12Chapter 12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艾斯大將並沒有將人推開，他就那樣站着攬着青年的腰，似乎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艾斯打量着眼前這個不驕不躁的青年，莫名的心底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就連那微微擡眉的動作都和那人十足的相像。冷厲的眸中掠過一絲思索之色。
斯洛看着艾斯，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也沒有表現出畏懼或者崇敬。這次斯洛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銳利的眼神直指艾斯：“總教官，可以請你把手挪開嗎？”雖然用了尊稱，但語氣裡可沒多少尊敬的成分在裡面。
斯洛的聲音不大，不過站在他們身邊不遠的許多人都聽到了斯洛這不鹹不淡的一句。紛紛倒吸了一口氣。這個新生可真夠大膽的。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主教說話，簡直就是活膩了。
艾斯有些訝異，不過那雙綠眸很快恢復了淡然。就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一點也不想放開。他喜歡的人是狄睿，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但現在竟然在狄睿死後一個月對一個十**歲的少年產生了異樣的心思。一想到這裡，艾斯就有些自厭的擰了擰眉。緩緩鬆開放在青年腰間的鉗制。
“你該道歉。”艾斯看着那雙黑眸低聲道。
原本以爲這個眼中有着異樣神采的青年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拒絕，誰知接下來就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對不起。”
事實上對斯洛而言，三個字而已他還是給得起的，這比要這個男人的承諾可容易了不知幾十倍。他倒沒有特別的感想，只是想盡快離開。脫離這個讓他窒息的懷抱和那人惑人的氣息。
意料中的沒有得到男人的回答，斯洛則繼續道：“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走了，我還有事。”
艾斯沒再阻止，只垂眸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忽然間有種說不出的悵然。那種感覺跟一個月之前相同。空空落落的，彷彿心口某處失去了就再也補不回來的東西。
青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而後不再言語的和他錯身而過。
而從頭圍觀到尾的人們幾乎驚掉了下巴，他們是聽過這位鐵血大將的威名的，更知道他治下有多嚴格。這樣肆意挑釁他的人居然就這麼毫髮無損的走了真讓他們十分意外。走得還那麼瀟灑。
一行四人很快便從卡奈出來。
吃過午餐，或許是因爲考入了a班，又遇上難得的外出機會，更何況他們寢室四人，有兩個考上了a班這怎麼說都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
興致高昂的肖立手一拍，決定晚上帶他們去見見世面。
斯洛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風景出神。坐在他身側的肖立湊過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擠眉弄眼的道：“兄弟們拿出一點精神出來，這可是好不容易盼來的放假啊，今晚哥帶你們去見識世面。”
這句話的意思......
斯洛支着下巴懶散的笑了笑。
小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湊過來：“什麼世面？”
肖立笑容曖昧的拍了拍小六的腦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別問那麼多。”
衛嘉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哈哈一笑：“今晚？”
肖立點頭對他一陣擠眉弄眼：“嗯，穿好看一點啊。”
進入軍校後第一次外出集體行動三人的興致都不錯，只有斯洛懶懶的，這些東西他並不怎麼感興趣。
吃完午餐肖立三人拽着斯洛回到寢室好好睡了個午覺。傍晚時分，三個換好衣服的俊帥青年站在穿衣鏡前，衛嘉顯然心情也極好，平日不怎麼愛胡鬧的他也跟着肖立他們胡鬧了起來。
換裝完畢的肖立等人回頭，卻發現斯洛依舊是那副再平常不過的打扮，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就這麼穿？”
斯洛眉宇一挑，費解道：“不然呢？”
最終斯洛沒有還是被肖立他們推回去硬套上了一套非常正式的正裝，不過衣服是肖立的。
天色剛暗下來肖立便帶着衆人一起坐着一亮高檔懸浮車去了浮世。
斯洛站在浮世的店門前，看着這個娛樂會所的大廳出神。那裡彷彿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中的半醉少年，而他的身側正站着一個英氣逼人的青年。
青年面目冷淡：“狄睿，你別以爲你爲我傷了一條腿我就會愛上你。”
站在大廳內的肖立回頭，見斯洛還杵在店門口發呆，便對他招了招手，“這裡。”
思緒瞬間迴歸現實。斯洛收回眸光，擡步走了進去，這傢俱樂部越往上走，接待的人層次越高，手中的磁卡也越高級。
而肖立他們拿的是一般的vip卡，只有進入第二層的資格。
浮世最頂層
洛修穿着一身復古軍裝，腳踩一雙大頭皮靴，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每一腳都準確無誤的踩在地毯最潔白的地方，再使勁碾一碾。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在另一端沙發上的人，“能夠得到大將邀約可真是榮幸之至。”
艾斯穿着一身考究的正裝，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細長而漂亮。飽滿圓潤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規矩。聽到這話只是動了動手指，並沒回話。
洛修毫不在意的向艾斯對面的沙發走去，一邊自言自語道：“作爲一個極其有身份的客人，在主人怠慢他們的時候我們得學會自便。”
洛修沒什麼形象的窩進男人對面的沙發，他擡眸瞥了眼對面依舊沒什麼表情的人，笑眯眯的道：“一個多月不見，你變得更人模狗樣了。”也不期望能夠得到男人的回話，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跟他說十句也許只會回一句，真不知道狄睿喜歡這個悶罐子哪點。他的眸光在艾斯的臉上轉了一圈：“我以爲會看到一張頹喪失意的臉。”
艾斯半垂着眼瞼，平淡無波的晃了晃手中的酒，透過酒液他看到了對面那張被扭曲成了無數面的臉：“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你的膽量倒是很大。”居然真單槍匹馬來應約。這一點倒真的出乎他意料。明知道這場邀約裡有陷阱，他還是來了。不過艾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知道洛修之所以會這麼爽快一人來赴約一定另有目的，雖然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他們最後誰能得逞那就是各憑本事了。
洛修笑得見牙不見眼：“是嗎，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你千萬不要因此而愛上我。畢竟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艾斯靜默地看着他,碧眸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洛修將腿放在茶几上，半躺着環視了下房內：“大將請客怎麼連桌酒席都捨不得？不覺得太小氣了麼？”
“我從沒說過我是個大方的人。”
“啊，我也是那樣覺得的。”洛修預料之中的點頭，閒適自得的將手臂枕在腦後，開門見山的道：“說吧，這次是什麼花樣。”
艾斯也非常乾脆，直入主題：“終止你的計劃。”
洛修換了個姿勢，一手撐着腦袋，斜瞥着他：“我能有什麼好處？”
“你能活下來，也會有一個風光的身份和職位。”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東西卻換來一塊只能夠吃一頓的蛋糕。你可真會做生意，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不過那是對你。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洛修頗爲遺憾的搖搖頭：“很遺憾，談判這麼快就破裂了，我原本準備好了很多話要對你說的。”
洛修看着不說話的艾斯，眯了眯狹長的眼瞼，看着對面的男人意味深長的說：“其實我一直很佩服你這樣的人。”
艾斯沒有接話，這個人一般情況下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好話。
果然，洛修的下一句就是：“虛僞、狡詐、無恥、沒心沒肺，還能活得如此坦然自若。”
“是嗎。”艾斯說話的語調依舊沒什麼起伏。“就無恥這一點，我還得向洛修大將虛心學習。”
洛修倒像是聽到了一種讚美，調笑得更輕鬆：“如此說來我倒真要感謝大將的誇獎了，爲了不負大將的稱讚，我決定讓我下面的人寄一點我和睿的親密照過來好了。這些東西在睿死後，都是我一直以來的精神慰藉。”洛修故意加重了死後這個字，他就是要刺激他：“我是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才勉強送給大將欣賞的哦。”洛修生平除了戰爭以外最大的嗜好估計就是惹怒這個人和調戲狄睿了。不過現在狄睿沒了，他怎麼會放過這總讓他恨得咬牙的人。
艾斯握在手中的酒杯忽然嘩啦一聲碎裂成無數塊，而杯中的酒也全數潑灑到了地毯上，變成難以消除的印記。他看着那印記，眼底沒有任何思緒。
擡頭看到對面那笑得志得意滿的人，依舊沒什麼表情：“抱歉，看來我得讓底下的人換一批杯子了。”說完艾斯氣定神閒的取過放置在一旁的毛巾，緩緩擦拭着被沾到酒業的手，舉手投足無一不散發着優雅的味道。
洛修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不問自取的拿過艾斯面前的另一杯酒。仰頭一口把杯中的酒全數喝光，他將酒杯放回桌上。長睫一擡看着那個還在擦手的男人：“每個人都應該爲他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您說是麼，大將大人？”
艾斯的動作一頓，而後繼續他的動作：“或許。”
洛修站起身，伸了他懶腰：“如果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走了，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友誼並沒有深到像和睿那樣，需要徹夜長談的地步。您說對麼，大將？當然，跟和你用言語交流不同，我更喜歡和睿用身體交談。”像是回味般，洛修的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縱容的微笑：“你知道的，他發出的聲音絕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幾乎是話音剛落，對面那雙綠眸裡便泛出一絲陰狠的殺意，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那雙碧眸裡又什麼都看不見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當然不，艾斯大將是個有風度的男人。而且......”洛修路過艾斯身邊時，順手撈起桌上一顆水果，毫不顧忌形象的咔嚓一口：“我向來相信命運之神是眷顧我的。”說着便往門外走。
“是嗎。”艾斯垂眸，緩緩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希望你走出這扇門之後也能有那麼好運了。”
當洛修打開門看到外面蟄伏已久的衛兵之後，回眸看了眼那已久不緊不慢的坐在沙發上喝酒的男人，眉宇一擡：“這是先禮後兵麼？”
門內的男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輕輕敲了下杯子，手一揚示意站在門邊的衛兵關門送客。
門板在他面前轟然關上，洛修盯着門板一副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的表情，頗爲無奈的聳聳肩，他指着門板將歪頭看向一旁的大副：“你看看，這就是你們大將的禮儀，將客人拒之門外。噢親愛的，別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保證乖乖的。”洛修無辜的對依舊板着臉的大副眨眼：“整個聯邦的人都知道，我向來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
大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