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站着去,你就等着回京都之後,娘娘親自責罰你吧,”雲端輕輕瞪了白淺一眼說道。
白淺頓時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可憐巴巴的站了一旁。
雲端擡眼一看再度開口:“揹着一個行囊做什麼,想離家出走,需不需要我幫你開門。”
白淺臉色微微一白,趕忙將肩上的行囊取了下來,丟到了一旁一個普通婢女手中。
武葉全程保持淡淡的微笑,一物降一物啊,白淺這丫頭向來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結果今天倒好,被自己身邊另一個丫頭訓的跟乖孫女似的。
哈哈爽,不知道爲啥看着白淺一路吃癟,這心情咋就這麼舒爽呢?
雲端三言兩語將白淺訓成了乖乖女,站在一旁低着頭不敢再動彈,才直面來到武葉面前,直接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奴婢雲端拜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武葉微微一笑擡手虛擡了一下,笑着說道:“行了起來吧,這些虛禮本王不喜歡,日後就不用再行如此大禮了,一晃兩月沒見你這丫頭了,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武葉穿越過來沒多久,雲端就被南宮青派回了京都,記憶中武葉的性格依舊還是原來的那個紈絝,此時見武葉一臉平靜溫文爾雅,尤其是剛纔白淺如此頂撞居然沒有發火,這擱以往都是不可能出現的畫面,臉色頓時微微一愣。
“想啥呢,剛回來就開始發呆,”武葉笑着追問了一句。
雲端這才快速反應過來開口說道:“奴婢這段時間回了一趟京都去見了娘娘一面。”
“哦!”武葉哦了一聲,內心毫無波瀾,從一開始雲端消失之後,武葉就猜想雲端應該是回京都去彙報自己的情況去了。
武葉表情淡然打趣說道:“母妃對本王有什麼指示沒有。”
雲端擡頭一臉差異的看着武葉,在記憶中自家這位殿下,因爲得知自己外封這鳥不拉屎的荒州,是南宮娘娘點頭之後才下的聖旨,就一直心存不滿,自大的以爲自己明明可以去更加豐裕的上州封王,所以以往一談及到南宮清沐,就會暴跳如雷的發火。
雲端精緻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疑惑,卻沒有開口多問什麼,一臉平靜的開口說道:“娘娘對殿下並沒有任何指示,只是讓奴婢轉告殿下,娘娘想念殿下了,同時讓殿下不要再任性調皮,該奮發圖強兢兢業業的擔起一位封王應當的責任了,還有……?”
雲端說到一半突然閉口不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武葉瞟了一眼表情平靜開口說道:“說吧曾經的那個武葉已經一去不復還了,有什麼但說無妨,本王不會發怒了。”
雲端雖說有點不明白此時武葉這話是何意,但還是繼續說道:“娘娘特意交代奴婢,讓奴婢一字不差的轉告殿下,當年之所以同意你父皇將你的封地選在貧瘠的荒州,是爲娘爲了保護你而不得已爲之,如今三年也過,民間孝子守孝也不過三年,爲何孩兒心中對爲孃的怨氣卻依舊不見消散,至今不肯書信一封給爲娘呢。”
“若孩兒還認我這可憐的母親,還請孩兒你每月書信一封回京,好讓母親一解他鄉思兒之苦,若自己不想書寫,也不打緊哪怕讓青丫頭,或者雲端幾個丫頭代筆也可,母親主要是想和孩兒你說說話了。”
雲端話音落下,擡眼靜靜的注視武葉,準備迎接武葉雷霆風暴般的暴怒辱罵。
因爲以往的幾年裡,自己都勸說過自家殿下,可每一次勸說之後的結果,便是自家殿下雷霆般的暴怒,甚至有時直接動手。
四周在王府做事多年的丫環奴才此時也屏住了呼吸,做好了被拳打腳踢的準備。
可衆人等待了半響,卻依舊沒有半點動靜,按以往的慣例此時這偏殿當中的物件,應該都已經打砸的差不多了,開始揍人了,結果今天居然還絲毫沒有開砸的前兆。
就連雲端都感到了好奇,擡眼悄悄咪咪的注視武葉,這才發現自家殿下明澈的眼眸中,居然浮現出了絲絲水霧。
“殿下你怎麼了,”雲端小心的詢問了一句。
武葉深呼吸了一下,強顏歡笑的問了一句:“本王已經多久沒有寫信回京都給母妃了。”
聽聞此話,雲端臉色一喜趕忙回答道:“從殿下封王來到荒州之後,殿下一封書信也沒有寫過給娘娘。”
“奴婢曾暗中偷偷模仿殿下筆跡,以殿下的語氣書寫過幾封信件回去,可惜被娘娘慧眼一眼就看穿了,還回信訓斥了奴婢。”
一聽三年多,居然因爲心中那一絲絲怨氣,一封書信都沒有回過,武葉不由得一拳捶打在了桌面上。
心中對前身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怨氣?怨氣個毛,就前身那德行,那智商還好後面有一個心智手段了得的母妃,爲其鋪了路來的是這貧瘠的荒州,讓其他皇子看不到什麼威脅,這才能在這一直作威作福多年。
這要是真的封在了一個資源富澤的上州,恐怕早就被人家派人刺殺,此時墳頭草都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了。
簡直就是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蛋,愚蠢到了極致的蠢貨二百五。
不過內心剛鄙視完前身,武葉又對自己自嘲了起來,鄙視前身?自己有這資格嗎?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因爲工作絕對保密的性質,自己又有多久沒有給家裡去一封信件,去一個電話了。
不知家中老母日日夜夜盼望的兒子,最終只能回去一捧冰冷的骨灰,一面帶着榮耀的旗幟,將會如何面對,又會以淚洗面幾個春秋。
武葉滿臉的感慨,對於這個世界深宮裡面的哪位母妃,其實腦海裡面的記憶好像並不多,更多的反而是京都各家春樓的花魁,可能這就是紈絝的記憶吧。
但對於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父母,點點滴滴的記憶都還在腦海中徘徊,清晰的記得自己入伍的那年,母親揮淚相送二里地,臨行前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的檢查,一件一件的縫補,一聲聲滿是關愛的叮囑。
可如今這一切,卻都已經成爲了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