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醫學史上的奇蹟,都已經是植物人狀態的孩子了,居然還會有思想(我也不知道在植物人狀態的人是否也有思想,不過人家有沒有思想基本無從考證)。
死神的力量總是很強大的,幾乎可以征服一切,除了某些意念已經強大到骨髓裡和上天保佑的人外,不出意外,成功從危險手術中帶出75%以上的魂魄。
黑色的濃霧緊緊包圍住我,把我一步一步推向地獄。當今的局面如同一場拔河戰,一方是我,一方是死神,我的力量是所謂的“真相”,死神的力量是人類的軟弱。孰強孰弱,再清晰不過。
我已經體力不支,對方卻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越戰越勇,我要輸了。我一點一點被對方拉向黑暗的深淵,被黑暗吞噬,我已經消失在光明的世界裡,被黑暗俘虜。
在黑暗的地獄中我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爸爸。
在星遠說的“真相”中,有關於爸爸的嗎?我還記得,當初說過,一定要找出殺害爸爸的真兇,這一切去哪兒了,彷彿已經被遺忘,才過了一天。我已經沒臉去見他了。
我至少應該等到查出殺害爸爸的真兇才能來與爸爸團聚。爸爸,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往回走,黑暗的爪牙不會輕易放過我,他們緩緩前進我的身體,竊取我的潛意識,看來他們是鐵了心打算讓我和爸爸團聚。
不如就這樣沉睡下去吧……爸爸不會怪我的……
真的可以這樣嗎?似乎星遠要告訴我的不止這些。
至少要等聽完了再說。
再次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真的無比困難,原來在熟睡中睜開眼睛是一件那麼艱難而偉大的工程。而要去的這項偉大工程的勝利當然要有一定的籌碼(某木:這項偉大的工程相當於古代的打仗,籌碼相當於古代的獎賞,爲了我們的獎賞,士兵們衝啊)。
終於,成功了。
第一次覺得原來星遠還是有點小遠見的。
可是,眼前爲什麼還是繃帶!都過了這麼久了這該死的繃帶還是沒能拆掉嗎,全身似乎都包滿了繃帶。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要包着好了。”
星遠說着一把把我臉上的繃帶摘下來,並將一面鏡子放在我面前。
我凝視鏡子許久,突然一把抓住它,仔細端詳,再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確認這不是夢境後迅速用雙手捂住臉。我明顯感覺到臉上凹一塊凸一塊,不再光滑。
這真的是我嗎?鏡子裡的那張臉真的是我這個美女的臉嗎?!我真的是這張臉的主人嗎?!眼前看見的這張臉簡直比醜女還醜女,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這就是在我用盡全身力氣後睜開眼睛的結果嗎?!早知如此我還不是就這樣死掉算了!不用說,一定是那幫該死的人乾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出院了一定打得你們落花流水,後悔當初爲什麼會得罪我,最好還把你們的臉千刀萬剮,白骨精(變身成白骨的形態)看見了都要逃跑!
把臉轉向罪魁禍首,他在我的左邊,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就碎屍萬段;如果我手中有把刀,他一定已經被我剁成肉泥!
淒涼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淚水已經被能被我控制,毫無徵兆地流下來,滴在臉上,是鑽心的疼。似乎是很久沒有哭過了,眼淚源源不斷地涌出眼眶,臉上已經不疼了,已經習慣疼痛了。
是不是習慣疼痛的人,他的一生就註定要一直疼痛下去?
我一直注視着罪魁禍首,罪魁禍首也一直注視着我,我們倆就這樣注視下去,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我不停在心中告訴自己:星遠不會這麼對我。
最終發現,自己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現場的局面陷入僵持。這樣的場面總是要有一個不能忍耐的人來打破,和上次一樣,這個人依然不是我。
“要幫你包紮一下嗎?”星遠淡淡地說。
彷彿我是他的陌生
人。
一種莫名的痛楚深深包裹住我,生命彷彿有太多的絕響太多的堅持,卻在一切結束之後失去原本的意義。
“你說呢。”我冷冷地回覆。
現場的溫度瞬間降到零下五十幾度,加入現在有人推門而入鐵定會變成冰塊。
我卻感覺周圍越來越熱,原因?不說也知道。
“還是幫你包起來吧。”
他向我走近,換了條新的繃帶,把我的臉一圈一圈地包起來。新的繃帶的質量應該很不錯,至少幾乎把整個臉都包住了還沒有什麼感覺,如果不是知道臉上有繃帶,會以爲臉上還是光滑一片。
這應該是血族特製的繃帶。
“沒問題要問嗎?”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一問一答很麻煩。”
“我喜歡一問一答,有些事情別人不問我就不說。”
“你也不一定會說吧。”
“你問的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會告訴你。”
“至於質量就沒人知道了。”
“一定是真的。”
“憑什麼相信你?”
“我們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嗎?可笑。把我害成這樣,還好意思說是我的朋友。”
“不是我做的。”
“那是誰?”
“南晨少爺,人送外號,‘屠城少爺’。”
“幽冥南晨?”
“嗯。”
“蓋鱗錦是什麼人?”
“專業是巫師,業餘是調酒師——算得上多才多藝。”
“是誰殺了我爸爸?也是幽冥南晨嗎?!”
星遠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訴你。”
“果然,你還是心虛了是嗎?說什麼只要是我問的問題就一定會告訴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