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影響我們兄弟之情”,卓雅烈同樣澀苦的笑了笑,“展堯,對不起”。
“你說的對,是我在偏袒於心潞的時候開始失去了童顏,甚至是我將她推到了你身邊,那次…我甚至不問清楚就和你吵起來把你推下樓,我沒想到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秦展堯四肢攤開的躺在地上,用力閉上眼睛,眼淚滾了出來,“你走吧,我不會再去找童顏了,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她,如果你敢對她不好,敢有一點點辜負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展堯…”。
“我放手,是因爲曾經我們是兄弟,可是從今天以後再不是了”。
嗯,總覺得展堯和雅烈之間是有真正的兄弟之情的,畢竟從幼兒園就認識,現實生活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秦展堯緊緊握住拳頭,一字一句,彷彿有把刀子再一刀一刀的割着心口的肉。
是他錯過了童顏,是他選了於心潞傷害了她。
早知道…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他一定會好好愛她,如今後悔了,可是她已經不愛了,他也沒用再愛下去的資格了。
但他不是聖人,做不到拱手相讓之後退到一邊守候着、默默祝福着幸福,更做不到心裡沒有芥蒂。
“展堯,謝謝你”,卓雅烈看着他,深藍的眼蘊出淚光。
他了解他,這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大的極限了,可見這份兄弟情他還是重視的,雖然以後做不成朋友,但是他永遠不會忘了這段友情。
“你走吧,我想在待會兒”,秦展堯別開臉,不再看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卓雅烈張口,欲言又止,默默的忍着身上的痛意爬起來,再複雜的望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往出口走去。
“一定要對她好,不要像我一樣”,秦展堯粗噶的聲音忽然再次傳來,“否則我會再次來到她身邊,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放棄的”。
“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卓雅烈輕聲說完,默默的站立了會兒才離去。
空蕩蕩的會場裡,秦展堯慢慢睜開雙眼,望着頭上明亮刺目的燈光,黯然的苦笑,許久才拖着步子走回更衣室,“幫我查件事,兩年前的事…”。
深夜十二點,萬籟俱寂的夜色中,跑車纔開回卓家。
望了一眼已經熄滅的房間燈光,卓雅烈照了照鏡子裡四處是淤青的臉,嘆了口氣,原本說好去接他們的,最後謊稱臨時有事改去了醫院包紮了一下傷口,若是讓家人看到自己變成了這幅模樣估計又得訓人了,這個秦展堯下手也是夠重的,嘴脣都被打出了血,牙齒都打鬆了,腳上、手上、胸口上也全是傷,不過他下手也不輕,想來受的傷不會比自己輕。
輕手輕腳的上樓,開燈,拖了襯衫一扔才發現牀上整齊的擺放着幾個精緻的紙袋,取出來一看是夏天穿的絲質灰色睡袍,旁邊還有一套純白色西裝,一件同色系的襯衫,還有一枚黑色瑪瑙袖釦,旁邊放着一張紙條。
“西裝是結婚那天穿的,白色很適合你,晚上回來記得試一下尺寸,袖釦希望你會喜歡”。
末尾註明着:小犬犬的老婆。
後面還畫了一條卡通的酷狗。
指尖拂過那最後面的六個字,笑容從紅腫的嘴角溢出來。
雖然和秦展堯打完架後,永遠失去了這個朋友,心裡始終是難過、惆悵的,可如今看到這些東西,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沒有選錯人,以後的日子裡有這樣一個妻子陪着他,一定是幸福的。
這世上難以兩全齊美的事實在太多了,可他願意選擇她,擁有她,其他的遺憾也沒關係。
第二日,童顏準備早起散步時,明嬸交了張紙條給她。
“少爺去上班了,他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這麼早就去上班了”,童顏打開一看:
親愛的老婆,睡衣很舒服,西裝很合適,暫時就不給老婆看了,結婚那天再讓老婆眼前一亮,謝謝你,老婆的小犬犬。
望着那幾個字,心坎深處涌起一股甜滋滋的味道,西裝是她特意精挑細選的,原本打算讓他高興高興,可昨晚等到很晚也沒見他回來,心裡多少有些失落,此刻看到他的留言,突然覺得這樣也很好,真的是很好。
“他寫什麼了,讓你一個低着頭傻笑成這樣”,卓雅希笑眯眯的湊過腦袋來。
童顏連忙將紙一折,放進衣袋裡,清晨的風拂過她臉頰,涌上片片紅霞,美麗動人。
同爲女人的卓雅希也看的微微出神,怪不得人家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現在她是不得不信了,“雅烈在搞什麼呢,昨晚那麼晚回來今天又走的那麼早”。
“那麼大間公司工作肯定比較忙吧”,童顏的看向明嬸,“他肯定一個人用懶得吃早餐了,明嬸,你幫我打包好,等我散步回來就給他送去,你千萬不要通知他,我要給他個驚喜”。
“這個…”,明嬸有點着急,少爺可是吩咐讓她別告訴少夫人他打架受傷的事,正想勸阻她,童顏已經出門去了,只得暗暗搖搖頭,算了,反正讓少夫人心疼心疼少爺也好。
總裁辦公室。
“江源的項目還有兩個月左右應該能完工了,這次江源的項目是提高C市國際城市的標杆之一,不但政府特別重視,外界對這個項目也非常關注…”,總經理阮正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對面帶着墨鏡口罩偶爾還不斷“嘶”氣的總裁。
“看什麼”,卓雅烈強忍着痛纔沒去觸碰因爲說話而抽痛的傷口,“我馬上要結婚了,暫時沒時間過去,你下午就去C市一趟,質量方面一定要過關,雲揚這些年在房地產方面風頭太強,決不能讓記者抓到一點漏洞”。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沒等他開口,門就被推開了,“雅烈,我來看你…”。
童顏滿臉的笑容凝固在對面那張被墨鏡、口罩包裹的密不透風的臉上,上上下下仔細看看,這個人是卓雅烈嗎。
“顏顏,你怎麼來了”,卓雅烈話語裡流露出驚訝和厲色。
“你早上來的太早了,我怕你又沒吃早餐所以給你送過來,我打擾到你了嗎”,童顏表情訕訕,言語中透着顯而易見的關心。
卓雅烈看着她手中的早餐,溢起一股暖意,阮正察言觀色的立即站起來找個藉口出去了。
“雅烈,你臉怎麼了,幹嘛在屋裡都呆口罩、墨鏡啊”,童顏古怪的盯着他瞅來瞅去。
“咳、咳,嗯…可能是昨天傳染了黎秘書的感冒,我怕傳染給別的同事就帶着口罩”,卓雅烈不停的握拳咳嗽着,“早餐我在外面吃過了,你吃吧,咳、咳,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免得傳染給你和寶寶就不好了”。
“人家纔來你就趕我走啊,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吃了我才走”,童顏將早餐放在他面前。
“好啦好啦,你放這吧,我待會兒吃,你快走吧”。
“這麼急着我走,枉我特意跑着來見你,昨晚又一直等你回家,你是不是一點也沒想過我”,童顏眼珠流露出委屈,趁他不注意,猛地伸手將他墨鏡一扯,兩隻烏青的熊貓眼露了出來。
“噗……”,童顏震驚之餘沒忍得住哈哈大笑起來,“你的眼…你的眼,哈哈…哈哈,太像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了”。
“童顏…”,卓雅烈猛地站起,滿臉通紅,“作爲老婆看到自己丈夫受了傷是你嘲笑的時候嗎”。
“不…不好意思,實在…實在是太好笑了,你還是帶上墨鏡吧”,童顏肚子都笑疼了,看到對面陰雲密佈的眼神,使勁捂着嘴脣才忍住想繼續笑下去的衝動,“你到底做什麼去了,怪不得一大早就走了,是怕大家看到你這幅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