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得意的笑了,在以鴨舌帽男爲首的幾個記者驚訝的目光中拿出了幾本雜誌,面露憤怒:“各位,這是周揚雜誌最新的雜誌,請大家看看內容。”
有工作人員把雜誌分發了下去。
夏女士瞧見衆人不言語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要肆無忌憚的狠狠笑出來才行。
不過嘛,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反正很快就能實現了。
她想着等會兒衆人對陸輕瀾的鄙夷,心裡愈發的驕傲起來,刻意清了清喉嚨把衆人的目光吸引回來,她繼續說道:“我們得到消息,伊悅這一期的雜誌內容和周揚雜誌完全相同,她們抄襲了周揚!我知道大家可能一時之間不相信,沒關係,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從外面買了伊悅的雜誌來,大家可以對比一下。”
她的話才說完,就見一個工作人員抱着一疊還未拆封的雜誌跑了進來。
夏女士心中一喜,也不先看一下,連忙指揮着把雜誌分給底下的記者。
她臉上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請大家仔細看看,是不是陸輕瀾抄襲了!我……”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鴨舌帽男不屑的打斷了:“夏女士!抄襲?你是在玩我們麼?還是諷刺我們眼瞎!”
“什……什麼?”夏女士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了個滿頭霧水。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劉樂凡,卻發現劉樂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她捏着雜誌的手竟顫抖萬分。
鴨舌帽男也不知哪來的氣魄,狠狠的將打開的雜誌扔到了最前面,冷冷說道:“明明是不一樣的內容,你非說內容一樣,伊悅抄襲周揚,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什麼?!
內容不一樣?!
夏女士大吃一驚,想要斥責鴨舌帽男亂說,卻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哆嗦着,她伸手拿過劉樂凡手裡的雜誌快速翻看。
不一樣!
全都不一樣!
“怎麼會這樣?”她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一張臉忽紅忽白,她猛的轉頭看向劉樂凡,嘴脣一張一合就要問是怎麼回事!
劉樂凡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不要自亂陣腳!
或許是她的力道太大,夏女士不自覺的發出“嘶”的一聲,但也正是這疼痛,讓她渙散的思緒迅速回歸。
兩人四目相對,皆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雖然她們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夏老先生的意思是不顧一切代價抹黑陸輕瀾,所以,今天這場栽贓必須進行下去!
堅定了決心,劉樂凡“呲”的一下站了起來,沒有迴應鴨舌帽男的質疑,而是義正言辭的說道:“各位,既然我們今天召開這場記者會,必不會拿大家尋開心。我可以以周揚的名譽起誓告訴大家,我們雜誌社這期的內容確實被伊悅抄襲了,不然我們不會站在這!至於爲什麼內容突然不一樣了,哼!偷了別人東西的人做賊心虛,肯定是臨時撤換了!但就算是這樣,她們抄襲的罪名也逃不了,我們會交由律師處理!”
“對!”夏女士跟着站了起來,怒氣衝衝。
她們一口咬定伊悅抄襲,更是擺出了受害者的姿態。
然而——
“嗤!”
一直站着的鴨舌帽男的嗤笑聲不大不小,利用兩人說完的空檔跟上,正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
“你笑什麼?!”感受到他明晃晃的嘲諷,夏女士一個沒忍住朝他發難,如果眼神能刺傷人的話,這個鴨舌帽男早就身負重傷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安排好的!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搗亂,說不定事情還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越想越生氣,她盯着鴨舌帽男的眼神就如同啐了毒的利劍。
卻沒想到鴨舌帽男壓根沒理會自己,而是直接朝劉樂凡開口了:“這位小姐,如果正如你所說伊悅想要抄襲你們周揚,應該趕在你們出刊之前把?可事實上,似乎是你們周揚早一步出刊了,這作何解釋?還有,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伊悅這期的雜誌比你們周揚的好太多,抄襲你們?你敢說你不是在借污衊伊悅的事來炒作?”
“還有!”他勾脣笑笑,又看向不安的夏女士,毫不收斂他的譏諷,“夏女士,當日頒獎晚會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在場的都有眼睛看。你不能仗着自己是京城夏家人,還有伊悅的寬宏大量而繼續胡作非爲!”
“就是!”
“不就是想仗勢欺人麼?”
“想洗白也不是這樣的!”
鴨舌帽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臺下又開始討伐起夏女士來。
夏女士惶恐的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裡嗡嗡作響卻沒有任何主意,怎麼又把事情扯回到夏家身上了?二叔知道了肯定要怪自己辦事不利的!
怎麼辦?
她下意識的望向身邊的劉樂凡尋求幫助。
劉樂凡臉色難看,卻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
“各位,請聽我說……”
她試圖讓底下安靜下來,沒曾想人羣中飛快讓開了一條道路。
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嚴肅的走了過來。
“你……你們……”劉樂凡一顆心怦怦直跳,爲首的那人,她認識,是A市最出名的律師……
來人沒給她時間思考,直接走到了面前,一眼一板的說道:“周揚雜誌社的劉樂凡劉小姐是麼?我們受伊悅雜誌社陸輕瀾陸小姐委託,就你雜誌社偷竊抄襲我方雜誌內容事件正式提出訴訟,這是律師函。”
來人話一出口,底下的記者們拍照起來更興奮了。
誰能一開始就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這可是大新聞啊!
夏女士直接被律師函三字嚇悶了,如果不是旁邊有人攙扶着,她鐵定會往後摔。
劉樂凡要比她鎮定一點,吞了吞口水,她逼着自己沉聲喝道:“不要以爲惡人先告狀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們同樣會告到底的!是伊悅抄襲了我們!我……”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瞪大了眼睛,惶恐又不敢置信,到最後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爲,來人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她和繆以陽前後兩次見面的照片!
每一張,都絕對高清……
這一刻,她徹底面如死灰。
辦公室。
陸輕瀾按了靜音,轉身,隨後一雙眸子將繆以陽牢牢鎖住:“看到了?”
繆以陽呼吸急促,她隱約猜到律師給劉樂凡看的是什麼東西了,這一瞬間,她同樣面色灰敗。
她知道,事情徹底敗露了,她完了。
不,應該說,她一開始就完了。
陸輕瀾靜靜的看着她垂着頭的模樣,心裡早就不再有起伏。
她再也不會對一個時刻想着怎麼幫別人對付自己的人心存善念。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繆以陽擡起頭,勢要陸輕瀾一個答案。
“是。”陸輕瀾並不隱瞞。
繆以陽脣瓣動了動,感覺整個人跟極度缺水一樣說話十分困難:“什麼時候?”
“頒獎晚會當天。”陸輕瀾說完,朝小顧使了個眼色,“小顧,先放開她。”
“瀾姐?!”小顧不同意,萬一繆以陽趁機跑掉或者想要傷害瀾姐呢?她不能冒那個險。
陸輕瀾示意沒事,眼神堅持。
小顧最終還是不甘的放開了繆以陽,但爲安全考慮,快速走到了瀾姐身邊護着。
繆以陽苦澀一笑:“所以……我後來的一切,在你眼裡不過是個跳樑小醜?”
陸輕瀾挑了挑眉,並不言語。
跳樑小醜麼?
不,至少在她心裡,她沒有把繆以陽那麼看過,不過現在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不說。
“呵呵……”
繆以陽嘴角的苦澀和自嘲愈發的深厚,原來,自以爲的神不知鬼不覺,到頭來不過是別人眼裡一場好笑的戲。
不!不對!
她還有一張底牌,還能搏一搏!
陸輕瀾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色變化,見她微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心下了然。
明明是淺笑着的,但她眸裡的冷意卻能輕易將人凍冰:“在寄希望於上次我交給你的採訪?”
繆以陽猛的擡頭,呼吸急促又緊張!
陸輕瀾瞥了她一眼攥緊的手指,不緩不慢,卻確確實實的打破了她最後的希冀:“你該想到,既然我已經懷疑了你,由你經手的事,我絕不會放心。我知道你想用採訪稿做什麼,但,你真的以爲,我會讓你得逞?”
這一刻,繆以陽真真正正的和屏幕裡的劉樂凡一樣,面如死灰。
不,應該說,比她還要難看上千百倍。
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
慢慢的擡起頭,對上陸輕瀾平靜的視線,繆以陽一字一頓的發問:“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我?”
“解決?”陸輕瀾輕輕的笑了起來,是那種沒有帶任何情緒的笑,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她開口,“我……”
沒待她說出來,小顧突然指着被靜音的電視屏幕發出了驚訝的一聲:“咦?瀾姐你快看!”
陸輕瀾疑惑轉身,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這一看,她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