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來的時候,對很多人來說都意味着放鬆,可裴俊廷卻沒有要離開公司的意思,他今天幾乎就沒離開過自己的辦公室,這些天堆積到他這裡的事情太多了。
咚咚咚——
秘書輕敲着辦公室的門就站在了門口,“裴總,靳總想見你。”
“哦。”放下手裡的筆,裴俊廷才意識到還有一件大事沒有處理,“讓他進來吧。”
看了看手上的表,裴俊廷合上了手裡的文件,柏鬆寒走的時候還提醒了他,可他還是忙忘了,或許連大腦神經都在走逃避路線吧。
“知道你很忙,但我還是來了。”靳風依舊帶着一種老成的儒雅。
“是我忘了時間,抱歉。”裴俊廷起身把靳風迎到了休閒區的沙發上。
“靳總,咖啡。”秘書也跟着走了過來。
“來杯奶吧,靳總年紀大了,晚上從來都不喝咖啡。”裴俊廷交代了一句,就把咖啡拿到了一邊。
“是。”秘書歉意的點點頭。
“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覺得很無力,年輕真好啊。”靳風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望向裴俊廷的眼裡也帶着流轉的情愫。
“伯父一直都是寶刀未老的狀態,何須有這樣的感嘆。”裴俊廷對靳風一向都是認可敬重的,沒人的時候都是以伯父相稱,因爲他畢竟是父親從前的干將。
“我知道靳羽是你唯一的女兒,也知道你所有的奮鬥都是爲了她,我一定會讓她復明的,不論需要怎樣的代價我都不會讓她一直生活在黑暗裡。”
“可她唯一的光明就是你,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即便看得見也是暗無天日的生活,你們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難道你不想對她負起這份責任嗎?她是一個女孩子,她把自己所有的光明都給了你,把人生最寶貴的貞潔也給了你,難道這樣的她不值得你去好好珍惜嗎?”靳風的情緒有些激動。
“伯父,你應該知道我是有妻子的。”裴俊廷沉默了許久纔開口,他不想說那晚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但他真的很抱歉,這份虧欠他願意加倍償還,但卻不是用自己的婚姻。
“妻子?”靳風憤怒的揪住了裴俊廷的衣領,“你現在知道跟我說你有妻子了,你跟小羽上牀的時候爲什麼不提醒自己是有妻子的?”
“對不起。”裴俊廷沒有要反抗的意思,要打要罵他都是活該,他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但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婚姻。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靳風擡手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裴俊廷的臉上,“一句對不起可以讓靳羽走出黑暗嗎?一句對不起可以讓我的女兒不再爲你痛苦嗎?”
“裴總,你沒事吧。”秘書端着牛奶走進來被嚇了一跳。
“出去。”裴俊廷擦着脣角的腥甜就站了起來。
“是。”秘書沒敢多插言,放下手裡的牛奶就閃了人,沒想到靳總會有這麼大的魄力。
“我對靳羽的態度您應該很清楚,我的拒絕一直都是明確的,從來沒有玩弄過曖昧。你是靳羽的父親都不知道她眼睛失明的事情,我作爲一個少有聯繫的朋友又怎麼會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
裴俊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就重新坐在了沙發上,脣角的那絲印跡根本無法影響他的高貴。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不會接受她的捐獻,即便是現在,如果你們認爲可以我都願意把*還回去。”裴俊廷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殘忍,但如果不想聽對不起,那就應該好好講講道理。
“愛上一個有婦之夫,你覺得應該被成全嗎?我沒有隱婚,也沒有抱怨過妻子和自己的婚姻,我不知道靳羽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一定會跟她在一起,奧園她可以一直住下去,我也可以承擔起她一輩子的生活所需,但絕對不會再有酒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裴俊廷目光堅定,面對責難沒有任何的迴避,即便靳風現在用槍抵上他的腦袋,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這個決定。
“亂七八糟的事情?”靳風自嘲的冷笑,“難道我女兒就真的那麼不堪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裴俊廷把桌上的牛奶遞給了靳風,“時間不早了,喝了牛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靳風一臉冷漠的站了起來,“我怎麼來就知道該怎麼回去。”
裴俊廷沒有起身,索性就自己把那杯牛奶喝了,現在不是隨便心軟的時候,他的心軟只會讓靳羽誤會成可能,或許開始就不應該陪着她去美國,現在所有的節奏都不對了。
“靳總呢?”靳風剛離開柏鬆寒就一臉緊張的衝了進來,接到秘書的電話他是一會兒都沒敢耽誤。
“回去了。”裴俊廷靠在椅背上疲憊的揉着太陽穴。
“他打你了?”柏鬆寒也跟着鬆了口氣。
“你不是來說活該的吧。”裴俊廷起身一臉煩躁的拿起了椅背上的風衣,“走吧,陪我去喝兩杯。”
“你真的沒事吧?”柏鬆寒攬上了裴俊廷的肩。
“裴總,不好了!”裴俊廷還沒張口,秘書就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剛纔保安打電話,說靳總爬到樓頂了。”
“什麼情況?”柏鬆寒真是要暈了。
“報警,叫救護車。”裴俊廷說着已經跑了出去,所有的神經細胞都梗着繃緊了,他真的沒想到靳風會這樣逼他。
裴俊廷也沒想到靳風是被靳羽逼過來的,靳羽的手腕上現在還纏着紗布,她就是要嫁給裴俊廷,要麼做新娘,要麼做死鬼,刀片就那樣生硬硬的劃過手腕,鮮紅濺在女兒的臉上,那一刻靳風就已經徹底崩潰了。
他沒想到女兒的眼睛已經可以看到了,更沒想到所謂的酒後亂性竟然都是女兒自導自演的戲碼,這完全是自作孽啊。
看着血泊中的女兒靳風感覺到的只有無力,她根本無法聽進去他的話,她只覺得他沒有爲她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