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幾層的大廈到底有多高從來沒人在意過,但摔死一個人肯定性還是沒人去懷疑的。
靳風就那樣站在大廈的邊沿,風衣凌亂在夜風裡,看着就讓人揪心,擔心一個風向跳轉靳風就會被帶下去了。
“伯父,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裴俊廷緊張的靠近着,心被揪的死死的,柏鬆寒連開口的勇氣都沒了,這要是掉下去是不是就摔成泥了。
“娶我女兒。”靳風面無表情的開了口,眼裡帶着死灰一樣的絕然。
“我有妻子。”裴俊廷也是有底線的。
“黎小姐沒有你還可以重新開始,她璀璨如星不會陷在只有你的世界裡,可靳羽不一樣,她如果沒有你就會凋零枯萎,與其讓我看着她痛苦的走向死亡,還不如這樣跳下去來的痛快。”靳風是真的願意拿自己的命來換女兒的幸福,雖然他現在根本無法確定那會不會是一種幸福。
“靳總,你這又是何苦呢?” 柏鬆寒是真看不下去了,“強扭瓜不甜,你覺得這樣逼出的結果會讓小羽得到想要的幸福嗎?”
“至少我盡力了。”靳風說的是實話,要是再被女兒逼一次他估計也是活不了了。
“裴總,消防隊已經趕到了,他們在準備充氣墊,希望你能先穩住上面的情況。”秘書在柏鬆寒說話的實話就湊到了裴俊廷的耳邊,“救護車馬上就到,用不用通知一下靳小姐。”
“你往奧園打個電話,讓吳媽陪着她一起過來。”裴俊廷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相信靳風不會當着女兒的面這樣不管不顧。
“俊廷,幫我照顧小羽,給她一個名分,我不求一輩子,拜託了!”靳風對着裴俊廷深深鞠了一躬。
“伯父,你別這樣。”裴俊廷緊握着拳卻不知道要怎麼發力。
“算我求你,給她一個婚禮,給她一段婚姻,哪怕只有幾年,哪怕只有幾天,我願意用我的這條命來換。”靳風挺直了身體,臉上的笑帶着一抹悽然,然後就閉上了眼睛,像是看透一切只求解脫似的。
沒有驚叫,沒有掙扎和猶豫,靳風就那樣直直的倒了下去……
“伯父!”裴俊廷伸手就奔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抓住。
“靳總!”柏鬆寒真的不敢相信那個嚴謹負責的男人最後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女秘書的腿一軟就直接坐在了地上,臉上已經掛上了淚痕,真的有點嚇壞了。
——小羽,爸爸盡力了,爸爸希望你能幸福,但也只能爲你做這麼多了,好好照顧自己,我和媽媽會在天上看着你的。記住,你永遠都是爸爸媽媽心裡的寶,我們永遠都愛你。
這是靳風留給女兒的遺書,拿給靳羽的時候上面已經沾滿了鮮血。
“裴少已經在安排靳總的後事了,你要堅強些。”柴詩語讀完遺書也紅了眼圈,真沒想到好好一個人就這麼沒了,這是有多鑽牛角尖啊。
“俊廷哥在哪兒?”靳羽顫慄着站了起來,空洞的雙眸裡溢滿了淚水,是她害死了爸爸,既然身後只有一條死路,那就只能前進。
“他在靈堂。”柴詩語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靳羽,遇上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輕描淡寫的幾句安慰可以化解的。
“我要見他。”靳羽比劃着手裡的盲杖就邁開了步子。
“慢點。”柴詩語伸手扶住了靳羽,“你行動不方便,還是讓他來見你吧。”
柴詩語說着已經舀出了手機,現在靳羽真的成了裴俊廷的一個大問題,連她都不知道能給些什麼意見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靳羽倒是也沒堅持,“把爸爸的遺書給我,俊廷來了再叫我。”
“好。”柴詩語把靳風的遺書輕輕的放在了靳羽的手裡,把她扶到沙發上這才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靳羽捧着父親的遺書開始了嗚咽,她不想這樣的,即便她拿着刀划向自己也是有分寸的,可爸爸怎麼會這麼實在,怎麼可以就這樣跳了下去,他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這麼孤零零的活着。
“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靳羽捧着靳風的遺書跪在了地上,“我真的好愛俊廷哥,我真的想做他的新娘,原諒我,嗚嗚——”
聽着身後的嗚咽柴詩語的心也徹底的凌亂了,她不知道這件事情要如何善終,註定成殤,到底要讓裴少如何選擇。
沉沉的嘆了口氣,柴詩語還是撥通了黎兮的電話,作爲好姐妹,她覺得黎兮有起碼的知情權。
“你說什麼?”黎兮一臉的震驚,“靳風跳樓自殺了?”
“嗯。”柴詩語嘆了口氣還是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講了一遍,畢竟當時柏鬆寒也在,所以她瞭解的也要全面些。
“靳風爲了逼裴俊廷娶靳羽就跳樓了?”黎兮真的沒辦法相信這會是真的,到底什麼智商啊?
“你也知道美國發生的事情,靳風覺得裴少應該對靳羽負責,可裴少好像拒絕了,他一直都在強調和你的婚姻,靳風在辦公室裡好像還動了手,鬧得應該很僵。”柴詩語沒有辦法給黎兮什麼建議,只能儘量客觀的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現在靳羽要見裴少,我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麼。”柴詩語只是希望黎兮能先有個心理準備。
“幫我找個律師吧。”黎兮深吸一口氣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你要幹什麼?”柴詩語的心揪了起來。
“我需要一份離婚協議。”黎兮回答的很乾脆。
“裴少不會同意的。”柴詩語這會兒是真糾結了。
“他爬上靳羽的牀,就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不想糾結在這些是是非非裡,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也一樣。”黎兮的態度很強硬,一點猶豫都沒有。
“你真的想好了?”柴詩語還是有些不確定。
“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也省的你爲難,我會自己處理的。”黎兮望了眼身邊周焯昀,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捨近求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