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銀霜認真的眼神,楊洛辰開始回憶流影的事情,從始至終都沒看到流影是怎麼領悟劍意和之後的境界,楊洛辰依舊茫然。
心裡面想到:“銀霜前輩給我看流影前輩的很多事,都是很平凡的事,難道那就是流影劍意的所在?”
忽然心頭靈光一現,楊洛辰抓住了一些東西,緩緩說到:“劍仙的劍意難道就是自己嗎?”
銀霜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到:“我曾經問過流影,劍意究竟是什麼?流影想了想跟我說‘劍意就是他自己’,我一直不明白,後來成了劍靈,才知道什麼意思”
楊洛辰呆住了,銀霜接着說到:“手中的劍其實就是你自己,就像是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衣服的作用那是其次,關鍵是穿在誰的身上。你慢慢領悟吧,本來不應該說破的,但是我時間不多了,也只能幫你到這”
良久之後,楊洛辰整個人有了一點不一樣,說不上哪裡不同,只見他對着銀霜行了一禮,說到:“多謝前輩指點”
銀霜欣慰的一笑,問到:“還有什麼問題嗎?”
楊洛辰苦笑着問到:“我爲何會在這裡,還有,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銀霜回到:“這個你問你那些朋友吧,他們知道的比我多,我只能告訴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楊洛辰一愣,自己用光了真氣,耗盡了神識和生機,明顯是自殺,怎麼說自己救了自己。
楊洛辰接着問到:“後來昊天宗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銀霜搖頭回到:“不知道,我回到昊天宗的時候昊天宗還很鼎盛,後來就在寶閣裡面沉睡,一直等着流影的傳人。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九長老或者現在的昊天宗宗主”
楊洛辰點了點頭,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銀霜忽然把手中的劍遞給了楊洛辰,說到:“好好善待它,我時間到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銀霜”
楊洛辰接過銀霜劍,感覺心裡面沉甸甸的,上面沒有那朵奇異的雪蓮,也沒有花蕊,跟之前的一模一樣,散發着寒氣。
銀霜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越來越透明,楊洛辰捧着銀霜劍跪在了她的面前,忍住了眼中的淚水,說到:“兩位前輩也是洛辰的恩師,請受洛辰一拜”
銀霜欣慰的一笑,說到:“不要悲傷,聚散終有時,我們的時代早就過去,現在是你們的時代,好好照顧自己,照顧昊天宗,我相信你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宗主”
楊洛辰不敢擡頭去看,只感覺銀霜來到了楊洛辰的面前,摸了摸楊洛辰的頭,一種親人的感覺涌上心頭。
很久很久之後,楊洛辰在擡起了頭,銀霜的身影已經消失,他自己心裡面也感覺空蕩蕩的,唯有手中的銀霜劍能給他一點慰藉。
帳篷裡面的寒氣也不斷的被銀霜劍吸了進去,楊洛辰也感覺到的寒冷,只能將銀霜劍放在牀榻之上,全身真氣包裹着身體,靜靜的看着。
與此同時,般若寺的密境裡面,傳來一聲沉重的話音,所有般若寺的和尚都聽到了,“你也走了嗎?唉,我佛慈悲,苦難纏身終會去,婆娑亦有自在天,施主走好,阿彌陀佛”
另外一邊,昊天塔的大殿頂上,九長老拿着手中的葫蘆,仰頭喝了一口,伸了一個懶腰,搖頭說到:“銀霜,你終究還是去了。哪有什麼永生不死,天地尚不能長久,何況人乎?”
“那小子比流影還麻煩啊,什麼人不好,偏偏跟那個人有關係,真是一步一殺機,好在你找來一個能修煉《枯榮乙木訣》的人,不然老大醒了我還不知道怎麼交代”
回到大風北邊,楊洛辰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銀霜劍吸收了整個帳篷裡面的寒氣,外面傳來袁圓的聲音,“師傅,你還好嗎?我們能進去嗎?”
楊洛辰還沉寂在銀霜離去的哀傷之中,緩緩喊到:“讓我安靜一會,我誰也不見”
袁圓答應了一聲,楊洛辰獨自在帳篷裡面盤腿坐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撫摸着銀霜劍,腦海裡回想的都是流影和銀霜兩人的事。
忽然,楊洛辰想起了自己用盡全部真氣、神識、壽元發出的那一劍,那種感覺正是當時楊洛辰真正的想法,無論如何不能讓那些人遭到天恆的屠殺,是一種義無反顧的想法。
“果然,那樣纔是我嗎。君王之道,仁愛天下,威震四方,上順天以安民,下親民以應天。心中之劍,王者之兵”
楊洛辰囔囔自語,手中的銀霜忽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無數的劍氣直接將帳篷劈成了粉碎,袁圓一行人在外面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十丈。
以楊洛辰爲中心,周圍十丈都籠罩在劍氣之下,百里千揚盯着楊洛辰認真的說到:“這是他的劍意”
雪翎宮的弟子、般若寺的兩位和袁圓都是一陣驚訝,澹臺明只是淡淡的笑着,微微點頭說到:“果然了得,這劍意透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袁圓高興的說到:“這麼說,師傅可以跟我回去了?九長老說只要找到了劍意,師傅就可以會昊天塔了”
澹臺明淡淡的說到:“那就要看的意願的了”
衆人說話的時間,忽然一種強橫的威壓襲來,衆人再次退了五丈,那威壓正是楊洛辰周圍十丈劍氣帶來的,澹臺明眼裡面發着精光,百里千揚驚呼到:“他領悟到的劍意到底是什麼,爲何有這麼強的威壓?”
沒有人回答百里千揚的問題,衆人只有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劍氣中心的楊洛辰,只見他有些沮喪的撫摸着銀霜劍,劍氣也慢慢的消失。
周圍十丈已經草木不生,變成了一片荒地,衆人也不敢靠近,澹臺明搖頭喊到:“逝者已矣,他們都沒有遺憾,你又何必如此”
楊洛辰捧着銀霜劍,緩緩的站了起來,仰天咆哮到:“澹……臺……明……”
一股無形的氣勢擴散開來,銀霜劍感受到了楊洛辰的憤怒,寒氣不斷的往外擴散,楊洛辰周圍變成了風暴。
澹臺明搖了搖頭,對着衆人說到:“你們先下去吧,他想找我單獨聊聊”
衆人一陣疑惑,只見澹臺明一步踏出,已經出現在了風暴中心,楊洛辰的面前。
楊洛辰怒視着他,咬着牙說到:“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澹臺明淡淡的一笑,回到:“這個事說來有些複雜,你既然想知道,我就簡單的跟你說一下。不過你先收了這劍,不然傷及無辜可不要算到我頭上”
楊洛辰壓着心頭的怒火,風暴漸漸平息,這才從戒指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銀色劍鞘,套在銀霜劍上,收進了戒指裡面。
“說吧”
楊洛辰毫無表情的問到,澹臺明隨手一揮,兩人周圍出現一個透明的結界,只能看到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裡面的人也是。
澹臺明淡淡的問到“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
澹臺明搖了搖頭,說到:“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這次我承認,是我險些害死了你”
楊洛辰沉着臉,說到:“險些?那四十萬將士可是已經死了,潛龍閣的那些人也死了,難道他們的事你不負責嗎?”
澹臺明緩緩回到:“那四十萬將士是死在蠻族的手上,我也不知道蠻族的體內居然有着星宇留下的血脈,星宇還能控制他們,這件事我是蠻族叛變之後才知道的”
“至於潛龍閣的人,那是他們自願的,爲的是來幫你對付魔宮的人,沒想到天恆是個變數,大風的玉璽要不是在天恆手中,也不會發生這件事”
楊洛辰壓着牙回到:“好一張伶牙利嘴,隻言片語就把事情推的乾乾淨淨,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來這,不該去極北之地,也不該被你牽着鼻子走?說直接點,我都不應該認識你”
澹臺明尷尬的一笑,說到:“也不是,這些都是變數,你先消消氣,我負主要責任,是我小看了他們”
楊洛辰問到:“他們?你說的他們是誰?告訴我,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澹臺明一陣嘆息,回到:“唉,本來這件事等成了才告訴你的,不過現在恐怕不跟你說不行了,那就簡單的跟你說說”
“我們的目的很簡單,讓你統一這片土地,成爲這片土地的王,然後帶我們去一個地方”
楊洛辰眉頭微皺,問到:“剛纔你說‘他們’,現在又說‘我們’,你就不解釋一下?”
澹臺明淡淡的一笑,回到:“你小子真是精的很。好吧好吧,我說。‘我們’就是我、雪翎宮、般若寺、昊天宗,至於他們,那就多了,魔都、帝家、潛龍閣、酆都、天魁山脈等等”
楊洛辰已經感覺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心裡面想着:“原來我心裡面的感覺一直沒錯,果然是一盤密謀很久的大棋局,我不過是裡面一枚棋子罷了”
嘴上卻問到:“我師尊也知道?這跟昊天宗有什麼關係?”
澹臺明回到:“你現在還不是知道的時候,我只能告訴你,你關係的不僅是昊天宗的命運,也關係着我、雪翎宮、般若寺的命運,我們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楊洛辰冷聲回到:“我要是不願意呢?”
澹臺明依舊很淡然,說到:“你要是不願意,我們自然會找其他人。我們倒是可以等等,再等上千年也不妨事,但是遙天奉怕是等不了,他的傷勢撐不了千年的時間”
楊洛辰心裡面咯噔一下,原本很憤怒被他們算計,但是一聽關乎昊天宗,楊洛辰就感覺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頓時沉默起來。
良久之後,楊洛辰平復了心中的憤怒,問到:“想要做什麼?接管大風,吞併雲國、大梁和西域十六國?”
澹臺明搖頭回到:“沒這麼簡單,你也不用有什麼顧忌,順勢而爲就行,你現在只需要擋住天恆他們,其他事還不明朗,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
楊洛辰沉默了,澹臺明接着說到:“很多事我也想告訴你,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你知道到了反而束手束腳,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想怎麼做全憑你的本心就好”
“你恨我也好,罵我也罷,你隨便了。銀霜劍在你手中也算是有了好的歸屬,你得到了流影的真傳,恐怕也會走上流影的那條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楊洛辰腦海裡面想起了流影的一生,顛沛流離,不僅不被師門認可,還被玄門和妖族追殺,但是他的心一直沒有變過,守護者銀霜,守護者昊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