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尚玄看了我許久,最終微微的一聲嘆息,伸手輕輕的撫過我的頭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相反的我很認可你的能力,只是你知道的越多,我就怕你會離開我,你明白的越多,我就擔心有一天你會不會展翅高飛,我也知道我這樣一味的保護不對,然而,我現在只能這樣。”
“我不會離開你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愕然的看着歸尚玄,我哪裡表現的不好,爲什麼會讓他產生這樣奇怪的錯覺。
歸尚玄搖頭:“不是你不夠好,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問題。”歸尚玄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我的頭,但是他的目光裡面卻彷彿深淵的寒潭,讓人根本看不透。
“你有什麼問題?如果真的有問題可以直接講出來把,什麼都悶着不說,纔會真的出現問題吧。”我認真的看着他。
他搖了搖頭:“好了,今天的事情先到這裡吧我有些累了。”說着他再次的躺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情,直接閉上了眼睛。
他在逃避!
我第一次這樣清楚的意識到他是在逃避着什麼。可是正如重數所言,歸尚玄這樣厲害,有什麼事情能讓他逃避到連提及都不願意提及,更不要說是解釋了。
我伸向想要去推他,但是看到他緊閉的雙眼最終是沒有伸出手。既然我做的並沒有什麼問題,那肯定就是他遇到了什麼問題。他不願意講出來,就這樣一直強壓着,但是他的身體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亂麻一團,說睡覺什麼的根本就睡不着,索性躡手躡腳的起身直接去找歸尚玄和元歷年。
我剛走出房門,歸尚玄的眼睛驀然睜開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陰沉的神色,漆黑的眼眸之中那個暗流涌動。
元歷年來開的門,重數一看到我立刻就叫了起來:“小九又出事了?”他一個閃身就從裡面跳到了我的面前,緊張兮兮的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目光坦然的看着他的:“歸尚玄的傷情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重數聽到我這麼問眼中一寒,而元歷年直接請我進去。
我一走進去就發現周圍的佈置跟我的房間基本上是一樣的,我坐好之後,元歷年率先看向了我。
“感覺歸老闆的傷情有些麻煩,並不是說一般的傷口,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潛伏在身體裡面的隱藏症狀,改變了他體內的一些東西,招來了那些邪祟的氣息,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忽然發作,同時也埋下了邪祟亂心的隱患。”
“邪祟亂心?”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元歷年。
元歷年點了點頭:“我也就是個半吊子,到底什麼情況並不是完全清楚,但是就剛纔的情況看起來,有了隱患就麻煩了。”
“小九會走火入魔嗎?”一直沒有說話的重數忽然開口看向了元歷年。
元歷年的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就恢復了嚴謹的樣子看着重數:“這還是要看他的心了,如果夠堅定,邪魔恐怕也無計可施,但是稍微一鬆懈,只怕……”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我們都明白他那隱沒的話語。
“怎麼會這樣!”重數痛苦的低下了頭。
“有什麼能解決的方法嗎?”我看着元歷年,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
元歷年搖了搖頭:“你應該也看到了,他其實是拒絕我們過多的詢問的。但是他不願意說的話,我們舉步維艱,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的下手。”
我想到歸尚玄對待我們的態度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確實的,當時他那個樣子看起來誰都不願意多說,甚至晚上依舊要去野墳那邊看情況。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低頭喃喃着。
重數的聲音忽然就響了起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他現在的路子不正,如果我們不能找到救治的方法的話,不如就先拖着他,讓他不要再繼續去研究下去。”
我和元歷年齊刷刷的看向了重數,只見重數的臉上帶着一抹沉思的神色,顯然他已經從剛纔那種痛苦之中清醒過來,開始理智的處理這件事情了。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點了點頭,就見元歷年皺起了眉頭:“我感覺歸老闆可不像是好說話的人,你要怎麼拖住他?”
“那就要看你了。”重數說着擡頭就看向了我。
“我?”我看着他,他對我不是一直持敵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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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還有誰,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你,你只要纏着他他應該不會太拒絕。你以爲老子願意你啊,老子能上就老子上了,但是老子好久沒陪他了,一陪他他肯定就覺察到了。”重數不高興的說着。
元歷年聽到他這麼說嘴角不由的勾了起來:“如果是你的長輩,就應該遵循古禮常去看望,像你這樣幾年都不去看人家一次的,聽起來都覺得疏離。”
“毛線!我跟小九關係可好了,是他自己不喜歡有人老粘着我纔出去玩的。”重數立刻瞪着元歷年。
元歷年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但笑不語,但是我明顯的發覺重數的情緒高了很多,看來元歷年也是故意爲之吧。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看着重數:“就算我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他身上的問題總得找一個解決方法的吧。”
元歷年和重數點了點頭,忽然重數眼中微微一動:“柳金茹在這方面應該懂的也是比較多的,讓柳金茹趁機過來瞧瞧。”
元歷年聽到這裡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老柳的能力確實進展神速,但是畢竟也是有侷限性的,針對的也主要是人,鬼的話可能就沒有人那麼順手了。不如,我去找我師父下來看看?”
“你師父?”我一愣,元歷年的師父我記得禎祥提到過,好像是青雲觀實權掌門啊,這多牛逼的地位啊,要知道青雲觀可是道家第一觀啊。
元歷年點了點頭:“師父在術法上面研究已久,說不定能通過歸老闆的一些舉動來推斷出他到底在修習研究的是什麼。”
重數點了點頭,隨即又想了一下,這才把目光轉向了我和雲歷年:“那我們暫時就這麼打算吧,從野墳回來之後,你負責拖住他,我抽空去把柳金茹弄過來,你去把清虛道長弄過來,大家三管齊下,我就不信,這麼多人一起上,就查不出來他的癥結所在!”
重數說的信誓旦旦,元歷年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笑意:“你說話也注意點,畢竟是你的長輩。”
“得了吧,光看我這德行就知道他是什麼樣兒了,他以前在鬼界的時候比我還吊兒郎當的,光身份都變來變去的,近年來也不知道怎麼就開了囹圄這麼個地方,這纔看起來正經了那麼點。”重數一提到歸尚玄的曾經,簡直就是嗤之以鼻。
我想想歸尚玄那一張板正的臉,不由的搖頭,表示無法想象歸尚玄沒有正行的時候那得是個什麼樣子。在我的印象裡,歸尚玄還是比較嚴謹的,跟重數這樣跳脫的性格完全不搭啊。
“我告訴你,你別看老子現在這個樣子,想當初老子在鬼界……”重數張口就來。
元歷年皺了皺眉頭:“她現在看起來怎麼算都可能是你未來的師孃,你這一口一個老子的算什麼?”
他這麼一說重數頓時像被噎住了,惡狠狠的瞪了元歷年一眼,元歷年只當沒事人一樣。重數沒脾氣了,轉頭又瞪向了我:“我跟你說師徒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別人。”
“爲什麼?”我一時愕然,重數是歸尚玄的弟子有什麼不光彩的地方嗎竟然要遮掩。
重數皺眉:“你別管了,反正誰問都別說,我和小九九是朋友!”
我點了點頭,想到歸尚玄心中嘆了口氣就走了出去。回到房間看到歸尚玄還在睡覺,不由的伸手就摸了摸他的臉,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我不由的搖了搖頭:“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哞哞伸出腦袋蹭了蹭我的胳膊,我衝它笑了笑,想要睡覺的,但是又擔心歸尚玄像之前那樣突然又變透明瞭,那就太酸爽了。想到這裡我索性直接睜着眼睛,伸手抱住了他,就這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到他醒過來。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下樓,到了落下就看到重數揹着雙手來來回回的在大廳裡面走來走去,一幅焦躁的樣子。而元歷年只是淡定的坐在沙發上面閉目養神,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起來一派的道骨仙風,好像謫仙下凡一樣。
看到我們下來重數幾乎是立刻就看向了歸尚玄,歸尚玄一看到他這樣的目光,臉上就露出了一絲不悅:“都說了沒事了,你這麼急躁的晃來晃去,影響我心情。”
我愕然的扭頭,歸尚玄竟然也有這麼毒舌的時候!我正看着呢,就見重數的眼睛一亮,顛顛的就跑了過來:“看來你真的好了,都開始擠兌我了。”
我不由納悶的看着他們:“你們以前都是怎麼相處的?”一被擠兌重數竟然這麼高興,也是沒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