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伸手就拉住了歸尚玄的手:“就沒有人想想禎祥的存在嗎?在他們都盼望着崇元子的時候,就沒有人想過禎祥嗎?”
禎祥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啊,青雲觀的人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啊,他的那些師兄師姐,乃至於他的師父們就真的這麼狠心,一點不顧念這麼多年的感情嗎?
“當然是有的。”歸尚玄看着我,“所以就有了之前你我看到的門中內鬥。”
我一愣:“他們的理念不合,不合的就是這裡?”話一出口我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清虛道長和歸尚玄的對話,歸尚玄當時就說了清虛道長當時讓禎祥下山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清虛道長和古源的師父他們並不想要崇元子復活!”我明白過來看着歸尚玄。
歸尚玄點了點頭:“其實早在元歷年變成鬼的時候青雲觀中就有已經有人提出來要提早做讓崇元子復生的準備了,是清虛道長和崇元子的師父強壓下來了,但是後面提起來的人太多了,清虛道長就讓禎祥下山,其實只是想讓他暫時的甩脫這些事情。”
想想清虛道長那一張慈祥的面容我的心頭一熱,歸尚玄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只可惜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命中註定的始終逃不過,就連清虛道長他自己都賠了進去……”
我拉住了他的手擡頭看着他:“你跟崇元子早就是朋友了?”
“嗯,在他還活着的時候。”歸尚玄的眼中閃過一抹追憶的目光,稍縱即逝。
我皺眉:“也就是說你在第一次見到禎祥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知道他是崇元子了,所以你就帶他回來了,甚至藉着修結界的理由讓他留在囹圄,實際上也是在防止有人對他下黑手!”
既然青雲觀中有奸細,那禎祥的身份自然不是太大的秘密,如果青雲觀中有人或者第三方的人想要在崇元子身上打點主意,那麼必然會對禎祥下手,所以歸尚玄其實只是變相的在罩着禎祥。
歸尚玄的目光一閃,隨即點了點頭。
看着他點頭我想到禎祥當時的情況忽然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如果崇元子就是禎祥的話,那麼那一次的相遇其實也不是巧合是不是?禎祥下山之前明明受過訓練的,卻還是被人騙光了錢財走投無路只能待囹圄,這其實並不是簡單的巧合,對不對?”
歸尚玄的目光起起落落,最終他只是伸手將我抱進了懷裡:“何必在意那麼多,是真是假對現在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的心頹然無力,但是很快得還是有些不死心的看着他:“我們可以去救禎祥嗎,現在的情況,禎祥還是在的,只要把禎祥救下來,禎祥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歸尚玄看着我:“崇元子決定自己面對就一定會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責任,但是他也不會枉顧性命。”
我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崇元子並不想要禎祥的命?”
歸尚玄點頭:“只是青雲觀現在局勢太亂,他不能袖手旁觀所以要上去看看,既然讓重數下來留下了元歷年,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
“可是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是?”如果有的話歸尚玄肯定一早就說了,現在這樣說應該也是看在我比較擔心所以纔會當做安慰我的話語。
歸尚玄漆黑的眼眸閃動着看我:“我說過,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整個人都有些失落。禎祥的樣子不斷的在我面前閃過,他明明是一個熱心的單純的小道士,爲什麼要揹負起這樣的命運。
而且如果從一出生起他就被惦記着隨時要喪命那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情。
清虛道長和他師父這麼多年一定也是在極力保護他的,所以他纔會這麼的單純樂觀,只是,只是一想到可能他就會這樣突然沒有了,光是想想一出生其實就是被人寄望好了要當做替身的,我的心就疼的更深了,忍不住雙眼痠澀和疼痛。
歸尚玄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了我,我能感覺到他溫暖的力量,我想要跟他說我沒事,不要擔心,但是一想到禎祥的臉還是忍不住心痛:“他和羅剎的關係纔剛剛的緩和,在一起那麼的開心,羅剎要是知道了得多傷心。”
想想羅剎回來看他的樣子,心疼再次蔓延開來。
“那就不要告訴他。”歸尚玄的聲音想在頭頂。
我一頓,隨即想到了禎祥在看到自己師兄的時候就跟羅剎打了招呼說自己這段時間會一直睡下去,難道他就是不想羅剎早知道傷心,所以故意這樣說的嗎?
但是那個時候其實是崇元子在操控着禎祥的身體吧。這個時候還幫禎祥考慮着羅剎的情緒,崇元子這個人應該也是個好人吧。
我立刻擡頭看向了歸尚玄:“崇元子是怎麼樣一個人?”
“他啊。”歸尚玄的嘴角在提到崇元子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揚了起來:“他應該是老母雞一樣的人。”
“什麼?”我滿頭黑線的看着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形容人的。
歸尚玄低頭看着我:“就是有事情喜歡自己扛着,把其他人都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一愣:“這說的不就是你嗎?”歸尚玄對我不也是這樣嗎,什麼都不想告訴,就想要好好的保護着我,不讓我受到任何的傷害。
歸尚玄搖了搖頭:“我只想要保護你,但是他不同,覺得所有人都應該被保護,一生的操勞命。”說到最後,歸尚玄嘴角的笑意卻帶着幾許溫暖的神色,看的我不由的一愣。
歸尚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他總以爲自己可以保護任何人,但是其實他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強大,很多事情他一樣無能力爲。”
我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又低落了下來。確實,崇元子可能以前很強悍,但是現在他只是個魂體,還跟禎祥共用一個身體,恐怕很多事情辦起來都比較麻煩。
即便是他想要放過禎祥,如今青雲觀這樣的局勢對他來說卻是難上加難。
“那我們能做點什麼呢?”無論如何都想要幫到禎祥,幫到他們,只要有一線的希望也是要爭取的。
歸尚玄想了想:“我們現在只能等。”
我知道他的意思,崇元子讓重數回來應該就是想要讓他穩定我們的心,同時如果真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也好方便傳話,現在也確實只能等了。
只是一想到禎祥那副單純的樣子,怎麼都無法將他跟將死聯繫在一起,心中的疼痛越發的蔓延了開來。
第二天我的眼睛紅腫,整個人看起來也特別的沒有精神,一下樓就看到重數翹着二郎腿躺在沙發上,一看到我一雙眼珠子轉了轉,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笑意:“看來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他看着我:“小九就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想當初教我的時候,還不是一腳踢出去,什麼最可怕就去經歷什麼。”
“你如果不是太搗蛋了我會這樣對你?”歸尚玄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轉頭就見他從樓上下來,直接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還好嗎?”
我衝他擠出一絲笑臉,但是不用看都知道這笑肯定比哭還難看。索性一下子就垮下來臉看着他:“還是有些難過。”
歸尚玄伸手揉了揉我的頭,聲音溫和的看着我:“你就是想太多了,最近的事情也多確實有點麻煩,不如改天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呦呦呦,還要散心,我也要去,沒有小年年伐開心,你們要帶我一起去。”重數立刻就叫了起來。
我一臉尷尬就見歸尚玄黑漆漆的目光彷彿帶着利刃一樣掃過了重數的臉。
重數的頭一下就低了下去,好像犯錯的小朋友一樣,我憂傷的心情緩解了幾分伸手拉了拉歸尚玄,他這才從重數那邊轉開了頭。
他剛一轉開頭,重數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長鬆了一口氣,隨即有些埋怨的看着歸尚玄:“小九你每次都這麼雙標真的大丈夫嗎?”
“你說什麼?”歸尚玄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重數一個激靈連忙就我往樓上躥了上去:“我有點困了,我去補補覺啊。”說着一溜煙兒的就不見人影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看着歸尚玄:“他還真是怕你啊。”
歸尚玄揚眉,伸手就攬住了我的腰,嘴角勾起一抹揶揄:“你怎麼不怕我呢?”
“我們是戀人啊,需要怕來怕去的嗎?”我笑着靠在他的懷裡,憂傷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一些緩解。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手輕輕的劃過我的長髮:“是啊,我們之間不需要害怕,也不用害怕,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應該互相信任,而不是害怕。”
我本來放鬆的心神驟然緊皺擡頭來看他,就見他的眼中起起落落的好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一樣。
我伸手撞了撞他:“你怎麼了?”
歸尚玄驀然回神,眼眸一轉臉上立刻恢復到了平日的神情,伸手捏了捏我的臉:“你想去哪裡散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