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耍了,炎鋒就是一肚子氣,可還沒等到鍾伯調查出是誰在背後搗鬼,早上剛剛睡醒的他,陡然聽到一個消息,頓時愣住了。
醉風樓能在東苑城立足,背後當然有一定的依仗,然而,就在昨天深夜,一場突然大火,竟讓醉風樓上下兩百六十三口,外加不少嫖客紛紛殞命,無一生還。
更詭異的是,大火發生的時候,醉風樓裡的人彷彿都睡得死死的,居然連一聲呼救喊叫都沒有傳出來,結果,當有人發現的時候,火勢早已無法控制。
“鍾伯,一大清早,您跑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陡然聽到醉風樓失火,炎鋒微微一愣後,不解地看了鍾伯一眼,貌似鄒家經營的都是正當生意,僅僅是醉風樓失火而已,不管兇手是誰,跟他和鄒家好像都沒什麼關係吧?
“九少爺,有人把你昨天在醉風樓跳窗逃走的事情傳出來了。”鍾伯嘆了口氣道。
炎鋒鬱悶地白了鍾伯一眼,自己昨天被一個小丫頭給耍了,他也覺得很丟人,可如今倒好,纔剛過了一夜,這件事居然這麼快就被人傳開了,想到這裡,他都沒臉出門了。
可就在這時,滿臉鬱悶的他,心中突然一緊,擡頭看着鍾伯道:“怎麼這麼巧?醉風樓失火這件事,難道跟我昨天被騙的事情有關?”
不管是失火還是死人,本來這都跟他沒關係,關鍵是這時間也趕的太巧了,白天他才被人騙進醉風樓,夜裡醉風樓就失火了?
“九少爺,連你自己都這麼想,更何況是別人了。現在外面都在說,醉風樓就是因爲不小心冒犯了九少爺,所以才導致滅門之禍。”鍾伯滿臉擔憂地解釋道。
要知道,醉風樓可不是尋常的地方,後臺硬得很,一般家族還真惹不起,整個東苑城,有這個能力的勢力巴掌都能數得過來,其中就包括了鄒家。
當然,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平時倒也沒什麼,鄒家上下打點一番,花點錢就能讓這件事順利過去,可現在形勢不同,鄒家正跟君鄭兩家暗中爭鋒相對,如果君鄭兩家抓住這件事不放的話,鄒家肯定得吃虧。
前些天陪着母親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幫忙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所以,關於鄒家和君鄭兩家暗中爭鋒的情況,他也知道一些。
其實,鄒家吃不吃虧,他並不是很關心,關鍵這件事是因他而起,而且,鄒家出事,母親免不了又得煩心。
想到這裡,炎鋒苦惱着緊了緊眉頭,沉默了許久,突然回頭問道:“鍾伯,昨天那小姑娘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提到這件事,鍾伯又是一聲嘆氣道:“我們鄒家在帝都或許不算什麼,但在東苑城,只要這個人還在城裡,想要查出他的身份,就應該沒什麼難度。可不知道爲什麼,從昨天到現在,我們居然查不到任何線索,甚至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醉風樓失火,數百人喪命,想要找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炎鋒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背後耍他的人,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以鄒家在東苑城的勢力,居然連一個人都查不到。
鍾伯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儘管時間還早,可得知這個消息後,炎鋒哪裡還有心思休息,他此時滿腦子都是想着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醉風樓失火後的第三天,東苑城城主突然發來了請帖,指明讓炎鋒親自前往。
剛收到這封請帖,炎鋒只感覺莫名其妙,畢竟,他跟東苑城的城主僅僅見過一面,那還是因爲陪在鄒家太夫人身邊的緣故,直到鍾伯道出其中的關鍵後,他這才恍然。
君鄭兩家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就這幾天時間,他們就聯繫了不少死者的家人,一起鬧到了城主府門前,逼得城主不得不站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而且,直到這時,他才知曉,被人付之一炬的醉風樓,背後最大的依仗居然正是這位城主大人。
當然,即便是醉風樓沒了,城主也不敢找炎家九少爺的麻煩,可君鄭兩家也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們背後的勢力,城主同樣招惹不起。
當晚,鍾伯領着炎鋒準時赴約,當他們來到城主府的時候,卻見大廳裡,城中有頭有臉的幾個人幾乎都到齊了,而在炎鋒走進來的那一瞬間,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想要聯合施壓,讓他先失膽氣?炎鋒瞥了衆人一眼,心裡暗自冷笑,隨後無視這些人的目光,平靜地坐在了一旁。
事實上,若是換個人,碰到這種場面,很可能會戰戰兢兢,思緒更是早就亂成了一團,根本無力應付接下來的審問。
但他不同,早先他可是連家族多位長老聯合威逼的陣勢都見過,相比來說,這裡還只是一羣追名逐利的商賈而已,即便這些人個個久居上位,無形中就能讓人心生壓力,但他可是出自雁城大帥府,上位者的氣勢,他早就見慣了,幾乎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炎鋒剛剛坐下,城主大人旁邊的一位鄭家老人,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隨即突然開口,沉聲說道:“醉風樓失火,三百多人一夜之間盡數被殺,這麼大的慘案,在東苑城還是頭一糟。爲了讓東苑城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讓城中百姓商戶能重新過上安穩的日子,不管兇手是誰,是什麼身份,還請城主大人都能爲我們主持公道。”
這位鄭家老人一開口,君家的幾位紛紛響應,大廳裡除了炎鋒和莫千江等幾個人外,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統一了戰線,一致將目標指向了炎鋒。
大廳裡這些人已經佔了東苑城大半的勢力,面對這些人的壓力,城主也是倍感頭痛,可要他懲治炎家九少爺,就算借他個膽,他也不敢啊。
“咳咳,九少爺,你看是不是出面解釋一下?”
說完,城主小心地看着下面那個才十六歲的少年,心裡卻暗自叫苦不已。
“醉風樓失火的事,跟我沒關係,你們說來說去,可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炎鋒冷冷地掃了一眼跟君鄭兩家一起質問自己的那些人,儘管心裡充滿了怒火,表面上卻十分平靜。
證據?君鄭兩家當然沒有,他們不過是借題發揮,想趁機打壓鄒家罷了。
可就在這時,鄭家那位老人突然笑了笑:“我們是商人,只想安安穩穩做些買賣,而在九少爺來我們東苑之前,這裡一切都還是好好的,所以,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爲了讓東苑恢復以往的平靜,我們只能請九少爺見諒了!”
是的,他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兇手就是炎鋒,但這裡又不是公堂問案,有沒有證據根本不是關鍵,只要炎鋒跟這件事有關,他們就有理由請炎鋒離開東苑。
在鄭家這位老人面前,炎鋒提前做的那些心裡準備完全不夠用,一時間竟愣在那裡,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可要他離開東苑,絕對不可能!
他很清楚,鄒家正在跟君鄭兩家暗鬥,而君鄭兩家正是因爲忌憚他和金虎鐵龍的存在,所以,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纔不敢動用。
然而,一旦他離開了東苑,金虎鐵龍勢必不會留下,失去了他們的震懾,君鄭兩家再無顧忌,到時候,鄒家這大好的形勢很可能會突然被逆轉過來,甚至還會有滅族之危。
目光掃過大廳裡的各方勢力,炎鋒無奈地發現,想要說服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