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章節是承接上文竹林鬥法的,熟知千門的老合看兩眼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情節了,不過修訂版中都部分情急進行了填充,多了些江湖故事和精彩打鬥,少了些老財那慘不忍睹的錯別人!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冷峰,商定讓冷香跟着高陽闖蕩江湖,在下午7點的時候,冷香帶着高陽去鎮上打電話。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聯繫他們了,也不知道王龍生知不知道自己,爲了彝族和黑壯族能夠和好,這個電話是必須要打的。
拿起公用電話,高陽直接撥打了王龍生在移動公司特設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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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老高你總算來電話了,最近怎樣……想死我了,快顯身吧!”電話剛接通,王龍生就是一頓神叨。
“我很好!告訴他們五天之內回去,而且還有個驚喜給你們,對了告訴華亮跑一趟廣州,教訓一個叫周廣龍的人,就說讓他那坡縣的兄弟注意行事分寸!”雖然金小晶已經答應自己讓依雷聽話,但高陽仍然不太放心,所以安排了火爺這個下馬威。
高陽說完后王龍生問道:“你在廣西那坡?”
高陽笑道:“嗯,不過馬上就要離開了,按我說的辦哦,對了讓老華早點動身,爭取明天晚上7點前,把他打怕。”說完這些後,高陽又強調了一下回去的時間,然後才掛斷。
回到冷峰家後,高陽找冷峰說出了調節辦法。
“什麼?你要投資1千萬?你有那麼多錢?”冷峰張大了嘴巴。
高陽笑道:“沒有我怎會說?你聯繫人。”
冷峰還有點擔心依雷會壞事。高陽道:“放心,你辦事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7點,高陽和冷香來到墨蘭鎮依雷的飯店,高陽一進屋,依雷就發現了,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小夥子,別害怕,想必你大哥都跟你交代了吧!”高陽微笑道。
依雷看着高陽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高陽點頭示意對方坐下,然後才悠悠道:“我這次想跟你談的是戒香與墨蘭之間的恩怨!”
依雷咬牙道:“你的力量雖然讓我感到恐懼,但這段百年的恩怨,不會因爲我的恐怕而就此終結!”
高陽聽罷笑着說道:“它會因爲我的介入而終結,但我不會威脅任何人。”說罷高陽起身用那根自制的柺棍指着大廳中的掛鐘說道:“好酒好菜的準備十桌,明天中午12點,我在這裡請客。”
回去的路上冷香很好奇的問道:“依雷他會照做嘛?”
高陽點頭道:“會的!而且還會做得很好!”高陽之所以這樣放心的去安排,主要是他清楚華亮辦事的風格。
經過二天的安排。冷峰終於將人聯繫得差不多。但兩天通知下來。眼眶額角都已經變成了紫青色。冷峰的父親可以說是這次事件中的關鍵人物。所以黑壯族人對冷家兄弟格外的憎恨。
依雷也果然照着高陽的安排辦了。
正當中午,依雷的飯店坐滿了人。但沒有寒暄的敬酒聲,也沒有客氣讓茶語,飯店中的氣氛冷到異常。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高陽走到大廳的正中,面帶微笑的說道:“大家好,是我將大家叫來的。”剛說到這裡,無數冷哼就已響起。
高陽沒有理會仍然繼續道:“我清楚戒香和墨蘭兩鎮,也就是彝和黑壯二族的恩仇,做爲一個局外人,我不好去評價是非,我也不想評價是非。我只想解決問題!”
說到這,兩個漢子就因爲血仇吵了起來。高陽見自己才說兩句話,雙方就火藥味十足,急忙拉入正題道:“好吧!我簡單的說。墨蘭鎮和戒香鎮都是那坡的貧困鎮,爲什麼?是因爲你們的爭鬥,你們看不得對方發展,看不得仇人翻身,但難道你們願意過這樣的日子?什麼都沒有,過着解放前的生活?這些你們喜歡?”
高陽大聲的質問下,兩方面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大家都在思考。
一點不假。戒香與墨蘭的貧困與兩鎮人民的仇恨有很大的關係,從依雷的飯店招牌就可以看出來。霓虹燈雖然還亮着,但都已經傷痕累累,這個抱負雖然有些幼稚,但同時也不得不說明雙方的緊張關係。
“我不是來讓大家忘記某些事情的,我只是想讓你們向前看。看你們的孩子,他們過着怎樣的生活!我不想再多說了,直接說目的,我想在兩鎮之間投資辦廠,辦個竹工藝品場。在這以前我還會爲兩鎮修路。”
當高陽說到這裡的時候,下面的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以前不是沒有人來這裡投過資,但只要在戒香投資建廠,墨蘭鎮的人一定會去搗亂,讓廠子建不成,反之同樣,墨蘭鎮也別想有投資商進駐。這就導致了那麼大的一片金鑲玉竹林被荒廢。
高陽繼續道:“我會把廠子建設在兩鎮的中間,場中的員工和管理人員都會在兩鎮中均衡挑選。我聽說戒香是種花,墨蘭也是一種花,而且戒香花和墨蘭花合在一起還是一個藥方,可以活血。我準備把工藝品廠的名字叫做:香蘭。”
“我不奢望大家忘記仇恨,只希望你們能不要刻意地去想起。爲了子孫後代,也爲了自己的將來。”
正說着呢,飯店外面一輛車,高陽看到頭車法拉利小跑的XA8000的牌子就知道是誰到了,急忙出去。
來人果然是沈舒原,他淡淡一笑道:“我聽說後來丁八也到湖州了,怎能放心的下,前兩天就跟着張師父一路南尋,幸好昨天接到你電話……”後面的話沈舒原沒有說完,因爲冷峰此時已經迎了上來,他迎的當然不是沈大小姐。沈舒原雖然身家千億,富可敵國,但在這個小地方,她的名氣絕對沒有身後那幾個人高。
“王書記……你怎麼來了!”冷峰面滿狐疑。
身材微胖的王書記握着冷峰的手道:“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來嘛,不僅我來了,這是周副市長,這是宋秘書,這個是咱們縣的李縣長!”
在王書記介紹身後幾個重量級人物的時候,鎮民幾乎都站起來了。
如果方纔這外地人的話,有空口白牙,信口雌黃之態,讓人難以信服的話,此時他們看到的場面足以打消一切疑惑。
場面一掃剛纔的尷尬冷清之態。
原來高陽昨天和沈舒原商量投資的事,沈舒原二話沒說,就把活計全攬了過去,但高陽怎麼也沒想到,沈舒原會自己親自前來。
投資後續的事情都有沈氏財團的人接手處理了,飯店的宴席大開。換盞推杯,這哪裡還像是兩個擁有百年恩怨的種族坐在一起的摸樣。
高陽和沈舒原站在大街上,張冰毅拿着一瓶五糧液站在老遠之外。
“這就走了?”高陽有些驚愕。
沈舒原笑着點了點頭隨後輕聲道:“看到你沒事也就放心了,我那面事太多,過幾天可能還要去北京,到時候咱們北京再見吧?”
高陽點了點頭。
沈舒原今天穿的仍然是那夜鬥百鬼夜行之時手繪的唐裝,高陽清晰的記得……衣服上巾幗女將的名字。
那是樊梨花。
薛丁山出世之後,被稱爲十寶大將,一身武藝壓蓋全唐,但他卻不止一次的求過樊梨花幫忙。
哎!長嘆一聲後。
千門主將親自送沈大小姐上車。
第八章:離百色,赴天京,愁陰魂不散
和貓衛鬥法後的兩天,高陽和冷香道別了戒香。
“傳說中的北京,我來嘍!”冷香親吻了下火車票,高聲喊道。
高陽笑盈盈地看着她道:“香兒,我跟你說個事,你父親和我兄弟相稱。”高陽剛說到這裡,冷香就咧嘴插話道:“你不會真讓我一直喊你叔叔吧?雖然你是白頭髮,但你一點也不顯老,真的!”
高陽苦笑道:“現在的千門五將都是一個輩分上的,雖然你年紀小點,但和我們也算同輩人,以後你叫我陽哥就可以了!”
冷香走到高陽身邊小聲道:“陽哥,我和其他四個,誰更厲害?”
高陽淡淡道:“以後別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冷香受了白眼後,委屈地撅起小嘴,高陽長嘆道:“各有所長,司職不同,沒得比較的!”
冷香畢竟年輕,小孩子心態,見高陽如此說她也就不再慪氣,又興高采烈地在百色逛了起來。
“我可以買這件衣服嗎?”“可以。”
“我可以買這雙鞋子嗎?”“可以。”
“我可以買這個大熊嗎?”“不可以,等到北京再買這東西……”
逛了小半天,冷香拿着高陽的卡,理直氣壯地爲自己刷了一套新衣服。還買了好大一包的零食後,二人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冷香是第一次坐火車,車上任何東西對她來講都是新鮮的,她上車後毫無避諱地問這問那,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高陽在爲她講解的同時一直帶着笑意,沒有一絲尷尬的表情。
時間飛逝,北上的列車終於緩緩出站,高陽在車上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車上確實上了許多火輪,但都是一些小角色,要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當然什麼都不用擔心,可現在還帶冷香,他不得不謹慎一些,當車開到湖南後,包廂中另外的兩張臥鋪也上了人,與高陽、冷香同廂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皮膚黝黑,醜陋異常。
二人進來後,冷香就是一皺眉,第一次的遠行就與這麼兩個醜鬼同車,這無疑是給自己的完美出行潑了污點。
“好臭哦!你們帶了什麼?”要光是人醜一些也就算了,但二人身上還散發着一種酸酸的氣味,冷香已經鬱悶到了極點。
“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我兄弟二人是捕蟲的。”其中的一個大哥很友善地對着冷香笑了笑,但參差不齊的黃牙又將他的友善降低了不少分數。那人說完後從揹包中拿出小瓶的空氣清新劑在包廂中噴了噴。
就在那人噴灑空氣清新劑的瞬間,高陽掏出火機爲自己點燃了一根香菸。二人見高陽抽菸也都沒有說什麼,放好行李後就都躺在鋪位上休息了。
夜已深,車窗外除了偶爾閃現的燈火外,已經看不到任何景色了。
“哥,不帶着阿大和阿二我心裡總是沒底,要不然打個電話讓小妹給送過來吧!”睡在上鋪的醜漢躺在鋪位上低聲說道。
下鋪的聽罷回道:“阿大、阿二是咱的底牌,怎能輕易拿出來?”
上鋪的醜漢先是“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又說道:“其實我感覺如果我們去好好商量大概是不用動手,聽到我們身份,他還敢跟咱搶?”
下鋪的說道:“我看難說,妹子說得對,做萬全準備才安全。而且到時候一定有不少外八行的高手參與進來,龍爭虎鬥是難免了。”
說到這裡時,高陽動作緩慢地翻了個身,語帶睏意地說道:“兩位還沒睡呢?這車的空調是不是關了,怎麼這麼熱呢?”
二人一愣。好半天才含糊地支吾:“是啊!真熱!”
高陽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問道:“兩位這是去旅遊還是出差啊?”
下鋪的回答道:“我們兄弟二人去看個親戚。朋友的頭髮很有意思啊,怎麼想到染成白色?”高陽苦笑道:“我也不想,少白頭,沒辦法!”
上鋪的那個醜漢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對面下鋪的高陽說道:“朋友是去幹什麼?”高陽道:“送妹子去上學。”
那人聽罷“哦”了一聲,縮頭回去不再言語,高陽和下鋪地閒聊了一會兒,直到包廂中的燈自動關滅,二人漫無邊際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冷香按着太陽穴起牀:“昨天睡得好香,陽哥該起牀了!”叫了半天,沒有迴應,爬下鋪後,才發現原來高陽~根~本不在鋪位上。
對面鋪位上的那兩個醜漢也不見了。冷香起初並沒有在意,她只當高陽出去透氣去了。
在高陽的鋪位上坐了十分鐘左右,冷香感覺有些不對了,她坐在高陽的鋪位上無聊地四處觀察,她忽然發現對面下鋪牀的被子上,有很多細密的小孔。剛纔她從上鋪爬下來的時候,恍惚間見高陽的被子上也是如此,爲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冷香回頭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高陽鋪位上的被子。果然有……而且在近距離的觀察下冷香還發現,這些細密的小孔好像是由於某種多足昆蟲的爬行造成的。
南方山地的姑娘,並不像平原地帶的女孩那樣怕蟲。他們從小就和蟲子們一起玩耍,雖然如此但任何人想起那種多足體長的蟲子恐怕都會感到噁心。冷香此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對面的捕蟲人是不是帶蟲上車了?而且還不小心讓蟲子跑出來了。
不會自己鋪位也被蟲子光臨過吧?冷香想到這裡急忙攀上牀。去看自己的被子,幸好,她沒有在自己的被子上發現蟲子的足跡。
冷香重新回到下面就有些坐不住了。難道是陽哥被他們養的蟲子咬傷了?現在送出去看病了?正胡思亂想着,高陽才終於回來!
清晨的陽光灑進包廂。光格子裡,灰塵飛舞。高陽置身其中。
“陽哥!你去哪裡了?”
“看到了一個老朋友,聊了一會天!”高陽笑道。
冷香撅嘴道:“害得我以爲你被蟲子咬。”說着指了指他的被子。
高陽搖頭苦笑。
當列車開到河北時,那兩個醜漢纔回到車廂,此時高陽和冷香正在吃飯。雖然火車上的飯菜色味不佳,但冷香還吃得十分開心,畢竟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旅行。可見到二人進來,所有的胃口又一下全部消失了。
冷香放下筷子:“陽哥,我上去睡覺了,明天到的時候你要叫我哦!”
高陽笑道:“不叫你還能把你丟在火車上?睡吧!”
兩兄弟回到車廂後,就並排坐在了高陽對面的下鋪上,直到冷香爬上上鋪,他們其中一個纔跟高陽道:“昨夜多謝朋友援手,若是沒有朋友提念,我兄弟二人可就抹了大盤了(作者說:丟臉的意思)!”
高陽見兩兄弟跟自己叨唸起江湖脣典來,就知對方也一定看透自己身份了,當下客套道:“迫輪子(坐車)着頭,老合遍天下,擺金(下雨)沒持傘,兄弟肩膀大。貴昆仲客氣了。”
高陽語罷,那說話的漢子哈哈一笑,然後招呼身邊的兄弟道:“老二,把咱的好酒拿出來給朋友嚐嚐。”
高陽急忙道:“我不太會喝酒,還是免了吧!”
那漢子不悅道:“有啥喝不得的?”
高陽看着那個被稱爲老二的漢子扭着屁股爬上上鋪去翻行李包,不禁好笑,這兄弟二人也是滿口江湖海底的黑話,但對江湖上的規矩好像並不瞭解。初次見面就讓酒在江湖上一般都是攀交情的行爲。外八行的門人是不屑如此的,但根據自己的分析,這二人可是正宗的沂蒙山客!
還沒等高陽回話呢,冷香就從上鋪探頭出來說道:“誰知道你們釀的什麼蟲子酒?喝拉肚子怎麼辦?”
上鋪拿酒的
老二聽冷香此說,扭頭道:“小丫頭!你懂什麼?我們薛家的酒,萬金難求。想當初不知有多少皇帝老兒封俺祖上官做,就是爲了喝我家的酒!是吧?哥!”
下鋪的老大點頭爲弟弟證明後補充道:“這次出來,妹妹交代了,這酒只給前輩高人喝,我是見朋友對我兄弟有恩才捨得拿出來的!”
這時老二已經從上鋪爬了下來,他下來後將小酒罈放在托架上說道:“這就是百草釀,我兄弟這次出來只帶了三壇,朋友嚐嚐吧!”
與此同時老二還把三個漆黑的酒杯擺放在托架上,老大伸手拉去罈子上的酒封。將三杯倒滿後,提杯道:“沂蒙山插旗薛家兄弟,擺酒拜高人……哦拜朋友,我薛闊口。”老二也拿起酒杯道:“我薛方耳!”然後二人對望一眼同時道:“提杯敬長!”
冷香被二人說相聲一樣的舉動搞得咯咯直笑,高陽也哭笑不得,不知是舉杯好,還是不舉杯好。
這二人的敬酒詞分明是晚輩對長輩的官詞,隨後開頭的時候老大反應過來改了一下,但二人合腔的時候,卻又跑回了回去。
見高陽遲疑不動,老大拍了拍了自己腦袋道:“這個是妹子囑咐的,好像用這不太對,唉!喝酒,喝酒,喝總是沒錯的!”說罷一仰脖將瓦藍的酒水乾了下去。老二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高陽見對方又是報號又是先乾的也不好再推脫,當下舉杯就要喝,這時上鋪的冷香道:“陽哥,別喝,這酒是藍的呀。”
高陽提杯的時候早已將純銀的尾戒在酒水中浸了一下,酒是沒有問題,百草釀的大名他早就聽說過。在明朝以前,百草釀、雪壓、女兒紅,曾經並稱神州三大奇酒,但因百草釀和雪壓的工藝都掌握在外八行的手裡,所以在明後,這兩種酒就基本上失傳了。唯獨女兒紅一直承曲至今。
高陽沒有理會冷香的話,提杯道:“蓬萊山頭香,高陽提酒承情。”說罷仰頭將那杯藍色的酒水乾掉,閉目細品一番。
就在高陽品酒,冷香緊張的時候,薛家兄弟也互相對視的撓起頭來。
“蓬萊山?蓬萊……老二快拿筆記本!”薛闊口皺眉細想,但就是想不起來蓬萊山客是哪行的人。
“哥!是千門!”老二手裡拿着一個黑皮的小本,聲音有些走調。
“啊?”兩兄弟同時張大嘴巴看着高陽。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迷香對你不起作用!”薛闊口喃喃自語。
高陽放下酒杯微笑道:“兩位想必下車後還有要事處理,早些休息吧!”薛家兄弟齊齊搖頭:“沒有事!沒有!”
高陽被他兄弟二人孩童般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薛家兄弟二人並排坐在下鋪看着他,彷彿想說什麼,但又有所顧忌。
“哥,你說小妹說的是真的嗎?”薛方耳小聲地問道。
薛闊口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表示不知道還是在說不是真的。高陽自顧自地飲起酒來,百草釀可是好東西,如果華亮在這裡早連罈子都一起吃了!
“睡覺!睡覺!”薛闊口用手肘用力地撞了撞弟弟的胳膊,莫名其妙地說道。“哦!對,睡覺!”薛方耳的回答一樣莫名其妙,兄弟二個說完後,就如特種兵聽到睡覺的命令一般,飛快地躺到鋪位上。
夜裡7點14分,火車停進北京西站,高陽把剩下的半壇酒裝入包中後,才叫起冷香。
“帶你去見門裡的其他人!”高陽拉着冷香走上候車天橋,搭車直奔施妖在西單開的服裝店。
第八章:除清傷,脫稚嫩,嘆八將殘缺
本來外八行的門人是不許做正規生意的,自古賺錢之道可分兩類,就是生意和熟意。現在熟意這詞已經不多見了,人們把賺錢的買賣幾乎都稱爲生意。生意不能片面地理解成跟生人之間的買賣。其實這是與很多不同的人交易的意思。而熟意的對象則是單一的。由於時代的不同,市場的變化,熟意已經慢慢地不再適應社會了,現在可稱得上做熟意的唯有柳門中人的賣藝工了。
但無論是生意還是熟意還都分爲兩種,分別爲有本錢的和無本錢的。有本錢的就被稱爲正規。而無本錢的自然也就是非正規了。外門行的老規矩中是不讓門人做有本錢的買賣的,爲了施妖的這套連鎖店,高陽還曾經在拜祖的時候跟祖師爺告過罪,沒辦法!如果不給這丫頭找點她喜歡的事情做,還真看不住她。
施妖的主店在西單文化廣場正中的一個黃金鋪位,店名比較有特色,叫“告別裸奔”,是經營男女休閒服飾的。小店風格多樣、品種齊全,在北京也算是小有名氣。雖然是七家連鎖店的老闆,但施妖幾乎沒有自己買過一件衣服,除了在上貨的時候她親自挑選外,其他時間她都在自己的辦公室中,試穿所有自己店中的衣服!
高陽已經有兩年沒有來店裡了,幸好有幾個老服務員在,見高陽來後,店長急忙跑到樓上通知施妖。
聽說高陽回來,施妖光着腳就從樓上跑了下來。
高陽興奮地說:“妖兒,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誰呀?”施妖剛纔眼中只有高陽一人,再加上店裡的人多,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冷香。
高陽低聲道:“千門脫將!”
“啊?你不會收了那個李亞廷吧?”施妖的表情有些誇張。
這時店長已經把冷香喊了過來,高陽手指滿面興奮之色的冷香道:“就是她!”
“好漂亮的衣服!”對於小姑娘的興奮感嘆,高陽每次都還以微笑,但笑中略帶苦澀。多麼天真的笑,但因自己,這女孩卻被捲入江湖。
施妖見到冷香後,對她的招待出乎高陽意料之外地熱情。“妖兒長大了!”千門將才的成長讓他很是開心,但聊起張磊的傷勢時,驚人的消息馬上就讓高陽這一絲的滿足化爲烏有。“磊子是腿部中槍,本來傷勢並不嚴重,但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傷口有感染的趨勢。現在正在老何那裡治療呢!”施妖顯然也對自己沒有照顧好張磊自責非常。
“動手的人呢?”高陽問完後就感覺自己這句有些多餘了。跟華亮動過手的人最輕的都是殘疾。“死了一個,重傷兩個,跑了一個!”施妖咬牙切齒地說道。
“跑了一個?”沒想到還有出乎意料的答案,李亞廷的手下竟然能有從千門火將眼下逃走的人物?施妖緊盯着高陽的衣服說道:“跑了一個。但我射中了他的耳後軟骨,估計聽力是毀了!”
“晚上我去看磊子,等他傷好再去泗水吧!對了華亮回來了吧?”施妖冷哼一聲道:“在酒香十八灣泡着呢!”施妖說完後從自己的衣櫃中拿出一套休閒裝給高陽:“哥,換套衣服吧,你身上怎麼味道怪怪的?”
高陽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手繪唐裝,遲疑了一下後才接過衣服苦笑道:“回來的火車上,遇到兩個沂蒙山客!防他們啥招都要用。”
施妖聽罷笑道:“火機沒氣了吧!”
高陽點頭道:“可不,改天要去蔡胖子那裡填一下!”說罷掏出自己特製的IMCO打火機。
IMCO是一款很早的打火機品牌,在知名度上雖然比不上ZIP,但很多方面的性能都要比ZIP火機強。高陽這款IMCO的打火機是經過特殊改裝的,內部的可燃氣體並不是普通的燃料。而是一種有淨化空氣作用的特殊氣體。高陽將銀白色的火機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食指微微一顫,隨後其他幾根指頭跟着做起了波浪式的動作。銀白的IMCO便如生了雙腿一般,飛快地在他五指之間翻轉。
“如果沒有它,火車上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施妖見高陽拿着衣服遲遲不換,光在那裡玩弄IMCO,便上前一把搶過火機,然後便解他身上的唐裝,剛解下上衣就聽高陽如此說,施妖停下手上的動作道:“還交手了?”
高陽搖頭道:“我們倒是沒有架樑子,說來也逗,我在火車上時被盜門的金貓衛盯上了,她半夜對我下手的時候,沂蒙山的兩兄弟以爲是衝着他們來的……結果我看了場熱鬧,隨後順帶幫那兩兄弟一點小忙。”
施妖狠狠道:“盜門金小晶?哼,千萬別讓我遇到她!”說罷又去拉高陽的上衣。
“……那什麼!一會我洗個澡再換吧,我都快一個星期沒洗澡了!”施妖聽罷做出一副噁心的表情笑道:“看來你身上的味道並不全是拜沂蒙山客所賜哦!”
高陽、冷香洗了旅行塵土後,就和施妖一起去看張磊張磊。
現如今,跌打館已經很少見了。現在在北京給江湖人看病的跌打館只有一家,而且還設在郊區,幾人開車到此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這家跌打館的大師父姓何,與高陽算是老相識,昔年高陽被亮殺二十四節氣堂的白露刺殺後,還是他親手給治療的。
高陽等進屋之時,一身綠大褂的老何正在給一個老大爺拔罐。“喲!高老闆!好久不見,張兄弟在三號病房呢,您先過去,我忙完手中的活再來相陪!”二人進屋後,老何擡頭招呼。
幾人跟他點頭示意一下後便直接走過正廳,向病房區而去。老何跌打館有十個病房,一樓四個,二樓六個。一號、二號病房的門都關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有人沒有,來到三號病房前,施妖推門便要進去,卻被高陽一把攔住。在施妖不解的目光中,高陽輕輕地敲了三下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長髮女子,長得文文靜靜的,一副典型的淑女形象,她見到高陽後先是一愣,但馬上就看到高陽身邊的施妖。
“磊子,是妖姐帶朋友來看你了!”那女子說完側身讓開。
“哎呀!陽哥你終於回來了!”正在吃蘋果的張磊擡頭見高陽進來,急忙將蘋果放在一邊,雙手撐牀坐起。
那女子見狀緊忙放下手中的水壺過去攙扶。施妖將果籃往牀邊一丟,隨後坐到牀尾道:“你小子日子過得也不錯嘛!”
張磊乾笑了一下並沒有答話,這時那女孩已經端着兩杯茶水送了過來:“磊子,這位是?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一下!”微笑着將茶水放到二人手邊後,那女孩走到張磊的牀頭站定。
張磊指着高陽道:“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陽哥。”
那女孩睜大雙眼長長地“哦”了一聲,隨後笑着對高陽說道:“陽哥好,我是磊子朋友,他常跟我提起你呢,說是要沒有陽哥,他這大學都讀不完!”
高陽當然早就知道這個女孩就是紀託,但爲了不讓張磊多心,高陽便假作不知的用目光詢問。
“這是我女朋友紀託!”
高陽也模仿紀託的語調哦了一聲,含笑點頭問候:“弟妹好!”
這時張磊注意到了冷香,見張磊目光有些狐疑,高陽便道:“這是小香,你妖姐的好朋友。”因爲紀託在場,高陽並沒有當場點出冷香的身份。小丫頭很懂事地喊了一聲“磊哥好”,隨後就安靜地坐在了施妖身邊。
紀託對冷香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乖!你去給哥哥買點飲料回來,他喝不慣茶水!”張磊知道高陽有話對他說,先用買水支開紀託。紀託也是冰雪聰明一輩,豈有不懂的道理,應了一聲後就出去了。
紀託走後高陽低聲道:“她知道多少?”
“哥……”張磊表情極其不自然地叫了一句。正當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際,高陽緊繃的臉忽然鬆弛了下來。“我是擔心她瞧不起我們外八行的人!”高陽遞給張磊一個蘋果。聽高陽如此說,張磊懸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急忙道:“不會的,我也沒跟她多說!”
就在這時,敲門聲傳來,施妖早從腳步聲中就聽出是老何來了,當下嬌聲招呼道:“敲什麼敲,推門進來就是了!”
老何滿面堆笑地開門走進,隨後反手帶門拱手道:“給幾位蓬萊山大將見禮了!”
高陽以大山回禮,施妖和冷香是沒動。
高陽笑着問道:“我兄弟這傷……”
老何撇嘴道:“子彈我已經仔細檢查過,沒有問題!”他仰頭算計一番後道:“最後一次的紫外線殺菌後,估計就差不多了,最多一個星期。”
“還要多勞何哥費心了!”高陽憂心稍減。
施妖又削了一個蘋果後,在張磊的被子上摸了一下,問道:“招牌色的人物館子裡住了幾戶?”
何初五苦笑着搖頭道:“也住了些尋常百姓,不怕二位笑話,現在是和氣生財的年代,光靠給外門行的手藝人看病,我連飯都吃不起呢!”
正當說到這裡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十七八的小男生面帶急色地推門而進。
“師父!外面有人來看病!”
少年做出一個手勢,屋中四人都是一愣,那少年擺出的正是大山手。
何初五見此便知道有要事,急忙跟高陽等人告罪道:“有山裡的朋友過來,二位少陪了!”說罷帶着徒弟退出房間,並親手將門關上。
施妖緊走幾步趕到門邊,聽了會動靜。“我出去看看!”施妖跟三人招呼一聲後就要出門。
“妖姐!你在門口接一下紀託吧……我擔心……”張磊聽有江湖人到來,不由爲出去買水的紀託擔心起來。
正擔心着,施妖跟紀託二人推門進屋:“兩個人,操南方口音,看不出哪裡的毛病,已經被老何領五號房去了!”施妖看着高陽說道。
高陽點頭道:“如今跟盜門的樑子不淺,多提防一些,今天我在這陪牀,妖兒和小香一會兒回店裡去吧!”施妖答應了一聲。
晚上八點三十分左右,高陽離開了老何跌打館,來到酒香十八灣。
“酒香十八灣”在西直門外的商業區中的酒樓,外表看上去跟多數酒樓沒有不同之處,但在四九城跑的江湖人都清楚,這裡是花門的產業。
酒店的包廂門上掛的山水畫中,所繪的正是王母九連峰。
此時華亮正在包間中飲酒。
將剩下的半壇百草釀重重地放在桌上後高陽道:“喝多沒?”
華亮盯着酒罈使勁地緊緊了鼻子,隨後一把抱過酒罈:“這裡不是不讓自帶酒水的嗎?你怎麼帶進來的?”
高陽笑道:“當然是騙進來的嘍!你猜猜這是什麼酒!”
華亮先慢慢將酒封移出一個小小的縫隙,然後湊近聞了聞。濃郁的酒香讓他幾乎都忘記了還要往外呼氣。足足吸了近一分鐘的酒香,直到他的胸腔脹得都撐破了襯衣的扣子,華亮長長出了口氣道:“是百草釀!”
高陽伸出大拇哥對他比畫一下然後道:“這可是蠱門的看家寶貝,若不是看你這趟廣州跑得累,我都不捨得給你!”
華亮聽罷急忙抓起酒罈仰頭就灌,咕嘟咕嘟幾口,半壇酒就被他倒進肚中。高陽趁此機會說了下找到奇門遁術傳人的事,這時候,一個大個男人踢門而入,後面跟着幾個想攔住他們的保安。
“先生!請離開這裡好嗎,這是別人的包間,請不要打擾其他人!”保安嘴裡說得客氣,手上的動作可不溫柔,十幾個人推推搡搡地就要將幾個人趕出去。
另有二人跑到高、華面前道歉,說對方喝多了云云。
華亮推開擋在眼前的保安,擡手向被攔在門外的大個男子勾了勾手指道:“來!你過來!”
那幾人見華亮出言挑釁,火氣更盛,當下就想推開保安衝到包間裡。
鬧事的幾人被華亮的手勢挑起了怒火,再加上衆保安拉架的手法過於剛硬,所以一場混戰先在走廊裡發生了,高、華二人反而成了看客。
不一會兒,那高個被掀翻在地,罵了幾句髒的,幾人轉身走了。那幾人走後幾個保安又進屋簡單地道了幾句歉後,也都出去了。
高陽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包間的大門又被一腳踢開。
火爺正鬱悶着呢,剛纔自己愣是沒動上手,這時見自己包廂的門又如破爛公廁的大門一般,被一腳踢開,剛消下去一點的火氣頓時點燃!華亮拍桌跳起,一個後躍跳到門邊,轉身就是一拳。
雖然華亮這一拳用了不到三分的力氣,但常人豈能躲開這被稱爲“天下無武”的白拳。但,這一拳偏偏落空了!
“咦?”剛要上前追擊,猛然擡頭見眼前站的竟然是施妖后,華亮卡在嘴邊的髒話頓時憋了回去。
“是妖妹啊?哥還以爲誰呢……”華亮覺得自己跟妹子動手有些理虧加尷尬,於是急忙要繼續過去喝酒。
這時高陽急忙站起來道:“可是磊子出事了?”他見施妖急衝進屋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危險信號發出來半天了,你們還在這喝酒,是不是都喝傻了?”施妖高聲喝道。
華亮急忙拿出電話來,這一看電話不要緊,只見屏幕上一個火紅色小鴿子在不停地跳動……華亮驚呼道:“真是……磊子出事!”
雁尾子中的電話都是千門風將王龍生爲大家配備的,經過特殊改造。雖然沒有到專有衛星聯繫的地步,但很多功能都是超出市面上普通電話很多的。就好比聲控接聽,震動接聽,聲控短信這些功能,都是國際間諜專有通訊工具纔有的功能,在進入“酒香十八灣”之前高陽還曾給張磊打過電話,告訴他有事就聯繫,可沒想到是事發突然,張磊連電話都來不及打一個。只是聲控發了一條有難的短信而已。
見二人的表情,施妖也清楚是誤會兩位哥哥了,但兩人因飲酒而導致沒有看到這條短信也是大大地不該。不過眼下也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於是急忙道:“你走後不久,店裡的服務員給我打電話,說有人鬧事讓我回去,我想着回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就……”
高陽一聽急忙道:“小香也不見了?”施妖點頭。
華亮急忙招呼衆人道:“走,車上說!”
三人開車來到老何跌打館門前的時候,第一眼竟然看到冷香滿臉淚水地站在醫館門前。
“陽哥!磊哥被綁架了!”冷香見到高陽後頓時哭了出來。
華亮第一次見到冷香,先是一愣,但隨後便驚道:“白露?”
高陽擺手道:“這就是冷香!小香你慢點說,怎麼回事?”
第九章:再相遇,追與脫,復登萍鬥鬼
原來高陽走後不久,施妖便接到電話要回去一趟,本來冷香想跟着一起回去,但施妖卻讓她在這先陪張磊和紀託呆一陣。
晚上九點半左右,紀托出去買夜宵,病房就剩下張磊和冷香兩人。
於是張磊便跟冷香聊了起來,他才知道,這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小姑娘竟然是高陽找回來的千門脫將。
兩人正聊着呢,忽然推門進屋一個漢子,見到張磊後便擺了一個大山手。張磊入行幾年了,對這些都不陌生,但這人突兀前來也有些奇怪,於是便手擺大山問道:“何山兄弟踏寨,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道:“小弟卑微,蘭花馬蹄,有蓬萊大旗傳話接香,喚併肩子飲酒!”
張磊聽言就是一愣,這人切口的意思是說,自己是花門的小人物,是幫高陽傳話來的,此時高陽正在他們店中,喊張磊一起去喝酒的。
剛纔還外山住店,此時忽然有人來說哥哥喊他喝酒,張磊不是傻子,怎能相信這些,於是便道:“不見風吹棋,不點案頭香,有勞兄弟了。”
張磊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不去。
不過那人聽罷忽然拿出一樣東西在張磊眼前晃了晃,冷香正奇怪二人說的話呢,所以並沒有注意那是一件什麼東西。
張磊見到此物之後,立刻從病牀上跳了下來。
那人呵呵笑道:“還勞煩貴上莫要讓我這馬蹄爲難,與我走一趟吧。”
張磊咬牙道:“好。”隨後轉頭對冷香說道:“小香,你在此地等我!”
方纔施妖走的時候曾囑咐過冷香,要看好張磊,此時兩人說的是啥冷香都沒聽明白,她怎能讓張磊自己就這樣去,當下便道:“我和你一起!”
就在這時那人高聲道:“快些走吧,去晚了,酒就涼了!”說罷轉身就走,張磊見狀也慌忙跟了出去,冷香無奈也只能跟出。
跌打館外停着一輛麪包車,車上還有一個人,張磊跟着那人上車之後,見冷香也跟了出來,便道:“小香,你回去吧。”
冷香問道:“遠嗎?我陪你一起吧,要不然你給陽哥先打個電話,免得他回來找不到我們!”
麪包車中沒有進屋的那個男人笑看張磊道:“爲了防止酒涼還是我幫你打吧。”說罷在張磊面前攤開手。千張磊遲疑了一下,將手機交到那人手中。
隨後那人又道:“既然出來了,就一起走吧。”
張磊忽然看着那人高聲道:“莫忘了規矩,她可是局外人!”
那人看了冷香兩眼,隨後轉頭對前面說進屋喊人,此時坐在駕駛位的漢子說道:“開車!”
就在開車關門的瞬間,張磊對冷香道:“別回醫館,去店裡找妖姐!”
車開走了,冷香一臉茫然地站在稀疏的霓虹之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此時她越想越不對,難道說張磊被綁?他爲什麼不讓回醫館?
冷香一個剛來北京不到一天的丫頭,此時徹底亂了。
此時只有找到高陽和施妖才行,摸了摸腰間的擺陣工具,冷香本想打的去妖姐的店“告別裸奔”。但這地界挺偏的,站門口一時半會還真等不到車。所以小丫頭就焦急地沿着大路走,希望能攔一輛出租車。
“嗨!千門脫將!”在冷香走到一處過街天橋口的時候,天橋上忽然一人喊道。千門脫將……冷香還沒有適應這個代稱,但聽到“千門”二字她下意識地站定擡頭望去。
金小晶站在天橋上,仍然是那副造型,半張臉都被劉海兒擋着。
冷香再次見到她,心中頓時一驚,雖然在那坡與其相鬥之時自己不慌不亂的,但那時有高陽在場,此時就她一個人……站在這條不知名的街道上,甚至這架設在街道上的天橋她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是你綁架了張磊?”冷香這般分析的,也便這般說的。
金小晶笑着說:“笑話,我堂堂九衛,豈能幹那種事情,我是來找你敘咱們樑子的!”冷香有些茫然道:“什麼樑子?”
金小晶“切”了一聲道:“真搞不懂,姓高的怎麼想的,這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能當千門脫將?”
冷香道:“別忘了,當初在竹林時的打賭是你輸了!”
金小晶面色一冷,隨後道:“當時是你們兩個人,姓高的贏得也不嫌害臊,當年韓信可沒人幫他,今天你敢跟我一對一再鬥一次嗎?”
冷香此時急着找施妖,然後找到高陽告訴他張磊的事呢,哪有心情跟她再鬥什麼,於是便搖頭道:“你還是找我陽哥吧,我還有事呢,真的不是你綁架的張磊嗎?”
金小晶聽罷嘴角一翹道:“這樣吧,你我再鬥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幫你救回張磊,如果你輸了,必須告訴高陽,兩千年後千門的十鬼之術再次輸給了盜門貓衛。”
冷香沒理解金小晶話裡面救回張磊的具體意思,便走上天橋問道:“我贏了,你們就放了張磊?”
金小晶一副很無語的表情道:“怎麼想都可以,反正你贏了,張磊就一定會沒事的!”
冷香咬了咬牙,點頭道:“好!”
由於地段比較偏,所以立交橋上很靜,除了兩女之外,只有不遠處正在收地攤的小販,嚴格來說擺在立交橋上的不能叫地攤,應該叫橋攤,這小子見兩個姑娘在橋頭聊天便抱着東西湊了上來。
此時冷香正問道:“這次是如何賭法?”
金小晶道:“當然還是一個脫一個追嘍,不過在這大都市當中,可沒有漫山遍野的竹子嘍,恐怕你改變參照物這一招要換換!”
就在這時那抱着個布兜的猥瑣男子走了過來,先到金小晶跟前低聲道:“姑娘,要盤嗎?”
金小晶先是一愣,隨後滿面殺氣地道:“滾!”
那小子尷尬道:“是成功學……成功學!”
不等他把話說完,冷香忽然道:“是光碟嗎?我要!”
見這千門小姑娘竟然在跟自己爭鬥的時候還有買盤的閒心,一向不苟言笑的金小晶也憋不住了。
“五塊一張!有成功學,營銷學,還有大片,你看……”不等那小夥子將種類介紹完,冷香便掏出五十塊道:“隨便給我拿七張就行!”
一邊接過對方找的錢,冷香一邊問道:“那好,規矩還是我定,你不許動手,三分鐘之內我沒有走下橋就算你贏!”
金小晶思索片刻道:“好!”
冷香將買來的光盤隨手撕開包裝,隨後對着路燈照了照口中唸叨着:“怎麼好像不是新的!”
那小夥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戶”正想多推銷一點呢,見冷香說話急忙道:“是新的,絕對是新的!”
冷香“哦”了一聲,拿着手裡的盤轉身就走。
金小晶冷笑一聲道:“小把戲!”說着身子不動,腳跟微一顫,太空步一般滑行着擋在冷香身前。
冷香一頭撞在金小晶的身上,隨後擡頭看了金小晶一眼道:“這就開始了嗎?”
金小晶道:“當然!”
冷香說了一聲“好”,隨後從小掛包中摸出一件單薄的上衣套在身上,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金小晶又橫移了過來。
那賣光盤的一低頭,女孩已如女鬼般滑出了六七米。
啊……那男人張大嘴巴頓時傻在那裡。
第三次撞在金小晶身上後,冷香擡頭看了看金小晶的臉,隨後又看了看天,轉身再走。
金小晶心中有數,這幾天她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自己在竹林當中失利的原因,覺得自己大體掌握了奇門十鬼之術的要領。
當初在竹林當中,高陽綁的竹子很不規範,好比有三株是隔五米綁一起的,隨後就會變成,六米,七米,八米。但自己在竹林當中高速奔跑,踢開捆綁竹的過程中,由於習慣就下意識地認定了綁竹之間的距離,所以最後纔在判定距離的時候產生那麼大的偏差,這只是一種障眼法而已,算不得什麼,自己吃過一次虧,第二次怎麼都不會再上當的。而且在北京城,哪會有那種特殊的地界讓千門脫將施展呢,所以此番她信心十足,帶着完虐的心態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姑娘,出一出在那坡的那口惡氣。
時間過去兩分鐘了,冷香第四次撞到金小晶身上的時候,那賣盤的小夥子終於媽呀一聲叫了出來:“鬼啊!”
就在他高聲呼喊的同時,冷香忽然一把將手裡的光碟全部摔在地上。
猛然間,強光刺眼。
金小晶下意識地用手背遮住雙眼向後退了一步。
是光盤。
丟在地上的光盤,竟然集中反射了路燈的強光。
不好!
果然當金小晶暗叫不好之後,再擡頭,冷香已然不見。
這時離限時的三分鐘只有不到四十秒了!
四下一望,金小晶愣住了,冷香不知何時竟跑到不遠處另外一座過街天橋上了,這兩座天橋距離超過五十米遠……難道她會飛不成?
此時的冷香正筆直地站在過街天橋上望着自己。
鬼啊!鬼啊,那人終於反應過來了,抱着兜子轉身就跑,一看就是一個捨命不捨財的主,此時都不忘帶着東西。
自己輸了,這是“四鬼挪移”!這是金小晶的第一個念頭。
但下一個念頭頓時蹦了上來,兩人的賭約是三分鐘下橋,但並沒有說哪座橋……千門脫將雖然跑到那座橋上去了,只要自己不讓她下那座橋,到最後也可以說是自己贏,想到這裡金小晶痛快不少,當時在那坡高陽就是靠字眼贏了自己的。
“別跑!”我要買盤。
金小晶一把拉住那賣盤的!
我的神,這個女鬼也買盤,那人感覺後領子被抓,脖頸發涼,隨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金小晶從他包中掏出一把散光碟,隨後迎風一甩。
下一刻她已如踏月而來的玉兔美人一般,在空中飛踏着自己甩出去的幾十張光碟,向對面天橋撲去。
登萍之術!
如果有懂行的明眼見此一定大爲感慨,竟然是登萍術。
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人以如水衡量輕功的標準。
一般不會輕功的人,水性好的能達到“腰出水”,就好比經常拿金牌的郭姐姐,還有給她捧哏的那個吳姐姐,都是水性大好之人。這就是一般輕功高手的水準。
再高一些的可以達到“踝平水”,也就是傳說中的直身踩水。
頂尖高手可以做到“登萍渡水”,輕功的最高境界就是達摩祖師那般,“一葦渡江”了。雖然說浮萍跟蘆葦的密度差不多,但由於受力面積的不同,所以一葦渡江的境界,要高於登萍渡水許多。即便如此,縱觀千百年的江湖,能練成登萍之術的也是屈指可數,據說當年暹羅衛蕭何也沒有達到一葦渡江的境界。
五十米虛空,登萍而過……準確地說應該是登盤而過。
可當金小晶施展絕世輕功橫越天橋之後,她才發現,這面根本沒有冷香。
而且原來那座橋上,冷香已經只差最後一步就走下臺階,到地面了。
金小晶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自己又輸了。
根本不是四鬼挪移!這面的不過是幻想罷了。
想起那七張反射着路燈強光的光盤,和冷香最開始穿上的那件薄薄的衣服。金小晶明白原來自己輸在了七鬼轉摹之下。
冷香贏了之後,金小晶並沒有過來搭話,她從另一面直接走了。
冷香覺得自己贏了,如果對方守諾言的話,就一定送張磊回來,所以就回了醫館,一直到高陽等人到來。
聽冷香說完這些,衆人並沒有因爲她再次戰勝盜門貓衛而心喜。
此時找到張磊纔是第一要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