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洶涌的暗潮

雪山之上,狐千秋抱着胡幽,靜靜地坐在這天地之間,任憑寒風侵襲,大雪紛飛。司徒鷲拿着聖物權杖,來到他的身後。

望着狐千秋悲愴的身影,嘆息道:“大長老,節哀啊!”

狐千秋不語,只是緊緊地抱住胡幽。那副模樣,卻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爲什麼以前沒有意識到懷中之人的珍貴,直到失去之後方纔知道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大長老,接下去的計劃,可是要加快步伐了?”司徒鷲試探性地問道。

狐千秋仍然默不作聲。司徒鷲眼神一擰,卻是幽幽道:

“您這樣可不行哦,令公子可不能白白犧牲了,當務之急,是將殺害令公子的真兇揪出,然後……挫骨揚灰!”

狐千秋神情驀地一怔。司徒鷲旋即拿出了手中的聖物權杖,將其拿到狐千秋面前。繼續說道:“大長老,這權杖內,可是吸食了帝王之血,才得以被喚起的靈力?”

狐千秋擡起眼眸,怔愣的雙目望着這把權杖,只見權杖的狐頭之處,沾上了點點的血跡,在這血跡的滋養下,青光四溢。屆時,狐千秋憔悴的面容上,涌起了一抹驚色。

司徒鷲嘴角一揚,沉着聲音道:“封軒朗,朗公子,帝王之血繼承者,爲何要向大長老借去這把權杖?想必,他是爲了對付令公子吧?流離陣被破解,修阡陌被救出,首當其衝的,便是身爲叛徒的令公子。您想想,既然修阡陌和封軒朗早已知曉令公子是您的親生兒子,他們豈能放過這一次端掉您的機會呢?”

“大長老,如今行徑暴露,如果不趕在修阡陌和封軒朗前面,將他們置於死地,那您多年來苦心爲陌上花血魂付出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啊!”

狐千秋聽罷,垂下眼眸,凝視着胡幽,這張早已失去了生機的容顏。末了,眼角噙着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顫抖的身子,拼命壓抑着那哀傷與怒火。

爲什麼,連我最後的親人都不放過?和你們作對的人是我,爲何如此狠心!修阡陌,封軒朗!你們殺了我的孩兒,就拿你們的命,來抵債吧!

狐千秋擡起手,撫摸着胡幽的的臉龐,顫然道:“幽兒,你放心,父親會幫你報仇的!”

在旁的司徒鷲聞言,薄脣略略揚起了一道不經意的笑意,“在下願追隨大長老,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

狸山宗室。除去叛亂後,修阡陌和封軒朗兩人,一起整頓好狸山狐族,然而修無我傷勢初愈,仍需要調養身子。皇室三少主的修阡陌,不得不親自主持大局,善後狸山宗室的各項事宜。然而卻在這個關鍵時候,修阡陌卻尋不到封軒朗,問遍了身邊之人,也找不到封軒朗的下落。就在此時,修阡陌旋即想到了一人,絕世的容顏,不禁露出了一陣惶恐。

狼族駐紮的陣營內,封軒朗和雲山兩人駐足對立,雲山望着封軒朗,那雙美目卻是淡淡的疏離。然而封軒朗對此,卻泰然自若。末了,雲山開口道:

“封軒朗,朗公子,雲某幸會了,帝王之血繼承者!”

“沒想到,我瞞得過了一些人,終究沒能瞞過你,雲將軍!”封軒朗不慌不忙說道。

雲山臉上凜然一冷,頓時身形一閃,來到封軒朗面前,擡起手,直接扣住了封軒朗的咽喉,狠狠地說道:“自從那陌上花血魂的種子被靈狐一族奪去後,有多少人在覬覦這灌養陌上花血魂的最終元素。只不過,令雲某驚訝的是,朗公子竟然敢明目張膽出現在妖界。你可知道,雖然暫時得不到陌上花血魂,但是隻要扣住了帝王之血繼承者,那靈狐一族,即便擁有陌上花血魂的種子,也是無濟於事了。不瞞朗公子,火狼一族,曾經也是血魂種子的爭奪者之一。”

封軒朗的脖子被緊緊扣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然而他堅持着說道:“我知道,所以被雲將軍抓到這裡,我絲毫不反抗!”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雲山手中猛然一握,鋒利的指甲甚至快刺破了封軒朗脖間的血管。就在這時,一抹紫色身影從營帳外迅速闖入,以迅雷之勢來到封軒朗和雲山身邊,一掌打開了雲山扣住封軒朗脖間的手,將封軒朗攬入懷中。隨後擡起頭,與雲山美目對視,末了,只聽得來者說道:

“如果你殺了他,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舅舅!”

語氣冰冷,不帶有一絲的感情。此時此刻,他是無情冷血的修三少主,是瞬殺萬物的阡陌之狐!

封軒朗被修阡陌如此有力度的臂膀摟住,卻頭一次見到修阡陌這般冰冷的言語。當他擡起頭時,映入眼簾的,是那近在咫尺的冷酷,不覺一陣畏縮。然而封軒朗知道,修阡陌此等讓人膽顫,卻只是因爲看見他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雲山怒道:“陌兒,即便是我不殺他,別人也不會放過他的,不要說是其他族了,靈狐一族,得到了陌上花血魂種子的靈狐一族,更是早已覬覦了這帝王之血虎視眈眈。你當真能夠爲了他,和整個族人對抗嗎?”

修阡陌冷言道:“如果當真要走到這一步,我可以爲了他殺盡天下人,護他一世周全!”

“包括你們狐族,你的親人?”雲山挑了挑眉。

修阡陌一笑:“那便是我一人的事情了,不勞您操心!”

“陌兒,你可知道,破解流離陣時,朗公子所造出的那些動靜,帝王之血的氣息,已經被感應到了。這其間,不乏那深藏在青丘狐族皇宮裡的陌上花血魂。你當真爲了一個凡人,就如此不顧自己的性命了嗎?”雲山的臉上一片痛惜。

“我知道,舅舅,”修阡陌的語氣頓柔和下來,“陌兒求您了,這一次,讓陌兒自己決定自己的路吧!”

雲山不禁長嘆:“哎,爲什麼你和你母親一樣固執,當初她也是在我面前,不顧我的反對,甚至是央求,她都執意和修馭我一起走。可是最後呢?陌兒,難道你要步你母親的後塵?”

“舅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好好的,因爲我們說好了,要風雲共承,不離不棄的。”

爲他殺盡天下人,護他一世周全。風雨共承,不離不棄!修阡陌的一字一句,在封軒朗腦海邊不停地迴響着。封軒朗聽罷,不覺將修阡陌摟得更緊了,這個早已融入了自己骨血的男人,這個即將爲了自己奮不顧身的男人,這個他早已不願意離開的男人啊!

雲山扶額,終是說不過修阡陌了。一千年前,雲山說不過修阡陌的母親雲琳兒,一千年後,他依舊說不過。或許,一些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就算是孽緣,卻早就難以更改了。

斬不斷,理還亂!

“陌兒,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千萬要告訴舅舅,知道嗎?舅舅已經失去琳兒了,不能再失去了你啊!”雲山頹然坐了下來,那隱忍許久的情感,終於在此刻徹底展露了。原來無論經過多久,早已融入骨血的親情,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割捨的。要是雲山能夠意識到這一點,或許雲琳兒的悲劇,就不會上演了。

“舅舅……”幾百年來,頭一回看見這個威風凜凜的將領,卻像小孩子一樣無助。原來,在親人的眼裡,自己一直被認可的。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是幸福的吧!

在得知刺客一事是胡幽指示,並且胡幽也已經伏法後,雲山也帶領火狼一族的將士們,辭別了修阡陌,只是此時,卻是多了一樁難以了卻的心事。

當送別了雲山後,修阡陌牽着封軒朗的手,漫步在狸山的山巔之上,感受這臨近春季的雪山風景。此時,修阡陌突然說道:

“呆子,你是不是,應該向我交代一些事情了呢?”

封軒朗微微一怔,說道:“什麼事情啊,我不懂!”

修阡陌美目一眯,將封軒朗拉到自己的身前,擡起了封軒朗的下巴,“這麼不乖,難道非要我自己親口說出來嗎?呆子,我離開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呢,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如此奮不顧身的。”

“我,我……真的沒有啊!”封軒朗立即垂下眼眸,迴避了修阡陌詢問的目光。

修阡陌憐惜地撫摸着封軒朗的驚慌的臉,“爲了我,你不僅繼續修煉肅斂劍法,還和他們照面,不惜扮女裝和他們較量,難爲你了!”

封軒朗猛地擡起眼眸,驚訝地望着修阡陌。原來他都知道,原來這一切他都知道!

“小傻瓜,呆子,我是什麼人?我可是你男人啊!你真的覺得,你能夠瞞得過我嗎?”修阡陌湊近了封軒朗的嘴脣,張開嘴,輕輕地啃咬着封軒朗的脣,直到將封軒朗的脣啃咬得通紅通紅。

封軒朗不禁皺了皺眉頭,伸出手,環抱住了修阡陌的頸部。

“這就當作你這麼不聽話,讓我一再擔心的懲罰,以後不許再爲了我冒險了,明白嗎?”

封軒朗搖了搖頭,將修阡陌的身子抱得越來越緊了,阡陌,這或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原諒我,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話了。

輕輕地覆上了修阡陌的紅脣,封軒朗道:“阡陌,明晚便是除夕了,後天就要過新年了,我們先不要急着回去吧,帶我好好玩耍,可好?”

美目迷離,一世執迷。

“好!”修阡陌抱住了封軒朗的臉,回吻了着這如癡如醉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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