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無形的較量,在冥冥之中,封軒朗早已佔了上風。狸山宗室的動亂,本是狐千秋設計下的爲了分散修阡陌的注意,引出帝王之血繼承者的一個計謀,然而卻被封軒朗巧計應付過去。
當見到黃衣女子時,狐千秋心裡便沒底了,爲何教唆過去阡陌府的修阡徑和修阡途兩人,沒有任何變動,爲何遲遲揪不出那個帝王之血繼承者。狐千秋萬萬想不到,那個初涉狐族,處於風口浪尖的人類,竟然在暗中擺了這麼一道。不僅讓修阡徑和修阡途兩人措手不及,更是讓狐千秋猝不及防。
狐千秋火急火燎地來到了長老閣的內室中,一進內室,卻早已看見司徒鷲在此等候多時了。當見到狐千秋時,司徒鷲倒是笑臉相迎,道:“大長老,在下幸不辱命,已經和封軒明……”
然而司徒鷲話還沒說完,狐千秋便直徑來到中心處的石臺邊,擡起雙手,結印一出,一團青色的火焰旋即顯現。當狐千秋拼命搜索關於黃衣女子的行蹤時,最後得到的,是相同的結果,與搜索封軒朗一樣的結果。模模糊糊,完全探視不到。
那是一層牢不可破的結界!狐千秋的手僵硬地停在了空中,任由眼前青色的火焰漸漸熄滅,空留下一縷青煙,在這個內室中,無力地升騰着,一時間,空寂無聲,靜得讓人害怕。
“大長老……”司徒鷲試探性地叫道。
狐千秋豁然轉過身來,緩緩靠近了司徒鷲,說道:“司徒族長,老夫想讓你確定一個人,等會多有得罪了,還望司徒族長見諒了!”
“大長老,您……”在司徒鷲驚訝之際,狐千秋手中掌力一施,一股青光炎旋即顯現。只見狐千秋伸起那隻施法的手,往司徒鷲臉的前方一揮,一個黃衣身影的映像,旋即植入了司徒鷲的腦海之中。
青光幻影植入,爲修道中的一種高深的法術。能夠將看到的一些畫面,一些映像植入腦海裡面,法力強大者,更能夠強行改變人的記憶,不過這種法術太傷人和,早已被視爲一種禁術。
狐千秋也爲火屬性的修煉體質,修煉此種禁術,對於被施法者,定然不會好受。當那一個映像被強行植入腦海內時,司徒鷲隨即感受到的,是一股強烈的炙熱氣息,火炎之氣直逼腦海中。司徒鷲不得不閉目凝視,喚起法力來抵禦這炙熱的烈火之感,與此同時,一個黃衣身影在司徒鷲的腦海中漸漸成形。
司徒鷲回憶着這個身影,雖然已經是女兒身裝扮,但那身形,是司徒鷲在嬰州城內見到後,便是深深鐫刻在腦海中的那個身影。也就是這個身影,讓所有人都爲之覬覦,包括他司徒鷲。末了,司徒鷲艱難地開口道:
“他就是朗公子!”
司徒鷲語畢,狐千秋法術旋即一收,望着倏然跪倒在地的司徒鷲,狐千秋的臉色,緩緩鐵青了起來。
……
狸山宗堂流離陣內,修阡陌繼續爲修柔兒療傷。修阡陌手印一變,紫色炎息緩緩浮現而出,他說道:
“柔兒妹妹,等會你我將使用阡陌之炎的火苗,注入你的七驚八脈,最後灌入丹田之內,這是修復你之前受損靜脈最好的治療方法,等會你嘗試着催動着法力,與我的火炎相互滲透,減少傷害程度。”
修柔兒聽罷,面露焦慮,她搖了搖頭,“可是哥哥,這樣不行啊,你還要破陣,如此消耗你的法力,會害了你的!”
“如果沒有趁此機會爲你完全治好內傷,會落下病根的,柔兒妹妹,這一次,聽哥哥的。”修阡陌不容修柔兒半點拒絕,扶穩修柔兒,擡起修長的手臂,手掌的紫色炎息,朝着修柔兒的身體,灌輸而入。
“阡陌哥哥……”
修阡陌泯然一笑,“柔兒妹妹,你知道嗎?雖然如今處境有一點點糟糕,不過,我卻一點都不擔心,所以一切都會沒事的。”
“阡陌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修柔兒問道。
“妹妹如何這般詢問?”
“因爲,自從見到阡陌哥哥,阡陌哥哥便是溫柔了許多了,妹妹能夠感受到,阡陌哥哥那顆心,就好比那江南煙雨中的春風般,暖化人心,你的心早已有了牽掛了,是不是?”
修阡陌聽罷,卻是毫不反駁,他蒼白的容顏上,揚起了一絲柔柔的溫情,“是啊,妹妹果然冰雪聰明!”
“是什麼美人能夠俘獲哥哥這顆千年寒心啊,破陣後,哥哥可是要帶我見見這位嫂子啊!”修柔兒欣喜好奇地要求道。
“哈哈,美人?他只是一個呆子罷了!”
“哈,呆子?”
修阡陌滿臉洋溢着幸福。對,他的呆子,正在家裡等着他回去呢,所以,一切都會沒事的!
封軒朗和洛狐天等人,飛速趕往狸山。此時的封軒朗,早已褪去了女子裝束,一襲黃衣外,披着那紫色的裘衣,御着軒轅劍,奮不顧身。而洛狐天等人,也是緊緊跟隨在封軒朗身後,望着封軒朗身上的那件紫色裘衣,竟然在恍若間,彷彿見到自家主子一般。
此時衆人心中早已緩緩浮現起一個直覺,或許,眼前之人,與自家主子,早已在冥冥之中,將生與死緊緊聯繫在一起。紅塵之中,只有對方,纔是畢生唯一的眷戀啊!
當來到狸山上空時,封軒朗等人猛然停了下來,一行人觀察着周圍的狀況,並伺機行動。此時封軒朗回過頭來,朝着洛狐天等人拱手說道:“各位,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各位能夠答應在下!”
封軒朗突然的舉措,衆人不禁面面相覷。
“朗公子請說。”洛狐天道。
深呼了一口氣後,封軒朗平靜道:“救出三少主後,各位千萬不要向三少主提及在下扮女裝見大少主,甚至進宮之事,權杖就說是爾等進宮相借的便是了。”
封軒朗此話一出,洛狐天等人卻是不由得一陣詫異。此時火靈問道:“朗公子,爲何要隱瞞你爲少主所做的一切呢?”
“是啊,朗公子,爲何不讓少主得知呢?”
衆人不禁疑惑道,而洛狐天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封軒朗。
封軒朗不語,只是朝着底下那狸山望去,這動盪的狸山內,有他深深眷戀沉淪而不願再放開的男人啊!一時間,衆人只見眼前的這名男子,之前在面對變故時沉着冷靜的睿智與凌厲,在此時,卻柔情似水,如綿綿春風。
這時,封軒朗嘴角微微揚起了不經意察覺的笑意,柔聲道:“在他看來,我必須是安全的,從來不受威脅的!他不能再爲我而擔心了。”
衆人聞言,不禁嘆惋。究竟是要到何等深的情感,纔會爲了對方,心中只有對方,而不顧一切呢?
這種答案,或許衆人,甚至是世人,要等到封軒朗登基之後,成爲軒轅帝朗,那個時候,大家方能得知。
封軒朗擡起眼眸,遠眺着狸山宗堂處硝煙四起,笑意漸漸收斂,堅定而緩緩吐出:“走,現在便到宗堂處的流離陣,破陣救出三少主!”
雖然都深知,流離陣深不可測,各道關卡更是難以琢磨。就是這樣,纔會讓自家主子深陷其中危在旦夕。但是對於眼前的封軒朗,一舉一動卻透露着精打細算步步爲營。不知不覺中,衆人竟然願意去相信這名男子,跟隨着他,解救自家主子。
“是,朗公子!”衆人齊聲道。
一行人旋即往目的地極速飛去。當來到衆人來到流離陣外時,卻看到兩個陣營正處於劍拔弩張的對峙狀態,原來是靈狐一族和火狼一族。封軒朗一等人旋即縱身一躍,落在下去。
看到不速之客時,兩個陣營頓時瞬間提高警惕。此時靈狐一族爲首的百曉生,見到封軒朗和洛狐天時一行人時,不由得鬆了口氣,都走上前來。
“狐天,朗公子!”百曉生率先走了過來。
當看到是自己人時,封軒朗和洛狐天等人也旋即往靈狐一族的陣營走去。
“小生,現在情況怎麼樣?”洛狐天立即問道。
百曉生回道:“狸山宗室一部分族人我們已經安頓好了,只是親王大人等宗室族人,被困於宗堂之內,而少主又被困於陣中,這些天我們都在想辦法,可是火狼一族卻要進犯我族,如今我等正在此抵禦。”
“火狼一族?”朗公子回過頭,正瞅見在那不遠處,一支黑色戎裝的隊伍裡,有些已經幻化爲人形,而有一些仍是狼麪人身,就好比封軒朗這些天內見到的一些狐族。這在裡,是純粹的妖族世界,遠不比人族,若不是封軒朗修煉了肅斂劍法隱藏起了身上的人族氣息,在這個妖族林立的地方,封軒朗的秘密,很難隱瞞得住。
然而封軒朗的視線,最終卻落在了以這一支隊伍爲首的一位將領身上,那人一襲黑色絨衣,從遠處望去,更是不乏妖豔的身姿。這種風度與神韻,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是?”封軒朗不由得問道。
“他是少主母親琳妃和雲姨的兄長,火狼雲氏一族的最高將領雲山將軍,更是少主的親舅舅。”洛狐天在旁解釋道。
修阡陌的親舅舅啊!果然修阡陌此次對陣火狼一族,終於還是遇上了自己的親人了。修阡陌身上流淌的是靈狐一族和火狼一族的血統,若是此次對陣,恐怕真的爲難了修阡陌了吧!
阡陌,你放心,你的呆子,來救你了!
阡陌,破陣後,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