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花中

走進酒樓內,又有人過來招呼,“幾位,你們住店吧?”走在最前面的柯少羽點了點頭。“幾位呢?您需要多少間客房?”那跑堂的小二又問道。柯少羽轉了下頭,瞄了個大概,對小二道:“五間。”小二呵呵一笑:“好嘞~這就給您去準備,幾位稍等片刻,來~這邊請。”

一行五人跟着小二來到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隨後就有人端來茶水。小二招呼一聲便去爲他們準備客房,而幾人坐在桌邊喝茶休息。 這酒樓很大,但人不多,不過卻很熱鬧!他們時不時的可以聽到一陣哈哈大笑聲。

少頃間,有人朝他們走過來,那人的扮相倒像這個酒樓裡的小二,他到幾人面前,一笑道:“幾位客人,你們要吃點什麼?”話剛說完,眼睛就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忘塵與小翠身上。他又一笑道:“喲~這位公子!您又來了啊。”忘塵知道小二在說自己,就衝小二一點頭,小翠也高興的跟着點頭。

小二臉上一直掛着笑容:“呵呵~那……幾位客人要吃些什麼?”

“就隨便來些飯菜吧!”柯少羽對小二說道。這會兒,他們都只坐着不說話,所以柯少羽只好先隨便要些飯菜了!小二呵呵一點頭便退了去。柯少羽看着忘塵一眼,道:“這小二認識公子?”忘塵低頭一笑:“前些日子,我曾來過這裡,並在這裡小住了幾日,所以這店家才識得我。”柯少羽聽後微微一笑,“哦,是這樣啊!來~~公子,喝茶!”柯少羽與忘塵同飲。

小翠頑皮的扒在窗前,映着日落看桃花,那場景,讓她不禁的目瞪口呆,映着落日,那桃花的邊緣都在閃着金光,好像是金子鑄就一般。“好漂亮啊!”小翠不由得說出了口。“這還不算漂亮的,最漂亮的是後山,那裡桃花密的很,就像用桃花堆起來的一樣,哎喲~別提有多漂亮了!”小二端着飯菜插了一句!

小翠聽小二這樣說,便轉過身來走到桌邊,說:“這裡的桃花擋住了後山的風景,看不見啊!真是的。”小二笑笑,說道:“姑娘,你要是想看後山的桃花,可以明天去看!保證你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桃花。”小翠一嘟嘴,“嗯嗯~~明天我們一定要去看!”小二呵呵一笑,放下飯菜便走了。想是幾個人趕路有些累吧!每個人沒有多說什麼便低頭吃起了飯……

吃完飯,夜幕已降臨,家家門口掛起了燈籠,把整個街道照的一片明亮!晚上的桃花村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街上玩耍的小孩,久久不願回家,這跟那冷清的商城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別啊!不過他們幾人對這美好的景象沒有欣賞之意,只是在飯桌上閒聊幾句便各自回房了。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蟲兒的鳴叫聲;桃花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張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籠罩在裡面。忘塵來到窗前,明月在他眼中似乎變得寒冷,這樣美的景象在他眼裡好像是滄桑後的殘象,他又開始惆悵,像一個女人一樣惆悵,有時候他恨自己這樣的惆悵。

這明亮,在他眼裡,夜永遠都是黑的。這桃花,此刻是夜繪製的;夜是黑編織的花籃,那裡面靜靜躺着孤單與落寞!黑用冷僞裝堅強,夜以靜隱忍蒼涼,即便是喃喃私語,也不會夾雜一絲的哀傷,只是,這夜晚真的冷、這夜晚真的靜嗎?

他打開房門,走到院中,這是一個小院,與酒樓相通,院中全是桃花,一石臺在院中,忘塵走近而坐下,望着明月沉默。爲什麼,爲什麼什麼事情到了忘塵身上都這麼傷感?這個男人究竟是從何而來?又遭遇過什麼?他蒼涼的眼神裡載滿了支離破碎,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晚風輕吹,吹落許許桃花,落花中,這個身影又披上了一層令人心疼。 而這個夜晚還有一個人未眠,那就是若惜。聞着桃花的香氣,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失眠了!窗外的月光穿透窗戶,直直的照了進來,那樣朦朧的光讓她再也不想睡了,推開窗,她擡頭望着月亮,月是圓的、亮亮的!無比的美。

夜風中充滿了桃花的香味,望着滿院的桃花,她想,江南的桃花應該謝了吧!爲什麼這裡的桃花開的如此的晚了?映入眼簾的身影讓若惜有些欣喜,同時又有些疑問,這麼晚了!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做什麼? 若惜開門走了出去,情不自禁的開門走了出去!

她默默的走到忘塵的身邊,卻不知如何開口搭話,忘塵似乎感覺後面有人,便回頭看去,只見離自己幾尺外,站着一個美人,夜風下、落花中,那樣子楚楚動人,墨黑的絲絲髮縷在夜風的撫動下輕蕩着,時而貼着她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撫過她薄薄的,微張着的丹脣;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般襯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細長柳眉下的眼睛,含情脈脈,彷彿會說話一般,忘塵竟第一次看清若惜的容貌。

這樣的容貌,這樣看忘塵的眼神使他心荒神亂,連忙收回了落在若惜身上的目光,突然之間,忘塵竟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在哪裡!若惜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臉一紅把頭低下,道:“夜深了,公子爲何還不休息?”忘塵轉身看着桃花,回道:“如此美景,睡了就錯過了!”

這句話聽的若惜心中一喜,她以爲忘塵口中的“美景”不光是桃花,或許還有她自己!又或許,在若惜的眼裡,忘塵就是一個富有詩意的男人。“公子真是好興致!”若惜又接腔道。對於若惜來說,她是很想接近忘塵的,想去與他說話、想去了解他!而忘塵卻好像有些躲避,他轉過身來,對若惜說道:“夜裡風大,姑娘還是回去休息吧!”

姑娘?若惜聽到一愣,做千金做慣了,一般都是下人叫她小姐,這有人叫她姑娘她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忘塵的眼睛變得和平時一樣,不冷漠,但沒有一絲情感!的確夜深了,或許若惜真的該回去了,忘塵這樣沒有情感的眼神又讓若惜有些失望,不過能與他單獨談一會就已經很開心了。她點點頭道:“公子說的是,夜深了,公子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若惜先走了。”

忘塵衝若惜一點頭便又轉過身去,天上的明月依舊在……

若惜回到房中,站在窗戶旁凝視着忘塵的背影,不知道他還要在那裡站多久!算了,若惜關了窗,坐在牀邊,算了,睡吧,明日不是還要趕路!忘塵的身影在腦海中掠過,伴着西斜的明月,若惜進入了夢鄉……

月亮斜在西邊,夜風已無了蹤跡,落在地上的花瓣就靜靜的躺在那裡,蟲鳴聲小了、歇了,就好像是他們累了,院中的身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去的,只有空石臺,獨自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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