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街正對着服裝店的是個工廠。
電動的伸縮式攔門上紅燈已熄,大門左右兩側的崗亭也都空無一人。隔着大門向內望去,寬闊得堪比一足球場的大院內冷清清鬼影不見半個。
但真正吸引顧東注意力的卻還是那那掛在大門上的牌子。
“松江機甲製造廠”。七個大字虯勁有力,顯出書寫者不凡的功底。
機甲製造廠?
高達?太空堡壘?變形金剛?
顧東只覺得眼前一片花亂,那些經典的高大形象成羣結隊地不停掠過,當然了最後掠過的就是他在戰場上看到的那些與牛頭戰士硬碰硬死磕的高達三米的機甲戰士。
他心中砰砰亂跳,忍不住興奮得直抽鼻涕。
“進去看一下再去市**好了,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況且那邊估計現在也不可能有人了。”
他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爲自己找着藉口。
對於一個變形金剛加太空堡壘加高達的發燒友來說,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穿來穿去果然也有好處,至少在原本的時空裡想要看到這種高科技產品那是不太現實的事情,雖然這種機甲距離真正的高達還差得很遠,但總還是很讓真正的發燒友激動的。實際上當初第一次見到機甲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激動了,只不過這種激動被初到異境的震驚迷惑給壓制了下來,等到稍稍回過精神人就已經進了醫院想去看那些機甲,也沒有機會了。
拿定了主意,他連忙整了整新換的衣服,又抹了抹已經油光鋥亮的光頭,以一種朝聖般的心態走出店門,一步步邁向製造廠大門。
門外依舊狂風呼嘯流勁飛舞,但對於此刻的顧東來說,卻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邁進大門,彷彿突然間踏過了一條界線似的,一物夾着尖嘯飛來,正正撞在顧東胸前,擊得他連退了好幾步。
嗆啷一聲,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還連彈了了幾下方纔安穩,顧東低頭一瞧,卻是個彈頭。
新換上的衣服又被打了個大洞,正破在心臟部位。
“被打冷槍了!”顧東這纔算反應過,不禁大怒,跳叫道:“誰打冷槍,滾出來!”就算是機甲製造廠是保密部門也沒有必要一聲不招呼就開槍射殺吧,也太過分了。
顧東叫得雖然響亮,但卻沒有人迴應。他仗着不懼子彈,邁開大步就往前闖,同時仔細地盯着前方。果然一進了大門,就見前方左側百米外的一幢二層小樓上微光閃動,子彈已經接二連三飛來。這子彈力道極大,雖然打不死他,但擊在身上也是痛得厲害,撞得他連連後退的同時,把那身漂亮整齊的休閒服直接打成了新版洞洞乞丐裝。
顧東火氣上涌,大喝一聲,低頭躲身,迎頭頂着子彈楞往前衝,撞開的彈頭啪啦啦散落在地,將他前進的線路清楚標出。
忽聽破空尖嘯,一顆***拉着一屁股長長灰煙迎頭撞上。
顧東雖然不懼,但考慮到再次裸奔的可能性,也不敢再硬頂,看準那***來勢,飛快地向旁躲閃。
轟隆一聲,***在身旁炸開,彈片如強勁的飛刀般四射亂舞。
濃煙四起,倒是極好的掩護,顧東藉着這股煙撒丫子向前猛跑,眨眼工夫已經跑到小樓門前,剛一伸手推門,眼前寒光閃動,一刀剁來。這一刀又狠又辣,準確無比,顧東躲閃不衣只覺得脖子一涼已經被砍個正着。好在他此時的身體經過多次打擊鍛鍊要比剛開始的時候結實得多,這一刀便連皮都沒砍破,只是撞得大脖筋有些痛罷了。
那門後躲着的偷襲者顯然沒有料到,動作微一遲滯,顧東此刻已經算得上是身經百戰,至不濟也可稱身經百揍,藉此時機一拳擊出,將樓門打缺半邊,正擊在偷襲者身上。
偷襲者甚是硬氣,悶哼一聲,回刀猛捅,正紮在顧東胸口——還是沒扎進去。
這兩刀無一不是直奔要害部位,充分體現了偷襲者高強的殺人素質,可惜碰上的是顧東這個怪胎,再精確的殺人刀也無可奈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也就是在顧東沒有變身的情況下,要是現在在門外的是大白熊,那偷襲者也就不會有機會出刀了,大白熊早就一巴掌把小樓扇倒了。
顧東胸口中刀,也不慌張,又是一拳再次打中那個偷襲者。
兩人便這麼隔着道門你一刀我一拳地連續互毆了幾十記,整個樓門破爛不堪,終於在顧東最後一拳的摧殘下粉身碎骨,露出那門的偷襲者。
那偷襲者雖然此刻已經鼻青臉腫有若豬頭一般,但依稀仍可看出本來的清秀模樣,卻是個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的帥哥。
此刻這位帥哥握着刀的手已經顫抖不止,鼻血橫流眼睛腫脹,卻兀自不肯退卻,看到門板碎裂,大吼一聲,舉刀扎向顧東左眼。
顧東雖然有不死之身,但眼睛這東西總歸是脆弱無比,不禁嚇一跳,一拳迎着短刀擊去,將那刀身擊得寸寸碎裂。
“去死吧。”鼻青臉腫的帥哥合身撲上,彷彿跟顧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張着牙齒雪白整齊的大嘴就往顧東臉上咬。
這招瘋狗狂咬術,顧東可是剛剛施展沒多大一會兒,這麼快就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這身,也真算得上是報應不爽。
顧東當然不會讓他咬上了,一腳撩起,正中帥哥跨間。帥哥面容扭曲,從空中掉到地上,雙手捂着要害之處,身子痛得躬成了一個大蝦米。
“總算打完了。”顧東鬆了口氣。這一仗打得真是莫名其妙,這位帥哥難道是工廠的保安員?可也用不着這麼拼吧。
他正打算問問這位帥哥幹什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開槍殺人之際,忽聽身後轟隆隆聲響,地面輕顫,彷彿拖拉機接二連三駛過,扭頭一看,卻見十輛坦克正一字排開駛了過來。
“這不是機甲製造廠嗎?”顧東大惑不解,連忙舉手高呼,“我是個人,不是妖怪,只是路過!”話音剛落,轟轟炸響,坦克炮口火煙吞吐,炮彈呼嘯飛來,將小樓炸得粉碎,連着顧東帶那個帥哥一同埋在了樓下。
其實這是機甲製造廠防守部隊的坦克,只不過防守部隊都已經被殺光,現在開坦克的正是飛鼠特種部隊的成員。
“擊中目標,確認目標已經摧毀!”
坦克手觀察片刻,見小樓方向再無動靜,這才向上報告。
“收隊吧。”
浦利飛上校收起通訊器,淡淡一笑,覺得自己確實是神經過度緊張了,不過是個沒逃走的人類罷了,這裡既有飛鼠特種部隊成員,又有數百牛頭戰士,別說一個人了,就算是再來他幾千個也不可能攻入製造廠。
此刻他正站在一間面積約在百多平米的辦公室內,左右兩側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牆,左側看出去是綠樹如蔭宛若花園的廠區,右側看過去則是長達數千米的巨大廠房,十幾條流水線擺在廠中,尚未完工的機甲依舊擺在製造臺上,只不過因爲斷電而暫停止了生產。而在寬大廠房的盡頭處,成排的完工機甲正靜靜擺放在數十輛重型卡車上,車頭旁、車樓裡橫七豎八着躺着司機的屍體。昨晚當飛鼠部隊抵達時,完工的機甲剛好全部裝運上車,卻沒有來得及運走,短暫而激烈的交火之後,飛鼠部隊全殲了製造廠的守軍和工人,完整地奪取了整個機甲製造廠,唯一遺憾的是那些真正熟悉各種緊要數據的工程師技師卻已經先一步撤走了。
牛頭戰士正打着哈欠,懶懶散散地守在工廠的幾個大門處。而飛鼠特種部隊的戰士大多數散落在廠區外圍,監控着各個入口,只有少數圍在這間辦公室四周。
辦公室內除了浦利飛上校外,還有六個飛鼠特種戰士,而在正對着辦公桌的沙發上整齊地坐着個渾身鮮血的胖子,正是當初在協調中心碰到洛雨的劉胖子。
浦利飛上校走到劉胖子身前,揹着雙手看着對方,嘆了口氣道:“劉上校,你這是何苦呢?就算是你不說,等我們的專家到了,一樣可以破解。”
本就胖得讓人氣喘的劉胖子在拷打之下又腫了足足兩圈,肥肥的臉上滿是血污,五官因爲於腫而擠到一處,都快要分不出來了。他的眼睛完全腫成了兩條細縫,聽到浦利飛上校的話,他艱難地擡起頭,失神地望着浦利飛上校,好一會兒嘴一咧,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祝你們的專家好運。”
浦利飛搖了搖頭,掏出條手帕來給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污,輕聲道:“這又是何必呢?你又不是一個正式的軍人。”說着話,他突然伸手重重地抽了劉胖子一個耳光。劉胖子那足有好幾百斤的巨大身體竟然被這一巴掌煽得整個人倒飛起來,翻過沙發靠背,直直撞到牆上,發出忽通一聲悶響,但受到如此重擊的劉胖子卻反倒發出嘶啞的大笑。
一個飛鼠戰士湊上前說:“上校,何必跟他囉嗦,用自白劑吧。”
“白癡!”浦利飛上校不悅地斥道,“你懂個屁,就知道自白劑。他是技術軍官,價值要比那幾臺機器更高!”
能夠活捉這個技術軍官完全是偶然所得,當他們發現這個胖子的時候,胖子已經昏了過去,手裡卻還緊緊握着上了膛的自裁槍。他應該是在準備自殺的時候被爆炸的氣浪衝暈的。
發現這個技術軍官並從其它被俘人員那裡得知這胖子就是這次機甲製造廠搬遷的主管之一時,浦利飛喜出望外,立刻派人拔掉他的所有牙齒,挑斷手筋,再捆了個結結實產,以防止他再次自殺。但可惜的是,一向以脆弱聞名的技術軍官卻出乎他意料的強硬,任他使出了各種手段都無法逼出機甲的激活密碼,要不然的話他也不用靠那幾臺落伍的破坦克來守護大門了。
自白劑雖然可以讓他得到那些密碼,但使用自白劑之的人就會變成徹底的白癡,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聽着劉胖子的笑聲,浦利飛覺得說不出的失望,揮了揮手,“把他帶下去關好,還是交給那些專家處理吧。”
兩名飛鼠士兵走上前,架起劉胖子向外走去。
房間中突的一暗,彷彿是有大片的烏雲民快速擴展,遮蔽了陽光一般,陰影在房間中不斷擴大。
呼嘯聲破空而來。
浦利飛上校心中忽升驚警,扭頭向窗外看去,恰見一輛坦克撞破玻璃牆砸入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