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紀念國恥之日。
“造孽啊!”我再次嘆了口氣,發出這句電影電視上常看到的老頭老太纔有的感慨,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錯誤必需要正視面對,必須要儘可能更正。
其實這句話是上小學裡班主任老師對我說的,真是難爲我這麼多年居然還能記得清楚。
實際上在我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裡,我也是一直按着這句話來勤勤懇懇地做人做事,所以我才能在這個年紀就成爲拍賣師這一行中頂尖的好手。
這是我做人的一個底線和標準。
我從來就不諱視自己的錯誤,也從來就不怕去面對一時錯誤造成的結果。
即使是今天這種結果沉重得幾乎可以把我壓垮,但也不會讓我畏於去面對它。
“香玉,一會兒我會出去,儘可能把它們引開……”沒等我把話說完,兩個人加一個狐狸同時低聲叫了出來,“師傅。”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讓我把話說完,“我已經想過了,光這樣躲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如果我出去的話,無論你們還是我自己都還有一線生機,你們也清楚,有你們在身邊我不可能放手大戰。”
香竹急急叫道:“師傅,我們還可以想其它的辦法,你不要……”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你們不要以爲我出去以後你們就會安全了,少了我的保護,你們的處境反而會更加危險,萬事小心。香竹,你雖然是師姐,但呆會兒一定要聽從香玉的安排,不要讓我爲你們擔心。其實師傅也很自私,是想放下你們這些包袱,好輕鬆逃命。”我微笑着補充了最後一句,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但面前這幾位顯然幽默細胞並不發達,聽我這麼一句,香竹居然低聲涰泣起來。
拜託,就算是要哭也等我真死了以後再哭吧。
呸,我真是烏鴉嘴,什麼死了以後,以我的英明神武蓋世神功,怎麼可能死。
金香玉倒是沒有如香玉一般做小女兒態,只是沉穩地點了點頭,道:“師傅,你自己小心啊。”
我忽然間有種預感,似乎以後很可能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再見不到這幾個可愛的女徒弟了,微一沉吟,對金香玉道:“其實,你原本是西南武林大豪,我一直不知道你拜我爲師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老實說,我一直對金香玉突然間拜我爲師感到懷疑,本想着以後有時間再考量她,但現在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金香玉張口想要辯解,我一擺手止住了她,接着道:“但無論如何,你現在是我戰神派的二弟子,雖然香竹是大師姐,但以後她們兩個全都拜託你了。本派沒什麼實戰招數,真正需要學的也只有那一部戰神心經,我已經都傳給了你們。要是有沒記住的地方就問香竹,她已經全都背下來了。”
“師傅……”金香玉低低叫了一聲。
此刻那倒塌轟鳴聲越來越近,我知道時間不多了,連忙道:“我希望你能發個誓,以後無論是不是呆在戰神派裡,都能夠保護香竹……和香秀。”我倒是不信什麼鬼誓言,但聽說古人都很相信這套,便讓金香玉發一個好了。香竹身世可憐,託金香玉照顧她倒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金香玉站在那裡似乎在考慮什麼。
我看她沒有反應,還以爲她不想發誓,也不想逼她,正想再跟香竹交待兩句,不想金香玉突然跪在我面前,沉聲道:“皇天在上,我金香玉在此發誓,從今以後必定全心照顧好師姐香竹,盡全力光大戰神一派,如違此誓,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淪爲畜牲。”
也不用發這麼狠地誓吧。
我連忙把她扶起來,道:“你要練好了戰神心經,只怕有幾千年可活,死可不是那麼容易。”我這可不是信口糊說,那自然演化試驗方法中提到過,一旦進入初階演化體,壽命幾可達到三千年,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壽命狀態基本上可以跟千年王八一較高下了。而且這也是有實例的,安心就是最好的證據,她可是從有宋一代直活到了二十一世紀。
呃……不過,說起來達摩西人的壽命不會是自來就這麼長吧。
又仔細叮囑一翻後,就算是把事情交待完畢。
我沉了沉丹田氣,覺得兩手空空底氣不足,便問那小女孩,“你這裡有沒什麼武器?”
小女孩歪着頭想了想,突然一拍手,跑到炕邊拿起一黑乎乎地東西遞給我。
我拿到手裡不禁一呆。這也能算是武器?
那小傢伙拿出來的是把菜刀,也不知多少年沒磨過了,鏽跡斑斑不說,鋒口還沒開,簡直就是個裝了爛木柄的厚鐵片子。
算了,有總比沒有強。
我掂了掂手裡菜刀,覺得不好就這麼拿人家這麼重要的東西,便對金香玉道:“回頭要是能逃出去的話,你查看一下,要是她的資質還可以的話,就也收進咱們戰神派吧。”
金香玉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那個小女孩,“快給師傅磕個頭。”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突然衝炕上一招手,那一堆小不點呼拉一下子站起來,有的跳下地,有的就直接在炕上,紛紛跪倒,在她的帶領下衝着我一齊磕頭。
她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我也沒心情跟她們計較這些事情,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小黑屋,只聽到香竹在身後低聲哭叫了一句:“師傅。”便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便覺得心裡涌起一股酸酸的悲壯之意,忍不住想起一句經典老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我呸,我還真是天生的烏鴉嘴,還沒開戰呢,就先想着一去不復還了,難道是提前做好死掉的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