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凱麗的目色一沉,“你可以否認我跟你過去的一切,那是因爲我的身份上不得檯面,所以從來沒有希冀過可以成爲你們顧家的長房孫媳。可是溫家的女兒都嫁進你們家去做妾,難道我就不可以嗎?主母還有名分什麼的我統統都可以不要,甚至顧家還可以聯合杜家,這樣難道不好嗎?”
簡竹是真沒想到鍾凱麗會當着幾個人的面把這麼露骨的話給說了出來。
顧容昊沒有回答,杜建到是輕拍了拍顧容昊的胳膊道:“容昊下次有時間到我家裡坐坐吧!總聽凱麗提起你的名字,你們俊男美女到也合適,凱麗雖然明面上不跟我姓,可她到底是我杜建的女兒,‘環亞’的鐘小姐。你們在申城的‘舊城改造’項目我也聽說了,說不定‘環亞’也能使上一點力。”
簡竹還沒來得及佩服鍾凱麗的勇氣,顧容昊已經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商場裡拖出來了。
他在街邊給她買了一隻冰激凌,像是上次答應了要請她吃的,卻到後來他突然消失了,她也沒有吃着的那一隻。
簡竹一得到冰激凌就開心,早忘了之前所有不愉快的記憶。
人來人往當中,她忍不住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剛一回頭她就向後退開,像是怕惹他生氣。
顧容昊的大手一伸,正好也是拽住她的手的,將她緊緊定在原地。
簡竹便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小姑娘似的,笑着往他大衣上蹭,說:“待會要是讓人給看見了,或者讓記者拍到了,咱們可就沒臉做人了,嘿嘿!”
他對於她的幸災樂禍就是一聲冷哼,可還是把她衣服後的帽子拿起來,罩住她的腦袋,包得嚴嚴實實。
她歡歡喜喜地挽着他,說:“你要是結婚了,我還能像現在這樣挽着你嗎?”
他驀然一怔,在人來人往之前回頭看她,就見她一邊舔冰激凌,一邊笑呵呵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低頭咬了一口她手上的冰激凌,說:“我以後還給你買冰激凌。”
她笑着刻意忽略心底的疼,繼續挽着他往前走,“不過到時候也不用你給我買了,我自己可以買給自己。”
他突然拉住她,不再讓她向前。
他說:“簡竹,儘快懷個孩子吧!把孩子生了,就搬出顧宅去!”
她長長的眼睫毛顫了又顫,手裡的冰激凌化開後,就像是眼淚,一滴滴落下來,沾溼了她的手。
他捧住她的臉在街上吻她,她被嚇了一大跳,用力將他推開,說:“你還要不要做人了?萬一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啊?”
他怔怔地看着她,說:“我吻你怎麼就是不要做人了?那他吻你呢?你在街上跟他摟摟抱抱的時候,就沒想過不要做人了?”
簡竹默然擡頭望他,三月的邊城,乍暖還寒,可這氣溫仍然讓她全身發冷。
原來那個時候,他叫她等他,然後又消失不見,真的是都看見了……可他卻選擇一言不發!
明明她可以向他解釋的,說她跟溫禮喬不是那樣的關係。
可他也沒有要上前詢問或是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說消失就消失,說不見就不見。
他帶着溫妍去了陽城,他跟她兩個人去旅遊,卻根本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便隨意給她扣帽子。
簡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他,“我在你的眼裡,就是那樣的人?”
他的面色不善,卻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過去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想再提,總之,我想過了,就算生完孩子你也不一定要離開邊城,申城已經不是你的家了,我會盡力幫你爭取‘晉億’的股份,還有長興的那部分,到時候你就能入住‘晉億’,成爲它真正的掌門人。”
她猛地擡頭看他,“幫我爭取什麼股份?你是不是去找過簡家的人?”
顧容昊沉吟,“我已經叫何助理在準備,等這邊的事宜安排妥當,簡竹,我們把長興接過來吧!他是你的弟弟,他應該跟你在一起!”
簡竹用力將顧容昊推開,“你怎麼能做這些事情?你恨我是我跟你之間的事情,幹什麼要捲入長興?”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我讓你弟弟過來,是想讓他跟你在一起!簡家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才狼虎豹?哪個不想從你們倆姐弟的身上撈好處,這你難道不知道嗎?你以爲一個正常的家庭,誰會把你弟弟教得不學無術,誰又會把你無名無分地送到顧家來任人欺凌?”
簡竹紅了眼睛,“我任人欺凌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不許你這樣說我的家人!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他怒吼一聲用力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那我呢?我是你的什麼人?簡竹,你告訴我,我是你的什麼人?”
簡竹哭着去掙,即便使出了全力,也沒有辦法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顧容昊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用力將她箍在自己懷裡,“我們就這樣好嗎?好好過日子,就這樣一直下去,不鬧了行不行?”
她在他懷裡哭了一會,聲音哽咽,說:“你不是都要跟別人結婚了嗎?”
他一言不發,她的心愈發沉到谷底。
他說:“簡竹,做我的外室吧!我把華府半山的房子送給你,你要什麼我都送給你,只有名分,我永遠不會給你。”
……
夜半的鐘聲滴答滴答的,那種老式的石英鐘,掛在牆上,每走一步,都像是邁着沉重步子的旅人。
身旁的男人已經熟睡。
簡竹就靠在牀頭,極是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棱彷彿銀灰,灑了一地的溫柔。
她就在那淺淺的光線裡,努力用視線、用心,去描繪他面上的每一個表情。
顧容昊睡得似乎極是安穩,微睜的視線裡,看到身邊的小女人,忍不住用力攬了一把,“不睡覺,瞎看什麼?”
哪怕他罵她的話她也覺得開心。
簡竹像只快樂的小兔子一樣窩進他的懷裡,鼻端來來去去的,都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原來她已經對此這麼熟悉。
白天的時候,他起身準備出門,她已經收拾妥當,並且在廚房忙開了去。
他下樓,遠遠就聽見她跟蘭姨在廚房說話的聲音。
未幾,就見她繫着碎花的小圍腰出來,說是想要跟蘭姨學做早餐,雖然有些手忙腳亂,而且也比不得主樓那邊的廚師做的美味,可她還是想要試着給他做早餐。
顧容昊彎脣一笑,忍不住當着蘭姨,重重攬過簡竹的腰肢,吻上她雙脣。
簡竹又羞又惱,好不容易纔將他掙開,他已經笑着去拿她放在餐桌上的食物,“再難吃也應該鼓勵鼓勵。”
她笑着跳起來道:“誰跟你說難吃了?蘭姨說我做得可好吃了,這方面我有天分。”
兩個人摟摟抱抱出了門,站在房門外時簡竹才發現,來接他們的那輛電瓶車與往常的都不相同。像是全新的設計,更像是一輛smart,他說:“以後要用你就用這車吧!好不容易纔治好的感冒,可別再生病了。”
兩個人一起搭乘新的電瓶車過去,途中遇到從“明露”樓過來的顧佳敏,可是好好把簡竹罵了一會。
兩輛車剛到主樓的後面,顧佳敏就跳下來,“大堂哥,這不公平!”
顧容昊連擡眸看她的意思都沒有,拉着簡竹就往前走。
顧佳敏更是不願善罷甘休,又追上前道:“我媽前段纔跟我說過爺爺不同意換電瓶車,一個冬天那麼冷都熬過來了,憑什麼只有你們的電瓶車跟我們的不同?”
李阿姨在後院爲他們開門,顧容昊先推了簡竹進屋,才道:“因爲這是我花錢買的,跟你沒有關係!”
顧佳敏吵吵鬧鬧,非把他纏到了餐廳。
二叔本是正跟顧老爺子說着話的,聽到顧佳敏一路吵嚷着過來,立時就不高興,“佳敏!一大早的在那鬧些什麼?這大老遠的都聽見你的聲音,還有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教養了!”
二嬸慌忙繞到顧佳敏的身邊將女兒一攬,笑呵呵地對着餐桌上的衆人道:“小孩子不懂事罷了,回頭我再教她,會懂事的,會懂事的。”
二叔想着,愈發的氣不打一處來,“你要能教,早就教好了,也不會教得她在國內讀不成書,國外的學校也給開除了!這好好的該上學的年紀她不上學,成天的在家裡晃盪,也不知道是爲個什麼!”
都說這顧佳敏從小嬌生慣養,又是個不學好的,被二叔二嬸送到國外幾次,可哪一次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而被學校開除了,甚至鬧得那邊的華人圈子都知道顧家生了這麼個貨色。
二叔早前氣得不輕,專門讓二嬸跑了一趟美國去把她給接回來了。
雖然顧佳敏在年歲上比簡竹也大不了多少,可因爲人實在是太折騰了,二叔一房也不敢再往國外送了,只得留在家裡,至少眼皮子底下還是好看管的。
二叔說完了顧佳敏,只是沒想到,顧佳敏的臉皮薄,竟然立時就唱反調了,“哦!只准你在外邊花花草草,不是顧這個家就是顧那個家的,野孩子都生了不知道好幾個,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