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少奶奶在您辦公室裡等很久了。”從會議室裡出來的沈燁自秘書那兒得知尹曼青來找他的消息,有點意外,又不乏喜悅。
和尹曼青隔了一扇門,沈燁佇立辦公室的門口,琢磨着她來做什麼的疑惑,又有滿心的期待,推開了門。
闔上門的瞬間,秘書和總裁助理立刻絮叨了起來,“怎麼辦?待會付婉小姐會來,你說舊愛和新歡見面了兩人會不會打起來啊。如果出了什麼岔子,總裁會擰了我的腦袋。”
秘書的聲音剛落,“叮咚”的電梯門被打開了,付婉從電梯裡走出來,笑容溫和迎向秘書,“總裁在裡面嗎?”
“付婉小姐,在,總裁在裡面。”一向做事鎮定的秘書,此時說話是那般的緊張,付婉或多或少看出了一些端倪。
尤其是轉身的瞬間,秘書和助理的話語徐徐而來,她說呢,她們怎麼像是見到鬼似的害怕和驚嚇,原來是尹曼青也來了……
辦公室裡,沈燁和尹曼青相互對視了幾秒,無論是投遞於尹曼青臉上的神情,還是他的舉止,依然是十足的淡漠和生疏,令尹曼青不知如何開口,她沒事獻殷勤恐怕會惹來他一頓嘲笑的。
“有事?”淺淡的口吻,平靜的面容,好似無論尹曼青說出什麼,均不能引起他情緒的起伏。
“嗯。”她點了點頭,“你還沒吃午餐吧?”
沈燁不答,睥睨尹曼青的眸子裡攜帶了重重的疑惑,到底是什麼事情,自她緊張不安的臉龐上似乎又是重大的事情要求他幫忙。
難不成又是秦越峰的事?只有在面對秦越峰事情的時候,她纔會顯得低聲下氣。
“省去前奏,說重點吧,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去做的。”沈燁的語氣全然是公事化的口吻,硬朗,態度冷漠,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隨即眸光置落在文件夾上,可心卻大大不如表面上的平靜,縷縷的生氣和惱火再度襲擊而來。
聽到秘書說她來辦公室的剎那,有一個念頭閃過:是因爲想他了,所以纔會來的嗎?
抱着滿心的期許,打開門時卻從尹曼青的眼底瞥見了她的慌張和焦灼,沈燁不是沒有見過尹曼青這個模樣,她只有在有求於人的時候纔會表現得那麼侷促窘迫。
沈燁冷硬的口氣令尹曼青愈發難開口,不安的咬了咬脣,似乎這一刻頭腦裡忽變得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她來沈燁公司的初衷。
“我……”遲疑了幾秒,正要說明來意時,辦公室的敲門聲響了,隨後是付婉歡快的聲音,“知道你沒有吃午餐,特意來監督你。”
付婉刻意裝作不知尹曼青在辦公室,聲音裡是滿滿嬌嗲和甜蜜,掛滿了笑容,顯得和沈燁無比親密,不過最近他們的感情還算不錯,沈燁似乎對他們的訂婚上心了不少,也燃起了付婉的希望,其實他們是可以開心在一起的。
眼角的餘光瞅至尹曼青時,才驚訝出聲,“原來小曼來了。”
付婉的淡定自如,以完全沈家少奶奶的風範,徹底將此時慌亂,不知所措的尹曼青給比了下去,她脣角牽扯出了僵硬的笑容,笑得尷尬,笑得不自在,目光落於付婉手裡的飯盒,才明白自己是何其的多餘。
“快吃吧,吃了飯才能吃藥,胃病纔會好起來。”付婉體貼的遞給沈燁筷子,宛如小妻子似的替沈燁張羅。
聞言,尹曼青更加後悔爲什麼自己要多此一舉的來這裡,他有付婉替他安排好了一切,明顯付婉和他的關係,比她和他的關係親密上了太多……
“謝謝。”沈燁禮貌的道謝,眼神飄向尹曼青,“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認定了尹曼青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來找她,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也會關心他,擔心他胃疼,所以逃課專門前來給他送飯。
“我……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上來看看。”吞吞吐吐的說道,舉止顯得凌亂,“我約了人,先走了。”
不等沈燁繼續發話,尹曼青匆匆忙忙離開辦公室,用紙袋包好的飯和紅茶蜂蜜水落在了沙發上。
付婉大有勝利的喜悅滋生,臉角綻放出的笑容愈發燦爛,“快吃吧,等會又鬧胃疼了。”
尹曼青的到來對於付婉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甚至還給了她向尹曼青宣誓所有權的大好機會,如今沈燁不再是她的,而是她付婉一個人的。
沈燁動作緩慢的挑了挑飯盒中的米粒,目光觸及沙發上的紙袋,他開會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應該是尹曼青落在這裡的吧。
“看什麼呢?”付婉順着沈燁的視線循去,沙發上的紙袋並沒有引起付婉的多餘的思考,若無其事的走向它,“是什麼東西?”
“付婉,別動……”
付婉手指正碰觸時,沈燁及時開口,早一步打開紙袋,飯盒和水杯映入眼前,他愣了好幾秒。
付婉才明白原來尹曼青來公司也是爲了沈燁胃痛而來,“阿燁。”她小心翼翼的輕喚陷入沉思的沈燁,“付婉,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尹曼青應該還沒走遠,她應該還在樓下,以前付婉經歷過多少次沈燁把她一個人獨自撇下的情形,而這一次,付婉似乎已經隱忍夠了,“燁,不要走,我不想等了,一秒鐘也不想等了,等了你好久好久,我累了。”
從小時候開始,沈燁便是她的夢想,她一直朝着夢想努力,堅持,隱忍着,眼看他們終於快要有結婚了,付婉再也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結果。
她牢牢的從後背拴緊了付婉的腰身,“不要走,我們纔是要一起走到老的人啊。”
逼不得已,沈燁頓住了步伐,提了紙袋的手變得沉甸甸,心裡是無法約束的悸動,一想到尹曼青竟然還惦記着他有沒有按時吃飯,胸膛處猶如掀起了千丈高的浪花,翻滾澎湃。
“付婉,別這樣。”沈燁試圖挪開拴於腰間的手,沒想到付婉越摟越緊,“這話應該我對你說纔對,請你別每次見到小曼,你的眼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能不能偶爾……偶爾也看看你身後的人,有比她更適合你,更愛你的人。我不會比小曼少愛你,甚至……我比她更加地愛你。”
沈燁爲難的閉上了雙眸,呼吸在頃刻間變得萬分的沉重,理智上,責任上,他現在即將成爲付婉的未婚夫,是不應該出去追別的女人,可沈燁卻管不了那麼多,內心只有一個聲音叫囂,拼命的告訴自己他要立刻見到尹曼青,而見到尹曼青後要做些什麼,他又不確定。
“對不起。”
三個字從沈燁嘴裡逸出時,猶如磐石狠狠的砸向付婉,疼得全身力氣好像剎那間消失了似的,任由沈燁決絕的撥開了她的手。
“難道你對我只有歉意嗎?除了說對不起,說抱歉,你對我一點點感情也沒有麼? 既然如此,又何必答應爺爺娶我。我承認我很愛你,可是……我也有自尊心的……就不能稍微的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的心情?”
付婉越說到後面,悲慼愈發強烈,失望傷心的淚水簌簌滑過兩頰,沈燁轉身迎向她的面龐時,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梨花帶雨,哭得悽慘的模樣。
她還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一直以來,他所認識的付婉是最堅強的,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她,她是實實在在一個女強人。
沈燁的停步,令她有了一絲絲的希望,哪怕是因爲她的死纏爛打沈燁纔會留下來,付婉也不在乎,她只要一個結果,只要最後沈燁還是留在自己身邊,沒有追出去就好。
“我想看着你吃完我給你做的飯,我願意爲你做一輩子的飯。”
付婉的決心很足,牽着沈燁的手重新坐回原來的座位,沈燁雖是掛滿了無奈,可最終沒有追出去,理智一點一滴的收回,想着尹曼青這麼做無非是有求於他,否則她沒有閒工夫給他做這些事。
尹曼青心裡是壓抑不住的難受和沉悶,恍如有重物沉沉的壓在胸口,邊走,還忍不住邊往後看,他沒有追上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被放棄,被棄之不理的落差填滿了她身體每一處地方,不知不覺走向了一座橋,湖水和橋面很接近,能清楚見到湛藍的湖水,她沒心情賞風景,橋面不遠處有數名孩子在嬉鬧,玩耍,好像很開心……
她原本也有一個孩子的,若是沒有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孩子也會像他們一樣健康快樂的成長。
舒景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原本是和投資商一起來附近看看,沒想到竟然有那麼湊巧的事,還能和她碰上。
“真巧。”走近此時背對着他的尹曼青,簡短的兩個字算是打招呼。
尹曼青凝見舒景的俊臉時,絲絲驚愕,是真有這麼巧?還是……他製造的巧合。
不是自戀,純屬這個巧合來得太過於令人匪夷所思,舒景擰了擰眉,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戲謔的開口道,“你不會以爲我是刻意跟你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