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之後,歐若水便起身向窗邊走去,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爲什麼會打這通電話,爲何明知道事情的結局,爲何還要去強求,還要去問?
不是死心麼?
也許是!
可是轉念一想,不是早就知道了,爲什麼還不肯死心,爲什麼還要帶着一點的期盼呢?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她想,她是真的累了,所以今晚,就做一個瞭解,好不好?就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一切,就這樣做個瞭解,
旁晚的時候。
烏漆漆的雲層將燦爛明亮的光線,湛藍的天空都遮住了,薄薄的的溼霧瀰漫在上空,迷離而朦朧。淅淅瀝瀝的小雨冰冷凌厲地從空中飄散,斜斜密密地落下,恍然整個世界都被沉靜包圍着。先前的快樂似乎只是上帝一不留神犯下的錯誤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靜得有些陰冷和恐怖。
歐若水一直坐在窗邊,頭靜靜的靠着窗戶,看着外面的雨,她的心,竟顯得有些祥和了。
纖細的手指不知在窗戶上輕輕的划着,不知在劃些什麼,忽而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她知道,那是顧燁霖回來了,她笑了笑,卻仍舊是沒有動,只是站立在原地。
靜靜的等待着,終於,還是聽到了那人開門的聲音,隨即,便聽到了那聲低低的聲音,“聽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此處省略,詳細的請看楔子,下面直接跳轉到醫院)
急救室內。
歐若水戴着氧氣罩,透明的罩子上出現了微薄的霧氣,心電圖的曲線也變得不規則的晃動起來,漸漸地,出現的在上面的霧氣似乎越來越少……
模糊間,歐若水似乎看到了顧燁霖燦如陽光般的笑臉,還有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
只是爲何他的笑靨會越來越遠,爲何最後凝固在她腦海中的,只剩下那決絕的臉龐,在昏迷的那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他說剝,他要的是臍帶血,所以便能置她和寶寶的生死與不顧!
顧燁霖,這次我是真的死心了,是真的死心了。
“強心劑——”
院長大喊一聲,他可不能讓她死,他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而急救室外的顧燁霖全身冰冷,眼睛卻依舊固執得不肯離開那盞紅燈半步,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定定地站站在那裡。
忽然,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擔憂的的腳步聲。
裴彥一進入寂靜的走廊,便心急如焚地問道:“若水不是還沒到生產期麼?爲何會早產?”
“裴彥,這是我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了?”顧燁霖的木光凌厲,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把般,“不要以爲我答應了若水不動你,你便有恃無恐!”
“顧燁霖,我也從來都沒想過要你放過我,我只想告訴你,不管若水是不是你的妻子,即使是也好,我關心她,只是出於朋友之宜,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骯髒齷齪!”
整個空曠的走廊上是令人緊張而又窒息的氣氛,壓抑得人快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來人!”顧燁霖此刻掛心着歐若水,所以很是心煩,也沒有空和裴彥計較什麼。
“顧少!”兩名保鏢走了上來。
“將他給我扔出去,我不想看到不想關的人!”顧燁霖揮了揮手,那兩人便將對裴彥做出了請的姿勢,裴彥深知,顧燁霖的性子,只是冷哼一聲,便轉頭離去了。
來來回回的人員,有些吵鬧顧燁霖像沒聽見般,他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動作,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那盞猩紅的燈。
若水……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被打開了,院長走了出來,可是神色卻有些凝重。
“她怎麼樣了?”顧燁霖拉住他問道。
“顧少請您放心,那位小姐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院長取下口罩,微微嘆息着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怪可惜的,還是一個男孩呢!不過您要的臍帶血,我已經弄處理好了,是存檔,還是另有用途呢?”
孩子夭折了?
顧燁霖忽而覺得像是有人拿着刀子捅進他的心臟,這還不夠,還狠狠的翻轉絞了數下,這樣的疼,這樣的疼。
孩子沒了,她不會再原諒她了,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他了。
喬森從盡頭處走來,看着顧燁霖的神情,卻是又不得不說,裴霓裳那邊也出了狀況,他鎮靜了一下,道,“顧少,裴小姐那邊出了事兒,醫生說請您立即將臍帶血送過去,裴老爺子也趕過去了,也說讓你儘快將臍帶血送去!”
顧燁霖一聽卻是急紅了演,一雙墨眸帶着濃重的色彩,他看着喬森,聲音森冷,“喬森,將臍帶血送去!”
“那你不過去麼?”
“我去做什麼!”
“可是裴老先生——”
還未等喬森說完,便聽到顧燁霖一聲怒吼,“你叫他去死——!”
顧燁霖轉身,只是跟隨送歐若水回病房的醫生和護士一起走了,喬森看了看那抹背影,不由得嘆息,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雖然這件事顧少沒有做錯什麼,但是相比夫人醒來後定會恨透顧少了吧。
可依着顧少的性子,即便是被夫人恨透了,他也不會對她說出那個可怖的秘密,一旦秘密被戳穿,那麼夫人承受的打擊會更大,所以顧少寧願夫人恨他,也不會去說那件事。
奢華精美的貴賓病房內。
顧燁霖靜靜地坐在病牀前,看着還在昏迷的歐若水。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嘴脣乾裂,長如羽翼般的睫毛連一下都沒顫動,哪怕只是輕微的一下。
他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從她指尖傳來涼涼的溫度,他的心像被掏空了般,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病房內靜悄悄的,外面的綠樹在一片銀輝下搖曳生姿……
歐若水安靜的睡夢中,嘴角竟然有着一抹淡淡的淺淺的微笑,如海藻般濃密的秀髮散落在面頰兩邊。
顧燁霖凝視着她,昔日冷峻暴戾的面孔,在此時竟然會溫柔帥氣得驚心動魄深邃如海般的墨眸,散發着歉疚的光芒。
“對不起!我不管你聽不聽得到,我都想跟你說這句話!”
柔和的燈光下,他擡手輕輕的撫摸着歐若水白皙有些透明的臉頰,有種難以割捨的愛戀從他的眼眸深處迸發出來,灼熱而真摯。
“若水,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你以後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答應我,一定要醒來!”
歐若水無聲地睡着,只有些許微弱的呼吸……
“若水,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你想生幾個,我們便生幾個,好不好?”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角居然有些淡淡的水光,幽黑的睫毛濡溼。
一股憂傷在顧燁霖的眼底緩緩流動着,他藍色的眼瞳晶瑩剔透,有着燦爛非常的光芒。藉着桔黃色的燈光,他健碩挺拔的身影在地板上形成了美麗的剪影。
“其實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是一個懦夫,連自己最真實的感情都不敢面對,我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成爲你的唯一呢?”
顧燁霖的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喉嚨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哽咽住了,眼角的溼潤也越來越多了。
“我想過要放開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埋下頭,眼光瞟到了白色的紗布上,他臉上帶着內疚和堅定不移的光芒,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道,“以前做不到,現在做不到,將來我想我更做不到!”
病牀上的歐若水,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晶瑩的淚水緩緩從她雪白的肌膚上悄然無聲地滑落……
清晨。
薄薄的霧氣籠罩着整個醫院,太陽慢慢爬了出來,帶着絢麗的色彩灑滿整個房間。
白色的病牀上的歐若水依舊沉沉的睡着,如同安詳靜謐的睡美人般,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中。但是熟悉而溫暖的氣息由她的右手一點一點地傳入她冰涼的手中,再傳入她的心中。
長長的睫毛忽然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她慢慢睜開眼睛,目光依舊是一片清澈,卻毫無焦距的望着天花板,什麼表情都沒有,烏黑的眼瞳睜得大大的。
慢慢地,她將目光轉移到了旁邊,那雙握住她手的人身上,依舊是英挺帥氣的面容,劍眉卻緊蹙,恬靜的睡臉上帶着深深的疲倦,他的手卻仍舊固執的握住她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
然而,那一幕幕真實的畫面如同電影般在她的眼前放映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卻又被演得斷斷續續,支離破碎。
她很想要叫他,可是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歐若水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中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緩緩地,她又將眼睛閉上了。
漆黑長如羽翼般的睫毛無力垂下,再緊緊閉合,仿若她從來都沒有醒來過,剛剛的醒來只是一場幻覺的夢境般。
就在此時,顧燁霖慢慢醒來,他似乎感覺到了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動了一下。
火紅的光亮中,他靜靜地凝視着那張蒼白素淨的小臉,原來剛剛只是自己的幻覺嗎?她還沒醒來,還是不肯面對自己?
她的面容如同凋零在水中的花瓣,透明得幾乎不存在般,是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和孤寂。
“若水,你還不願醒來嗎?”
顧燁霖擡頭,輕輕地撫摩着她的臉,動作很輕柔,藍色的眼瞳中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空洞洞的茫然和寂靜。
冰涼的液體依舊一點一點的流淌進入她的手臂,與她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金色的陽光中。
顧燁霖就那樣靜靜地呆呆地凝視着歐若水,彷彿怕自己一個眨眼的工夫,她便會如泡沫般碎掉,然後不見。
“叩叩——”
敲門聲響起,喬森帶着顧曼亭進來,他們看着如此憔悴的顧燁霖,心疼極了。不要一個還躺在牀上,另一個也倒下去了。
“哥哥,你回去休息一下,我會照顧好若水姐的!”顧曼亭看着憔悴不堪的顧燁霖輕聲說道,才短短几日不見,那個英俊如神祗般的哥哥竟變得如此憔悴不堪,下顎已經有了些許青色的鬍渣,眼圈深深的凹下去。
“你照顧她?”顧燁霖微微狐疑。
“哥哥,你放心吧,我懂分寸的,如今若水姐的身子還未好,我不會再將她弄丟了的!”顧曼亭保證道,卻看向歐若水,卻發現她的眼睫毛動了動,她並不知歐若水其實已經醒了,她驚喜的喚道,“若水姐,你醒了!”
顧燁霖欣喜的轉頭看着仍舊緊緊閉着眼的歐若水,只是他仍舊看不出她已經醒了,“曼亭,你確定看見若是醒了麼?”
“是啊,我剛剛看到若水姐的手指動了呢!”顧曼婷說道。
而躺在牀上的歐若水見已經逃不過去了,便緩緩睜開了眼,看到映入眼簾的那人之後,便冷冷的收回了手,她看着他,“不要碰我!”
“若水……”顧燁霖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猛然擡頭,卻對上一雙冷了的眉眼,煞是痛了他的心。
“孩子呢?我要見孩子!”歐若水看也不看他,只是淡漠的問道。
“若水,你纔剛醒,好好休息,好不好,孩子的事,咱們以後再說,好不好?”顧燁霖真的不想這時候告訴她孩子夭折了,若是她知道了,必定會承受不了。
“顧先生,我再說一次,我要孩子!”歐若水看着他,堅定的說道,見他神色有異,便自己準備翻身下牀自己去找,還未來得及扒了針頭,便被顧燁霖制止了,他望着她,眼中帶着痛惜的神色,“若水,不用去找了,孩子沒了!”
“沒了?”歐若水聽了顧燁霖的話,秀氣的眉頭皺起,眼眸的深處泛過一絲黯沉的光芒,如夜一般深邃凝重,“什麼叫沒了?”
“孩子,出生就夭折了!”顧燁霖低頭說道,只是即便是這樣低着頭,卻仍舊能讓人感覺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悲傷。
“爲什麼?爲什麼會夭折?!!”歐若水撕心裂肺的嘶吼着,看着她嘶吼,顧燁霖伸手去抱住了她,卻被歐若水伸手去狠狠打了一巴掌,原本就有些尖銳的手指,在他的臉上劃下一道血痕,血珠從他的臉上滑落,顯得猙獰而可怖。
“顧燁霖,你不是人!你他媽的,不是人,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竟然爲了裴霓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害!我恨你,我恨你——”
“若水——”
“滾,滾——”
“若水姐,不要激動,你的身子還未好,不要激動,好不好!!”顧曼亭見這種狀況,便主動上前去抱住了歐若水,她知道這個時候,哥哥是根本不可能近得了。
然而歐若水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在她的眼裡只有顧燁霖,而她的手在剎那之間,一片冰涼。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慌的顏色,她沙啞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豆大的眼淚從晶瑩剔透的眼眸中接連不斷地滾落——
她要去問問他,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
如果不是他要臍帶血,也許孩子就不會夭折,早產兒也很多啊,別人的都可以活過來,爲何她的孩子卻不可以,爲什麼?!!
歐若水努力撐起身體,拿開顧曼婷的手,不說一句話,執意要走下牀去。然而,就在拿開顧曼婷的手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支撐不住地朝一旁傾斜,全身軟軟的,再沒有一點點力氣讓自己坐正,整個人居然滾落下牀。
她忘了自己還在輸液,忘了尖銳的針頭還紮在自己的手背上,針尖刺破她的肌膚,鮮紅的血液便汩汩冒了出來,鮮紅得刺目。
“若水——”
“若水姐——”
顧曼婷和顧燁霖都猝不及防,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動作,他們都飛快地俯下身,想要去抱住哆嗦成一團的歐若水,眉頭擰起。
然而,歐若水卻是狠狠推開了顧燁霖,這讓他大受傷害。
“若水姐,你到底要做什麼?!”
歐若水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喉嚨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她拼命地張嘴,可就是無法發出連續的聲音。
歐曼挺驚怔地看着她——
“若水姐,你究竟怎麼了?說說話,不要嚇我!!!”
紅色的血珠從歐若水的手背上滴落,落在木質地板上,如同一朵燦爛而殘酷的花在無聲地綻放。
“歐若水,你是不想看到我,所以纔不肯說話的麼?!”顧燁霖上前緊緊握住她顫抖的身體,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他的心似乎碎得四分五裂了,“孩子的事——”
歐若水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推開她,她向後退了幾步,一揮手,將牀邊櫃子上的東西全都摔落。拿起玻璃花瓶便向顧燁霖砸去,碎片落了一地,滿目白色的玫瑰花瓣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透明。
她看着顧燁霖,清澈的眼瞳驟然睜大,聲音帶着驚恐和無助,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滾,你他媽的給我滾,我不要再看見你,永遠都不要——”
風輕輕地從窗口中吹進來……
白色的窗簾隨風飄動,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般……
看着歐若水眼中的厭惡,顧燁霖竟然寧靜地笑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麼?
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哥哥,你先回去吧,若水姐這裡我來照顧!”顧曼婷看着歐若水恐懼的模樣,只得讓南宮辰先離開,不能再刺激她了。
“曼亭,你也覺得哥哥錯了?”
顧曼婷沒有回答,她沒有資格去評定誰對誰錯,可是哥哥如果說你愛若水姐,卻爲何又要這樣去傷害若水姐呢?就算你再愛霓裳姐,你也不該這樣去傷害若水姐呢?
這對她不公平,不公平!
“你給我滾出去——”不知道從哪裡涌出來一股力,讓歐若水瘋狂的嘶吼着,“你給我滾,滾啊……”
歐若水在顧曼婷的懷中,她倔強地凝視着顧也霖,凝視着他俊美的面孔,她是真的厭惡他了,恨他了,她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去恨一個人,但是不知爲何,她如今卻是那樣的恨他!
孩子夭折了,他纔剛來這個世上,就夭折了!
不是別人,而是他親生父親,害他夭折的!
“顧燁霖,你知道麼?你真讓我噁心!”歐若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要離開!”
“你說什麼?!”顧燁霖的目光猶如一把凜然而立的長劍,寒光瀲灩。
然而,歐若水卻沉默了,不再說話。
屋內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冷然,還有一種窒息的沉默。
良久。
顧燁霖看着歐若水,漸漸地,他的嘴角處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冷冽而絕美。
他慢慢走向病房門口,他的脊背僵硬筆直,倨傲的面孔上是一如既往的強硬。
“若水,你覺得有可能麼?”
“沒什麼不可能的,要我待你身邊,除非我死掉!”歐若水的話卻更加決絕。
“是麼?可惜的很,即使你死,我也不會放你離開!”顧燁霖淡漠的道,“曼亭,你好好陪着她,若是她再不見了,我就送你去母親那裡!”
“哥哥——”顧曼婷很不滿的撅嘴,明知道她最討厭去母親那裡,還拿這個威脅她。
顧燁霖沒有說話,只是望向旁邊的喬森,“喬森,帶着看着這裡,若是她出了一點差池,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是,顧少!”
隨即,顧燁霖便轉身出去了,只是他的心卻是那樣的悲涼,失去了孩子,同時也失去了她。
若水,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我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就在這時,他口袋中的鈴聲響起,他接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顧少,你趕緊來吧,裴小姐的手術出了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