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季凌菲最後只說這三個字,就掛了電話。鍾伯也嘆了一聲,但這又能怪誰呢?誰叫當初他家這個少爺不知道珍惜呢,要追回來,肯定要費一般功夫。
鍾伯也在想要不要把夏澤辰今天被帶走的事情告訴太太蘇蘭晴,最後還是決定不說了。蘇蘭晴再喜歡少奶奶,也只是前婆媳關係。
婆媳說好得時候沒話說,說不好時,別人一句話就能挑起事端。夏澤辰如何都是蘇蘭晴的兒子,被季凌菲整進了警局,會讓蘇蘭晴覺得太過火了,說不定會對季凌菲開始挑刺呢?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季凌菲的眼睛就有黑眼圈了,即使化了妝遮掩還是能看出來。所以一上班,孟媛就指着她的眼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然後又做恍然大悟狀,湊過去低聲說:“昨天是不是和柏醫生呆得太晚啊?說說,你們都幹什麼了,有沒有那個?”
孟媛的八卦功底不是一般的厚,季凌菲推開她,坐在辦公桌前:“什麼都沒有,昨夜熬夜看電影了,所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昨夜是做什麼了,但不是和柏醫生,而是和她的前夫。
“真就是看電影?”孟媛忽然指着季凌菲的脖頸說,“啊啊,連吻痕都有了,還看電影吶!”
季凌菲迅速捂住了脖子,站起來朝廁所而去,後面傳來孟媛的笑聲。季凌菲看了看廁所沒有人,才聊開了長髮,脖頸好幾塊都是夏澤辰昨晚“暴行”的痕跡,就算頭髮再長,一轉脖子就能看清楚。
回來之後,孟媛還衝她擠眉弄眼:“柏醫生真的好用力啊,你們發展的還真快啊。凌菲,我好羨慕你,你告訴我怎麼才能釣一個好男人呢?”
孟媛一個勁兒的說着,季凌菲被孟媛說得心中怒起,但又不能發作,繃着臉:“孟媛,我要工作了。”孟媛看她似乎不太開心,也不再多說什麼:“工作,工作哈。”然後又湊過來:“柏醫生看起來那麼斯文,原來這麼猛啊。”
孟媛就去幹自己的事情了,季凌菲拄着頭,只感覺焦頭爛額。
或許,她從回來,遇到夏澤辰後,就一刻都沒有輕鬆過,每一次都是被他弄得精疲力竭。
這一天,除了有必要的事情,她也沒出去。下午的時候,柏銘依倒沒打來電話,消失已久的莫景明來了電話,直接開門見山,說話還有些冷:“等你下班之後,能見一面嗎?”
“可以。”季凌菲略頓,“七點吧。”
“在哪兒?”
季凌菲說了地址,莫景明就掛了電話。也就那麼一會兒,柏銘依就又來電話了:“下班有時間嗎?能否賞個臉,一起吃個飯?”
“你今天來得不湊巧啊,已經有人約我了。”季凌菲聽到柏銘依的聲音,就覺得心裡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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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遲到了一步啊,沒關係,那我就約你明天的時間。”柏銘依站在醫院的樓外,給她打着電話。
“明天,可以。”季凌菲笑道。
“好,那就明天吧。”柏銘依說道,“明天見。”
“明天見。”
“我能不能問,約你的是男是女?”柏銘依又問。
“男的,我的一個朋友。”季凌菲說道,柏銘依說道:“祝你今天過得愉快,我也要去忙了。”
“恩。”季凌菲掛了電話,片刻的寂靜,那纏繞心間的痛又攀沿上來,層層疊疊。
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季凌菲已經在餐廳外等着莫景明瞭,只她剛站一會兒,就有一個女孩兒站在了她面前——是追莫景明的女孩兒——劉豆豆也。
“景明的車壞了,可能要晚些來,我能先跟你談談嗎?”劉豆豆開門見山的說,季凌菲背了揹包:“我們裡面說吧。”
兩個人進了餐廳,坐下,劉豆豆也不再拐彎抹角:“我喜歡莫景明,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他,你爲什麼明確告訴他?你和他這樣搞曖昧,讓他爲你消耗感情,是要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嗎?如果你真要這樣,讓莫景明一直追你,你卻不喜歡他,我會給你顏色看的。”
季凌菲安靜的聽着,看着劉豆豆激動的神情,想着,她也曾經這般喜歡一個人,可就是那個人將她的所有扯得粉碎。季凌菲忽然笑了,劉豆豆看着她刺眼的笑容:“你笑什麼?”
“你能這樣喜歡一個人,其實我很羨慕。”季凌菲說了一句讓劉豆豆意外的話,劉豆豆還諷刺說:“這是因爲你從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你只想讓莫景明追你,滿足你的虛榮心!”
“我以前也很喜歡一個人。”季凌菲說道,“景明是個好男人,我能看得出,你不是隻喜歡他的錢。而且,你和景明也很適合,你只要多忍耐一些,一定可以追到他。”
“你是說我……”劉豆豆對季凌菲的話感到很很意外,季凌菲轉着飲料杯子:“我和景明只是普通朋友,以前就說清楚了。你如果擔心,我以後會少見莫景明。”
“你說得真的、假的?”劉豆豆狐疑道,季凌菲點頭:“真的。我也會景明再說清楚,我們只是朋友,你才適合他。”
忽然劉豆豆不說話了,季凌菲未轉頭,憑着熟悉的感覺,她知道莫景明就在身後。季凌菲拿着包站起,就看到了莫景明。
“你來了?我剛纔和你女朋友聊了兩句,她很可愛,和你很相配。你們在這裡吃飯吧,小涵今天回家,我也要提前回去了。”季凌菲沒有看着莫景明說這些話,莫景明握住她的手:“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莫景明早已知道了答案,季凌菲卻又殘忍的說了出來,無疑又是給他割了一刀,爲什麼她就不能和他搞曖昧呢,一定要說清楚,她不喜歡他!
“她很可愛,很適合你。景明,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季凌菲終於正視他,目光十分平靜。莫景明的目光一瞟,就看到了她脖頸痕跡——別的男人留給她的吻痕。
就算這三年來,他們的關係也一直處於朋友關係,稍有親密的動作,季凌菲就會逃開,所以兩人一直有距離的相處。可現在她的脖頸有着吻痕,是她無法忘懷的前夫留下的?她和夏澤辰又在一起了?
“好,是你希望的,我一定做到。”莫景明放開季凌菲,似是賭氣一般,抱住了劉豆豆,就吻了上去。劉豆豆睜大了眼睛,渾身忘了反應。
“希望你們在一起快樂,我先走了。”季凌菲拿着包離開,出了餐廳,只覺得後面依舊涼颼颼的。
季凌菲很晚纔回家,她一直在外面一個人逛着。在這裡,她和凌涵依舊是漂泊的人,居無定所。從父親死後,母親改嫁,她的幸福就早已支離破碎,有家歸不得。
媽媽有拋下了她和凌涵,即使恨,也是她一生永遠無法彌補的痛。之後,又遭到養父後母的虐待,她沒變得心靈扭曲,對人生充滿憤恨已屬不易。
許多人的一生中要經過太多太多的傷痛,這些痛,無人無法代替,於自己又是苦澀難嚥,可我們依舊在期待陽光撥開烏雲的那一刻,嚮往燦爛的生活。
季凌菲站在廣場處,來來往往的多是在黑夜中約會的情侶。她從錢包裡拿出一枚硬幣,拋向天空,硬幣滑過一道弧線,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硬幣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就躺在了地上,季凌菲撿起來,掉落的是正面。
她淺淺一笑,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正面代表什麼?”
季凌菲轉身,就看到了柏銘依,面露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也不怕危險?”柏銘依說道,“我下了班,還不想回家,就來這裡轉一轉,沒想到就遇到了你。”
“我也是,回家也是看電視。”季凌菲道,她是怕回去又遇到夏澤辰,她把他整進警局,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你怎麼沒有和你朋友在一起?”柏銘依又問。
“他有女朋友了,當然是去陪女朋友了。”季凌菲俏皮的說,昨夜剛剛下過雨,但天氣依舊是陰沉沉的,還颳着風。風起,就有些冷。
柏銘依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身上,衣服還帶着溫熱。季凌菲要脫下:“我不冷,你穿回去吧。”柏銘依卻抓住了衣服,裹着她擁入了懷中,季凌菲渾身僵硬,伸手推着他:“柏醫生……”
柏銘依就放開了她,她沒有喊他的名字而是喊“柏醫生”,是還在抗拒他吧。
“我沒有嚇着你吧?你好像很累,累得想讓人抱着。”柏銘依第一次說這麼直白的話,讓季凌菲心生感動,卻又無話可說,柏銘依也沒有站得和她很近,“對不起。”
季凌菲搖搖頭:“謝謝你,銘依。”
“爲什麼要拋硬幣?有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嗎?”柏銘依問道,季凌菲捏着硬幣:“是我爸爸曾經一起陪我玩的遊戲,他說如果是正面,就會有好運。”
“剛纔的是正面。”柏銘依會意道,季凌菲點頭:“你想不想試一試?”
“給我。”柏銘依說道,季凌菲把硬幣給了他,柏銘依一彈,硬幣就飛了起來,叮咚一聲,落在了地上,季凌菲撿起來:“是正面。”
“反面,我看到了。”柏銘依說道,季凌菲方纔把反面變成了正面,兩個人相視而笑。
尋了一個長椅,坐在那裡。廣場上還有賣爆米花,柏銘依買了兩份。季凌菲一直覺得柏銘依是很嚴禁的那種,不會喜歡吃什麼爆米花之類的食物,當他說要去買的時候,還讓她頗爲驚訝。
“你這麼什麼表情?我不該吃這些嗎?這些不是糧食嗎?”柏銘依將爆米花和一杯熱飲遞給她說道,季凌菲笑了笑:“我一直覺得你的性格應該是嚴謹的那種,不會喜歡這種食物。”
若說那個禽獸喜歡這種食物,極有可能。
“這你就錯了,其實我很喜歡吃爆米花。但小時候,我媽就是不讓我吃,我就去別人家裡吃。小時候有爆爆米花的,砰的一聲,爆出很多。”柏銘依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代獨有的記憶,如何忘記,季凌菲點頭:“是一個很黑的黑爐子,我們女生經常嚇得堵住耳朵,比鞭炮聲還要響。”
“雖然現在的爆米花很好吃,但沒那時吃着有滋味。那時,我、陸涵、澤辰,我們三個都特別喜歡看爆爆米花的,有次……”柏銘依忽然不說了,季凌菲聽到他提到“夏澤辰”,心跳了一聲,隨後微笑道:“你接着說吧。”
“有次,他提議我們買臺爆米花機去流浪。我和陸涵就同意,我們三個偷偷的跑出去,就到處尋找賣爆米花機的,想買臺爆米花機,到處流浪,餓了就給人家爆爆米花掙錢,再吃爆米花。後來我們真的買了一臺。東西也都收拾好了,就準備去流浪天涯了。你知道那時,與小夥伴一起流浪、冒險是感覺多麼刺激、美好的事情。我們甚至都設計好了路線,結果被大人發現了。後果你也能猜到,我們都被各自的父母狠狠的懲罰了。”說起過去的事情,柏銘依的眼眉也挑起,對過去的所作所爲似乎依然十分自豪。自然,柏銘依提到的“他”就是夏澤辰。
“我和妹妹有時會去爆,爆一大袋子,一天就吃的差不多了。我爸爸說,應該給我們兩個姐妹建個爆米花房,裡面放滿爆米花……”季凌菲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笑着說。
最後,柏銘依送季凌菲回來時,她已經靠在車上睡着了。柏銘依靜靜的看着她,她睡得很安靜,他伸手想要摸一摸,還是收回了手,卻看到了季凌菲脖頸的吻痕。
柏銘依沒什麼表情,一會兒,才輕聲到:“凌菲,到家了。”
季凌菲這才醒來,身上還披着柏銘依的衣服,她看到家了:“不好意思,剛纔睡着了,你的衣服。”季凌菲將衣服還給了柏銘依,柏銘依接過來。
季凌菲下了車,低頭道:“慢點兒開車,明天見。”
“明天見。”柏銘依點頭,倒車離開。看到柏銘依的車開遠了,她才往回走。已經十點多了,上了樓,樓層越近,她卻越有些慌張。到了樓層,她出去,一步步走到了家門,見什麼人都沒有,心才鬆了下來。
打開門進去,家中又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換了拖鞋走進客廳,只有金魚游來游去。隨即打開了電視,又給金魚換了水。做了飯,只吃了一些。她洗了澡就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隨即越來越困,就倒在了沙發上。
柏銘依開車回家,就接到了夏澤辰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邊冷颼颼的說:“出來,我們談談。”
是季凌菲吧……
“在哪兒見面?”柏銘依問道。
“我就在你家門口。”夏澤辰一邊打電話就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
“我馬上就到家。”柏銘依也看到了夏澤辰,他倚在車邊,車離他家還有一段距離。柏銘依將車停在了一處,下了車。
夏澤辰就“虎視眈眈”的看着他這位好兄弟,他走過去,擡手就給了柏銘依一拳:“好兄弟!”
柏銘依被打得後退幾步,扶住了車,嘴角也被打裂,柏銘依站起:“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爆脾氣?”
“我的脾氣再爆,也不會搶兄弟的女人!柏銘依,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夏澤辰滿臉陰雲,一拳又打過去,柏銘依卻擋住了他的拳頭:“你女人,你那麼待她?況且你們已經分手了,我追她沒有什麼不妥。”
曾經的發小,一起長大的哥們,上次陸涵和他開玩笑說和季凌菲在一起,他暴怒,後來冷靜下來就立刻明白過來,陸涵是在激他。陸涵再和他一樣是個花花公子,也不會和他搶女人。
對柏銘依更是相信,因爲在夏澤辰心中,柏銘依比陸涵要可靠的多,要更相信的多,柏銘依就像他哥一樣。此時,卻來搶他的女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時相處得再久,你也未必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就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算我瞎了眼,錯認了你。”夏澤辰又打了過去,柏銘依就被打倒在地上。
柏銘依從地上爬起來:“打夠了嗎?如果你還能把她追回去,讓她愛上你,我還有機會嗎?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要是對她還有感覺,可以回去追,我們公平競爭,如果她還會選擇你,我再也不會去糾纏她……可是如果她選擇了我,你就休想再碰她一根汗毛。”
柏銘依說話一向溫婉,這次卻多了警告的意味。夏澤辰點點頭,冷笑幾聲:“我們走着瞧,就算我不會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會讓她和任何人在一起!”夏澤辰拉開門進去,飆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