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幀被這樣關着,她看不到時間,也看不到外面,只能憑藉每天他們過來送飯,來推斷時間。
除了第一天的時候,只給她送了一次飯以外,其他的時候,都是一天兩頓,雷打不動。
只不過這次,榮幀吃的很少。
倒不是她潔癖發作,這次,是確確實實的沒有胃口了,如果不是爲了維持體力,估計,她連那一點都吃不下去。
照着一天兩次送飯,榮幀默默的算着時間。
她在這裡,被關了三天了。
這三天,除了送飯的那個男人,榮幀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
她曾試着和給她送飯的男人溝通,想要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那人絲毫不想聽榮幀說話,直接惡狠狠的警告了她,少說話,不然,就乾脆把她的嘴堵起來。
於是,榮幀也識相的不再和他說話了。
現在這個時候,只能是儘量的自保,別惹怒他們就好。
第四天的時候,榮幀正在心裡默默算着,那個人會什麼時候來送飯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她擡頭一看,微微有些愣住。
門外走進來的,是那個每天送飯的男人,但是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男人。
三人一進來,榮幀的心裡,就咯噔一下。
她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好。
三人進來,他們看着榮幀不說話,榮幀強裝鎮定的回視着他們,也不說話。
一時間,屋子裡顯得有些凝固。
過了一會,對方似乎已經打量夠了,其中一個人先開了口,“榮天集團的榮大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
榮幀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這個男人看着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整個人瘦的很厲害,榮幀看着他,都覺得,似乎一陣風颳過來,都能把他刮跑一樣。
他的臉色也顯得蠟黃,是那種不正常的黃,眼神也看着有些渾濁,榮幀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心裡在暗暗的想,這是什麼人。
許是她一直不說話,那人也發現了榮幀在看他,竟然笑了,“想必榮大小姐不認識我,也是,咱們素昧平生,不過,這個人,榮小姐還認識麼?”
他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另一個人,榮幀看過去,他不說,榮幀還沒有注意,他這麼一說,榮幀這才覺得,他說的這個人,有些眼熟。
可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榮幀盯着他,腦子裡不停的在想,這個人的身形,臉型,都很眼熟,她肯定是見過的,可是,在哪裡見過來着……
她突然睜大了眼!
那個人,不就是以前……
“呵呵,看來,你也想起來了。”男人見她的表情有些變化,就知道她想到了,“榮小姐的記性不錯,都過了這麼久的事情了,您還記得。”
榮幀自然記得,那次她帶着錢到了那個工地,卻反被他們纏住,最後甚至被傅薄洲誤會,是她自己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那件事,榮幀至今心有餘悸。
如果她不是太急於找到公司的內鬼,急於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榮暖做的,她也不會那麼容易再一次的落入到危險
之中。
那件事最後的結果,是那幾個小混混被抓起來,但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榮幀心裡失望,後續的事情,她也沒有再關注,但是她怎麼都想不到,過了這麼久,竟然會在這裡,見到那夥流|氓中的人!
“他是你的人?”榮幀開口,沒等他回答,榮幀接着往下說道,“那件事,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那人一點都沒有猶豫的點頭承認,“那時候,我們哥幾個,可真沒想着要把你怎麼樣。”
他看着榮幀,“想必你後來也察覺到了,雖然看着挺嚇人的,但是,卻沒有對你做什麼真格的,”他看着榮幀的目光裡,閃過一抹邪惡,“現在想想,還真是可惜啊。”
榮幀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她強忍着想要後退的欲|望,冷靜的問,“說吧,你們這次綁我,想要做什麼?”
“榮小姐果真是痛快人!”男人讚賞的拍了拍手,“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了,這次,有人花錢,想買您的命。”
也許是心裡早就有了準備,榮幀在聽到這話之後,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和吃驚,彷彿,在她莫名其妙的被綁架開始,她就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
“她出多少,我翻倍。”
如果是爲了錢,那榮幀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只要提錢,那說明事情都還不算糟糕。
誰知,那人竟搖了搖頭,“不,不,這不是錢的事,雖然我也想要你的錢,但是現在,我更想爲我的兄弟出氣!”
“上次那件事,我的弟兄不光在局子裡蹲了一段時間,受了苦不說,出來沒多久,還被人找上來,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幾個人,被打得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
他的笑有些扭曲,“你說,這仇,我是不是得找你報?”
榮幀不解,“他們被人教訓,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指使的。”這個仇報的,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
“怎麼和你沒關係!”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忍不住了,憤怒的出聲,“傅薄洲是你老公吧?”
榮幀一愣。
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那人聲音更大了,“你沒親自找人,但是,卻讓傅薄洲找人來收拾我們!特麼的,我有個兄弟,被打殘了,一輩子都只能躺在牀上!老子也就是命大,不然,估計也是個死!”
榮幀徹底懵了。
她從來不知道,那件事的後續,竟然是這樣的。
這麼說,傅薄洲在事後,竟然找人收拾了這羣欺辱過她的人了?
榮幀只覺得腦子裡一陣陣的響,如果不是今天見到這個人,從他的嘴裡聽到,榮幀想,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傅薄洲,曾經爲她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他爲什麼……”榮幀吶吶的說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想問什麼?
問傅薄洲爲什麼會那麼做?
那時候兩人的關係,還是箭撥弩張的,緊張到家裡的傭人看到兩人一起出現,都會找各種理由躲得遠遠的。
那時候兩人不見面還好
,一見面,都恨不得和鬥雞一樣,不鬥個你死我活,絕不收手。
那時候,傅薄洲恨不得她去死,又怎麼會……
看到自己被欺辱,他應該很高興纔對,尤其那時她說,懷疑是榮暖做的,榮幀記得,傅薄洲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氣的不輕,甚至說了,就不該救她的話。
既然這樣,他又怎麼會在事後,去教訓這些人呢?
榮幀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所以說啊,外界都說,榮小姐和傅總夫妻關係不合,其實我是一直都不相信的,要是真不合,他怎麼會爲了榮小姐出手呢?”
榮幀神情恍惚,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那人也沒有等着榮幀回答,“廢話說了不少,我看,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
男人一招手,身後的另外兩人就朝着榮幀走了過來。
榮幀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兩人按在了牀上,她回過神,“你要做什麼!”一邊說,一邊試圖掙扎。
但是榮幀的力氣哪裡能和兩個男人比,更何況她還被綁着手腳,更加是難以動彈。
“當然是送榮小姐去該去的地方了。”男人依舊笑着,眼裡卻冰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就好像他說的事情,就和吃飯一樣簡單。
他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繩子,走到榮幀身前,毫不猶豫的把繩子,套到了榮幀的脖子上。
“榮小姐,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哥幾個也是迫不得已,到了下邊,可別找錯了人報仇。”
“是誰!”雖然知道已經躲不過去了,但是榮幀還是在奮力掙扎着,“我想知道,是誰要我的命!”
“是榮暖,是榮暖是不是!!”
“榮小姐,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還要問呢?”男人一邊說,手慢慢的開始收緊,榮幀漸漸覺得呼吸困難,她拼命的掙扎,卻怎麼都無法掙脫開……
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榮幀的意識漸漸開始不清楚,她只覺得胸口憋的生疼生疼的,耳朵也嗡嗡的響,大腦缺氧,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這樣吧。
在她即將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的心裡突然冒出這樣的聲音。
就這樣吧,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自己堅持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已經累了。
如果不是一直靠着心氣的支撐,榮幀知道,其實,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現在,到了臨死的時候,她才發現,她一直所堅持的東西,回想起來,竟然是那麼的可笑。
鬥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爲,自己可以贏,贏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死在了自己最恨的人手上。
她輸了,一敗塗地。
榮幀想笑,卻已經笑不出來了,脖子上的力道一直都沒有鬆,她卻早就沒有了力氣掙扎,眼前一片模糊,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在這種缺氧的情況下,什麼感覺都被無限的放大。
榮幀能感覺到眼淚滑落的涼意,能聽到耳朵裡越來越大的嗡鳴聲,能聽到有人在說,“老大,差不多了,她不動了。”
然後,她徹底的閉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