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姐姐打電話給我,讓我明天回家一趟。說是林家那邊有意思想要讓我跟林默笙早點結婚,所以讓我回去商量商量。我纔不久剛和林默笙說了,我們明天一起回家。”鄭念喬被唐雲禮從身後緊緊地抱着,兩個人幾乎貼的密不透風。
不過抱了一會突然鄭念喬開口說話了,可是說的卻是她和林默笙的事。
唐雲禮身體一顫,聽了鄭念喬的話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鄭念喬從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他焦躁地情緒,又嘆了口氣說:“我父母家人對他很滿意,我不能,也不可以提出任何異議。明天一早我會和林默笙去瑞慈醫院做體檢,他聯繫好了一名婦科專家。如果我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還能有治癒的可能性的話,恐怕我和他的婚事就會被提上日程。唐雲禮,是我對不起你。十年前我可以爲了秦天背棄父母家人,一走決絕。但是十年後,我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所以,你就打算犧牲我,對嗎?”唐雲禮低啞着聲音問。
鄭念喬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不過她的沉默,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唐雲禮苦笑一聲,兩隻手將鄭念喬抱得更緊。他如同一個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拋棄地孩子一般,倔強地固執地將鄭念喬抱在懷裡。
鄭念喬這次沒有再繼續推拒他,似乎這麼一抱,就是爲了永別。
第二天一早,鄭念喬早早地起牀洗漱。
林默笙剛跟她打電話了,說二十分鐘後會到,讓她可以有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
因爲要去醫院裡做檢查,所以連早飯都不能吃的。怕有什麼空腹抽血,所以還是暫時不吃早飯的好。
昨天晚上唐雲禮就那樣抱了她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候,唐雲禮突然將她鬆開,然後決絕地離開她家。
鄭念喬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一句話不說就走了。害的她半宿沒睡着,淨想着這件事。
不過到早晨的時候倒是想通了,也許他昨天抱着她抱了一會也是想明白了。估計兩個人這次,恐怕再也不可能了。
“阿喬,多穿點,天有點涼了。”林默笙跑上樓,看到鄭念喬只穿了一件長袖的修身長裙,便連忙關切地又提醒一句。
鄭念喬點點頭,轉身回到臥室去又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風衣出來穿在身上。
她本就身材高挑玲瓏有致,裡面一件修身長裙,外面配着一件米白色的風衣。風衣的領子是那種有些硬的硬領,她又將頭髮高高地挽了起來。所以怎麼看怎麼就是一派高雅不俗、溫柔婉約的樣子。
林默笙看到她這身打扮,心都被溫柔的要化掉了。
他記得當年第一次看到她,一開門也是這個模樣。十年了,十年的時光對鄭念喬特別眷顧,竟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點痕跡。
“阿喬,你這樣真美。”林默笙牽着她下樓,等走到車子旁邊後,終究是忍不住誇讚一句。
鄭念喬微微一笑,自己走過去打開車門,說:“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等檢查好了就回家。我媽還等着我們回家吃中飯呢,我姐姐說留了好多好吃的給我們。”
“你們家的廚師也是一絕,每一次吃都能吃到不同的味道。上一次我媽去你們家做客,回來還不停地念叨,說你們家做的魚丸又嫩又滑,比外面賣的還好吃呢。”林默笙一聽到鄭念喬說去她家吃中飯,便忍不住誇讚起她家的廚師來。
鄭念喬笑了笑說:“這廚師在我們家也有幾十個年頭了,家裡頭原來是御廚。後來打仗逃出來,就被我的祖爺爺給救了。一家子都留在我們家,以後成了我們家的御廚。他做的魚丸是好吃,等這次我們回去我讓他多做點,給伯母帶一些。”
“我媽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死了。阿喬,我們今天去你家,明天到我家去好不好?”林默笙也上了車,繫好安全帶後又不禁對鄭念喬提議道。
鄭念喬點點頭,她知道今天檢查過後兩個人回到她家,有可能就是商量婚事的事了。
等商量好這件事,她還是要跟着他回他家去的。比如說辦婚禮的一些細節方面,她都要跟林默笙的母親商量。
這和跟秦天結婚完全不同,當初和秦天結婚是連婚紗都沒穿。可是和林默笙就不一樣了,林默笙是書香門第,家裡親戚又多,肯定有很多種講究。
而他們鄭家也是名門望族,等於是第一次將她嫁出去,那講究的東西就更多。
可能光是禮節方面就能商量個幾個月,再加上定製婚紗定製婚戒,雖說現在商量婚事。但是真正等到結婚的那一天,估計每個半年的時間準備,也是結不成的。
林默笙很快將車子開到瑞慈醫院,因爲有熟人的緣故,所以連掛號這些都省了,直接過去找那名醫生做檢查。
這也是鄭念喬第三次到瑞慈醫院來,不過每一次都沒什麼好事。
這一次也不例外,雖然醫生看上去很和氣。帶着一副金邊眼鏡,笑起來也很和藹的樣子。但是到底做的是這種事情的檢查,她還是覺得心裡惶惶的。
進去之前林默笙還跟她擁抱了一下,鼓勵她說:“阿喬,你放心,我會一直愛你。就算是不能生育,我們也可以找代孕媽媽。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就當做普通的檢查好了。”
“我知道,我進去了。”鄭念喬也只有點頭的份,不過即便是心裡再惶恐又能怎麼樣,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絕不能說的。
“上一次流產是什麼時候的事?”醫生一邊給鄭念喬做着b超,一邊向鄭念喬詢問。
抽血化驗都已經做過了,現在在做b超。剛纔還做了個全身檢查的儀器,鄭念喬也不知道是什麼,半個人都進去被照了一遍,不過醫生沒有當場說結果。
“八年前,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當時月份有些大了,自己吃藥流掉的,不過大出血,送到醫院後搶救過來的。醫生當時就說,有可能以後再也做不成母親了。”鄭念喬回答的十分平靜,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不過醫生在給她做着b超,儀器在她肚子上來回轉動。雖然聽她說的這麼平靜,可是卻也能感覺到,她內在的激動變化。
“當時流掉的時候幾個月?”醫生又問了一句,雖然這樣問有些殘忍,等於是在揭她已經凝固起來的傷疤。
“五個多月?還是六個多月?不太記得了,反正月份挺大了。搶救過來後醫生就說,有可能不會再生育了。婚後的幾年也沒有特別採取避孕措施,不過卻一直都沒有再懷孕。”鄭念喬的身體又顫了顫,低沉着聲音對醫生回答說。
當時具體幾個月她是真的不記得了,等發現懷孕後,肚子就已經挺起來了。
她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秦天也同樣沒有的。那時候秦天才剛剛創業,整天忙得不着家。而她也是能幫就幫,當時還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一點怎麼可能會發現。
那時候秦天似乎還有些埋怨她,他自己忙得不可開交,短短的幾個月都瘦了一大圈。她倒好,反倒還胖了,腰圍都凸顯出來了。
等知道懷孕的時候兩個人都驚嚇不已,當時秦天似乎考慮都沒考慮,便讓她將孩子打掉。
說現在正是創業期間怎麼可能再生孩子,孩子生下來就是個累贅。並且也不會得到他們多麼細心的照顧,對孩子也是不好的。
在秦天的勸說下,她猶豫着、遲疑着,這麼一拖又拖了個把月的時間,這才下定決心將孩子打掉。
可是秦天不願意帶她去醫院做手術,說做手術傷元氣。而且花費也多,他剛剛創業,手裡面沒有那麼多錢的。所以,便只給她到藥店裡買了一盒普通的墮胎藥,估計也不是什麼正經藥店,否則根本買不出來的。
她當初那麼信任他,將自己的身心全都交給了他。所以根本不疑有他,便將那些藥丸和着水吃下去。
肚子疼了半宿,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灘血紅。後來是生生地疼得昏過去了,等再次醒來,就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裡。
有護士偷偷地告訴她,孩子落下來了,已經是個成形的男嬰。而且她的身體也不大好,以後也有可能再也不會有孩子。
秦老太太從家裡趕過來,那是她第一次動手打兒子。也因爲這件事,對她更是愧疚。即便知道她以後有可能不會再生了,也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安慰她,不行就養一個其他兄弟的孩子在身邊,反正姓秦就行。
當時她感動的不得了,覺得秦家對她太好了。原本對秦天還有一點點小小的怨恨呢,也因爲這一個甜棗立刻釋懷原諒他。
其實現在想來,當時多麼愚蠢。秦老太太之所以那麼做,也不過是安撫她罷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回想起來,也不過成了一段黑色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