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念喬給唐雲禮打電話的時候,唐雲禮正好結束了和鄭念媛的通話。
離開陳醫生的辦公室,唐雲禮的心情煩悶到了極點。做出那個決定,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可是他別無選擇,他不能因爲要孩子,就失去鄭念喬。
但是當走出醫院後,被冷風一吹,他又像是找回了一點理智。
畢竟這件事是一件大事,如果他私自做了決定。事後等阿喬知道了,勢必要怪他的。
他不怕她怪他,他怕的只是她會傷心。
所以想了想,便決定給鄭念媛打電話,告知鄭念媛這件事。也想向她諮詢一下,這件事他到底該怎麼決定。
鄭念媛其實同他一樣,都是希望鄭念喬平平安安的,哪怕是沒有孩子,也要一聲安平。
可是她也更清楚,妹妹到底有多期望生下一個孩子。尤其是唐雲禮還那麼愛她,對於女人來說。生一個自己愛的人的孩子,是每個女人一聲的期許。
所以,她並沒有馬上同意唐雲禮的決定,而是猶豫了一下,又說:“要不,這件事情先緩一緩。我聽說那位老中醫又來了,就是我之前帶着阿喬去看得那位老中醫,叫王守仁的王醫生又從國外回來了。我去問問他,看他有沒有辦法。如果他沒有辦法的話,那就只好做手術將孩子拿掉。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親在去勸阿喬的,不會讓她怪你。”
“謝謝,不過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孩子越大,對阿喬的傷害也就越大。”唐雲禮感激地對鄭念媛說,卻也提醒鄭念媛這個事實。
鄭念媛點點頭,說:“我知道,我會盡快給你答覆的。”
鄭念媛說完,就掛了電話。
而唐雲禮也慢慢地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只是,剛剛拿開手機,就接到了鄭念喬的來電。住莊丸亡。
“阿喬,怎麼了?”唐雲禮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來,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一些問。
鄭念喬聽到他的聲音,心裡莫名地一痛。想到小路跟她說的話,直到現在,她都沒辦法相信。
“你過來一趟吧,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馬上,現在就過來。”鄭念喬沒辦法用平和的語氣跟他說話,聲音略有些強硬地說。
說完後,鄭念喬將手機掛了。
她的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慢慢地滑落,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有多期待這個孩子的。
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將他拿掉。甚至,連告訴都不肯告訴她。
唐雲禮突然接到鄭念喬的這個電話,不禁心一緊。
心裡面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八成,她已經知道了。
不過,他依舊不敢停留。不管她知不知道,只要她開口,他就馬上要出現在她身邊。
當唐雲禮急急忙忙地走回去,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病牀上的鄭念喬已經淚流滿面。
唐雲禮裡心一緊,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問:“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哭了。小路呢?她沒有過來嗎?”
鄭念喬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回來,看着他哽咽地說:“我爲什麼哭你會不知道嗎?小路來過了。不過,我已經讓她走了。唐雲禮,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把孩子偷偷地拿掉?讓我一輩子都被矇在鼓裡嗎?”
唐雲禮的心沉下去,果然,她果然已經知道了。
“阿喬,”唐雲禮嘆息一聲,努力擠出一個悽慘的笑容,看着鄭念喬說:“你明知道,我也不想的。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不好。不過阿喬,我真的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這件事。“
“有什麼不能告訴的,我懷孕了。本來醫生都已經說過了,我不可能懷孕的。但是現在,我懷孕了。你不應該高興嗎?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好不容易纔有了的孩子。你就忍心將他打掉?讓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殘忍地將他殺死?”
鄭念喬說的有些激動,原本有些慘白的臉。因爲激動而微微地漲紅起來,說完這麼一大堆話後,她明顯的有些氣息不穩。
不禁劇烈地喘息着,好像要昏過去的樣子。
唐雲禮嚇壞了,連忙輕輕地撫着她的胸口給她順氣。
好不容易等她的氣順了一點後,又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喝了幾口。看到她的臉色漸漸地恢復之前的蒼白,情緒沒有那麼激動了,才稍微鬆了口氣。
“阿喬,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也不想,如果但凡有一點點可能性,我都不會這樣選擇的。你是知道,你不適合懷孕。你的子宮根本沒辦法承受這個孩子,強行孕育的話,有可能你和孩子兩個都保不住。我不能讓你涉險,我不能……那麼自私。”
唐雲禮看到她沒有那麼激動了,才又抱住她。語氣哽咽地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禁紅了眼眶。
“告訴我,孩子是不是……是不是肯定保不住?”鄭念喬躺在病牀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面,語氣哽咽地問。
其實,她早就想過這種可能。
如果能夠生育的話,唐雲禮也不會揹着她悄悄地做出這種決定。她之前的很多症狀都像是懷孕了的症狀,但是她一直沒有懷疑是懷孕,就是因爲下身這幾天還有些稀稀落落地東西。
像是要來例假的樣子,卻又不太明顯。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想到自己會是懷孕。
而現在懷孕了,想到之前有例假的徵兆。她想,多半孩子是要流產的跡象。
“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自己也應該知道的。孩子有流產的跡象,你的子宮根本沒辦法承受孕育孩子的功能。你昏倒後,我將你送到醫院來,陳醫生就給你打了保胎針,才讓這個症狀緩解了些。不過依舊不太好,他做了系統的檢查,建議我們還是把孩子拿掉。”
“如果不拿呢?如果……如果我一定要把孩子留下來呢?”鄭念喬看向唐雲禮,右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說。
唐雲禮眼眸中劃過一抹傷色,憂鬱了一下,低沉着聲音說:“如果不拿掉,有可能會……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雲禮,雲禮,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我真的想要他。”鄭念喬哭了起來。
手掌緊緊地抓住唐雲禮的手腕,用的力氣太大,在他手腕上都抓出了青痕。
唐雲禮咬着牙,極力地隱忍着,纔沒有讓自己也像她一樣哭起來。
看着鄭念喬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他要冷靜。雖然他的心裡同樣也很難過,但是比起鄭念喬來,他就必須冷靜,像個男人一樣支撐起現在的場面。
“阿喬,我知道,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我們沒有辦法,我不能讓你涉險,不能讓你涉險啊!你想哭就哭吧!也許我們以後身體好了,還是能夠要孩子的。我們還年輕,只要彼此在對方身邊,一切都還是有可能。”唐雲禮將鄭念喬抱在懷裡,撫摸着她哭的顫抖的肩膀一遍遍地安慰說。
不過,鄭念喬依舊哭的十分悲痛。
她心裡很清楚,沒有機會了。依照她的體質,能這次懷孕就已經是上天可憐她。如果這次一旦將孩子拿掉,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懷孕。
鄭念喬哭了好久,哭的肚子都開始隱隱地作痛了。
等到唐雲禮反應過來,鄭念喬臉色蒼白地抓住他的手腕,虛弱着聲音說:“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醫生,醫生?”唐雲禮看到鄭念喬這個樣子嚇壞了,立刻嘶吼着向外面大喊。
陳醫生得到消息,立刻帶着人急匆匆地衝進來。
護士將唐雲禮給趕出去,雖然唐雲禮很不情願。但是陳醫生說了,他留在這裡會印象醫生的發揮,所以,必須要出去的。
被趕到門外,唐雲禮緊張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心裡默默地念着,阿喬,你千萬不要有事。只要你沒事,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要了。
“喂,”正當他緊張不已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是鄭念媛打來的,他便連忙接通,不過聲音都還有止不住地顫抖。
鄭念媛也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異樣,張口就興奮地跟他說:“唐雲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去找了那位王醫生,那位王醫生聽了阿喬現在的情況也很意外。而且他說,只要能懷孕,就能生下這個孩子。他師傅有獨門保胎秘方,一定能抱住阿喬和孩子的。”
“什麼?是真的嗎?那……是我們去a市,還是請王醫生過來呢?阿喬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我害怕她再顛簸,會對她的身體更加不利。”唐雲禮聽了鄭念媛的話,簡直是喜出望外。
恨不得馬上就帶着鄭念喬去a市,見一見那位老中醫。
不過又想到鄭念喬的身體狀況,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鄭念媛連忙笑道:“這個問題我也問老中醫了,他說他上次給阿喬把過脈,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所以,不需要過來,他也不需要過去。他給我開了一些藥房,熬了一些中藥,我明天就過去送給阿喬。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老中醫說了,這個保胎的獨門秘方是他師傅的傳家之寶。除了他的那個小師弟知道具體的藥方外,他們這些徒弟,每個人都只知道三分之一的。不過這三分之一也能確保一般人的胎兒,但是阿喬的情況太特殊,他也怕自己知道的這三分之一不行,所以還是讓我們儘快找到他那位小師弟,才能確保阿喬無恙。他的藥方,只能說先給阿喬保胎,至於其他的,就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