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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有沒有危險?什麼時候出的車禍?要不要緊?”蘇沫一連串的提問,駕駛座上開車的韓子譽不禁擰了眉。
“該着急無措的人不是你!”韓子譽面有匆色,眸光從後視鏡掃過蘇沫,一句話說的別有深意。
也不知道是說蘇沫不該過多關心,還是說該急於關心顧靖南的人該是唐淺。
蘇沫卻沒有聽到韓子譽的話外之音,只是擔憂地看向唐淺,一時間卻找不到任何話來安慰,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淺淺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她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唐淺腦袋嗡嗡,盯着手裡的手機,怔愣出神。
黑名單攔截下來的通話,長長的一串,不見底,卻是同一個人的電話。
有凌晨四點前打的,也有早晨七點之後打的幾通,他是猜到了她已經將他加入了黑名單,才用別人的電話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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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到了醫院樓下,韓子譽給崔慕藍打了一通電話,通話過後,緊繃地神經才放鬆下來。
“阿南已經從手術室裡出來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除了之前手臂上的傷口崩開之外,只有頭部受了一些傷,有些淤血,其餘並沒有什麼大礙!還有,唐淺是不是在你身邊,如果在的話,讓她暫時先別來了!”
掛掉電話,轉身,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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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踉蹌着,就像是經歷過一場大事故一般,搖搖晃晃卻快步走進了病房。
男人靜靜地躺在病牀上,頭上包裹着繃帶和紗布,一雙緊闔的眸子斂去了平時的鋒芒,身邊放着滴滴答答的儀器。
醫生說,已經脫離了危險……
手指顫抖地輕撫了一下男人的額頭,順着他高挺的鼻樑,滑到男人冰冷的脣上。情不自禁地,偷偷吻上了那脣……
涼薄,冰冷……
男人倏地睜開了眼,眸中的狂熱轉瞬化作冰涼。擡起輸血的手將莫雅芙推開。
莫雅芙心頭一顫,臉上滑過一抹侷促還有難堪,咬了咬牙,再度吻了上去,眼淚不禁從眼眶中滑落,她捨不得抽離,她捨不得!
阿南,只有我對你纔是真心的,你爲什麼看不到我?
“淺淺……”蘇沫一把扶住了身體一晃的唐淺,目光落到唐淺手心,那裡還止不住地流着血,剛纔淺淺走得急,混混沌沌的樣子,她還來不及阻止,淺淺便迎面和一個推車撞到一起,割傷了手……
唐淺掌心緊握成拳,笑着從病房門口轉身。那笑容,不是冷笑,卻是嘲笑,嘲笑的是自己,轉身剛邁了一步,手腕一緊,被人一把扯進了病房。
蘇沫急忙向前兩步,站在門口看了眼兩人的手,驚呼一聲。地上滴滴答答的滴着血,卻不知道是兩個人誰的血,準確來說,是兩人的手,都在流着血……
蘇沫想上前,病房門卻砰地一聲關上,她只好轉身去找醫生。或者找到崔慕藍和韓子譽也好啊!
唐淺始終笑着,擡眸看向顧靖南,心中卻像是欲爆發的火山一樣,可卻找不到宣泄口,所以她只能笑着……
“爲什麼要來?”顧靖南聲音嘶啞,低沉,一句話說完,臉色卻又是蒼白了幾分,屏氣凝神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內疚?還是關心?
來來往往的醫院走廊,兩人雖然在門口,可這一幕自然還是很引人注目,兩個來照顧顧靖南的小護士想要上前,卻每每被病房裡男人周遭的氣勢攝住,要麼打電話找人,要麼敲着病房門輕聲勸着。顧靖南卻恍若沒有聽到一樣。
“正好在韓子譽的車上,順路!”唐淺輕描淡寫的一句,眸光卻越變越冷,脣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不好意思,打擾了!”
手心死死握緊,她想要抓住什麼,或者,想要提醒自己什麼,偏偏,手中的黏膩越來越多,流血嗎?流的好,像她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改不了犯賤的本性吧?他的女人那麼多,什麼時候輪到她來關心?她還不配!
感覺到女人執拗地掙脫自己的手,顧靖南的大掌再度收緊,緩了緩呼吸,脣上的血色卻已褪盡,“婚禮延後,我需要你照顧!”
唐淺一聽,脣角的弧度終還是掛不住了延後?需要她照顧?
他到了現在還可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不是在徵詢她的意見,卻像是在命令她!
怎麼,有莫雅芙照顧他,還不夠嗎?
“如果顧總一定要將你出車禍的原因強加在我身上,可以找律師告我,不過,即便是你今天出車禍死了,我和翊白的婚禮,也不會延遲一分鐘!”
顧靖南全身一僵,全身莫名地痛了起來,大掌一鬆,一把揮開唐淺,“滾!”
唐淺咬脣,毫不遲疑地轉身拉開病房門,一瞬間,眼眶決堤一般衝出眼眶。屈辱,憤怒,難堪,自嘲,一時間都被難過蓋過。
爲什麼這麼難過,她不懂!
早在五年前,她就應該絕望的,可是絕望過後,爲什麼還會難過?
腳步加快,她顧不及四周人看向她怪異地眼神,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驟然,腰上一緊,她被人從身後抱住,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勒住,力道之大,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不用回頭,她就清楚是誰,低頭,便能看到纏着繃帶的胳膊,那裡已經滲出了血。她死死地咬着牙,卻不管怎麼掙脫,都沒辦法掙脫開男人的懷抱。這個男人受了傷,失血過多,她卻還是掙脫不開,一定不是他抱得太緊,一定,一定是她自己太弱了,不是嗎?
眼淚就像是瘋了一樣流下來,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顧靖南,你究竟想怎麼樣?她不想動搖,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愛她,所以她不想要動搖……
“天哪!阿南!”
正前方傳來驚呼聲,唐淺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是誰?她想離開,只想離開……
崔慕藍看到這一幕,險些暈過去,如果不是身後charles及時扶住她,她必定會暈過去……
男人抱着女人,手臂鮮血直冒,不是流血,比流血恐怖百倍……卻仍然執拗地抱着女人!
感覺不到疼痛了?還是毫無感覺了?
charles平時處變不驚的臉上也是慘白一片,扶着崔慕藍無法抽身,急忙看向一邊的韓子譽,韓子譽擰眉,卻遲遲不上前。
“子譽,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將二哥拉開?”
“他傷成這樣,卻不鬆開,我又怎麼能將他拉開?”
耳邊有人在說話,唐淺卻聽不清,也不想聽清,輕聲,故作鎮定地說道,“顧靖南,我要走了!”
明明是百般鎮定說出來的話,偏偏在她聽來,顫抖中夾着哭腔,她竟然還哭了?多可笑,他的虛情假意分明有一千種方法,她竟然哭了?
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自始至終,顧靖南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甚至,也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緊緊的箍着她,不留一絲縫隙。
有什麼滴落到她的鞋上,她不敢低頭,只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不對,是已經崩潰了!
醫生在一邊看着,急的直跺腳,“在這樣下去病人會有生命危險危險!”
charles一聽也急了,終於猶豫了一下將崔慕藍塞到韓子譽懷裡,和醫生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兩人分開。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一下。
分開的一瞬,顧靖南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被charles扶住。
唐淺身子晃了兩下,扶着一邊走廊的牆壁,才堪堪穩住了身體。眼前只能看到走廊盡頭的樓梯,腳步麻木地朝那裡走去。
“你……從來都不肯信我,如果今天離開了,就永遠,不要見面了!”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唐淺的腳步不聽使喚的頓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回頭,一路走下了樓梯。
身後傳來了charles的驚呼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她卻始終沒有回頭。
你說我從來不肯信你,可是,你給的絕望太過頻繁,信任已經拿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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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淺……”蘇沫在醫院樓下找到唐淺的時候,她正窩在角落裡。
唐淺眼神幾乎沒有焦距,擡頭看了蘇沫幾分鐘,才似清醒了一些,勉強勾了勾脣角,起身,蘇沫卻驚的差點尖叫。
唐淺原本純白色的棉衣上,被一大片的血浸染,那樣子,那樣子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我好累蘇沫,我們回去吧!”
蘇沫點了點頭,想安慰,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只能嘆了口氣,扶着唐淺走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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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芙,喝杯水吧!”
charles看莫雅芙怔怔出神,拿紙杯接了一杯熱水放到她面前。
莫雅芙搖了搖頭,苦笑着,“阿南五年前就說過,他會做一個稱職的大哥護我一生無虞,他時至今日,說到做到了!”
她是妹妹,不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其他感情,所以她至始至終,都只是妹妹?
“你不要多想,剛纔阿南不是故意的!”charles說完,不禁想到送顧靖南迴手術室之後,在病房裡看到了狼狽的坐倒在地的莫雅芙,她身邊有被撞倒的儀器,大概,他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我小時候,學別人做飯割破了手指,阿南都會對下人們大發雷霆,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推開我的,他只是急的忘了我的存在而已!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力氣,有多大!”莫雅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淤青,一滴眼淚滑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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