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堂裡跑出來的宋嬌心情低落,她穿着婚紗漫無目的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橫衝直撞地走到一座橋上,望着一望無跡的大海,她停了下來。按道理說此時她應該是痛苦的,可是不知爲什麼她卻覺得內心很是平靜,沒有悲傷,沒有眼淚,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
不放心她的宋嚴歷讓文麗留下陪着夏以薇,自己則追出來找宋嬌,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在大街上找了很久,終於在這座橋上找到了她。他知道她現在比什麼都難受,或許現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來到她的身後許久,才擠出一句話“姐,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該放下的時候就應該放下。”宋嬌聽到聲音知道是嚴歷,頭都沒有回,只是一直盯着海水,看着那水蕩起的水花,讓她感到特別寧靜,她緩緩地說:“嚴歷,我是不是錯得太離譜了,你會不會也覺得有我這個姐姐很沒面子。”
“姐,我知道一直以來你的夢想就是嫁給以軒哥哥,就是因爲這種慾望太過於強烈,所以你纔會做出這樣偏激的事來。”
宋嬌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是的,從我第一次見到以軒哥哥,我就喜歡他,心裡想嫁的人也只有他一個,可是卻總是事與願違,本來以爲發生這樣的事我會非常難過,可是站在大海面前,我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我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難受,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不用去想如何才能讓何以軒注意自己,如何才能抓住 何以軒的心,更不用去想如何阻止夏以薇與何以軒的見面,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那份執着好象並不是真正的愛,那只是一種想要得到的慾望,可是卻把自己弄得這樣慘不忍睹。”
聽着宋嬌的話,宋嚴歷雖然覺得很是驚訝,但也總算是放下心來,他本來以爲姐會傷心欲絕,本來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解她,現在她居然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讓宋嚴歷很是開心,他問宋嬌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還是自己安慰自己的理由呢?這時宋嬌終於回過了頭看着宋嚴歷,臉上確實沒有悲傷的神態,她很肯定地告訴宋嚴歷,“是真的想通了,那份執着並不是真正的愛,現在才知道愛就像手裡的沙子,緊不得也輕不得,要適度纔是最好的。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走,我們回家去。”
宋嚴歷聽得是入了神,姐姐的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才答道:“可是,爸他們……………..”宋嚴歷擔心姐回去後爸又要大發雷霆,擔心着宋嬌回去後的安危。宋嬌當然知道這些,可是總不能一直不回家吧,笑了笑拉着宋嚴歷往家裡趕去。
宋家的氣氛確實是很死寂沉悶,宋有成一臉怒氣的看着剛進門的宋嬌,母親更是生氣,她對宋嬌說:“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宋嬌很是羞愧,說實話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那樣做,可是已經做了,還能怎麼樣呢?她向母親面前走去,突然雙膝跪在了地上,哭着對母親說:“爸,媽,對不起,讓你們蒙羞了。”
“你現在知道蒙羞了,那你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做?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出宋家,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女兒。”宋有成真的是氣大了,長這麼大以來他從來沒有對兒女這樣兇過,可是宋嬌做出的事真的讓他失望至極,不但讓一家人蒙羞,現在還弄得人人皆知,叫他們怎麼擡頭去面對那些人。
宋嚴歷看到父親那樣生氣,連忙上去勸說了幾句,他很清楚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怎麼打罵無法改變事實,好在宋嬌自己已經放下心裡的那種渴望,明白了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總算沒有讓事情變得更糟,不至於還要一家人想辦法去安慰她。他對父親說:“爸,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怎麼抱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給何家一個交待,不是嗎?”
宋有成夫婦猛然一驚,是啊,他們只顧着生氣,卻把這件事給忘了,他們是要給何家一個交待,可心裡很清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何以軒既然能採取這樣的方式揭穿這件事,那就表明了他的決心,真是傷腦筋。突然,宋有成眼裡帶着憂愁,冷冷對宋嬌說:“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何家不肯善罷干休的話,我決不會輕易放過你。”
雖然宋嬌用力的點了點頭,但心裡反而有點慶幸,總算把父親這一關給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只有靠父親了,但心裡還是覺得有希望的,因爲何家應該會給父親這個面子的。
另一頭
不管何以軒怎麼留夏以薇,她還是堅持帶着鼕鼕從教堂裡回到了自己的家,文麗拿她沒辦法,還是隻得跟着回去了,不過她卻在臨走前偷偷地告訴何以軒,她會幫他說好話的。一路上,文麗都不明白爲什麼夏以薇沒有留下,但還是一直悶在心裡沒有說出來,一到家,文麗終於還是忍不住 ,問了出來:“以薇,你爲什麼不留下呢?以軒他是真的想給你一個名份啊。”夏以薇看了看文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頭叫鼕鼕到房間裡去玩,看着鼕鼕走後,夏以薇起身看着文麗,說:“那個家並不適合我。”
“怎麼可能呢?你不是很愛何以軒嗎,他也愛你,有愛的家怎麼會不適合你,我不太明白。”
夏以薇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有些事情不是隻有愛就可以解決的,你明白嗎?其實在記者會後幾天何國輝來找過我,他告訴我爲了以軒的前途,叫我永遠離開何以軒,你知道嗎?這句話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它時時響在我的耳邊,時時提醒着我,我和以軒是不可能的。”
夏以薇的這番話真的讓文麗很是意外,但她還是勸說了夏以薇,她很堅定的說:“你錯了,現在情況不一樣,鼕鼕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剛纔我看何伯父看鼕鼕的眼神,顯然他已經承認了鼕鼕啊,你們還是有可能的,我想這只是你自己太在意何伯父說的話了纔會這樣的。”說話的時候文麗特意看了夏以薇的表情,見她好象沒有太大反應,又繼續說道 :“以薇,有個問題我想問你,但我要你給我最真實的答案,可以嗎?”
“你問吧。”
文麗剛想說話,就被從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只好先打住了,文麗跑去開門,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因爲站在門口的四個人太讓她意外了,正是何國輝,劉秀年,何以軒,何以如,他們應該是來見夏以薇的。是的,何國輝在回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想得很清楚 ,他很清楚夏以薇以前種種的好,他還記得曾經告訴過夏以薇永遠離開何以軒,讓她們徹底結束,看來這就是夏以薇會離開現場的原因。劉秀年,何以如,何以軒都在勸說着何國輝,他自己也知道爲了何以軒的幸福自己必須親自走這一趟,或許還有一點希望,於是他們一家統統趕往了夏以薇的家。
文麗看着站在眼前的四個人,心裡還真是既意外又驚喜,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何以軒已經衝進屋裡了,嘴裡還不停地喊着夏以薇的名字。夏以薇聽到聲音,看到他們一家人居然都來了,真的很是震憾,可很快又平靜下來,並很有禮貌地讓他們先坐下喝杯茶。文麗很快端來了幾杯茶水放在桌上,屋裡的氣氛還真是尷尬,大家好一會兒都沒有說一句話。
許久,終於聽到劉秀年開口說話了,“以薇,我們大家都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真的是很抱歉,今天我們一家都來接你回去,看在我們的誠心上跟我們回去吧,鼕鼕還小,我們做大人的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不是嗎?”
“是啊,大嫂,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何以如也連忙插上一句。
站在一旁的何以軒卻沒有說話,可他的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夏以薇,他不想說什麼 ,他的心她懂,他想說的話她也知道,兩人彼此都只是看着對方。何國輝終於有動靜了,他慢慢的擡頭看着夏以薇,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是因爲我你纔不願回家的,我在這裡誠心的給你道歉,是我對不起你,不分青紅皁白地活活將你們分開,現在我真的知道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真的是悔不當初,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也希望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將鼕鼕撫養長大。”何國輝的臉上充滿了悔意,以薇怔住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看到何國輝這樣的表情,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突然,鼕鼕從屋裡跑過來抱着何以軒大聲地說:“爸爸,爺爺,奶奶你們是來看我的嗎?我好高興哦。”鼕鼕的笑聲讓整個氣氛都好起來了,沒有剛纔的那種死寂。
文麗看着這樣下去不好,只好偷偷跑去房裡把鼕鼕叫了出來,只想能緩和一下氣氛,她也在一旁勸說到:“以薇,看到鼕鼕的份上,你就跟他們回去吧,所有的不快樂就讓它過去吧。”
何以軒從包裡拿出早已準 備好的戒指,對以薇說:“還記得這枚戒指嗎?這是我們當年的結婚戒指,我一直都留在身邊,現在我把它拿出來,如果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就伸出你的手讓我重新幫你戴上。”夏以薇心裡很是感動,她擡頭看着所有的人,他們臉上都充滿了期待的表情望着她,向她點着頭,而她更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想着何國輝已經親自登門道歉,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啊。慢慢地她的手開始向外移動,伸到了何以軒的手上,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放下心來,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高興,快樂,更多的是感動,而何以軒則開心地將戒指給夏以薇戴上,並把她拉入了懷裡抱得緊緊的,生怕她又溜走了。
教堂裡
兩個新人充滿幸福的站在人羣的中央,周圍祝福的人擠滿了現場,宋嬌也在其中,她的內心很平靜,並很真誠的給予他們的祝福。宋嚴歷,文麗,安達更是高興,她們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夏以薇始終是何以軒唯一且最後的新娘,所有人都爲他們送出熱烈的掌聲。新郎何以軒在衆人面前親吻着新娘夏以薇,鼕鼕更是出人意料地跑到兩個新人面前,嚷着自己也要親親爸爸媽媽,在場的人都被這個淘氣的鼕鼕弄得哈哈大笑起來。
宋嚴歷看到何以軒和夏以薇的親密舉動,情不自禁地在文麗臉上也親了一口,文麗先是驚了一跳,不過隨後又主動靠在宋嚴歷的肩上,臉上洋溢着無比的幸福與甜蜜。宋嬌看着弟弟能這樣幸福,也着實爲他感到高興。
看着淘氣的鼕鼕,何以軒還真是哭笑不得,一把抱起鼕鼕,可愛的鼕鼕在何以軒和夏以薇的臉上都親了一口,並大聲地說:“哦,我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幸福的氣氛裡,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甜蜜,掌聲是那麼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