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樑芷安一口口水直接噴到了林光熙脖子上,鄙視地看着他,“你還真以爲自己人見人愛?薛妍怎麼看也不是喜歡養小白臉的人吧?”
林光熙臉直接黑了,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口水,轉頭眯着桃花眼,意味深長地看着樑芷安:“你要跟我交換口水,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這裡,這裡!”
樑芷安拿起枕頭就砸了過去:“林光熙,你用自己的豬蹄洗澡吧!”
洗澡是個嚴峻的問題。林光熙總算知道,得罪什麼也不能得罪女人,後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此時,他坐在病牀上,用兩隻“豬蹄”抱着前胸,一副害怕被蹂|躪的樣子:“那個,我們商量一下,這個可以請護工來幫忙的。”
樑芷安白了他一眼,走到病牀邊去扯他的被子:“整座醫院的護工都被你罵跑了,你覺得還有誰願意來嗎?”
林光熙拼命拉住被子:“可以去別的地方請一個過來。”
“叫傅陽來也行啊!”
“我要男的,只要是男的就行!”
林光熙總算知道什麼叫自作虐不可活。他長到三十歲,還沒被女人這樣剝過衣服。
樑芷安原本只是想嚇唬他一下,但是真的將被子給他扯了,忽然就改了注意。
她斜睨着他,不懷好意道:“你住院進來到現在有四五天了吧?”
林光熙雙手抱胸,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幹嘛?”
樑芷安忽然往後退了一步,嫌棄地看着他:“你這麼多天沒洗澡了。”
林光熙:……
他想死。這醫院的護士太不盡責了,竟然都不給他洗澡!
然後問題真的來了,他手包成這幅摸樣,連脫衣服都沒辦法,更何況洗澡了。難道真的讓樑芷安幫他洗?
樑芷安這時候也囧了,玩笑好像有點開大了。
“那個,還是找個護工過來吧。”林光熙微微咳嗽了一聲,他知道樑芷安絕對沒做好“坦誠相對”的準備。
樑芷安一直在心裡默唸“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垂着頭輕聲說:“還是我來吧。”
那些護工現在見到他就跟見到閻王一樣,誰還敢過來。
林光熙耳朵有點紅起來:“還是叫護工吧。”
樑芷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會有人願意來?”
林光熙真想說“我出十倍價錢”,但是看着樑芷安泛紅的臉頰,他心底的某一處忽然就塌了下去,很沒骨氣地閉上了嘴巴。
這樣也算肌膚相親吧?
他發現自己這個念頭似乎有點猥瑣。
樑芷安這輩子除了杭南宇之外,還沒跟人特別親近過。就算是杭南宇,也不過是偶爾一兩次靠的比較近而已,她從未近距離見過沒穿衣服的男人。
兩人都很不自在。樑芷安差點就要閉上眼睛,但是怕碰到他的傷口,只好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幫他脫衣服。
林光熙手臂上的傷是最重的,腹部也被劃傷了,包着一層紗布,並不是特別嚴重。樑芷安解着鈕釦的手有點抖,臉上慢慢地燒起來,燙得很。
林光熙也全身緊繃着,喉頭不斷地吞嚥着,口乾舌燥,突然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感覺。但是心的底部,卻像是有一叢溪流涓涓涌出,帶着沁香,甜
得他的整顆心都要化了。
“你用的什麼香水?挺好聞的。”他下意識地問道。
樑芷安解鈕釦的動作一頓,低聲回道:“我自己研製的一款香水。”
林光熙的眼眸亮起來:“你還會自己研製?Tulip有開發香水系列,不會都是你研製的吧?”
他說完覺得很有道理。
樑芷安沒否認,Tulip不光是香水,就連化妝品她都有份參與研製,只是外界都只知道她是Jane,只知道她是一個造型師而已。
她雲淡風輕的模樣,讓林光熙的一顆心滿滿地鼓脹起來。他到底喜歡上了怎樣一個秀外慧中的女人,聰明美麗,淡然若素,卻又鋒芒萬丈。
她就像是一個謎團,讓人想一輩子沉浸在其中。就算這輩子都解不開,也不會厭倦。
樑芷安低着頭,笨拙地解着鈕釦。她的動作很慢,似乎這樣稍微可以平息一下自己亂了的心跳。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閉上眼都是他奮不顧身護着她的模樣。
他的笑,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邪氣,他的霸道……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她一想起來心裡就是溫暖的。
人一生當中有幾個人能夠讓你這樣?樑芷安前十幾年一直都追着杭南宇跑,這顆心太累了。如果說她想當杭南宇的救贖,那麼林光熙就是她此時的救贖。
“擡手,小心點。”樑芷安鎮定了一下思緒,溫柔地說道。
林光熙大腦有點當機,聽話的擡起雙臂,即使扯到傷口很痛,也沒有察覺。此時他心中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嘴角微微上揚。
如果說幸福是什麼,大概就是如此。
突然,林光熙身子哆嗦了一下。與此同時,樑芷安的手指也猛地彎曲了一下,尷尬地不知道要不要將手縮回去。
“你身子放放鬆點,硬成這樣我不好脫。”樑芷安故作鎮定地說道。
說完,發現面前這男人的身子繃得更緊了一些。她納悶,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林光熙的反應似乎有些大。
林光熙面上緋紅,眼神不聽話地往自己褲襠裡瞄了兩眼,很想用兩隻“豬蹄”一把捂住。這女人再撩撥他幾句,他可扛不住了。
“芷安……”
“好了。”他正要說話,樑芷安忽然用力一扯,將他的上衣給扯了下來,一臉如釋重負地擡頭看他。
但隨即,她的臉頰爆紅,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纔好。
林光熙很賤地來了一句:“爺身材不錯吧?”
樑芷安麪皮子一抽,悶悶地回道:“嗯。”
林光熙彎起嘴角,笑意還未擴散,又聽她說:“跟白斬雞一樣。”
林光熙暗自磨牙,這女人太不懂情調了!
樑芷安臉紅地跟要滴出血來一樣,嚴格說起來她並不是第一次見林光熙沒穿上衣,上次喝醉在酒店那次他就是沒穿的。
但不知爲何,此時尷尬地只想找個洞鑽進去。她其實,都沒仔細看他。
“我去拿水。”樑芷安落荒而逃。
林光熙好笑地看着她,原本嬌羞的神色逐漸變成了一抹看不清的情緒。他真希望這段時光,能夠天荒地老。
樑芷安怕林光熙着涼,很快就端了盆熱水出來:“醫生說你傷口不能碰水,現在只能先擦一下。”
林光熙垮着臉,他想泡澡。
樑芷安絞乾毛巾,走到他面前,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林光熙看着挺瘦的,但脫了衣服卻非常有料。樑芷安視線飛快地瞟了他一眼,沒數清楚,發現腹肌還挺多的。
她的心咚咚咚跳起來,強自鎮定地拿毛巾替他擦身子。手上有一滴沒甩乾的水珠,沾到他身上,順着他的腹部溜了下去,滑入人魚線……
要噴鼻血了。
林光熙只感覺下腹一涼,身子繃得緊緊的。他的視線被樑芷安的頭擋着,抽着嘴角犯賤地問了一句:“樑芷安,你是不是流鼻血了?”
樑芷安握着毛巾的手在他的胸肌上重重一按,咬牙切齒:“你閉嘴!”
隨後不等林光熙說話,用最快地速度將他的前面擦了一下,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將那顆搗蛋的水珠用毛巾草草一蓋,毀屍滅跡。
林光熙很想說你再多擦會,腰上有點癢。但樑芷安崩着臉,他不敢亂講話。
“將身子側一點,我給你擦背。”樑芷安洗了下毛巾,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女人翻臉果然比翻書還快。
林光熙不敢不從,笨拙地往旁邊挪了一下。但當挪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身子忽然僵住,猛地又扭了回來。
樑芷安拿着毛巾的手突然一緊,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肩膀,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你轉過來。”
林光熙擡頭尷尬地笑了下:“後背不用擦了吧?”
“轉過來。”樑芷安依舊盯着他的肩膀,聲音都有些顫抖,“林光熙,你轉過來。”
她剛纔是不是看錯了?
一定是她看錯了對不對?剛纔一晃眼看到的背部,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芷安,別看了。”林光熙渾身僵硬,就是不願意轉過身來。他剛纔怎麼將這事給忘記了,他有點不敢看樑芷安的眼睛。
樑芷安忽然坐到了牀上,不等他躲避一把掰住他的肩膀。
“林光熙,這是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樑芷安捂着嘴,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整個背部,佈滿了猙獰的傷疤,一條條,長的短的,新的舊的,多的數也數不清。這些都是鞭子抽出來的!
如果林光熙的前面是屬於正常人的話,那後背就跟在地獄一樣。
“爲什麼會有這些?”樑芷安死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心驀地疼起來。
這些傷都不是新傷,許多痕跡已經很淡,有的深一些。這些傷痕就像是樹的年輪,一條條顯現着時間的更替。
樑芷安顫抖地撫上其中最新的幾條,它們在這些舊疤之上,纔剛掉了痂衣,露出粉嫩的肉。
“這是前不久剛被打的!林光熙,到底是誰打你的?爲什麼會這樣……”樑芷安失聲痛哭,她無法想像他這樣的人,到底能有誰敢對他動手。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林光熙有些懊惱,他並不想讓她看到這些。
“我……”他張張嘴,卻不知如何講起。有些事情,不應該帶着她一起承擔。
他笨拙地扭過身子,牽牽嘴角,半開玩笑道:“沒事,打不過人家,就只能捱打了。”
樑芷安擡頭猛地盯着他的臉,問道:“你前幾天失蹤受傷回來,是不是……”
到底是誰,長年累月地打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