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宇你看,那是我做的指路燈哎,沒想到竟然還亮着!好神奇!”
“你知道嗎?那時候爲了讓這燈能亮得久一點,我跟蔓蔓研究了好久。”
杭南宇看着眼前那隻咧嘴笑得傻不拉幾的豬,這應該就是樑芷安做的那盞路燈。也不知她是怎麼辦到的,沒有通電,這麼久了裡面竟然還能發出光芒。
他又想起剛纔那聲狼嚎,腦中全是樑芷安無助害怕的模樣。
“該死的,那個笨女人不會還沒離開吧?”他已經無暇去想這裡爲什麼會出現狼,轉身就朝山頂跑去。
山頂上,樑芷安嚇得倒在地上,怎麼都無法站起來。
她無助地看着四周,發現那條索道上空空如也,纜車早就不見了!
前方餓狼正在朝她靠近,後面是山坡。她沒想到杭南宇這麼狠,連纜車都弄走了!
“吼!”狼伏低着身子,泛着綠光的眼一直緊盯着樑芷安,不斷朝她靠近。
樑芷安甚至能夠聞到從狼嘴裡發出來的腥氣,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這兇悍的傢伙不斷地向她逼近。她的身子不聽使喚,怎麼也站不起來!
“別過來!”樑芷安輕聲哀求着,已顧不得裸露的肌膚,害怕地瑟瑟發抖。
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多,徹底遮住了月光,四周暗下來,山頂上只剩下那間玻璃房外的霓虹燈還在一閃一閃地亮着。
樑芷安只能一點點撐着身子往後爬,手摩擦着地面,血嘩啦啦地往外冒,已經痛得失去知覺。她爬過的地方,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
狼聞到血腥味,越來越興奮。它緊盯着樑芷安,緩緩弓起身子。
黑影一躍而起!
樑芷安不知哪來的力氣,拼了命地往旁邊一滾,身子翻過去,可隨即腳上一痛,冷汗唰唰直冒。
狼沒撲住她,咬上了她的腳!
“去死!”樑芷安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摸,抓起一塊東西就朝着狼的頭狠狠地砸了上去。
“嗷!”狼被砸中,一下就鬆開了嘴。
樑芷安咬着牙急忙抽回腳,腳踝處鮮血淋淋,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她痛得冷汗涔涔,腦子一陣陣地眩暈。先前的刺激,加上身體的寒冷和劇痛,眼神越來越迷茫,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
“樑芷安,你不能放棄!他讓你死,你更應該活下去!”樑芷安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暈過去。
“吼!”狼被襲擊後,徹底憤怒起來。它已經嚐到過鮮血的味道,怎麼可能會放棄。
它再次弓起身子,這一次它沒再貿然進攻,而是朝着樑芷安緩緩靠近。
“你別過來!”樑芷安害怕地往後退,可是突然,背後吹來一陣冷風,她轉頭一看,後面已經沒路了!再退下去就會滾落山坡!
她慌亂地看四周,所有的退路都已經被狼堵死。她抓起一塊石頭護在胸前,可這能管什麼用?
她連大聲喊都不敢,怕驚醒這頭畜生!
“吼!”狼離樑芷安越來越近。
一米、八十釐米、五十釐米……
它已經近在眼前,吐出的鼻息噴到樑芷安身上,腥臭噁心。
樑芷安的眩暈越來越嚴重,意識迷離,雙眼看出去
全是重影。天空突然有什麼東西掉下來,落在她皮膚上,冰冷刺骨。
樑芷安模糊地低頭看,看到手臂上氤氳出一個水點,茫然地擡頭。
一片、兩片、三片……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
“吼!”
狼張開獠牙,露出猩紅的舌頭,眼裡的綠光像兩柄懾人的利劍,死死地消磨着樑芷安的神經。
她這些天壓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寒冷的環境下,體力已經達到極限。
看着狼一寸寸靠近,樑芷安感覺一切都像是在慢動作回放,在她遲鈍的大腦中一步步放大,重重地敲擊。她頭痛欲裂,就在狼朝着她撲過來的那一刻,腦子嗡的一聲,只感覺被黑暗包圍,身子一軟,歪歪斜斜地就朝後倒去。
“樑芷安!”旁邊傳來一聲大吼,一個人影飛起撲了過來。
樑芷安失去意識前,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南宇。”
隨後,徹底陷入黑暗當中。
“樑芷安!”及時趕到的杭南宇緊緊抱着樑芷安,兩人的身子由於剛纔的慣例朝着山坡下快速地滾去。
狼在山頂上憤怒地吼了一聲,就要去追突然跑掉的食物。
後面又傳來一聲大喝,潘越澤帶着人也趕到了。他們看到山頂上的這頭狼時,着實嚇了一大跳。
“我的媽呀,還真有狼!”一起來的人臉都要嚇白了。
潘越澤看了狼一眼,視線隨即被地上的血痕吸引。長長的一條,一直從玻璃房延伸到山頂邊上。
“芷安!”他心裡一驚,急忙對着手下說,“一隊留下拖住這頭狼,打電話報警,另一隊跟我一起下去找人!”
“啊嗚——”
山頂上狼嚎震天,這個原本寧靜的夜晚再不能平靜。
杭南宇抱着樑芷安,不斷往下滾。山坡上裸露出來的石頭將兩人的身子都颳得慘不忍睹。
樑芷安已經失去意識,杭南宇死死地抱着她,再痛都不敢鬆手。他後悔了,他不應該留下她一個人。剛纔他若是再晚來一步,完全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真的害怕了,越抱越緊,迅猛的翻滾讓他也頭暈腦脹。
他們運氣不好,滾下來的這一面是荒坡,沒有高大的樹木,反而都是大大小小裸露的山石。
杭南宇不斷地發出悶哼,努力地把樑芷安抱在懷裡替她當去大部分的衝擊。可是六百多米的海拔,一時半會壓根停不下來。
他們不斷地往下滾落,下面的山石越來越多。
杭南宇努力地去看,發現下面不遠處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這樣下去兩人都會撞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爆發出一股大力,飛快地推開樑芷安,自己控制不住地朝着大石滾去。
而樑芷安,朝着另一邊滾去。
“砰!”杭南宇後腦磕在石頭上,痛得兩眼直冒金星,頭一歪就失去了意識。
樑芷安又滾出去一段距離,被一顆歪脖鬆擋了下來。她痛得醒過來,意識昏昏沉沉地,痛得渾身發抖。
兩分鐘後,心急如焚地潘越澤帶着人找到了樑芷安。
一見到渾身是血的女人
,他的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瘋了似的朝着樑芷安跑去。
“芷安!芷安!”
樑芷安意識已經非常模糊,只隱約聽得到一些聲音。她努力地想睜開眼,她剛纔好像看到杭南宇了。
她不知道後來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她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有人朝着她撲過來抱住了她。
“芷安!”潘越澤抱起樑芷安,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心疼不已。
樑芷安聽到好像是潘越澤的聲音,知道剛纔是自己弄錯了。心裡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喃喃地叫了一聲“越澤哥”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潘越澤趕緊抱起她往山下走。
天空中,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像是要掩埋這裡的一切。
不久後,杭南宇的人也找到了他,第一時間將他送到了醫院。
樑芷安陷入到了可怕的噩夢當中,渾身發着燒,嘴裡模模糊糊地說着胡話。一會哭一會笑,更多的是害怕的尖叫。
樑爸樑媽陪在病牀前,心疼地眼淚直掉。
潘覓蔓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自責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笨,我就是死也得攔着她的!”
“蔓蔓,這不關你的事。乖孩子,你別這樣,芷安要是醒過來見你這樣,她會更加難過的……”方韻秀說着說着,眼淚就止不住地流,跟潘覓蔓抱頭痛哭。
旁邊,樑和通也一個勁地嘆氣,潘越澤的眼睛也是猩紅一片。
幾人的情緒好一會才平靜下來。醫生已經給樑芷安看過,除了腳上的傷嚴重一點,手上口子也有些深,其他都是擦傷不礙事。只是先前氣溫極低,她被凍着,此刻發起了燒。
潘越澤站了一會,走到樑和通身邊,輕聲問:“要不要告訴我姑爺爺一聲?”
杭南宇竟然真敢要芷安的命,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樑和通看了牀上還在昏迷的女兒一眼,略一沉思,搖搖頭:“老爺子知道,杭家又得大鬧一場。芷安心疼老爺子,而且說不定還是會心疼南宇那混小子,到時候反而讓丫頭心裡難受。再說老爺子年紀大了,也經不得氣了,就不用告訴他了。”
潘越澤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頭。樑叔瞭解芷安,他又何曾不是。樑叔說得對,芷安應該不會同意他們這樣做。
這個丫頭,永遠都是這麼善良。
他們這邊不說,杭家那邊自然也不會說,他們都怕老爺子的脾氣。
樑芷安一直都在昏迷,好在快天亮的時候,燒退了下來,大家都鬆了口氣。
五點多的時候,汪彭越神情疲憊地過來,看了看還未轉醒的樑芷安,問潘越澤:“她怎麼樣?”
潘越澤跟汪彭越也是從小就認識,平常兩人關係也不錯。對着他點點頭:“燒退下暫時沒事了,醫生說再過兩小時就能醒。”
汪彭越點點頭,臉上依舊有些凝重,朝潘越澤使了個眼色,率先朝病房外走去。
潘越澤一愣,也跟了出去。
“怎麼了?”潘越澤看着靠在走廊上的汪彭越,很少見這一直吊兒郎當的大少爺會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
汪彭越看了他一眼,沉着地說:“阿宇,還在搶救室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