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樑芷安身子失去重心,直直地朝着臺階下摔了下去。
王金鵬直接就傻眼了,連拉住她都忘記了。
一道人影突然從那輛還沒挺穩的跑車上衝了下來,嗖地一下,以極快地速度朝着臺階這邊衝了過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砰地一聲,隨即是兩聲慘叫。僅僅一步之遙,車上下來的男人沒接住樑芷安。而樑芷安下意識地伸手一拉,將王金鵬也拽了下來,直接拉他當了墊背。
“唔——”樑芷安悶哼一聲,因爲摔在王金鵬身上,倒不是摔得很痛。但是底下的王金鵬就慘了,整張臉都痛得皺在了一起,捂着腰痛苦地嚎叫着。
門童想過來扶人,但是看到剛從車上下來的那個臉色極其恐怖的男人,嚇得誰都不敢動。
這男人他們認得,誰都得罪不起。
“喂,拉我一把。”樑芷安迷迷濛濛地看見前邊站着一個人,她已經沒力氣爬起來,只能開口求助。
但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樑芷安皺着眉,強撐着擡起頭,在看見眼前的男人時,眼睛眯了眯。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覺得很熟悉。
這種感覺,只有一個人才能給她。她先是一皺眉,但隨即被酒精燒得什麼都忘記了,只裂開嘴傻呵呵地衝着他笑起來。
她臉上的蝴蝶面具歪歪扭扭的,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漂亮的眼睛裡閃着勾人的光芒,紅脣鮮豔地彷彿等人採擷的水蜜桃一樣。還有那傻乎乎的笑容,即使被面具遮擋了大半,但依舊掩不住讓人衝動的性感。
“該死!”一聲低咒從男人口中溢出,他大步往前走,一把將樑芷安從哼哼唧唧的王金鵬身上拽了起來。
“唔,痛!”樑芷安細小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她皺着眉想要將手抽出來,同時不忘揪住王金鵬的領子,用力拉了拉,“這是我買的小豬儲蓄罐,一起帶走。”
“杭總……”王金鵬快哭了,他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偷*腥沒偷到,反而惹得一身騷。
“杭南宇?真的是你啊。快點幫我一起將小豬搬走。”樑芷安已經徹底醉了,說着就往王金鵬臉上摸。
杭南宇看到她白嫩的手竟然往這豬頭色身上摸,額頭青筋突突跳了幾下,伸手使勁一拽,將樑芷安給提了起來,拽着她就往跑車走。見樑芷安還要掙扎,他回頭一記冷刀子,惡狠狠地說道:“閉嘴!”
樑芷安癟癟嘴,暈乎乎的,垂着頭,特別委屈地閉了嘴。
“杭總!”王金鵬在門童的攙扶下捂着腰爬起來,着急地喊了一聲。剛纔杭南宇的臉色實在太恐怖了,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專門來找Jane大師的。
而且看杭南宇與這位造型師的關係好像真的很不同尋常的樣子。他不知道剛纔自己的小動作有沒有被發現,如果被發現……
王金鵬哆嗦了一下,趕緊追上去想要道歉。
杭南宇扶着樑芷安站住,轉頭涼涼地配過來,目光之冷,堪比寒冰。他一語不發,只一瞥,就轉身將樑芷安扶進了車子裡,隨後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王金鵬癱軟在地上,酒
徹底醒了。杭南宇不太對人做什麼,但是惹到他的人,下場都會很慘。
“我是不是死定了?”王金鵬徹底懵了,剛纔杭南宇的眼神分明在說他都看見了。
杭南宇帶着樑芷安直接離開了酒店,他習慣開飛車,這會心裡憋着一口氣,更是恨不得將車子當成火箭開。
他的一隻手拳頭緊握,真想一拳砸向身旁坐着的笨女人。剛纔若是他沒出現,這時候這個笨蛋已經被那隻豬帶走了吧?
他不敢想,要是沒人發現,樑芷安今晚會發生什麼!
“該死的!”杭南宇轉頭惡狠狠地看了樑芷安一眼,恨不得掐死她!
樑芷安自從上車後,就非常安靜地垂着頭。她的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只感覺風聲很大,氣流很急,吹得她呼吸困難。
跑車狂飆了十幾分鍾,樑芷安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嚶嚀了一聲,抱住頭蜷縮起來。
“麻煩!”杭南宇暗咒了一聲,但還是將車速減慢了一些。
醉酒後吹冷風,會頭疼。他知道這種滋味,此時樑芷安怕是不好受。
但心裡又有個心思在作怪,他就是想讓她痛,讓她長長記性,免得她跟什麼人都敢喝酒,還敢喝醉!
杭南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一想起剛纔王金鵬放在樑芷安腰上的手,就衝動地想殺人。剛纔若不是及時帶着樑芷安離開了,這會那王金鵬怕真被他揍成豬頭了!
樑芷安喝醉後不吵不鬧,乖巧地坐在位子上。等車速緩下來後,將手放下,靠在椅背上,使勁地瞪着眼,卻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杭南宇一肚子氣見到這個樣子的樑芷安,倒是不知道怎麼發泄好。
這次樑芷安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伶牙俐齒,他們就沒安靜地相處過。此時倒難得和平。
他不知道他突然衝出來做什麼,潘覓蔓的那些話讓他心裡特別煩躁,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想見見她。
他漫無目的地開着,不知不覺來到了A市有名的母親河旁邊,寬寬的江面,兩旁霓虹閃爍,像一條沉睡的游龍。江對面,是一塊巨大的廣告牆,正播放着廣告。
樑芷安見車速慢下來,像是要停下來,暈乎乎地以爲這個人要將自己扔下去。想都沒想,就喊道:“南宇,我不會將這裡弄髒的,你別趕我出去好不好?”
杭南宇踩剎車的動作一頓,眉頭微蹙,他難道會將一個醉鬼趕出去?不說別人,就是被他爺爺知道,也饒不了他!
見他沒回答,樑芷安更加着急。
她腦子亂得跟一團亂麻一樣,有無數個畫面從眼前飄過。有家人的,也有朋友的,但最多的都是一個男人的臉。
有他開心的,也有痛苦的,還有冷漠的,最後只剩他憤怒地對着自己的樣子。樑芷安很害怕,醉酒將一切感情都無限放大,她小心地將自己縮起來,低聲說着:“南宇,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要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纏着你的。”
她說着,委屈地哭起來:“我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放棄的,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不要恨我。”
“嗚嗚嗚……”低低的嗚咽聲,像小獸的哼叫,她連醉酒後的哭泣都在壓抑,生怕吵到身旁的男人。
“杭南宇,不要趕我走。”樑芷安像是陷入過去的回憶裡一樣,那些從來沒有向人展露過的情緒,在這一刻轟然決堤。
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心事,終於趁着她脆弱時爆發。
眼淚來得太快,就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杭南宇錯愕地看了她一眼,將車子停靠在江邊,有些無措。他見過她聽話的模樣,也見過伶牙俐齒,但從沒見過她哭得像個孩子,心裡的某個部分,忽然亂起來。
樑芷安見車子真的停下來,死死地抓着安全帶,哽咽地說:“我……我真的沒有弄髒你家,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樑芷安的意識已經徹底不清楚,她恍惚間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她那樣小心翼翼地躲在別墅裡,明明看見他進來,明明那麼渴望見他,想跟他說說話,卻只能躲在角落裡。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牽着樂千薇參觀他的別墅,聽着他溫柔地詢問樂千薇喜歡怎樣的擺設,她卻只敢躲避着他們的腳步,怕被他們發現。
卑微地連她自己都不恥,但這是她能見到他的唯一辦法。可是她真的用盡了辦法,這是唯一能見到他的地方,她沒得選擇。
她在那棟別墅裡,偷偷塞了那麼多東西,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被發現。小心翼翼地佈置着,很想問問他還滿意嗎?
可是卻永遠只能當個背影。
那樣卑微地追隨了三年,到最後,依舊被殘忍驅逐。
“樑芷安,收起你自以爲是的喜歡,我不需要!”那是樑芷安地第一次見識到杭南宇的冷酷。他那麼直接地撕開了那層面紗,再也不給她幻想。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樑芷安突然問道。
剛纔還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突然哽咽着問,讓杭南宇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樑芷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暈乎乎地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自嘲地說:“我也覺得自己很沒用。那時候我都是你的妻子了,卻連一句質問的話都不敢。你知道我出去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她說着,自顧自地笑起來,只是笑容難看至極。
“我當時在想,我要是回去跟你吵,你會不會生氣地再也不見我。我就是這麼膽小,奢望着能夠讓你回心轉意。但是我後來才發現,即使我再努力也來不及了。因爲你,喜歡的是別人。”
樑芷安又哭起來,傷心地轉頭去搖晃杭南宇的手:“爲什麼,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爲什麼不早告訴你喜歡她?爲什麼還要讓我滿心期待了那麼多年?”
杭南宇眉頭一皺,忘記了問她的是個醉鬼,冷聲說道:“我想我表達地已經非常清楚,是你自己一直看不清。”
“不,你騙人!我沒有看不清。我沒看出來你有多喜歡樂千薇!”樑芷安說着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一把將臉上的面具扯掉,擡着一張哭紅的臉盯着他,篤定地說,“我不會弄錯,愛情不是那樣的。你對樂千薇,不像我對你那樣,你不是真的喜歡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