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內的一處水閣處,一名中年女子靜臥於水閣處的躺牀上,手中拿着一本竹卷,靜看水榭旁的並蒂蓮花……
多年前,女子還是一副清純模樣,她靜坐在家院中的六角亭內,繡着荷包,她在繡給誰?
五針不到,荷包的主人來了。
白衣黑髮,不似貴族,不似書生,而是一副清雅模樣。
他的眼中有一絲不悅,卻無奈的淺笑,女子意識到這名男子的到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沒繡好,你再等幾天過來吧。”
男子無奈的坐到女子旁邊,說:“葉瑾……我……要赴戰場了。”
女子有些詫異,卻還是裝作一副期待的表情,說:“我等你回來。”
男子輕嘆,無奈回道:“好,我一定回來。”
他叫江逸,江家十分有名的一位將軍,十四歲隨父親征戰沙場,十八歲得舅舅引薦,提升爲將軍,如今身經百戰,年僅二十三歲。
他說他會回來,可是一切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
十月初六,將軍江逸帶領的將士全軍覆沒,自己也身負數箭。
那天,天上飄起漫天飛雪,他覺得他的生命已到盡頭,可卻在那一眼中,他看到了一個人正策馬而來,這個人是他此生無法忘懷的一個人。
女子輕盈跳下,他可早已昏迷不醒,不是葉瑾,而是另一名女子。
他們在一個山洞中,山洞內點着篝火,可山洞卻並不因爲篝火而變得溫暖,她將她的袍子披在了他的身上,並一點點餵給他一些湯藥。
二人相伴相依,可他卻從未醒來,她抱着他,只見他的肩頭有了一絲溼潤,她說:“我求你快點醒來,我求你……”
而他卻依舊沉睡不醒……
她終究是在那三天愛上了他,即便他不知道。
雪停後,她揹着他翻過了兩座雪山纔回到了營地中,此時的她早已疲憊不堪。
她是靜文公主——李溱,當初因爲貪玩假扮男裝混入軍營隨父皇出征,原來她在那幾個月裡早已對他芳心暗許。
那天江逸依舊未醒,她打算前去探望,只見一個黑色身影進入帳內,原來是皇帝,雖說靜文也不小了,但他的父親卻依舊是副很年輕的樣子,更多的是一種霸氣。
靜文無奈的行了行禮,起身打算離開,卻只聽皇帝高聲說:“站住!”
靜文也只好停下腳步回過身無奈看着她的父皇,而她的父皇卻是一副有些擔憂的樣子看着靜文,說:“怎麼?又要去看那個江逸?”
靜文給了他一個白眼,皇帝一副很着急的樣子看着她說:“女大心思多,倒也看不住你。”
靜文冷冷的問道:“你是來阻止我的嗎?”
“你覺得呢?”
“如果你是來阻止我的,請便。”
“你喜歡他嗎?”
“當然。”
只見皇帝將門口的一個貼身的太監叫了過來,說:“擬朕的旨意,封江逸爲駙馬,賞白銀千兩。”
靜文十分詫異的看着他,他笑着說:“公主看上的人,自然不會錯,朕又何必棒打鴛鴦呢?”
靜文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開心的來到了他的帳中,她靜靜看着他英俊的面龐,開心的笑着,從今往後這個人就是她的了。
半個時辰後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他疑惑的看着她,問道:“你是誰?”
她沉思了一會,開心的說:“救你的人。”
他有些困惑,不解的看着她,問:“姑娘你究竟是誰?”
她輕嘆一聲,爽快的說:“我是靜文公主,你以後就是駙馬了。”
他有一些震驚的看着她,她很疑惑的看着他,他說:“你可知我早有未婚妻!”
“什麼!”
他的未婚妻便是葉瑾,葉府的二小姐。但聖旨以下,他無路可退。
因目前戰火併未平息,所以皇帝的意思是,等凱旋後大興舉辦。
在葉瑾那處,她只知道他已戰死。
不到三月,葉瑾的父親爲救駕而死,臨死前將大女兒葉霜託付給皇帝,希望能納她爲妃,皇帝答允了葉將軍的最後請求。
因戰事並未平息,所以納妃一事皇帝從未提起。
三年後,皇帝凱旋而歸,順利平定西北戰事,並納葉家大小姐——葉霜爲妃。
納妃前的半個月,葉霜約妹妹葉瑾到自己的房中密談。
葉霜與葉瑾是同胞姐妹,可性格截然相反,姐姐葉霜生性豪爽,自小由父親教養,武功高強,性格灑脫自在。葉瑾卻是個心思縝密,城府深厚之人,自小被母親教導琴棋書畫,政治頭腦十分靈活,往往壞事在她眼中卻是個好事的開端,而好事卻往往在她眼中是件壞事,讓人捉摸不透可又卻句句探出真相。
那夜葉瑾來到葉霜房中,只見她正在牀邊獨自傷神,葉霜看到葉瑾後,立刻抱住了葉瑾,失聲痛哭。葉瑾簡單的勸慰了她幾句,後她的情緒有絲好轉。
葉霜哽咽說道:“妹妹,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我……我懷孕了。”
葉瑾十分震驚,畢竟即將入宮,若是此時有了身孕怕是全族皆將敗落。
葉瑾強忍鎮定的說道:“你是想讓我代你入宮?”
葉霜再次流下了淚,說:“妹妹,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啊,而且你我長得差不多,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葉瑾思索片刻後說:“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答應我,此事不可與任何人說起,否則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葉霜,不,是葉瑾,點了點頭,答應了此事。
從今往後,她便是葉家大小姐,皇帝的女人。
那夜,是靜文與江逸的洞房花燭,只可惜,天意難違。
紅蓋下的她,十分不安,她害怕他沒有放下那個人,她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可她還是期待的,畢竟是她愛過的人。
鳳凰燭燃盡一半時,江逸進來了。
一身大紅喜袍,面上卻是一副不悅的樣子。
他坐在牀邊,將紅蓋緩緩掀開。
鳳冠上的金鳳高貴而華麗,明豔的琉璃紅珠嵌入精緻無比的鳳釵中,鳳釵上的流蘇長至肩窩,耳環簡約卻又不失華麗,玉鐲沒有絲毫瑕疵,大紅婚服七尺後襬,後襬上還繡有三隻金鳳。
可見這套裝束她花費了不少心思。
此時的她似乎被燭火晃得眼有些花,竟對他嫣然一笑,可片刻後她才緩過神,原來他已眉頭微蹙,面色十分嚴肅,只好將笑意勉強收回。
他突然起身打算離去,卻突然停住,說:“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以後你我兩不相欠。”
靜文很是驚慌失措,連忙回道:“我並沒有讓你還我什麼,我只是……”
沒等她說完,他便插了一句:“多謝。”
燭火的光亮,照在她的臉上,只見兩行淚痕,在燭光的照射下,讓人心痛不已。
這是她的洞房花燭,只可惜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