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宇一習黑色西裝從一家會所走出來,與一同出來的人打過招乎,告別後悠然的走向葉明琛的車,敲了敲車窗。
葉明琛搖下車窗。
葉明宇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說道:“跟了我幾天,有發現嗎?”
葉明琛搖了下頭,示意他上車。
葉明宇自顧坐到後面,悠然說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讓我歇歇吧。”
張銳竟也挑逗着說道:“怎麼?繃不住了?”
葉明宇笑了笑,說道:“讓你每天應付那麼多不同的人,你也要透下氣吧。”
葉明琛竟將車直接開到郊區的墓地。
葉明宇在車上昏昏欲睡,這可能是他幾年來第一次放鬆戒備,睜開眼睛便看到一片墓碑,不由得嘲諷說道:“是要在這裡解決我嗎!”
葉明琛沒理葉明宇的調侃,張銳也跟在葉明琛的身後,葉明宇撇了下嘴,索性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葉明宇看到不遠處自己便是自己和胖子的墓碑,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這其中卻透着萬般的無奈和苦澀。
葉明琛和張銳站在兩塊碑前,像是等待着葉明宇走上前來。
“陰森森的,要說教也不用來這裡吧!”
葉明琛說道:“光明正大,有什麼好怕的,陪老朋友聊聊天,不願意嗎?”
葉明宇笑了,來到兩塊墓碑前,注視着上面同樣年輕卻不同命運的兩張臉,許久,葉明琛和張銳並沒有打擾他,他面色平靜無異。
葉明宇緩緩開口說道:“其實兩場葬禮,我都來了,只是都不敢,也沒辦法露面而已。”
葉明琛問道:“當年看到大家爲你傷透了心的那一幕,有沒有動搖過?”
葉明宇搖了搖頭。
“那時候那麼堅定,爲什麼如今卻變了?”
葉明宇冷冷一笑,說道:“何以見得?”
“你自己感覺不到嗎?最初的江浩尚且有底線,可今天的葉明宇卻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是習慣了不去用法律來解決問題嗎?”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我坦白說,曲伯修和洛華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證據,只想聽你的實話,但是在營海,如果說有誰敢動他們,那一定是沈洪身邊的人,只能是你。”
“警-察如果都可以用這種思維的話,犯法是不是就容易很多了。”
“明宇,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你的兄弟,我們不會害你,爲什麼卻得不到一句真話。”
“秘密之所以稱之爲秘密,就是不爲人知。”
“坦坦蕩蕩不好嘛,爲什麼要有那麼多秘密?”
“哥,你沒開玩笑吧,我是幹什麼的?”
“可你不能面對所有人都有秘密,你的聯絡官對你的行動一無所知,你的至親兄弟也不清楚的你目的,甚至現在這種情況下你的枕邊人都對你的事情毫不知情,你真的覺得這樣沒問題嗎?”
葉明宇淡淡的看着不遠處,悠然說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那你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葉明宇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竟沒有去反駁,只似笑非笑的說道:“要不然,我們比比看,看是你們先找到下一個目標保護起來,還是那傢伙先出事。”
“明宇,不要再做下去了,別忘了你是警-察,做你該做的事情。”
“警-察?”葉明宇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展示着自己,對着葉明琛和張銳說道:“我哪裡還像個警-察!”
“可是你答應了夏俊峰和我,你會繼續完成任務。”
葉明宇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你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用違法的手段去解決犯法的人是嗎?”
葉明宇淺淺笑着說道:“你證明我犯法吧,我不過是幫你們收集了證據而已。”
“他們都死得義無反顧啊,難道你什麼都沒做過,什麼都沒說過,他們就心甘情願的去死。”
葉明宇露出那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極了最初他們見到的江浩的神情。
張銳勸說道:“明宇,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瞭解你,我知道在你心裡有把尺,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得了吧,你們不是還懷疑過我,跟王子文的失蹤有關嗎,別忘了,她有可能死在我手上。”
“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張銳啞口無言。
葉明琛憤然不平的說道:“一定要這樣是吧,用這種方法讓我們放棄嗎?”
葉明宇哼笑道:“沒錯,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索性把話說清楚,以後不要再找我,我做什麼樣的事兒,跟你們無關,我用什麼樣的方法去做你們也管不了,如果不能接受,看不下去了,就去找證據,我隨時恭候。”
葉明琛拉住葉明宇的手腕,葉明宇卻仍未做停留,徑直走下山去。
張銳看着遠去的葉明宇,對葉明琛說道:“琛哥,就這麼放他走嗎?”
“既然勸不了,就按他的方法做,看我們能不能先一步找到下一個目標!”
“他這樣,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摧毀整個利益集團嗎?”
葉明琛點了下頭。
“那至少說明,他還是站在我們一邊的。”
“可是,如果真的證實了曲伯修和洛華的事情,都是他設計的,我們就必須阻止,不能讓他用這種近乎同歸於盡的方法,摧毀利益集團同時,也是一種自我摧毀。”
張銳點了點頭。
“張銳。”葉明琛猶豫了下說道:“算了,沒什麼,以後再說吧。”
葉明琛知道張銳一直沒有放棄過王子文的事情,可是又擔心一旦他知道真相會想盡辦法找到王子文,甚至跟蹤葉明宇,讓三個人都陷入險境,索性就再隱瞞下去。
張銳點了下頭,搓了搓手臂說道:“琛哥,我們也走吧,這地方,呆久了,是有點兒冷。”
葉明琛笑着拍了下張銳,兩人先後下了山。
下山後,葉明宇接到沈洪電話,先後來到城郊的一處私人會所,這裡不對外開放,分爲雅居閣等幾間房間,專供一些利益體、高官等等“密謀”之用。
葉明宇在幾人其中雖然最爲毒辣,但年紀最小,輩份也最小,他分別給沈洪、董明海、劉冰、金楠倒好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葉明宇清楚,這種聚會沈洪一般會帶上自己,但如果沒有人開口問他,他不會主動表達意見,或是提出質疑,只做個好的聽客。
董明海是營海原來的副市長,沈洪起家時多得他的照顧,兩人交情也算最深,現在雖然退居二線,卻仍然有不可小覷的關係網,他算是最早與沈洪勾結在一起的利益集團成員。
坐在董明海身邊的是劉冰,典型的***,父親劉懷漢,是省委副書記,劉冰也憑藉着父親的關係和自己的努力在商業圈有了一習之地,年輕有爲的青年企業家,做起事來也不折手段,若是給他個社團,怕也會成爲第二個江浩。
席間唯一一位女士是金楠,涉及衆多行業,言語間總是示弱,卻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不但生意場上做得風生水起,情場上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女人,眼角眉梢盡是嬌嬈之色。
葉明宇掃過幾人,五人各懷心事,卻都不動聲色,對於他們的情緒甚至他們想要說的話葉明宇早已清楚,並不以爲然。
董明海與沈洪是老相識,最先開口,說道:“營海,最近可不算太平啊。”
沈洪笑了笑說道:“老董,你還不知道嘛,這上面的事兒,我可是管不了,要說別的事兒還好辦。”
董明海點了點頭,他深知沈洪若有所指,索性配合。
劉冰若無其事的搖晃着酒杯,說道:“聽說,上面下了文兒了,案子結了。”
金楠似笑非笑的說道:“話雖如此,可他們倆個畢竟都是我們的人,冰,我們可是不比你,出了事兒有你家老爺子關照,可我們呢,完蛋啦!冰兒,你就沒收到什麼風兒?”
“楠姐千萬別這麼說,咱們乾的事兒,可是走鋼絲,最好誰也別知道,別管是我家老爺子,還是楠姐你那些寵兒。”
金楠白了眼劉冰。
劉冰笑着說道:“楠姐別生氣,開個玩笑,我打聽了,據說曲老是海外投資失利,可卻也不至於自殺,怕是年紀大了,沒了這些家底兒,一下子沒抗住,而且你要知道,他可是經不起調查的,所以一下子想不開了!至於洛華,他的事兒,上面調查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傢伙不知道收斂,讓人家抓住了把柄,誰也救不了他,他那個位置,想他死的人,多着呢,不過,我也把話說清楚,咱們可是有話在先,誰出了事兒,誰自己抗着,要是連累了別人,別怪大家不講情面,這還是我們洛部提出來的,叫什麼自動自覺退出機制,這下好了,他先用上了。”
董明海略略點了下頭,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們還是得小心爲妙,上面動作如此之快,而且證據確鑿,容不得他辯駁,難保狗急跳牆,把我們的事兒暴出來。”
劉冰冷笑了聲說道:“他敢!”
金楠嬌作說道:“他要真的敢呢?”
劉冰轉而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意說道:“我們有洪爺在,還怕他不成?”
沈洪一直不語,注視着其他三個人,此時話已拋到他身上,只好說道:“我老了,以後可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劉冰自作聰明的看了看葉明宇,說道:“看來你這金盆洗手的路還長着呢。”
葉明宇若無其事的說道:“劉哥說笑了,有你關照着,我們才能高枕無憂,我這兒的東西始終登不上臺面。”
劉冰笑着指了指葉明宇,說道:“浩哥,這話太客氣了吧。”
金楠此時搭話,說道:“行了,我的兩位小帥哥,都別謙虛了,這沒外人,誰還不知道啊,我說句公道話,咱們的事兒,冰兒沒少出力,但要說風險擔的最大的,還是阿浩,哪次不是身先士卒。”
葉明宇揚起一邊嘴角,說道:“楠姐,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金楠翻了眼葉明宇,嬌而不媚的說道:“對對對!就你會狡辯。”
劉冰誠懇的說道:“不然,警方爲什麼這麼多次都拿他沒辦法,要是你啊,楠姐,光拋媚眼是沒用的,你還不得從實招來了。”
金楠白了眼劉冰說道:“少來了。”
劉冰和葉明宇都屬於外形極爲不錯的年輕男人,都算得上神采飛揚、明俊逼人,但金楠卻只對葉明宇頗有好感,雖然明知葉明宇背景不如劉冰,還是個HEI-社會頭子,可偏偏金楠卻對葉明宇情有獨鍾,可是葉明宇始終跟她保持距離,或許說金楠並不是葉明宇喜歡的款,重要的是現在的葉明宇非但沒有心思再惹這些壞桃花,更不會像從前以騷擾美女爲樂。
五人舉杯,又聊了聊,然後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