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臨琛吃痛收腳：“不！放！”
兩個人已經和幼稚園兒童一樣要撕扯起來了。
“啪啪啪！”
隋駿很感激東直園警察的這個電話，讓他圍觀到了多麼鮮見的一幕啊：冰山法醫手撕新晉重案組副組長！二人愛而生恨被扣警局大打出手！勝負不明！
夏楠大驚失色，爲什麼他們進來都沒有聲音的？！那個剛剛給我做筆錄的那個，別以爲你把手機收進口袋我就看不見你，你都拍下了什麼照片！
最關鍵的是：爲什麼沈風起也來了！
沈風起發現夏楠看到了自己，挑挑眉。他今天過來重案組查資料，順便看看夏楠，結果不在，碰巧聽到隋駿接了個電話說人被扣在了派出所，以爲出了什麼事，急忙趕來就看到這麼……一言難盡的火熱場景。
“小楠，沒事吧，收拾一下，我們回去。”
夏楠窘得手腳都沒地方放，怎麼好巧不巧，難得放飛一次自我，就被這麼多人圍觀，豈是一個羞字能說也！
路臨琛倒是毫不怯場，“沈科長，勞您大駕，這種事情有隋隊在就好了，只是一場誤會。小楠剛纔受了驚，我幫她放鬆一下。”
沈風起頓住，正視路臨琛，笑意和煦，“夏楠是我的學生，我關心她，她的事情對我來說，沒有小事。”
路臨琛也笑了起來，“請沈科長放心，有我在，夏楠不會出事。”
夏楠看兩人打起了嘴炮，有些頭疼。“謝謝沈老師，我們回去吧，隊長，麻煩你了。”
隋駿再粗神經也發現了幾人的風雲暗涌，圍觀得津津有味，見小劇場要收了，暗搓搓還有些捨不得。
“唉，聊完啦，那就回去吧。”
一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二十年前夏楠父母慘死的那樁案件又有了進展：有人提出，當年在上學路上把李束拐走的人很有可能是兇手，想深入調查。這個思路很合理，如果兇手真的是把李束作爲接班人培養的話，那麼必定兩人有過接觸，很可能李束是知道兇手的身份的。
警局快速有效的運作了起來，夏楠最直觀的感受是：隋駿經常要給她放假，或者想支開她，因爲舊案中夏楠是受害人，受害人不能介入調查，這是約定俗成的。隋駿太不會說謊，心中所想在夏楠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在隋駿又一次支支唔唔想把她支出去的時候，夏楠決定打直球。
“小楠，S市最近又出了一個新案子，你去看看吧，據說很棘手，缺人手。”那是個偷竊案，她昨天和戚柒討論時兩個沒花多少時間就給案子定了性，是內部人員的堅守自盜——並不是多難的案子，就算他們不過去，不出兩天也可以結案。
“隋隊，S市剛發了新聞稿，已經抓到嫌疑人，結案了。你看羣裡的消息。”
隋駿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那邊的同撩最近怎麼如此給力，讓他壓力很大啊。
“小楠厲害了，我看你最近一直很努力，要不要休息兩天，我去跟局長批你的假。”
“
隋隊，我上週休過了，還是你接我回來的，忘了嗎？”
隋駿擦擦汗，小楠也變得厲害了啊。
“隋隊，我知道你們最近在查二十年前我父母的案子，我也知道我不能插手。”
夏楠看着隋駿瞬間睜大的雙眼，有些無奈。英明的隊長總在關鍵的時刻賣萌，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怎麼會讓她一個人閒得跑這跑那，或者直接放假？
“我可以保證，我不插手你們的調查，但是，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隋駿整肅五官，他隱約知道夏楠要求他做什麼了。
“什麼機會？”
夏楠聲音乾脆利落，柔軟溫和的聲線此時也字字有力，如珠落圓盤。
“一個旁觀，學習的機會。我會保持我的職業操守，不外傳，這也是我進組後的第一件大案子，雖然不能參與，但我希望可以從中學習什麼，你也知道，這個案件兇手心思很難揣摩，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案例，我可以給戚柒組打下手。”
情理兼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隋駿答應了。
李束確實是根硬骨頭，對於自己的案件供認不諱，有一說一，但問及其他，一律我不知道。
隋駿每次問訊的時候聽他來來去去都是我不知道，氣得跳腳。
案件進展碰頭會上，幾人差點吵起來。
隋駿覺得突破點可能有問題，方向不對。或許李束確實是一無所知，他是審訊老手了，真不知道和假不知道一眼就能分辨。二十年前的案子在李束面前提起，確實會有波動，但對兇手的推測，李束的表現甚至有一些鄙夷，覺得把當年的兇手跟自己扯上簡直像一場笑話。
而戚柒則認爲推測是有根據的，只是現階段掰不開李束的嘴罷了。
夏楠則一直在補案子的進展，她在這些會議上，是沒有資格發表言論的。
她在翻閱李束的生平經歷。
李束的經歷非常有意思。6歲時父母被害，轉而被爺爺奶奶收養，三個月後被人帶走，被人短暫收養過，但很快到了高中，他再度離家出走，從此沒有了音訊，再在S市出現則是在兩年前，他用“劉家洋”的假身份在各個工地中打工，看似平平無奇的人生，除了殺人，沒有任何動機的殺人。
殺人手法還和自己父母死時一樣。
夏楠因爲失去的記憶對當時隔壁與自己有相同命運的少年沒有任何印象，但她感到疑惑：父母的死去，讓自己對唯一的親人姑姑非常依賴。
而李束卻似乎對爺爺奶奶，不存在什麼感情？
按兇手殺人對象的選擇來說，受害者家庭都屬於十分和諧的。李束爲什麼會對自己的祖父母無動於衷呢？
新的領養人，或者說是兇手，又給他灌輸了什麼樣的思想？
會議吵吵鬧鬧的開完，幾人還是沒有總結出任何頭緒。
隋駿發現自己的副組長拿着卷宗在咬筆頭，打了個招呼：“小楠，怎麼還不走？”
夏楠看着隋駿英挺深刻的五官，猶豫要不要提出自己的
疑惑，她說過的，不插手。
隋駿發現夏楠看着自己發起了呆，有些苦惱，難道小楠要對自己紅杏出牆？這不太好吧……唉，長得太帥也有不好的地方，要不要跟路臨琛說呢？
心理學高材生看着重案組組長臉色風雲變幻，時而自得，時而竊喜，時而發愁，甚至還有西子捧心之舉，簡直……不堪入目，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局長就有什麼樣的組長？
”咳咳，隋哥，我最近在翻李束的生平介紹，有一個疑惑。李束的外公外婆曾經領養了李束三個月，李束就被拐走了。他們是李束唯一的親人，而據我們的調查，李束被拐走後的這些年，並沒有與他們聯繫，表現得好像並沒有這對親人一樣，這是爲什麼呢？“
隋駿被她這一問，也有了好奇。
於是與戚柒幾人商量，再去準備一套問訊方案。
李束被問起時，反應卻出了幾人的意料之外，他似乎真的忘記了，彷彿因爲二十年的時間流逝，對這兩人印象被磨去，印象全無，只記得有他們的存在，長什麼樣，在哪裡生活，一概不記得。
這是不應該的。
正常人對二十多年前的記憶會有一個輪廓，遺忘是正常反應，但不會漏得如此乾淨，從李束的表現看，不似作僞，這不符合正常的記憶規律。
有人對他的記憶動過手腳？
是誰？兇手？
隋駿在與夏楠溝通過後，與短暫領養過李束的老夫婦兩連過一次線，兩個老人也十分配合，他們對李束的事情傷心了很久，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穩規矩長大的孩子突然做下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他們愧疚於自己對孩子的失職。在聊到李束和外公外婆的聯繫時，兩人都很茫然，李束從未在他們面前提過這些，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李束還有這樣的親戚。
隋駿決定去找那一對老人談談。
老人住在S市的老巷子裡，知道隋駿的身份後，老大爺連連追問，生怕惹上了事兒。隋駿看着黑舊的房子和老人着急擔心的神色，肚子裡的話嚥了又咽，燦爛一笑。
”大爺別擔心，李束過得挺好，我是由他所託來找您的。您老身體好嗎最近？”
老大爺聽了來意，喜得都站不穩，一個勁說好，扯着隋俊的衣袖小心翼翼：“小束過得好嗎？他什麼時候方便回來……？”
“啊，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兩位老人家痛失愛女和女婿後，把外孫看得很緊，可怎麼也沒算到，就這樣孩子帶着三個月能不見了。多年來，一直託着出去同鄉找人，一張孫子的照片印了千萬份，只希望能把李束平安找回，不然去了地下，都沒臉見兩位子女。
可天不遂人願，這麼多年下來，一點音訊都沒有。老人無法，只得拿着微薄的養老金去周邊一個城市一個城市找，在大街上擺攤、登報、貼小廣告，或者實在沒辦法了，挨個問：你見過一個六歲的小男孩，長得像照片這樣的嗎？你見過嗎？我孫子丟了，您要是見到了請一定要聯繫我啊，我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