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違心話

夜月暗淡。

夜晚的風有些微涼,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墨竹的懷裡。因爲出門時沒有穿鞋,所以我的腳被地上那些尖利的石頭刮出了血 。

“木昔,前面有人!”墨竹低下頭輕輕地對我喊到,溫熱的氣體將我催醒,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從模糊變漸漸變得清晰,辰言那張帥氣的臉展現在我的眼前。

“辰言,你怎麼會在這兒?”我打了個哈欠,向慢慢靠近的辰言問道。

“黎墨竹,你身爲學生會的副會長,難道你不知道,晚上男生女生不準碰面,男女生更不能進出彼此宿舍嗎?”辰言沒有理我,而是對墨竹輕聲吼道,他的語氣中有着無窮無盡的怒意。

“我只是...”

“辰言,帶我回宿舍吧!”我似乎明白了辰言的意思,從墨竹的身上跳了下來,扯了扯辰言的衣服輕輕地說道!

“木昔!”墨竹抓住我的手,皺着眉宇看着我。

“墨竹哥哥,謝謝你!”我故意在墨竹的名字後加了個‘哥哥’,特意向辰言解釋我和墨竹的關係,希望聽他不會爲難墨竹。

“嗯!”墨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放開那隻牽着我的手的手。

“再見,晚安!”墨竹低喚到,背對着我離開。

看着墨竹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無奈的笑了笑,轉過身自顧自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有理會在一旁的辰言。

“木昔!你就麼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辰言一直跟在我的身後,終於,到宿舍門口的時候,他握住了我的右手,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天使不該愛上惡魔!知道麼?”我淡淡的說到,睜開他的手,準備回到宿舍。

“就因爲這個?天使和惡魔都是上帝的兒子,何況你只是墮天使,也屬於天使一族的啊!辰言有些激動,握住我的肩膀,神情十分的認真。”

“辰言!我們只認識了一天不是麼!”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竟那麼的淡定,天使和墮天使的區別不就是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麼?

聽到我的話,辰言無奈的放開了我的手,看着我走進宿舍。

“筱珞,我回來了!”

“木昔,你怎麼了,沒事吧!怎麼又讓自己受傷了!你真是的......”我剛回來宜筱落就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

“沒事了啦!筱珞,你趕緊補你的作業吧!”我不耐煩地說道,手腳忙着整理畫具。

“我知道你腦子現在很亂,但是!木昔,你沒有考慮過黎墨竹嗎?”

筱珞的一句話又增添了我的煩惱,我的心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敲了一下。

“木昔,你要知道,你們以前... ...”

“撲通,撲通!”在我的耳邊,一下子只剩下了心跳的聲音。

“那個,筱珞!墨竹,他只是過去,傾曦的過去,他只是我的哥哥,僅此而已!”我打斷筱珞的話,氣氛在這剎那冷了下來,我儘量使自己平靜地說出這段話,可是心臟卻不聽使喚的跳個不停。

我怎麼感覺從一個譯傑延伸到了辰言,最後又車到了墨竹,越來越亂。

“真的嗎?”宜筱落的神情從原本的平靜變成了質疑!

“是了啦!”我應了一聲,連腳上的傷口都沒去處理就一頭扎進被窩內。

宜筱落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被窩裡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在慢慢的撫平我心中的雜亂,那麼的靜......

“木昔,不管你是天使還是惡魔,或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類,可是我喜歡你!可以超越任何界限的喜歡!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不介意你的身份,因爲愛是不分身份的... ...”夢中,一片漆黑,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這兒,一眨眼,一個白色的影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的出現點亮了這片昏暗的世界,四周立刻變得溫暖起來,雖然是雪皚皚的一片,可紅梅卻紅得像火,使人感到燥熱。

他越來越近,離我越來越近。

終於,背後那對白色的羽翼譁然張開,一個淺淺的笑容浮現在那潔白的面孔上,一個單翼天使慢慢向我走來。

他叫辰言。

“木昔,遙望着那永遠得不到的幸福,還不如抓緊眼前,緣分不是無緣無故的就來了的,現在不珍惜,以後就只剩下後悔了!”

一個十分低沉的聲音在周圍喚着,找不到他的人,但是他的聲音卻一直蕩在耳邊。

“把握幸福 ,接受辰言!”我又將剛剛在夢中的話說了一遍,爲什麼?這個夢那麼的真實,似乎在剛剛發生過,一直留在記憶中,不願離去。

“木昔,你想清楚了嗎?放棄你從初二追到現在的韓譯傑,去接受只認識了一天的辰言學長!”筱珞聽清了我的話,雙手握住我,眼眸中是閃爍着一股從未見過的認真,鄭重其事的問道。

“嗯!我決定了,與其現在毫無頭緒的尋找着煉獄,不如讓辰言也一起來幫助我們,他畢竟還是一個天使!”

“你想利用辰言學長!”宜筱落似乎理解錯了,把我的意思完完全全的扭曲了!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辰言,是真的!”我歇斯底里的喊道。

“啪!”門外,不知什麼東西從窗上跌了下去,宜筱落隨聲往外看去,一個黑影從窗外閃過。

“木昔,有人!”宜筱落壓低了聲音對我悄悄喊道,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到門邊。

“你開門,我來xxxxxx!”宜筱落對我嘀咕了幾句後,我們兩互相點了個頭,我慢慢的擰開門鎖,紫水晶隨着我的心臟迅速跳躍着,似乎將要讓我窒息。

“小偷你......咦!韓譯傑?”我擰開門,宜筱落便抓起掃帚往門口的那個人打去,可掃帚卻停在了半空中。

“譯傑?現在才凌晨5點,你怎麼?”看見韓譯傑站在門外,那對猶如破璃珠般的雙眼一直盯着我,充滿了憤怒,我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但還是對他傻傻的問到。

“你當然不希望我來,木昔,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這段錄音!”韓譯傑諷刺的笑了笑,拿出那部與我情侶配套的手機,手熟練的在屏幕上比劃了一下,一陣熟悉的對話便在我的耳際飛過:

‘把握幸福 ,接受辰言

木昔,你想清楚了嗎?放棄你從初二追到現在的韓譯傑,去接受只認識了一天的辰言學長

嗯!我決定了,與其現在毫無頭緒的尋找着煉獄,不如讓辰言也一起來幫助我們,他畢竟還是一個天使

你想利用辰言學長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辰言,是真的’

“滴嘟!”手機錄音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我的心中,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在心中涌動,似乎要吞噬我的心臟。

“木昔,喜歡我,爲什麼不堅持?就因爲我是一個人類,而愛上你的是一個天使嗎?”

我被韓譯傑的問題狠狠地打擊到了低谷,他的表情,一言一行似乎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的在我的心口上划着。一下,又一下,刀刀見血。

“堅持有用嗎?”徘徊在眼眶中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地揮落在地上,地板上,被我的眼淚撒過的地方立刻黑了起來,像被劇毒撒過一般。

“木昔,木昔!你不能哭的,你傷心的眼淚有劇毒,會引起生物死亡的!”宜筱落拉住我的手,小聲說道,眼睛看着韓譯傑那雙疑惑的眼!

“堅持算什麼?有用嗎?韓譯傑,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可是你卻以學習爲重之類的話題來堵塞我,現在不一樣了,我現在喜歡辰言,不會再去煩你了,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我的話似乎讓韓譯傑很驚訝,他往後退了兩步,正在了那,整個人就像鑲嵌在了門框上一般,那原本充滿生氣的黑色琉璃瞳在那一瞬間變得黯淡。

“我......!”韓譯傑捂住胸口,看了看我,轉過身去,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我的視線。

“筱珞,我傷害了韓譯傑,對麼?”

不知道爲什麼,罪惡感一下子涌到心口,想噴泉一般生生不息,一種無法言語的痛,在我的心中徘徊。

“木昔!沒事的,讓他冷靜一下吧,他可能致使接受不了一個愛了他5年的女孩愛上別人,而且那個人還是天使!”宜筱珞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

“唉,可惜我不能修復 心靈上的瘡疤!”不知何時,我聽到了這麼一句小小的嘟喃聲,很輕幾乎聽不見。我看了看整理着揹包的筱珞,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背:

“筱珞,我沒事的,走吧!我們上學去!”

我故意對筱珞笑了笑,拉着她走向A樓教室。

時間似乎過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放學,可我的心卻一直停留在早上,停留在韓譯傑那扭曲的表情上。

對不起!韓譯傑,對不起!

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在我的內心中呼喚着,那麼的微弱。

“木昔!”當我在自責時,辰言突然走了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標準的天使笑容立刻呈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個,辰言...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胸口十分的難受,把臉漲的通紅,似乎在說違心的話,可是。紫色的瞳孔不住的閃爍着,似乎將我想說的話全部表達了出來。

“我懂了!你是接受了我的告白了,對嗎?”他輕輕颳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說到,晃眼間,我似乎又看見了那對白色的翅膀。

爲什麼?他知道了我想要說的話可我卻完全開心不起來,就連最平常的微笑都沒辦法揚起,臉部的表情就這麼一直僵着,我真的喜歡上辰言了麼?

“那個!辰...哎!”我還在猶豫,整個人就被辰言拉了起來,他好像很開心,那明黃色的瞳孔被興奮淹沒。

但是我卻笑不起來。我的腦海中,不停的重複着早上韓譯傑那受傷的表情。看着辰言的表情,我努力得使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到頭來卻還是徒勞無功。

“木昔!你看,你還從來沒有在天上飛過吧?我要帶你去三界中最美的地方!”

“辰言,我自己可以飛,而且你弄疼我了!”我掙開他的手,閉上眼背後的羽翼在一瞬間張開,淡紫色的羽毛,在空中飛着。

辰言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

“木昔!你沒事吧,爲什麼我感覺你故意要...”

“沒事,辰言,你要帶我去哪?”我看着辰言那奇怪的表情,飛到他的身邊牽起他的手,笑着說到,那笑雖然很苦,但苦到的卻只是我自己。

“天堂!”辰言說到,勾起嘴角那抹宛如神弓的笑容,從新拉起我的手,走進了那所謂的天堂。

(2)

霧氣環繞。

我輕輕的閉上眼,一股寒意慢慢的透進皮膚,遠處,一抹清香環在鼻翼周圍。

眼睛早在進入這片仙境之前就被一塊白色的方巾矇住了,我只好乖乖的闔上雙眸,跟着辰言走着。

“辰言,這是哪裡啊!”走了很久,終於我還是有些不耐煩的問到。

“閉着眼睛不要動,等到了我會告訴你的。”辰言笑着說道,語氣中溢滿了興奮,牽着我的手,慢慢地走着。

聽到辰言的這番話,我的心臟又不自覺的撲通撲通跳起來,那個麼快,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似乎有個驚喜在等着我。

“睜開眼睛吧!”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終於,辰言停下了腳步,動手揭開我眼睛上的布。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像是人間,淡淡的薄霧籠罩着這座城市,各式各色的櫻花映入眼簾。慢慢的飄落,猶如一隻只美麗的蝶一般。向前走了一步,才發現原來自己踩在雲朵上。

“辰言,我們怎麼會...”我一緊張抓住辰言的手臂,問道。我現在可是在天上,若一個不小心..

“這是我的家——天堂。怎麼樣,是不是比你想的還要美,這裡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櫻樹,是因爲紫苑喜歡櫻樹,所以凌花了千年種了這些樹。”辰言握住我的手,說到。

凌!就是那個用‘日光傘’殺我的男孩?他爲什麼要殺我?

疑問又溢滿了我的腦海。

“你一定想問凌爲什麼要殺你對吧!”辰言看出了我的疑問,拉着我的手做到一張白色的雲朵椅上。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在兩千年前,有一個女孩叫紫苑仙子!”

“我知道,我身上的這八顆紫水晶和筱珞身上的一顆紫水晶就是紫苑石演變過來的。”聽到這個耳熟的名字,我輕輕答到。

“靜下心來聽我講!”

回憶:

“紫苑仙子,你怎麼樣了!你千萬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路西法大人了!”紫苑仙子身邊的安芯天使焦急的問道,紫苑仙子因爲自我絕望使得羽翼脫落,即將死亡。

“安芯,活了幾萬年了,該離開了,你看!我們每天被囚禁在這個渺小的天堂中,多累啊,這裡沒有朋友,沒有感情,每個人都是冷冰冰的。咳咳!安芯,這是我修煉了九世的紫苑石,裡面有所有我要與路西法說的話,安芯你能不能幫我交給他?”

“好,我一定會在你離開之前把紫苑石送到煉獄給路西法,讓他來見你最後一面!”安芯拿着紫苑石走了,可是...

她最後還是沒有到達煉獄,只是在紫獄宮前就被煉獄壓力壓成了碎片。

而紫苑仙子也因爲沒有見到路西法含淚而終。

於是凌就花了千年來種櫻花樹,就只是爲了紀念紫苑。

“那紫苑仙子的靈魂沒有輪迴嗎?”

“天使是不會死亡的,除非自己絕望,或者折去了雙翼。上帝認爲紫苑仙子是爲了路西法自甘墮落,而在那次的聖子大戰中,上帝已經對路西法開始產生厭惡,更不準有天使愛上他。所以她的靈魂從天界到輪迴都是常人的三倍,只因爲她是天使,卻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

“辰言,紫苑石中真的有紫苑仙子要給路西法的話嗎?她是天使,怎麼會愛上一個惡魔?”提到‘愛’這個詞,我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又浮現出韓譯傑的面孔。天使怎麼會愛上惡魔?還有路西法不是有妻子了嗎?

“他們是在一個舞會上認識的!可是舞會過後不久,路西法就取了莉莉絲爲妻子!因爲凌愛紫苑,他們是這座天堂裡唯一擁有感情擁有愛的天使!所有的天使他們的雙眸都是灰色的,沒有任何生氣,因爲天使都是無情的,他們只會服從上帝的命令!”

“不哦!他們不是唯一。”我輕輕的把頭靠在辰言的肩上。“你也是,你的眼眸不是灰色的,是明黃色,唯有人界皇族可以使用的明黃色!”

“呵呵!木昔,你能原諒凌嗎?他只是因爲太愛紫苑了,所以他恨所有的墮天使,他希望所有的墮天使都爲紫苑陪葬。知道嗎?這裡的每一棵樹下都有凌的眼淚,每一棵樹都代表着凌對紫苑的愛與思戀。凌雖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的精神早就隨着紫苑離開了!他留下來的目地就是爲了殺了所有的墮天使!”

“辰言,如果我告訴你,我心裡現在想的不是你,而是別人,你能接受嗎?”我的腦海裡一直漂浮着韓譯傑的面孔,怎麼也抹不去,於是我扯了扯辰言的袖子問道。

“那我會吃醋的哦!”辰言捏了一下我的鼻尖,玩笑似的說到。

“呵呵!”我傻傻的笑了笑,我真的喜歡辰言嗎?既然喜歡他爲什麼在他說紫苑和凌還有路西法大人的故事時我心裡想的會是譯傑?

“啊——啊——”我想着,突然胸口變得很難受,接着心臟就不自覺的疼了起來,一束紫色的光芒從胸口現了出來形成了一片影像。

“辰言,木昔沒事,只是我的精神力量太過強大,使她暈了過去。”

“紫苑!是你麼,我去叫凌!”

我的視線突然變得漆黑,我又回到了那個充滿了星辰的三維空間內。耳邊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紫...紫苑!”辰言剛要走出這兒,就看到了門口一臉驚訝的凌。

“凌,對不起,今天如果不是辰言告訴木昔,我還不知道你喜歡我,真的對不起!我愛路西法,這是事實,不管他與莉莉絲怎麼樣我都愛他。凌,不要遷怒於墮天使,更不要遷怒於木昔!凌,如果有來世,如果有,我一樣會考慮你!”

卡卡卡,畫面越變越模糊,最後一下子沒了!

“紫苑!紫苑!”我朦朦朧的睜開眼,看見了凌跪在地上哭,他的眼裡不是透明色的,而是紅色的,**裸的血淚。

“凌!”我慢慢走現向他,心中還存在着恐懼,生怕他又要殺我。

終於,我還是蹲了下來,輕輕的抱住他!

“凌!我不知道紫苑仙子怎麼樣,但是她就住在我的心中,那八顆紫水晶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傷痛,她對你的愧疚!凌!站起來好嗎?”

“木昔!”辰言輕輕地喚了我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

凌慢慢的擡起頭,看了看我,那雙赤紅的眼眸充斥着驚訝。

“你不怪我!”終於,他輕輕的說出了這句話,很小聲,幾乎聽不到。

“不怪你,凌!紫苑仙子在說如果有來世,她不會再讓你難過了,他要愛上你,和你在一起,站起來,她需要你的等待!”

我輕輕的對凌說道,那些話我故意說的十分的小聲,只讓他聽到。說完,我轉身離開了這片天堂,屬於凌和紫苑仙子的天堂!

路西法大人,你在哪?你不知道千年前這片熱土有一個女孩一直愛着你嗎?

我展開雙翼,飛回了宿舍,韓譯傑那扭曲的面孔再一次浮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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