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捱了一頓冰渣子,身子冷不住抖了一下,走到金錢身邊,認錯的語氣說道,“大姐頭,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吧。”
金錢看着緩緩發動的車子,語調平淡的問道,“帶煙了?”
“有,有帶了。”老五立刻朝着身邊的小弟使了一個眼神,小弟心領神會的掏出口袋裡的煙,恭恭敬敬的送到金錢的面前。
金錢看了一眼也沒有挑,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小弟誠惶誠恐的打了一個火替金錢點上,做好這一切後,他纔敢退回去。
誰都知道大姐頭看着不是很難相處,實際上下手可狠了,教訓底下的人絕對不手軟,那鐵拳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老五在一旁陪着也不敢多話,看着金錢叼着煙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了出來,嗆得他還咳了好幾聲,也不敢有什麼異議,老實的像犯錯了的熊孩子等着家長批評。
金錢一手夾着煙,一手作爲支撐託着拿煙的那隻手,眼中微涼,清涼的聲音在夜色變得有些迷離,“老五,你說boss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
“……。”
這個問題沒有人敢接啊大姐頭,Boss不是其他人不是誰都跟她一樣有種啊,還能不能好不好聊天談心了。
金錢也不在意他們接不接話,繼續問道,“江晨哭了吧。”
老五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嗯。”
金錢叼着煙用力的吸了一口,黑暗中的星火一明一暗,隔着時間有些長,許是抽不慣這種煙味,金錢有些不適的皺眉,將手上還剩下一大半的煙彈在地上,濺起了一星半點的煙火渣子。
“什麼破煙,抽着那麼苦,還真當自己是煙囪了。”
“大,大姐頭,這,這是軟華。”小弟覺得心裡苦啊,可他不能說啊,作爲小弟抽這個已經很不錯了。
老五知道金錢心裡不痛快,只是借題發揮了一下,朝着旁邊的小弟擺擺手,示意他走開,小弟如蒙大赦屁顛屁顛的走開。
老五摸了一下後腦勺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大姐頭,他剛來不懂事,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這裡風大,我們先回去吧。”
“都是些屁話。”金錢一點也不買賬,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你說這種缺德的事情你能做幾次。”
這話老五就更尷尬了,“大姐頭,你也知道我們底下人做事不容易,boss的話能違背嗎?”
老五不敢直說,大姐頭難道你敢違抗Boss的命令?
‘砰’的一聲脆響,老五捂着頭頂嗷嗷叫道,“好疼,好疼,大姐頭你下次能不能輕一點。”
“不能,回家。”金錢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神色淡然的往車子走去,哼哼,臭小子,誰讓你敢揭我的短,敲一下還算輕的了。
金剛芭比的力氣啊,老五感覺自己都快要得腦震旦了,怎麼感覺摸着還有些腫起來了……腫起來了……起來了……
“五哥,你看我們走不走?”小弟憋着笑,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哆哆嗦嗦的問道。
大姐頭真是巾幗不讓鬚眉,擡手真是越來越狠跟準了,他都好想去少林寺出家練一身銅牆鐵壁回來,不然哪裡挨的了這樣大啊。
他在一旁看着都覺得疼。
“虎子你過來一下。”老五忽然也不揉了,神秘兮兮的招呼着小弟虎子。
虎子傻兮兮的以爲老五有什麼機密要說,屁顛顛的把頭湊了過去,一臉憨厚聽話的問道,“五哥有什麼吩咐?”
“當然是有———吩咐了!”老五故意停頓了好幾秒,乘着虎子沒注意過來的時候,用力在他頭頂上連着‘砰砰’敲了兩下。
比剛剛大姐頭敲他的那一下還重,還清脆,聽着他全身都跟着舒暢了少許。
“哎喲喲,五哥你幹什麼打我啊?”虎子很委屈的捂着受傷的位置說道。
“怎麼樣,疼不疼啊,我讓你笑的個夠。”老五哼了一聲,憋笑的功力簡直差強人意,還怪他打,該!
虎子看着揚長而去的老五,可憐又無辜的說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麼受傷的人總是我。”
周璟年抱着蜷縮在他懷裡的安安回到周家老宅,李嬸看到了想要過去接,周璟年直接避開了她好心的舉動,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李嬸傻愣着看着周璟年繞過自己上樓,她怎麼感覺今天的大少爺好奇怪,好像還有些一些慌?
怎麼可能,大少爺也可以算是她看着長大,從來沒有見過大少爺有慌張的時候,一定是她看走眼了。
只是大少爺這麼晚了,怎麼會抱着睡着的安安回來……。
周夫人從樓下下來,看着站在原地發呆的李嬸問道,“李嬸,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周夫人的聲音,李嬸趕緊從遐想中驚醒,“回夫人,大少爺抱着小少爺回樓上去了。”
“璟年回來了?”周夫人下樓的腳步頓了一下,這個時間璟年不應該是陪着思悅嗎,怎麼會帶着安安回來。
不會是去見了什麼人吧,難道是江晨?。
周夫人真相了,她要是知道兒子帶着孫子去見江晨,肯定會氣的吐血,兩個人第二天都要開庭了,還有什麼好見。
“是的,夫人。”李嬸點頭確認。
周夫人心裡雖然懷疑,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夫人也早些休息。”李嬸沒敢多問,恭敬的點頭退下。
房間內周璟年拿掉包裹着江念安的大衣,動作輕柔熟練的的將他的鞋子脫掉,在將他身上厚實的外套跟褲子脫下來,替他拉過被子蓋上。
做完這一切,周璟年並未立刻離開,這幾天安安鬧騰,都是他幫着做一切,幾天下來,倒是已經習慣了,做起來也不像剛開始手忙腳亂,現在可以說已經得心應手了。
周璟年黑穹的視線凝視這牀上的江念安,漆黑的眸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久久沒有移開。
躺在牀上的江念安睡的有些不安穩,小嘴裡呢喃了一句,“媽媽……。”
咕噥一聲又睡過去了,好像那一句話媽媽只是他無意識的夢話,不過落在周璟年的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聽到老五說江晨哭了,而且是沒有一絲反抗的交出安安,這讓他心猛的一沉,他安排了許多暗衛也是防止江晨不肯把安安交出來。
沒想到江晨會那麼痛快的把安安給了老五,這種痛快的行爲並未讓周璟年覺得高興,心裡反而隱隱有些說不出的不安,那種不安在時間的推移,變得更重。
周璟年非常不喜歡這種把握不住的感覺,他不知道江晨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他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這一點都不像江晨的性格。
在聽到屬下彙報,江晨遇到唐盈盈跟伊家的人,他並未擔心,甚至聽到江晨打了唐盈盈還有些想笑。
小貓的爪子,終於忍不住伸出來撓人了。
後來又想想,他的心裡就更陰鬱了,因爲他想到江晨是爲了南宮律,周璟年當時臉色可以說陰雲密佈。
周璟年從江念安的房間裡出來,剛下樓就聽到有人叫他。
“璟年你過來一下。”
“嗯。”
周夫人看着自己優秀的兒子,心裡感觸頗深,璟年即使她的驕傲也是她的牽掛,只是性子太過強硬,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容不得說半分。
如果自己不是他的父母,可能更沒有辦法說。
“璟年,今晚這麼早回來了,這麼冷怎麼帶着安安出去。”
“嗯。”周璟年沒有解釋,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個單音。
周夫人拿自己兒子沒辦法,心裡又記掛着他的事情,只好主動開口問道,“璟年,你跟思悅馬上要結婚了,有些事情還是要顧及一些。”
“嗯。”回答的還是單調的聲音。
周夫人開始有些不高興,左右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會害了他,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抗拒她的關心,“璟年難道你還會不願意跟思悅結婚嗎,今天帶着安安不會是跟……。”
周璟年擡眼朝着周夫人看去,“媽,我沒有不願意跟趙思悅結婚,至於其他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在插手。”
周璟年雖然是平靜無波的說出這番話,可是聽在周夫人耳裡卻相當震驚,璟年以往從未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哪怕是那段時間在醫院裡,她逼着他離開江晨的時候也不曾有這樣的態度。
周夫人心裡不禁有些顫然,“璟年,你這是在生媽的氣?”
就因爲攔着江晨跟他在一起,所以對她這個母親不冷不熱。
“沒有。”周璟年有些生硬的吐出這兩個字,實際上有沒有隻有他心裡知道。
他有對母親擅自主張而不滿嗎?有那麼一霎那心裡是有些埋怨,可她終究是自己的母親,他又能如何,這股發出的悶氣,自然是要有人承擔。
“璟年,我跟你爸年紀都大了,周家以後還是要交給你全權打理,有一個賢內助可以幫着你,你也能輕鬆不少,媽是不想你太累。”周夫人說着眼角還有些溼潤,她作爲母親的,自然是不希望兒子以後怪她。
但凡江晨的身份能夠中用一些,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她也可以勉強接受,只怪江晨自己不爭氣就算了,還到處招蜂引蝶,給璟年帶了很多麻煩不說。
還讓她一直放心驕傲的兒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說什麼她也沒有辦法同意江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