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弘知道她一時接受不了,第一次放緩了口氣,“這件事以後跟你解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真相。”
要知道以他的性格,據不容許其他人對他大呼小叫,不過對着多年不見的表妹,他莫名的心軟。
江晨忍不住吼道,“什麼真相,薛美玉怎麼可能是我的媽媽,趙家可是害的我們江家家破人亡,你想要騙我,不如先調查清楚真相再說。”
她的媽媽怎麼會嫁給害了爸爸的男人,而且對她二十多年不聞不問,她寧願她死了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所謂的真相。
薛正弘直接打碎了江晨自欺欺人的心裡暗示,“這不正是趙家對江家出手的理由。”
他講究效率,三言兩語的講解道,“當年江振國跟趙正興同時愛上你媽媽,你媽媽跟趙正興大學同學自然是感情深厚,不過江振國搶走霸佔了她,生下了你,趙正興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聯合唐家陷害江家,纔會有了今天的局面。”
“你胡說,你胡說,我不相信。”江晨拼命的捂着耳朵使勁的搖頭,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怎麼可能,薛美玉要是她的媽媽,那趙思悅不就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
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
殺父仇人,親生母親,同父異母的妹妹,來歷不明的表哥,所有事情一下子裝入腦子,無疑是在她心裡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我沒必要騙你。”他薛正弘從不說謊。
“你讓我下去。”江晨覺得整個人都快不能呼吸了,等薛正弘拿出一份親子鑑定跟幾張照片,她怎麼也逃避不過去了。
上面是她跟薛美玉的親子鑑定,照片裡有他爸爸跟薛美玉親密的照片,最後一張還有薛美玉懷裡抱了一個嬰兒的畫面,可以從照片看出那時候的薛美玉正是風華絕代的年紀。
看着懷裡的嬰兒,目光悵然複雜,卻沒有一絲不捨跟愛意。
那個嬰兒應該就是她了。
江晨手上拿着薄薄的幾張紙猶如千斤之重,她無力的鬆開手,任紙張跟照片散在車廂內,每張似乎都在諷刺她的自作多情,她以爲自己的媽媽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得不留下她。
可殘酷的現實告訴她,自己是爸爸強行霸佔了她,纔有的產物。
她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或許是該有什麼反應,神情有些木然的定在一處。
薛正弘看着她僵硬的表情,緩緩說道,“江晨,眼淚是弱者的表現,如果不想被淘汰,就強大起來。”
江晨目光一動,“你什麼意思。”
薛正弘直直的看進她的眼底,“我這次來負責考覈你跟趙思悅。”
“我沒興趣。”江晨平靜的目光回視他,淡淡的問道,“有紙嗎。”
薛正弘拿過旁邊的紙遞給她,眼神銳利認真,“江晨,你比趙思悅強。”
不管是從處理事情跟應對反應,趙思悅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江晨則是聰明的讓人詫異。
江晨抽出幾張紙,替自己擦拭了一下,一雙杏眸平靜如水,“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表哥,這都跟我無關,趙正興,我絕對不放過。”
她心裡很亂,不代表腦子不清醒,薛美玉是她媽媽的現實她認了,但並不代表她就要跟她相認,也不代表她會因爲這個理由原諒趙家。
“這個跟我無關,我只負責考覈,江晨,想要扳倒趙家,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嗎。”薛正弘喜歡江晨這個眼神,冷靜,警惕。
還有她恢復極快的頭腦,這纔是他們薛家的人。
江晨的視線這才正視他,“通過考覈,你就可以幫我對付趙家?”
“不是。”薛正弘看着江晨失望的目光,搖搖頭說道,“應該是不止如此,薛家的傳統,女兒有權利繼承流火裡的所有人。”
“什麼流火。”
薛正弘目光深沉如墨,淡淡的解釋道,“薛家下一任接班人是我,流火是老一代爲了監督家主而設立的組織,權力是跟我一樣的存在,只會留給女兒,我接班了,流火也得換代。”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選趙思悅,她不是更好控制一些。”江晨不傻,等同於他的地位,就等於跟他平起平坐,甚至在薛家也有決策權。
聽到她直白的話,薛正弘不僅不生氣,甚至還有一絲愉悅,她這個表妹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但他有他的準則,“薛家不需要沒用的人。”
江晨眼眸微凜,“考覈什麼時候開始。”
薛正弘嘴角一勾,“已經開始了。”
“趙思悅也知道了?”江晨需要知道目前的進度跟情況。
“不,我是第一個找上你。”薛正弘看着江晨晶亮的目光散發着奪人的光彩,突然有點期待她的表現。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江晨平靜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意,很快掩蓋過去。
對於江晨的要求,薛正弘乾脆的應答,“可以。”
“我要下車,沒什麼事情不要找我。”
江晨不客氣的語調讓薛正弘的嘴角向上揚了幾分,“我們很快會見面的,表妹。”
江晨看了一眼薛正弘,依然是那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不過仔細還是可以看出他眼眸中的笑意,莫名的她就感覺,薛正弘不會傷害她。
“謝謝你。”如果他選中的是趙思悅她也沒辦法,但他沒用,而是第一個來找她,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江晨都必須說一句謝謝。
“阿城,停車。”薛正弘並未回答。
坐在駕駛室裡的男人,正是上次跟着陳老跟蹤江晨的那個人,他恭敬的回答道,“是,少爺。”
車子很快平穩的停了下來,江晨剛打開車門,還未下去,背後,薛正弘低緩的聲音說道,“我會給你跟趙思悅安排一個人,倒時候需要做什麼,她自然會輔助你。”
江晨停頓了一下,並未停留,打開車門,下了車。
薛正弘透過玻璃看着江晨傲氣的眼神,慵懶的靠在舒適的車椅上,目光深沉幽暗流轉着精光,“開車。”
“是少爺。”阿城將車子重新發動。
薛正弘面對阿城的時候不像對江晨這麼溫和,語氣冷厲嚴肅,“陳老哪裡怎麼樣了。”
“陳老最近一直在外面,也不帶着我們,一個人進進出出,我派人跟蹤過,不過每一次都讓陳老甩開了。”阿城說着有些慚愧。
“他是薛家資歷最老的一倍,被他發現也很正常,罷了,只要不讓他們動江晨就可以。”薛正弘倒是沒用在這件事上爲難他。
“大小姐讓我們跟蹤江小姐,暫時還沒有讓我們動手,不過陳老可能收到其他消息。”阿城是薛正弘安插在陳老身旁的眼線,也是進一步監視薛美玉的一舉一動。
薛正弘眼神冷了下來,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她應該是知道我來B市了,還真是沉得住氣。”
坐在前面開車的阿城不敢接話。
“先回酒店,找一個房子住下。”他不喜歡喧鬧的地方。
“是,少爺。”阿城恭敬的應了一聲。
薛正弘閉目養神,不在開口。
下了車的江晨,看着眼前的店鋪,再一次回到自己下車的地方,竟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熱鬧的街道,依舊人來人往,一片熱鬧。
看了一下時間,她出來已經三個小時了,手上還是空空如也,安安的衣服一件都沒買到,江晨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安安挑幾件衣服回去。
至於薛正弘的是,她會重新考慮跟審視,沒用無緣無故的好,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壞。
這件事肯定不會像表面一樣簡單。
這一次江晨沒有怎麼逛,很快就選好衣服回到周家,她還未放下手裡的衣服,就聽到周夫人不滿的聲音,“江晨,你搞什麼,出去這麼晚也不知道回來做事。”
江晨平靜的解釋,“我去給安安買了幾件入秋的衣服。”
周夫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購物袋,並不是什麼知名品牌,一臉嫌棄的說道,“安安的皮膚嫩,怎麼穿的了這種廉價的衣服,趕緊扔了,省的丟人現眼。”
枉費她以前也是個千金小姐,竟然會買這麼廉價的衣服給自己的孩子穿,也不知道她安的什麼心。
“這六年,安安都是穿這種衣服,也沒見到他皮膚劃傷。”安安是她懷胎十月,經歷千辛萬苦才生下來,她怎麼會不心疼。
但她一直堅持,男孩子要糙養,衣服只要穿着舒服,品不品牌並不重要,而且五歲的孩子正是開始瞭解事物的時候,她不想安安染上攀比的心態。
“他現在是周家的長孫,當然不能穿這麼寒酸的衣服,如果讓外人看到,其他人就會看我們周家的笑話。”安安怎麼可以穿這種衣服出去,到時候外人會怎麼看周家,江晨果然是用心險惡。
“安安是我的孩子,穿什麼,我會自己處理。”江晨趕緊精神無比疲憊,不想再跟周夫人有爭執,提着衣服上樓。
“江晨,你給我站住。”周夫人大怒,她這是什麼態度。
“周夫人如果要安排事情的話,麻煩等晚一些,傭人也有休息的時候。”說完江晨頭也不回的上樓。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周夫人捂着胸口直喘氣,她總感覺江晨出去一趟好像整個人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