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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宋雲染這三個字,陸雲庭和陸雲卿同時皺起了眉頭。
“她來做什麼?趕出去。”陸雲卿冷冷道。
傭人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是’便離開了,只是過了片刻,門口卻忽然傳來宋雲染尖銳的聲音,“我要見的是陸董事長!陸雲卿他沒權力擋我,讓開!”
這聲音吵吵鬧鬧過後,宋雲染便闖了進來,一身火紅色的風衣,穿着細跟過膝的長靴,化着精緻的濃妝,這樣子哪裡像是大病初癒。
她氣勢洶洶地進來,後面胡麗畏畏縮縮地跟着,一直拉着宋雲染,“染染,咱們回去吧,這事不能這麼鬧啊。”
“媽!”宋雲染回頭瞪了胡麗一眼,看向飯廳裡坐着的陸雲卿時,冷冷一笑,“快去把陸先生叫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哪裡來的沒規矩的丫頭,來人,把這對母女趕出去!”楊徽敏站在二樓的護欄邊,衝着一樓喊道。
外面立刻衝進來幾名保安,只是他們剛想要架着宋雲染出去的時候,宋雲染忽然甩開手,怒視着楊徽敏,“事情可不要做的太絕,我可是什麼事都知道了!”
楊徽敏一聽宋雲染這話,頓時臉色大變,原本還一副要趕人出去的神情,頓時變得緩和下來。
“韓阿姨,帶她們過來。”楊徽敏下了樓,爲了不讓陸恆聽到宋雲染的話,更不能讓陸恆知道些什麼。
宅子一樓的會客廳,空蕩蕩的只擺了幾張沙發,楊徽敏站在落地窗邊,環抱着自己,望着窗外的風景。
她靜靜地等着宋雲染母女進來,韓阿姨從外面帶上了門。
“說吧,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楊徽敏的聲音冷地沒有溫度。
宋雲染冷冷一笑,雙手也交疊在胸前,望着這四周的裝潢,最後把目光落在楊徽敏身上,“你要隱瞞的秘密,我都知道了!”
楊徽敏一聽宋雲染的話,臉頓時白地像紙一樣,她旋即把目光轉向宋雲染身邊的胡麗,幾乎快要把她看穿一般。
“好啊,胡麗,你平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啊,你竟然這麼能僞裝?現在竟然把事情全盤托出了?好啊,你們說,到底要什麼條件吧。”楊徽敏畢竟見多了大風大浪,所以即使被要挾,她還是能做到淡定自若。
宋雲染一點也不意外楊徽敏的表現,臉上立刻浮起一絲笑,“不愧是這麼大家族企業的女主人,夠狠心。竟然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偷龍轉鳳?要是我拿陸恆、哦不,我爸的幾根頭髮去做親子鑑定,然後開個新聞發佈會,你覺得這會不會是個爆炸性新聞?我爸要是知道這三十幾年來你一直在騙他,你覺得他會不會立馬休了你?”
面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宋雲染眼裡沒有一絲尊重,更沒有一絲歡喜,相反,充滿了仇恨。
她恨楊徽敏拋棄她,不然這三十年她也會像其他有錢家的姑娘一樣,享受着公主般的生活,可是她卻沒有!和她身後這個身份低位的女人過了忍辱負重的三十年!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生母的錯!
凡事傷害過她的人,她發誓,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你威脅我?你可別忘了,你是我親生下來的,我在這個家裡地位不保,你覺得你會有好日子過?”楊徽敏臉鐵青,交疊在身前的雙手緊緊捏着自己手臂上的肉,幾乎要掐出傷來般。
“威脅?我可不敢。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女人如衣服。我可是陸恆的親生女兒,流着他身上的血,我認祖歸宗了,可是能記錄到陸家的家譜的,可是你,要是被休了,那可就不行了。”宋雲染得意洋洋道,臉上帶着絲毫不退讓的狠意。
胡麗站在旁邊十分不安,一直拉着宋雲染的手肘道,“染染,你冷靜些,別和楊夫人對着來……”
“媽,你可別那麼好心腸,你要知道,可是你眼前的這個狠心女人,把你和你的兒子分散了三十年,你就這麼輕易地原諒她了?”宋雲染回頭,逼問着胡麗道。
胡麗低着頭,半晌不吭聲。
“說吧,你今天來這的目的。”楊徽敏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她沒有想到,現在的宋雲染,和十年前真的是判若兩人。
“媽,其實我也沒什麼目的,我是陸家的人,就得在陸家留名,當然,我也知道,這件事萬一公佈於衆,你可能就沒辦法呆在陸家了。現在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肯不肯接受,畢竟,您是我親媽,我還是有點良心的。”宋雲染說着違心的話,用打探的目光看向楊徽敏。
楊徽敏緊張地咬着脣,腦子快速思索着,半晌後,她才緩緩道:“你說。”
“讓沈夏離開這個家,讓我嫁給陸雲卿,那麼我一輩子都保守這個秘密。雲卿還是陸家的少爺,那麼我媽也會保守這個秘密。”宋雲染停頓了一下,她口裡說的媽,當然指的是身後的胡麗。
“你十年前之所以趕我走,無非是怕我爸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影響到你在陸家的地位。既然現在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麼我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讓我爸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想想,我各方面條件都比沈夏好,你情願便宜一個別人家的丫頭,也不想對自己親生女兒好一些麼?媽媽,你可是我的親生媽媽啊。”說到最後,宋雲染動容地衝到了楊徽敏的跟前,用誠摯的目光看着她。
楊徽敏權衡了片刻,想了想,覺得宋雲染說地對,於是轉口道:“好,這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要趕沈夏走,可沒那麼容易,你知道阿雲對她可是死心塌地。”
“媽媽,這事不難,你只要按照我說的來,我可以保證,半個月內,沈夏就會自己知難而退。”宋雲染擡了擡右眉,衝楊徽敏笑道。
楊徽敏覺得有些心裡發虛,但臉上還是表現地極爲鎮定,“可以,你要是能把沈夏趕走,我也認了。”
“謝謝媽媽。”宋雲染頓時像個孩子般,拉起楊徽敏的手撒嬌起來,這樣子在外人看來,不知情的還真以爲這對母女關係多好呢,只是知情的會驚訝,她們母女相認不過是前一秒的事。
楊徽敏很不習慣宋雲染這麼喊她,但還是面色尷尬地喊道:“染染。”
“媽媽,能讓我媽在這裡當保姆麼?她一個人也不容易,以前就是在陸家做保姆的,現在讓她回來吧?”宋雲染邊說着邊擡步走到一直不敢吭聲的胡麗跟前,拉起了她的手,“媽,你也想時時刻刻見到雲卿吧?”
“不行!”楊徽敏斷然拒絕,“讓他呆在阿雲跟前,萬一她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事情不就鬧大了麼?”
“不會的,夫人,我保證我不會的,這三十年我都忍了,又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夫人,求你了,讓我呆在少爺身邊吧?”胡麗說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宋雲染看着這樣的胡麗,目光瞥向了刻板的楊徽敏,“媽媽,把我們留在您身邊,您看着不是更加放心麼?”
聽宋雲染這麼一說,楊徽敏才勉強答應,“好吧,不過胡麗,你留下來只能去打掃院子,做家裡的清掃阿姨,不能和阿雲接觸。”
“好好,只要能每天遠遠地看着少爺,做什麼我都願意。”胡麗老淚縱橫道。
三人在會客廳聊了許久,外面客廳三人也吃完了飯。
陸雲庭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要朝會客廳走去,“我去聽聽牆角,說實話,那個女人怎麼來了?我可不喜歡她。”
陸雲庭撅了撅嘴,不滿道,衝陸雲卿和沈夏兩人詭秘一笑,輕手躡腳地朝會客廳走去。
只是他剛接近會客廳,裡面的門便開了,三個女人從裡面走出,頓時帶着一股殺氣。
楊徽敏的臉色也驟變,她由宋雲染攙扶着,兩人的關係看上去十分好。
看到這樣的兩人,陸雲庭直接驚訝地張大了嘴。
陸雲卿和沈夏也起身,有些驚訝地看着朝飯廳走來的三個女人。
“從今天起,雲染要住在咱們家,這事我會和老爺說,雲卿,你待會和我一起上樓。”楊徽敏對着一樓飯廳的衆人道。
一干傭人也投來奇怪的目光,頓時議論紛紛。
“媽,你沒搞錯吧?把她留下?什麼立場?什麼原因?她一個外人,憑什麼留下?”陸雲卿頓時惱怒,但是卻立刻抓上沈夏的手,沈夏頓時想要反抗,卻被他拉地更緊。
“憑什麼?阿雲,你自己做的事,也該負點責任吧?”楊徽敏頓時對陸雲卿的態度也變了,更別說看沈夏的眼神。
沈夏看着眼前站着的三個女人,直覺告訴她,宋雲染一定耍了什麼手段,並且,她根本無力抵抗。
“負責?媽你在說什麼?”陸雲卿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少爺,跟夫人上樓吧。”韓管家走到陸雲卿跟前,瞅了一眼他拉着沈夏的手。
沈夏望了眼韓管家,尷尬地從陸雲卿手裡抽開,“去吧。”她淡淡道,但不經意擡頭看宋雲染的時候,心還是覺得莫名地難受。
她總覺得,這一鬆手,從此她就真的失去了陸雲卿。
看着一大羣人上樓,一樓只剩下沈夏和陸雲卿。
沈夏侷促地用自己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上二樓回房間肯定是不合時宜的,那一羣人剛上去,那麼……
她回頭,猛然捂着心口,看着陸雲庭放到的面龐,嗔怪道:“你要嚇死我麼?”
“嫂子,你在害怕吧?害怕我二哥背叛你吧?”陸雲庭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像是要把沈夏看穿般。
沈夏心虛地別開視線,“哪有。”
“還說沒有,都寫在臉上啦。”陸雲庭伸出手,逗着沈夏,見沈夏立即閃躲,這才覺得有什麼不妥,急忙把手收了回來。
陸雲庭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汗,尷尬地指了指外面,“這麼等肯定很煎熬吧,不如出去走走?”
“好啊。”沈夏點着頭,跟着陸雲庭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樓上的方向,到底他們要聊什麼事……
十月金秋,外面卻出奇的冷,沈夏剛走出便覺得全身涼颼颼的,將雙手立刻藏進了上衣口袋裡。
“後山那邊有水有刪,風景挺好,去那裡走走吧?”陸雲庭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
他回頭,正好看到沈夏冷地打哆嗦,牙齒髮顫的樣子。
他覺得她這個樣子很脆弱,他忍不住想要保護。
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陸雲庭將衣服套在沈夏身上。
沈夏一看,急忙擺手要拒絕。
“這又沒人,你小心感冒了,到時候一大堆事等着你戰鬥,你哪來的精神。”
聽陸雲庭這麼一說,沈夏也不抗拒了,她點了點,伸手扣緊了陸雲庭的外套,跟着他一步一步朝後山走去。
陸家的風景一直很好,即便是秋天,後山還是一片茂盛,月色極好,月光照射在寂靜的水面上,水波微微盪漾。
陸雲庭走到木橋上便停下,雙手攙扶在欄杆上,看着水中的月亮。
“小時候我和二哥,還有胖丫頭很喜歡來這裡玩,小的時候二哥就很壞,經常自己幹了壞事讓我背黑鍋。不過從小到大,我一點都沒恨過他。”陸雲庭悠悠地回憶起往事,嘴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沈夏認真地聽着,站到他身邊,同樣盯着水裡的月亮,“他這個人不壞。”
“是啊,不壞,而且心其實很好。”陸雲庭贊同地點點頭,想了許久後才道:“他和宋雲染的事,大概他一直瞞着你吧?”
“恩,他不說我也不問。這是我們之間的自由。“沈夏淡淡回答道,其實她心裡是極其渴望知道陸雲卿的過去的,可就是陸雲卿一直對她隱瞞,所以她才覺得,兩人之間,始終有道跨越不去的鴻溝。
“十年前,二哥才20歲,上大學一年,風華正茂的小夥子,情竇初開,第一眼就看上了當時身爲校花的宋雲染,那時候宋雲染可是很搶手的。當然,二哥比她更搶手。當時二哥可是一心一意追宋雲染的,可是最後沒想到,宋雲染一點都不愛二哥,只是貪圖陸家的東西罷了。那時候,二哥被傷地很深,甚至一度自暴自棄。後來他就從家裡搬了出去,然後和家裡斷絕了來往,進入了演藝圈。那段感情對他傷害很大,所以我們全家人都不喜歡宋雲染。”
“這個我感覺出來了。”沈夏淡淡道:“不是愛的深,哪裡會這麼恨呢。你哥一直沒放下罷了。”
她雖然享受着陸雲卿的庇護,可是從來都沒有像宋雲染那般讓他刻骨銘心吧。
“這個我的確贊同……所以,這個宋雲染回來,我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你大概有一場惡仗要打,不過我事先在這裡聲明啊,我是你這個戰隊的!”陸雲庭側過身子來,衝沈夏舉起手發誓道。
沈夏別開頭‘噗此’一笑,“好,我答應你,這場仗一定打贏。”
“哈哈,嫂子,之前你買的那套設計服裝明天就能送到家裡來了。那件衣裳就不用還我了,就當我送你的戰袍!”陸雲庭眯起一雙彎彎的眼睛笑道,可是誰會知道,那套壓軸的時裝,本來就是他爲沈夏量身定做的呢?
“送我?幾十萬的東西。”沈夏開口急忙想要拒絕。
“沒事的,我從二哥那搜刮回來。他有錢。”陸雲庭咧嘴一笑,“我回國這麼久呢,他摳門還沒請我出去吃過一頓飯呢,我可是很記仇的。”
沈夏搖搖頭,“改天我請吧?”
“真的?嫂子,我可是個很認真的人喲,我會把你的客套話當真的。”陸雲庭一本正經道,直直地看着沈夏。
沈夏微微一笑,“當然,只要你有空,隨時我都可以請客。不過事先說明哦,我可不會請什麼滿漢全席、豪門盛宴,我請的東西,大概是路邊燒烤、大排檔之類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陸雲庭興奮道,舉起小指,“拉個勾我才放心。”
沈夏搖搖頭,果然小叔子就是小叔子,比陸雲卿還幼稚,她伸出手指,勾上陸雲庭的手指,兩人緊勾的手指在月光下顯得無比明亮。
陸雲庭嘴上盪漾着無比燦爛的笑容……
兩個人談天說地又聊了許久,沈夏打了個噴嚏,陸雲庭才道:“外面太冷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估計他們也聊完了。”
“恩。”沈夏應道,又打了個噴嚏。
兩人回到宅子的時候,臉上都是笑盈盈的,陸雲庭給沈夏講了一路的冷笑話,直接讓她笑到捧腹。
只是兩人剛踏進屋子的時候,裡面的氣氛卻相當地奇怪。
客廳裡,陸恆正威嚴地坐在沙發上,旁邊陸雲卿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別在褲袋裡,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底。
而楊徽敏,則和宋雲染挽着,站在旁邊。
他們像是在故意等沈夏一般。
“回來了?”陸恆問道。
沈夏點了點頭。
“韓阿姨,送三少爺上樓,我們有事需要單獨和少奶奶說。”陸恆吩咐道。
“唉。”韓管家立刻應道,走到陸雲庭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少爺,請上樓休息吧?”
“哦。”氣氛快要凝結般,陸雲庭哦了一聲,可是在走的時候,卻同時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
等他上了樓時,他立刻對韓管家道:“韓阿姨,我可以自己走,你去忙你的吧。”
“唉。”韓管家應着,轉身下樓的同時,陸雲庭把手機放在了二樓的欄杆旁,然後躲到了一邊。
一樓,只剩下陸恆這幾人,傭人全被打發了。
陸恆看着沈夏,緩緩開口,“夏夏,是這樣的,有件事得和你商量。”
沈夏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手,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
“爸,您說。”
“是這樣的,雲染她懷孕了。所以,陸家有義務把她留下來。她也很識大體,說把孩子生下來就會離開陸家,不會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陸恆淡淡道,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般。
可是沈夏卻心裡咯噔一下,她的嘴脣開始死命地打顫,想要說話,可卻感覺嘴巴發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覺得嗓子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不斷地嚥了一次又一次。
她聽錯了麼?陸恆說宋雲染懷孕了?
沈夏急忙把目光轉向坐在沙發扶手的陸雲卿,他此刻沉默地可怕,低着頭。
她想要從陸雲卿那裡得到一絲的安慰,可惜什麼都沒有。
她又把目光轉向了宋雲染,只見她滿臉得意,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而楊徽敏,也表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個屋子裡,頓時好像只有她,變得形單影隻,變得可有可無。
“爸,我知道了。”沈夏淡淡道,她的回答讓全場的人都驚訝了,大家原本以爲她會爭執,會怒罵,會撒潑。但是這些她都沒有做,而是默默地衝大家鞠了個躬,“爸,媽,那我上樓休息去了。”
“去吧。”陸恆擺了擺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沈夏離開,即將走向旋轉樓梯的時候,陸雲卿猛然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從後面拉住了沈夏。
沈夏回頭一看陸雲卿的手,冷冷地甩開。
“拿開,你的髒手。”她的聲音很輕,彷彿蚊子叫一般,可是這句話,陸雲卿卻聽得真真切切。
陸雲卿鬆了手,整個人木訥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沈夏離開。
沈夏上了樓,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門反鎖,背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覺得眼淚馬上就要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滴答,一滴。
滴答,第二滴。
滴答,第三滴。
當第三滴眼淚落在掌心的時候,沈夏狠狠地咬了咬下脣,狠命地打了個噴嚏。
在她想要擡步朝室內走去,撲向*好好休息的時候,‘撲通’一聲,她整個人暈厥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