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吵半鬧地和謝竹纓定了個愛人兄弟的關係,我心裡說不出是鬱悶還是歡喜。
一直以來,我都當謝竹纓是個好朋友、好兄弟,即使是明知她對我有好感之後仍是如此。可這一刻,我真的有點糊塗了,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接受她如此荒唐的建議,儘管所謂的愛人兄弟只不過是一個說法上的不同,其實質與以往並無任何變化,但還是讓我有一種小小的背叛感。
想當初與小雨也曾有過紅顏知己的約定,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展成了情人知己。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而且我怎麼都覺得愛人兄弟和情人知己好像差不多似的。若真如此,那謝竹纓愛人兄弟的做法豈非比小雨當初更加直接?
唉,對謝竹纓這個有情有義的美女兄弟,我真是說不出的無可奈何。她的遭遇,她的現狀,她一切的一切,牽動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我沿着小河跟做賊似的揹着謝竹纓到了我家後院,這時已經快下午四點鐘了,估計我媽等我們吃飯,都等瘋了吧。我停身喘了口氣,對謝竹纓道:“竹纓,到家了,是我直接揹你進去,還是你自己走進去?”
謝竹纓看了看我,可憐巴巴地道:“還是我自己走進去吧。”言罷戀戀不捨地從我身上爬了下來。我直起身,如獲重釋,揹着謝竹纓這個身高一米七多的大活人走了差不多兩公里,我多少年都沒有過這麼大的勞動量了。想當初,只有一米五八的雷鋒同志雨夜揹着老大娘走了五公里之多,現在我不得不更加欽佩雷鋒同志的偉大精神了。
我攙着謝竹纓進了前院,我爸媽迎出。我媽一臉的不滿,剛要埋怨我幾句,就看了謝竹纓的傷腿,驚叫道:“哎呀,謝姑娘這腿怎麼啦!小東,你是怎麼搞的,怎麼讓謝姑娘受傷了?”
謝竹纓忙道:“大媽,沒事的,是我自己摔傷的,不關程東事兒。”
我道:“媽,你先別說那麼多了,趕快找點傷藥,讓她塗塗。”
“好,好。”我媽忙不迭地答應着。
我扶着謝竹纓,衆人一起進了堂屋。我媽找出傷藥,謝竹纓要自己上藥,我媽不讓,把她扶到炕上坐下,親自給她上藥。謝竹纓看了看一旁的我,既感動,又得意。我擦着額上的汗,苦笑不止。
“小東啊,謝姑娘這是怎麼摔的呀,你們怎麼纔回來,中飯吃了嗎?”我媽問了一連串問題。
“還沒吃呢,我帶她去小西山逛了逛,沒想到她摔傷了腿,路上走不快,所以回來晚了。”我一一回道。
“什麼?!謝姑娘受了傷你還讓她自己走,你揹她回來不就完了。真是的,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人,都受了傷還計較個什麼勁?要是來不及處理,破傷風了怎麼辦?”
我暗自苦笑了一聲,沒說話。謝竹纓微微一笑,狡黠地看了看我。父親見我滿頭大汗,飽含深義地盯了我一眼,遞給我一條手巾,轉身又去抽他的捲菸。我只有繼續苦笑。
給謝竹纓上完了藥,我媽馬上開飯,這一席比我和千慧“五一”回家的那一次還要豐盛,席間我媽不斷給謝竹纓夾菜,她真的把謝竹纓這個“名人”當成了千載難逢的貴客。飯後,我告訴我媽說我們今晚不走了,我媽大喜,樂呵呵地去收拾偏岔的小屋,把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這個招待標準,只有千慧初次登門的時候才享受過。
隨後謝竹纓和我媽嘮嗑,我到院子給小雨打電話。
“程東,你怎麼還沒回來呀,我都急死了!”電話剛通,就傳來了小雨焦急的聲音。
“呵呵,你急什麼,我這麼大個人,回趟家還能出事兒不成?”
“怎麼不能出事兒?現在你一不在我身邊我就擔心你要出事兒,尤其是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象上次你送你老婆,不就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嗎?”
我聽後汗了一個,尷尬地道:“呵呵,你這是關心則亂。咳,對了,小雨,我要告訴你一聲,今晚我回不去了,明天才能回去。”
“爲什麼呀?”
“因爲……因爲竹纓她……”
“謝竹纓!!”小雨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打斷我道,“你不是回家參加那個小學的奠基典禮嗎?怎麼會和她搞到一起去?”
“這個,是這樣的。我是去參加那個典禮,可是……可是竹纓她是記者嘛,她……她也去了,她去做採訪。嗯,但我事並先不知道。”我沒猶豫,實話實說了。我問心無愧,更不想欺騙小雨。和千慧間的A、B計劃,是我唯一瞞着小雨的事兒,但我心裡一直十分過意不去。
“……”電話裡沒聲了。
我心裡一緊,忙又道:“小雨,你可別胡思亂想啊!我告訴你,我不回去是因爲竹纓她滾落山崖了,我……”
“什麼!?!滾落山崖!程東,你……你沒事兒吧?”小雨緊張至極,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你別擔心,不是我,我沒事兒,是謝竹纓滾落山崖了,她受了點兒傷,所以今晚我們纔不能回去的。”
“哦,是這樣,嚇死我了。你看,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你一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就會出事兒,沒錯吧!幸好不是你。”小雨長出了一口氣。
我哭笑不得,這個小雨,真是自私得可以。
小雨又問道:“那竹纓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沒什麼事兒吧?”小雨終於想起來關心謝竹纓了。
我道:“沒什麼事兒,就是腿擦破點兒皮。”
“哦,那你們……你們……”
“小雨,別瞎想!我們什麼事兒都沒有。你別忘了,我可是跟你做過保證的。”
小雨委屈道:“現在不能親眼看着你,你的保證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我笑道:“呵呵,放心吧,現在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了,總不能連夜跑過來看着我吧。”
小雨道:“連夜跑過去當然不能了……”
這時,父親抽着煙,披着一件衣服,無聲地走到我身邊。我忙捂住電話,道:“爸,您找我有事兒?”
父親斜看我一眼,道:“沒事兒。”說完,父親把剛抽了幾口的捲菸扔到地上,用腳踩滅,轉身緩緩向屋內踱去。
我回身看着父親,感覺他應該是想要對我說點兒什麼,忍不住又問道:“爸,您有話要跟我說嗎?”
父親轉身看了看我,道:“沒有。”
“有話您就說。”我道。
“該說的上次都說了。”說完父親轉身進了屋,他的話永遠都那麼言簡意賅。
我心裡一沉,無奈嘆了口氣。儘管父親沒說話,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跟上次一樣,父親是想提點我一下,作爲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要我把握住自己,僅此而已。
望着父親的身影,我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從小到大,父親竟從來沒有逼我做過任何一件事,但卻成功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只是可惜,他的兒子已經在家庭道德的路上背離得太遠了,遠得無法再回頭,爲了曾經錯失的那份家庭責任,已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諱,去重新完全它。
“喂,喂,怎麼回事?怎麼沒聲音了!”小雨的聲音兀自在電話裡叫喊着。
我向院門口走了兩步,忙把電話重新放在耳邊,小雨氣哼哼的聲音傳來:“喂!喂!程東,你幹嘛呢?怎麼不回我話?”
我道:“哦,沒什麼,剛剛我爸來了,我和他說了幾句話。沒什麼事兒就這樣吧,晚上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小雨醋意十足,恨恨道:“行,我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吧。哼!”
我苦笑搖了搖頭,掛斷了電話。
進屋後,大家一起閒聊了一會兒,我就以謝竹纓有傷爲由,提議早點休息,爸媽同意了。我背了謝竹纓走了那麼久的路,也實在是有點累了,簡單洗洗後就上炕睡覺了。
次日一早,我正在睡夢中,忽然聽到我的手機鈴聲大作,我極不情願地爬起,拿過一看,居然是小雨的電話。我心中一驚,心道這麼早小雨就給我打電話,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忙接通道:“小雨,這麼早來電話,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嗎?”
“什麼出了什麼事兒?我能出什麼事兒!”
“沒事兒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幹嘛?我還沒起來呢!”我不滿地道。
小雨道:“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我昨晚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早上要過來的嗎?”
“什麼?!你都過來了?!你……你昨晚哪兒告訴我啦?”我驚得差點沒掉到地上。
“怎麼沒告訴你!你說我不能連夜過來,我就說我今天趕早過來,你不會是被謝竹纓迷糊得忘乎所以了吧?”
“這……”我想了一下,前一句話小雨確實說了,不過後一句我沒聽到,因爲當時我跟父親說話了。暈,居然錯過了這麼重要的內容!
我道:“你還……真過來啦?”
“那當然,我說到做到。我現在正在村口呢,你趕快出來接我吧。”小雨掛了電話。
我握着電話,半晌沒回過神。小雨此番前來,肯定是殺氣騰騰,與謝竹纓之間,肯定會有一場明爭暗鬥。想我昨天費了好大勁才讓我媽相信我和謝竹纓之間的清白,可現在……
唉,亂了亂了,全亂了,這下可不好辦了!我媽肯定又該起疑心了,該怎麼向我媽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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