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七處那邊交代的突然,所以天城軍分區這邊在與政府和交警部門知會了之後,便將這段道路的兩邊設上了卡。
但是這段路邊兒上是一片林子,住在郊區周圍的村莊,在冬天這個時節都會來這林子裡撿點兒枯樹枝樺樹皮做木柴使用。
這輛拖拉機,就是屬於清場沒清利落的漏網之魚、
當拖拉機翻車的時候,正巧被駕駛着測試平臺的李凡愚給看見了。見到拖拉機上的兩人在翻車之後沒了蹤影,李凡愚心裡一緊。
拖拉機這種農用機械,在天城這個農業佔比還算大的地區,實在是一個太常見的東西了。屬於耕田種地,春播秋收的必備利器。基本上天城周邊家裡有地的農戶家家都有,是最爲常見的生產工具。
雖然針對這個東西,交通局要求要有證駕駛。但是一般開着拖拉機也不上道,農民們只用於耕收農活上面,所以實際上也沒有多少人特意去學習辦證。這是民情,所以上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這個東西,其實是挺危險的。
若是單拖拉機還好,但是這玩應兒一般都與拖車搭配使用。在拖車超高超載的時候,路況不好特容易翻車。
李凡愚高中的時候,天城邊上的雞鳴屯就發生了一次事故。拉磚的拖拉機翻車,將車上的司機,和坐在大輪擋板上的兩個人全部壓在車下,腦漿都壓出來了。
現在見到發生意外,李凡愚立刻拿起電話,將情況通知了七處那邊。事情緊急,他略一思襯便將測試平臺減速直接下了公路,越過路邊一米多深的溝壑開了過去!
……
“哎呦......我的老腰、死老頭子,你還能幹啥?開個車都能開翻了!”
雪地之中,那老太婆一邊揉着自己的腰,一邊兒狠狠的錘了自己的老伴兒一下。覺得隔着棉衣打這麼一下不解氣,便一把將老漢的帽子拉來,掐起耳朵使勁兒的擰了一圈兒。
老漢剛纔跳車的時候直接摔到了雪堆裡,此時也是摔得七葷八素,正看着頭上低飛而過的麻雀緩神、
這一吃痛,他纔回過神來,哎呦一聲喊道:“疼疼疼!你個敗家娘們!”
將老伴兒如同鉗子的手拉開,他支起身子。
看着自己面前已經側翻,輪子還在兀自轉着的拖拉機,趕緊將身子從雪殼子裡支起來,拉着老伴兒往後退去。
剛纔光顧着跳車了,現在想起來他還後怕!這要是一下子將自己和老伴兒砸底下,兩條老命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幸虧運氣好,沒砸着。老天爺保佑啊!
可是……
回頭看着已經側翻的拖拉機和散落一地的木柴,老漢便犯了愁。屯子旁邊林子裡的樹枝都被人揀光了,自己和老闆開着拖拉機跑了十多裡的路纔到了這兒。
眼瞅着太陽就要往下落了,車翻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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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他愁眉苦臉的趟着雪,遠離拖拉機之後,便聽見身後一陣轟鳴。
回頭一看,便睜大了眼睛、
只見一個四米多高的鋼鐵妖怪,正在緩緩的向自己逼近了過來!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鐘,冬日的日照點低,那怪物接近的時候甚至遮住了斜陽!
那怪物距離翻車地點還有二十米的時候,才慢了下來。龐大的身軀激起了陣陣雪浪,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在雪地裡又向前滑行了一段才慢慢停住。
到了近前,已經連嘴巴都合不攏了的老漢,才發現原來這不是怪物、
這是一臺自己從未見過的拖拉機!
李凡愚制動完畢,將車停穩便迅速從車上爬了下來。見到兩個老人傻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便招了招手詢問道:“你們倆沒事兒吧?”
“……”那老太婆已經嚇傻了,嘴和眼睛張的老大、
倒是那個老漢,在片刻之後收起了自己的震驚,衝李凡愚欠了欠身,“我了個親孃,小夥子你開的這是什麼玩應兒?”
“啊哈…這個啊?這……您老就當拖拉機吧、”李凡愚支吾半天才扯了個謊,給測試平臺找了個身份、
“這他娘也太大太磕磣了!剛纔在道上跑的時候,我還以爲鬧妖精了!”
又大、又磕磣……
好吧……你說的如此有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李凡愚嘴角輕輕抽動兩下,默默承受了老漢的吐槽。
“額、大爺,開車得謹慎啊,你這剛多危險、”
不聽這個還好,李凡愚說完,老漢就一拍大腿,“嗨!這不還是因爲被你這車分神了,沒看見這坑嘛!這也不是誰這麼缺德,好端端的在這兒挖個坑。肯定是那幫賣花盆土的販子乾的事兒!”.
噗!
大爺您就說走神兒了不就得了麼,自己個沒看見還能賴人家?
見老人沒事兒,李凡愚便揮了揮手,準備轉身離去。
哪成想,看他想走老頭直接上前兩步,將他叫住:“嘿、小夥子、老漢能不能求你點兒事兒?”
李凡愚回頭,“啥事兒啊大爺?”
“你看看啊,現在天兒快黑了,我這車翻坑裡……你能不能幫幫忙,用你這大傢伙幫我拽出來?”說着,老漢從棉衣兜裡掏出一皺巴巴的煙盒掏出根菸,帶着一臉訕笑遞了過來。
“小夥子,行個方便、我家雞鳴屯兒的,要是在那邊兒叫車過來,我和我老伴兒就得忙活到半夜。借你力拽起來,我們老兩口把柴禾拾掇起來,天黑前還能到家。”
wtf……
大爺!您老真把我這當拖拉機用了啊!
見李凡愚一臉糾結,老漢趕緊雙手抱拳,哈腰道:“小夥子、你看我和我老伴都六十的人了,家裡兒女都出去打工,弄趟柴禾也不容易……”
“哎、”李凡愚搖了搖,“大爺我倒是想幫你,可我車上連根兒鞋帶兒都沒有,怎麼給你拽車?”
老漢一拍胸脯,嘿嘿一笑:“你沒有我有啊!”
……
天城附近的林業覆蓋率比較高,附近的鎮裡有好幾木材加工廠,這些農戶冬天有的時候,有的就用拖拉機給這些小木材廠拉活兒賺點兒外快。因爲拉的都是些圓木,所以老漢車上備了鋼纜。
這種鋼纜是用那種三攆鋼絲繩,以三次螺旋狀捻制的鋼絲束。爲了方便固定木材,鋼纜兩頭都牽了吊鉤。
李凡愚抄起一看,特麼還新的、
真是……
到了這個份兒上,不幫忙也說不過去、他便同殷切的老漢一起,將鋼纜饒在拖拉機的車頭牽引槓固定好,將另一頭固定到了測試平臺的車尾。
可能是柴禾裡邊兒有草籽兒,傾倒的拖拉機吸引了好大一羣麻雀。這些傻鳥大冬天餓暈了頭連人都不怕,普拉普拉落在附近在柴禾裡啄勢。
在一片傻鳥嘰喳聲中,二人廢了好大的勁兒終於將兩頭固定好。
直起了腰,老漢又遞煙過來,“小夥子,有勞有勞、”
李凡愚苦笑,“大爺我真不抽菸、成了,我這兒還有事兒呢,咱們抓緊。您和大娘考靠邊兒站遠點兒,別碰着你們,啊。”
“得嘞,得嘞,謝謝小夥砸!”說着,老漢便拉起老伴兒躲了。
李凡愚見二人一遍向自己揮着手走遠,便搖了搖頭登上了測試平臺。
他迅速打火,因爲考慮到要牽引重物他便掛上了一檔,正在將車頭方向調整好了,準備給油的時候。
可能是發動機的轟鳴驚擾了正在覓食的麻雀,讓這一大羣傻鳥撲棱棱飛了起來,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飛。
一小波傻到無窮大的麻雀,直接奔着李凡愚飛了過來。慌不擇路之下,這羣傻鳥飛的那叫一個快。
其中一隻,如同小炮彈一般直接衝到了李凡愚的腦門兒上!
麻雀的嘴雖然不甚鋒利,但是在這麼快的速度之下,李凡愚就感覺眼前一黑,額頭瞬間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握草!”李凡愚驚呼一聲!
吃痛之下,腳就沒了輕重,直接將油門踩到了底、
油門到底,b-01迅速響應,瞬間發出了一聲震驚四野的轟鳴!巨大的扭矩通過傳動直接落在了測試平臺的輪胎上!
“轟!”
李凡愚剛纔掛的是一檔,正是能將發動機扭矩最大發揮出來的檔位。在如此大的扭矩之下,饒是做了二十多噸的配重,測試平臺還是車頭一挑,向屁股被人狠狠紮了一刀的瘋牛般,昂首衝了出去!
後方的牽引繩瞬間便被繃直!
“噗!”
“咔!”
“嘩啦!!!!”
.......
遠處,兩位觀望着的老人嘴巴再次張成了“o”型,眼睛瞪的老大。
過了半晌,那老太婆才緩緩擡手指了指前方。
哆哆嗦嗦道:“老頭子,咱家拖拉機好像被扯碎了……”
老漢狠狠一拍大腿,“我日恁大爺!”
.......
從老漢的視線裡,只見他的拖拉機已經被那怪物給肢解開來,車身分裂成兩段兒、車頭被那怪物用鋼纜拖着,在地上濺起一片冰雪飛馳而去,顯得相當悽慘、
而車尾,則連着拖車,無力的趴在雪裡.......
整個拖拉機,彷彿是遭遇了十大酷刑裡的車裂,被從當腰生生撕開。
那場面,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