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燃眉毛一挑,露出些許輕蔑之意,傲然一笑:“決戰?就你們兩家,也配與我秦氏決戰麼?我秦氏如今雖然是個低谷,但也不是你們這兩家跳樑小醜可以相提並論的。燕歸南,要怎麼比,劃下道來。”
燕歸南在秦雲燃面前,還真不敢過分放肆。如果秦雲燃真要與他單獨打一頓,他燕歸南自問是必輸無疑的。
當下避重就輕說道:“燃瘋子,我們這些老傢伙要比試,機會多的是。這秦無雙殺了我門下弟子,奪走神道武器,卻不容他。我要另派門人與他決勝,燃瘋子,你可敢接下?”
秦雲燃雖然性格豪爽,但卻不是那種盲目樂觀之人,他知道,天罰山莊和雷霆宗,還是有幾個傑出弟子的。秦無雙雖然天才橫溢,但畢竟年紀尚淺,出道時間不長,火候不夠。
冷笑道:“燕歸南,聽你那口氣,似乎我秦氏子弟,非得陪你們比試不可?你以爲我秦氏子弟,一個個和你們那樣有閒工夫嗎?想奪回神道武器?好啊,等我們什麼時候有興趣跟你們比再說。”
“殿下,這天底下,沒有強邀別人比武的道理吧?”秦雲燃笑呵呵地問道。
辛無忌知道這秦雲燃是藉着他天帝山殿下的身份來擠兌天罰山莊和雷霆宗,但他在這種情形下,也不能昧着心偏袒。
只得點了點頭:“這比武一事,自當雙方情願。當然,你們三家素來恩怨糾纏不清。臺上臺下的手段層出不窮,也未必非得在臺上比試才能決出勝負。”
這話,隱隱卻含有一些挑撥之意。秦雲燃自然聽得出來,不過卻不予揭穿,呵呵一笑:“聽到沒有,殿下的話再明白不過。比武的事,你情我願才行。當然,如果你們臺下有什麼陰招,儘管使出來就是。反正這麼多年,你們已經非常熟門熟路了不是?”
燕歸南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不是不知道臺下用陰招,關鍵是——這秦無雙得了便宜,必然是緊縮到問鼎山深處不出來的,想從他手中再搶回神道武器,根本不太現實。
再說了,這秦無雙回了問鼎山,定然會將神道武器上交,到了秦氏那些高層手裡,要想再弄回來,更加是癡人說夢。
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激將法,讓秦無雙他們先答應了,在殿下面前應戰了,他們就推脫不得。
誰知道,秦氏這一老一少,都是一樣的憊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這讓燕歸南感到有些挫敗感。
雷鳴見燕歸南爲之無語,大聲道:“燃瘋子,你就說有沒有這膽量吧,在那磨磨唧唧說那些沒用的話,有什麼意思?”
秦雲燃是個軟硬不吃的主,雷鳴越是暴跳如雷,他就越覺得有趣,戲弄似的道:“雷老兒,你這是威脅我呢,還是求我呢?”
“我求你個屁!”雷鳴不屑地道,“總有一天,你們秦氏要跪在我們面前磕頭求饒的,燃瘋子,你等着。”
“求個屁?可惜你這種蠢貨,我連屁都懶得給你啊。”秦雲燃說完,悠悠轉向慕容千極,微笑道,“慕容樓主,無雙和令千金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吧?咱們與其在這裡風吹日曬,還不如回飄雪樓大殿,商量一下,定個好日子,怎樣?”
慕容千極曾經把話說滿了,只要是五個年輕人中勝出的一個,便有資格。如今只有秦無雙一個人活着出來,自然而然,這婚事他就不便再推辭了。
而慕容千幻和慕容千山,先前也是答應了這樣辦的,這時候,身爲一宗之主,自然也不能出爾反爾,一時間,心裡縱然有些不樂意,也不知道從何反駁。在秦雲燃這樣的神道強者面前,也不敢出言辯駁什麼。
慕容千極正想借這樣一個臺階下,順勢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回飄雪樓,殿下,你意下如何?”
辛無忌一直在琢磨着一些事情,聽慕容千極問起,自然不會反對,對雷鳴和燕歸南道:“二位宗主,比賽賭鬥,有輸有贏,也不要太過執着一時輸贏了。”
燕歸南和雷鳴心頭都是一凜,知道辛無忌這是敲打他們,讓他們不要造次,至少不要在飄雪樓造次。
如果他們對飄雪樓過度欺壓,只能將飄雪樓往秦氏的陣營裡邊趕。
但無論如何,他們即便不能阻攔這樁婚事的促成,也必須想辦法破壞這樁婚事,燕歸南此刻,已經在那琢磨如何破壞這婚事了。
回到飄雪樓,慕容千極設宴,那雷鳴和燕歸南自然是無心赴宴,什麼山珍海味,龍肝鳳髓,這時候恐怕也是食不甘味了。
而百劍宗和壺丘世家,早就負氣而走了。從他們離開的表情來看,對飄雪樓倒是沒有多大的意見,心裡對邀請他們來的雷霆宗和天罰山莊,顯然是一肚子的意見,只不過是礙於他們的威勢,不便發作。
這雷霆宗和天罰山莊再想煽動他們出馬,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隨着燕歸南和雷鳴的憤憤離開之後,辛無忌喝了一圈酒之後,也擺駕回天帝門。
辛無忌離開,就代表着這場鬧劇徹底畫上了句話。
秦雲燃倒是不以爲意,顯然,那幾個讓他倒胃口的人離開,反而更讓他覺得舒心,具備對慕容千極道:“慕容老弟,年輕人的事,咱們老一輩的人,本不該多過問。來來來,若是飄雪樓對我秦氏這個親家還算認可的話,咱們就喝了這一杯。”
平心而論,若論風骨,天帝山秦氏,是天帝山八門是毫無疑問排第一的。即便是如今的天帝門辛氏一族,恐怕也不如秦氏的根基底蘊。
這一點,慕容千極一向是十分佩服的。但這種佩服,也僅僅是出於個人的品位風格,若要將整個飄雪樓利益都考慮進去,現在和秦氏結親,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是,這門親事經過這麼一渲染,一鬧,已經請動了天帝門來作證,即便日後坐實了這門親事,那天罰山莊和雷霆宗,也很難找到藉口來找他們飄雪樓的麻煩。
畢竟,這門親事,秦無雙是通過打敗他們兩家的競爭對手而爭取到的,要怪,只能怪他們自己的人沒本事。
慕容千極舉起杯來,目光看向慕容千幻他們。慕容千幻等人縱然心裡還有些芥蒂,但是大家都是宗師級別的人物,反悔的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都是舉杯飲了。
但除了慕容千極之外,其他三人,都是面色深沉,沒有多少笑容。顯然,在他們心裡,還是有一千個不情願。
秦雲燃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不過他爲人隨意,若非仇敵針鋒相對,幾乎不會去在意糾結這些小節,因此只是一笑而過。
若以世俗偏見而論,問鼎山秦氏如今確實處於低谷,被兩大勢力夾擊,不被人看好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秦雲燃根本沒打算置辯,誰強誰孬,時間會證明一切。
秦無雙看在眼裡,卻很難做到秦雲燃這種淡定自若的狀態,畢竟,這三個傢伙擺臉色給他們看,心裡最難受的是慕容絮。
一個女孩子,誰不願意自己的未婚夫和家人和和睦睦呢?誰不想獲得家人的祝福,而不是冷眼呢?
想到這裡,秦無雙四周一瞥,對慕容千極道:“慕容樓主,可否暫請將所有下人遣散?”
慕容千極眼中有些詫異,不過他對秦無雙還是非常有好感的,拋開秦氏的身份不提,單單是秦無雙這個年輕人,慕容千極有說不出的歡喜和欣賞,也知道秦無雙是女兒的良配,比那羅挺至少好了一百倍不止。
揮了揮手,淡淡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下人們退出後,秦雲燃自斟自飲喝了一杯,笑道:“無雙,我猜你在黑死海里,應該還有點別的什麼收穫吧?”
這話一出,慕容千極眼中頓時露出一些驚異的光彩。秦無雙微笑自若地點了點頭:“適才耳目衆多,無雙故意隱瞞了許多事情。慕容樓主請看。”
說着,秦無雙如同變戲法似的,從儲物戒指裡將那兩枚妖龍巨蛋摸了出來,攤在手心上,散發出妖冶古怪的光芒。
“這……”慕容千極不由的微微欠身,朝前一步探着身子觀看,其他三人也是一臉驚訝。
“妖龍之蛋?”慕容千幻吃吃問道。
秦雲燃神識最強,笑道:“不錯,這巨蛋之中,果然孕育着生命,而且,是非常古老的妖獸血脈。無雙,好小子,沉得住氣啊。”
秦無雙微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在黑死海里,便是利用了他們各自的貪婪之心,滅掉了壺丘蘭和雷焦。才得以專心致志去對付燕追陽,不然的話,他們四個一擁而上,我三拳難敵四手,只怕也難招架。”
當下用孔夫子削春秋的筆法,不該說的都掐掉了,能說的一股腦兒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才道:“我擔心這妖龍血脈十分珍貴,那雷霆宗和天罰山莊產生覬覦的心思,反而會給飄雪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才故意隱瞞不說的。”
這話說出來,慕容千幻等人多多少少有些慚愧。考慮到自己對待秦無雙的惡劣態度,而秦無雙的作爲,卻處處爲飄雪樓着想。相比之下,他們這些老傢伙,反而不如一個年輕人那麼敞亮。
這麼一來,他們對秦無雙的敵意頓時便消減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多出了幾分好感。畢竟,秦無雙要私吞的話,他們根本無從得知。
即便秦無雙要獻出來討好慕容絮,也大可在辛無忌面前獻出,有天帝之子在場見證,效果自然更不一樣。
可是秦無雙沒有這麼做,這一切,毫無疑問,是不想因爲一己之私,將飄雪樓引入到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慕容千極心有所感,道:“三位賢弟,無雙能有此心,咱們飄雪樓若再對他不敬,那就是不知好歹了。這妖龍之蛋,只有咱們四人知道,對外,暫時就不要宣傳了。這裡頭的輕重,你們應該清楚的。”
慕容千幻等三人都是鄭重點頭,這不是開玩笑,太古妖龍血脈,那絕對是神道血脈,多少人可以爲之瘋狂!
一旦秘密泄露,飄雪樓將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