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以後,看着還不準備離開的父子二人,她的眉頭也隆了起來。
平時這個點,夜歡早就來了。
可今天這個時候了,他還沒有出現。顯然是眼前的人動了什麼手腳。
而父子二人組也是睜大眼睛看着她,一個是幽邃到深不見底的眸光,沒有人知道北庭爵現在在想什麼。
另一個則是單純直白的神色,因爲想到女神是媽媽候選人,心中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顧傾歌就這樣接受着兩個人的眸色洗禮,最後終於有些喘不過氣。她決定先發制人:“你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我想要休息了。”
“姐姐,剛吃完飯睡覺對身體不好。”
童真的話語裡面總是帶着無法辯駁,因爲顧傾歌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御兒的話,他說的似乎並沒有錯。
“我們談一談吧!”
這是北庭爵進入病房以後第一次開口,聲音中沒有了以往的傲然,有的只是平心靜氣。
顧傾歌不知道他想和自己說什麼,可好像容不得她拒絕。
因爲這個男人已經將御兒打發了出去,整個緊閉的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
久久的寂靜讓顧傾歌有些難受。沒有光沒有響動的屋子她一個人可以忍受,可當與北庭爵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些彆扭。
看出她的不自然,北庭爵也沒有繼續裝深沉:“這次的事情過後,你覺得寒旭堯可以保護的了嗎?”
“不知道。”
北庭爵瞥了她一眼,這是還要爲寒旭堯做掩護嗎?那個男人,就值得她這樣死心塌地的護着?
“不想知道你在生死線上徘徊的時候,他在幹什麼嗎?”
“不想。”她淡淡地拒絕。
“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顧傾歌,你這樣活着有意思嗎?你是不是還在等着寒旭堯,等他回來給你解釋一切?”
看着她不說話,他咬牙切齒地道:“你早早死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個男人短期內是不可能回來的。”
“當初我帶你去港城的時候,你以爲他不知道嗎?顧傾歌,你是聰明人,你難道從來都不會懷疑嗎?”
“我和他做了交易,你在港城的這兩天他不能有任何的干涉。他在國外處理黑手黨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
“你是想告訴我,他早就將我賣了嗎?”
“事實就是如此,不是我想說。這次的事情,若不是他故意放走楚明樓,想要給我使絆子,能發生你被綁的事情嗎?”
“北庭爵,你給我滾。我顧傾歌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遇到的都是賤男,你們一個比一個讓我感覺到噁心。”
看着她向自己扔過來的東西,北庭爵輕鬆接住。
雖然當初寒旭堯的協議裡面也不準自己動她,可有了協議又能如何?在兩個人的博弈中,寒旭堯還不是選擇了放棄她。
“你還不知道他兒子的母親是誰吧!我現在就告訴你,是古萱萱。你的心理醫生。”
其實北庭爵不想這麼早就說出來的,因爲擔心她心裡承受不住。
可這樣的事情她遲早會知道,還不如全部說出來呢?起碼全部說出來只會痛一次,而一點一點抽絲剝繭,只會讓她更痛。
看着她微微怔愣,他猶豫了一下才道:“古萱萱,是寒旭堯的妻子。”
若是上一句話讓她呆傻的話,那麼這句話像是要抽走她全部的靈魂。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曾經出現在自己面前,並且知道了自己很多秘密的人居然是寒旭堯的妻子。
那麼她是誰?她顧傾歌到底是什麼?
她的雙手抱緊自己的頭,不禁揪住自己的頭髮,那模樣有些猙獰,聲音帶着止不住的自嘲:“北庭爵,我是不是一個傻子。我一直希望跳出牢籠,可最終卻發現自己始終還在牢籠裡面。”
看着她那瘋狂的模樣,北庭爵將輪椅稍稍靠近牀頭。
趁她不備,一下子將人扯在自己的懷裡:“你是不是瘋了?那樣的男人值得你這樣的自虐嗎?”
“顧傾歌,你在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覺得這值得嗎?”
“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
她的雙手不停擊打着北庭爵的前胸,像是在極力隱忍什麼。
可這樣微弱的動作,雖然不至於給北庭爵造成什麼身體傷害,可心裡面的傷痕卻不少。
她對寒旭堯的容忍度遠比自己想的要多得多。
若說給自己是零容忍,那麼寒旭堯這就是要上天的節奏。
“那這一切還是我的錯了?”
北庭爵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綠起來了,明明是寒旭堯那混蛋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還不是他的錯?
“都是你,都是你。當年若不是我進了監獄,我怎麼會遇到寒旭堯,都是你害的。我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北庭爵抱的手越來越緊,得嘞。
這會兒怎麼都是自己的錯。自己的確有錯,可也不能全是他的錯吧!
當年寒旭堯若是告訴顧傾歌他有妻有子,他就不相信顧傾歌還會將一顆心放在他身上。
可這個男人爲了得到他的目的,居然將這一切都隱瞞了下來。
要知道他那兒子可已經八九歲了,是進監獄以前就播好的種子。
顧傾歌整個人都要癱在北庭爵的懷裡,她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像是惡夢一般。
原本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庭,居然是一場驚天大騙局?原本溫文爾雅的丈夫,有可能是豺狼,這是多麼大大的諷刺。
“所以我又被拋棄了嗎?”
“沒有,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
“你已經拋棄過了。”
顧傾歌含着嘲諷的聲音讓北庭爵的臉色一黑,當初他不是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嗎?
他那是受人矇蔽,那是情況不受控制,怎麼能和寒旭堯相提並論?
寒旭堯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欺騙感情。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
“我不出去。”
“北庭爵,你能要點臉嗎?我都說了我想要休息。”
顧傾歌整個人都毛了,她不是那十七八歲的少女,有那麼好的恢復能力。
她已經累了,心累到要死,他能不能不要在這裡礙着自己。
“傾歌,我想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吧!”
北庭爵的雙手不停滑過她的眼睛,聲音帶着無法控制的寵溺。
顧傾歌瞪了他好久,最後才淡淡地道:“你沒有病吧!”
這聲音不高,可卻絕對讓人心靈都在顫動。
因爲她說話的時候,那死寂的眼神,平淡的神情,讓人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那話語空靈的有些滑不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