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度 5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困……」徐衍打着呵欠,邊調整在鏡頭前笑到發僵的面部表情,邊揉着眼睛進了休息室。
「徐衍,」正要出門跑腿的顏可見他進來,急匆匆地叫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這個給你。」
徐衍接過來一看,是個佩戴在手上的小掛飾,細看是玉石雕出來的四不像小獸,做工倒也精細。
「這是什麼東西?」
「馬來貘,它會吃惡夢的。」
「惡夢?」徐衍張大嘴巴,尷尬一笑。
之前因爲春夢連連,導致白天精神頹廢,黑眼圈用粉底都蓋不住。面對衆人的關心詢問,只好敷衍說是一直作惡夢。其實哪裡惡了,他爽都來不及。
「謝謝你啊,」想不到顏可會這麼有心,徐衍有點受寵若驚,「特意買這個給我。」
「不是新買的,」顏可也不太好意思,解釋道:「我弟弟以前也睡得不好,就戴這個。舊了點,不過是請高僧開過光的東西,應該挺有用。你不嫌棄的話……」
徐衍忙搖頭,「不嫌棄不嫌棄。」
再昂貴的珠寶首飾他都不知道收過多少,手裡拿着這麼個不太值錢的小玉器,感覺卻有點奇妙。可能因爲這還是他頭一次從顏可那裡收到禮物。
顏可生性儉省,又很內向,不太主動跟人說話,更不會隨便送東送西。
他突然對徐衍這麼體貼,徐衍有點揣摩不透他的用意。
徐衍把那隻小小的馬來貘捏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這傳說中的食夢獸,長得挺笨,但也蠻可愛。正在看得發呆,聽見耳邊有人說:「顏可是在討好你呢。」
徐衍揚起眉毛,斜眼望着站在旁邊的經紀人,「討好?」
顏可最近「得寵」,讓經紀人很是吃味。經紀人說起來也就是「高級助理」,同是「助理」,同行相忌,難免有危機感。他人長得胖大,心眼卻是一點都不大,忍不住就要在背後嚼幾句:「你讓他嚐到甜頭,知道跟着你有好處可拿,他當然拍你馬屁都來不及。你小心被他纏住,甩都甩不開啊。」
徐衍皺皺眉,「就算纏着我也沒用,我能有什麼好處給他。」
「我的大少爺啊,你讓他在你專輯裡露個臉,那還不叫好處?你拔根寒毛都比他的大腿粗,隨便給一點他都賺了。再說,只要跟你關係好,自然就沾光了,不用你給他好處,也有好處會自動找上他,這點道理誰不懂啊。」
徐衍哼了一聲。
「我不多嘴了,免得你又嫌我嘴碎,不過啊,你看他最近對你多殷勤,也太明顯了吧,我看着都起雞皮疙瘩,嘖嘖。」
徐衍皺着眉,「什麼東西,聽着都討厭。做你的事去吧。」
但經紀人說得也沒錯,顏可最近確實對他親熱了許多,跟他打招呼都會帶點微笑。以前顏可都是悶悶的,表情匱乏,一天都說不了兩句話,要他逼着催着纔會開口發出幾個單音節。
現在除了會笑,還會主動向徐衍搭話。雖然無非是「累不累」、「很辛苦吧」之類的,還是讓徐衍一時適應不過來。
明明幾天前他剛把顏可得罪得不輕,兩人還是那種僵持的冷淡關係,但自從他順手幫了顏可一個忙之後,顏可對他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算得上「關愛有加」。
像這回他隨口說作惡夢,顏可第一時間就送個馬來貘來替他「吃惡夢」,連拍馬屁一把手的經紀人都沒能想那麼仔細,遲了一步敗下陣來。
他也說不清,顏可到底是太容易原諒別人呢,還是太會諂媚。
顏可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大袋子,臉上頗有些高興的神情。
徐衍好奇地擡擡眉,「那是什麼?」
「amy的歌迷送她的禮物,她不要了。」
拉開袋子口,裡面裝的是玩具熊之類小女生式的東西,徐衍挑了挑眉,「你喜歡這些啊?」
「不是,」顏可笑了,「可以賣掉……」
看徐衍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釋,「這些舊的可以賣給二手店,新的賣給比較熟的精品店,價格低他們都會收的。」
「這種錢你也賺?」雖然不偷不搶,但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顏可還這麼老實都說給他聽。
「多少都是錢……」顏可說了一半,對上徐衍不以爲然的表情,就閉上嘴巴。
「你要的話,我有一堆打算扔的,還有不想拿的,你都收走吧。」
「真的嗎?」顏可很是欣喜,「謝謝啊。」
「你還真愛錢。」
顏可沒反駁,笑笑算是默認了。
過兩天徐衍整理了幾個大袋子的零碎東西,顏可也真的都搬走了。不知道那些能換幾個錢,但顏可看樣子十分開心。這樣徐衍又有點看不起他了。
明知道經紀人很三八,除了工作上比較嚴謹,閒時八卦簡直滿嘴跑火車,說一百句只能挑兩、三句聽。但徐衍自己也暗暗的不確信,顏可對他親近,到底是真心的友好,還是另有所圖。
他覺得顏可是很俗的那種男人,愛財,一心要出唱片,很想紅,會出賣肉體,也會用錢打通關係。跟那種清高正直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反正挺賤的。
聽說顏可以前有爲了賺紅包去陪富商的經歷,徐衍也不覺得奇怪了,顏可在他看來就是那種人。
對這種人有慾望,感覺都有點髒兮兮的,顯然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談。他都覺得丟臉,但又剋制不住。
晚上顏可送他回家,照例又替他收拾了一番,甚至幫他放了大半浴缸的水,試好了溫度,還加了精油香氛劑。
真的是體貼得有點過頭。徐衍暗暗想着,試探地開口:「幫我洗頭吧。」
要給一個赤**坐在浴缸裡的同性戀男人洗頭,多少都會尷尬。但顏可楞了楞,還是笑着答應了,「好。你們啊……」
徐衍心裡已經有些確定了。等到洗過之後顏可又殷勤地替他吹乾了頭髮,塗上各種護髮用品,體貼得不象話,徐衍更加對自己的想法確信無疑。
討好得太明顯了。
就算不是挑逗,起碼也在暗示可以提供更多的服務。
穿着浴袍靠在牀上,燈光昏暗,看顏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徐衍有點口乾舌燥,「你過來。」
顏可應了一聲坐過去,覺得他身上有點燙,「你不舒服?」
擡手碰碰他額頭,果然是異樣地發着熱,顏可有點擔心,剛想去拿個體溫計來,卻突然被一把用力抓住胳膊。
眼前一晃,嘴脣就被熾熱的東西堵住了。顏可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呆呆坐着,被撬開牙關,熱烈地吻了半天,要透不過氣來了,才猛然哆嗦了一下,總算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
吃驚地開始掙扎,徐衍卻根本沒打算輕易放手,順勢就把他壓倒在牀上。兩人糾纏了好一會兒,吻得都快窒息了,徐衍才從他口腔裡退出來,重重喘着氣,親吻他的脖子,單手按緊他,一臉情慾地脫他的衣服。
這種突發狀況把顏可嚇得呆了,更多的是困惑,忙緊緊抓着皮帶不敢鬆手,但搞不清楚狀況,又不敢太激烈反抗。
「你,你這是……」
「不要裝了,你上次不是也同意了嗎?」
「……」顏可腦子轉不過來。
「但你不要誤會,這回上牀了,我也不會幫你說情出唱片的。」
顏可呆了一會兒,終於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猛然瞪圓眼睛,用力掙脫他的手,「我,我不是同性戀。」
「我知道,」徐衍喘息着,緊壓着他,肆意揉捏他胸口,一手探進他褲子裡,「我會給錢的。」
顏可傻了一般,直勾勾看着他。
「錢包就在桌子上,你等下可以自己拿。」
「你記得自己的價碼吧。」
顏可僵硬着,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不及做什麼抵抗,就被剝掉長褲。
他明白徐衍的意有所指。顏文死了以後,最缺錢的時候,他陪過愛對男藝人指名的有斷袖之癖的富商。
他其實也算不上藝人,只是當時還算青春秀麗,可以魚目混珠。剛好有人看上,價錢不算差,聽說比陪富婆的要高很多,他實在急需錢,也就咬咬牙做了。
車禍之前他和顏文兩人都沒買保險,肇事司機又是個赤條條的單身漢,也在車禍裡死了,賠償什麼的根本拿不到。
公司的合約毀了,那張出不了的唱片已經投了不少錢進去,他需要賠償損失,還要還顏文之前花天酒地欠下的債,高額醫藥費要付清,又要吃藥。
生活迫到那種命都快沒有的地步,誰還能嬌氣地想着什麼自尊。
娛樂圈裡出賣身體算不上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象和交換的東西大家各自不同罷了。看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又窮得厲害,
那種時候不會覺得肉體有多麼要緊,所以也沒覺得有多羞恥。
但是作爲異性戀,去做同性的皮肉生意,確實很可怕,過程也非常地受折磨。
一次就夠了,心理都有了陰影。
何況他都根本沒任何名氣,牀上也很僵硬,也沒幾個人會恰巧有興趣來問他的價碼。
只能拼命打工賺錢,每一毛都努力節省。
每天都怕下一頓吃不飽,怕追債的人半夜來踢門,永遠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一天。那段時間的生活,他到現在也沒勇氣回過頭面對。
直到後來自己作的曲子跟歌詞開始賣得出去了,日子才擺脫無法溫飽的困境,但他已經有恐懼感了,仍舊非常節儉,拿到錢就趕快存起來,然後拿一點點出來買必須的東西。
有人送他些不要的東西,他便會很高興地收下。fans送給偶像的禮物,被扔掉的或者隨意轉送的,他也會去回收起來,拿去熟識的店裡低價轉賣。
其他人都不屑花力氣賺這種小錢,他倒是不嫌錢少,能賺的都去賺,跑腿什麼的也無妨。
人家叫他錢鼠。
無論是笑貧不笑娼,還是笑娼不笑貧,都可以取笑他。他心裡隱約也知道很多人看不起他。
包括眼前這個他想好好相處的男人。
顏可根本沒有順從的意思,拼了命掙扎,簡直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徐衍也被他意料之外的反抗激怒了,兩人在牀上扭打,下手都不留情。顏可好像重重打中了徐衍的臉,自己也捱了打。男人動起拳頭來,腦子就不管用了,只剩下手腳上的蠻勁。
一場混戰之後,兩人都氣喘吁吁地,顏可沒徐衍那樣的體格和體力,手腳都已經用不上勁,被徐衍壓着,只能喘個不停。
徐衍把他的腿分開,高高擡起來,他沒力氣掙扎,只能小聲地重複說:「我不是同性戀。」
但徐衍沒有理會,折騰了一會兒,粗暴地挺了進去。
顏可立刻僵直了背,條件反射地顫抖着反抗,但沒有絲毫作用。漸漸地他乾脆不動了,只是閉緊嘴巴。
徐衍醒過來的一瞬間是有一絲後悔的。
身邊的顏可也醒了,但是靜悄悄地,他聽得見顏可起身摸索着穿衣服的聲音,穿了很久,而後有些細小的動靜,磨蹭了相當長的時間。
他在猜顏可是不是打算動手宰了他的時候,卻聽到關門聲。
一個人躺在牀上的感覺非常地糟。他想自己昨晚真的是被精蟲洗腦了,強暴這種行徑實在太垃圾,他自己都覺得顏面無存。
他根本沒打算用強的,他只是打算…?*?而已。
他原本以爲顏可應該是掙扎兩下,做做樣子就算了,畢竟他錢包裡特意裝了厚厚一迭現金,合都合不上,顏可如果嫌不夠,他也不介意開支票。就算顏可不打算討好他,對着那些錢也不可能不動心。
想不到,顏可會真的那麼激烈地反抗。
慾火中燒、箭在弦上的,當時他也顧不了那麼多,越遭遇抵抗就越是熱血沸騰,看那個男人衣裳不整地躺在自己身下,根本就控制不住。
說真的,過程中感覺還算很美妙,不然也不會徹底失控。但感官刺激只是一時的,現在快感消退了,就只剩下滿心懊惱。
爬起身來,看着牀上激戰過後的現場,徐衍心裡也有些不安。自己下巴還在隱隱作痛,可能是有瘀青,昨晚的鬥毆跟之後的性事差不多激烈,也不知道顏可現在怎麼樣。
錢包攤在桌子上,被動過了。徐衍拿過來,清點了一下,知道顏可拿走了三千塊。
這就是那男人的價格,三千塊,十年前還算過得去,現在就太賤了。
當然了,顏可總是一副卑下的樣子,當不上明星,連牀上技巧都平平。以一個普通*來講,三千塊當然不算少,報紙上說過,有些在廁所裡解決的才一百塊都不到。
但那男人不是*,是……好吧,那男人確實也什麼都不是。
他其實是暗暗盼望着顏可有點骨氣,打他耳光或者把錢全撕了燒了之類的,結果沒有,顏可還真的照實收了數目。
如他所願的,把這場不光彩的強暴變成了互不相欠的肉體交易。
想着那人真的一聲不吭點走這些錢,徐衍覺得可笑,又格外惱怒,隨手就把錢包甩在地上,在飄灑出來的紙幣上狠狠踏了幾腳。
因爲下巴上的傷,還有心裡的煩躁,徐衍把下面幾天的通告全部都推掉了。直到瘀青的顏色用化妝可以掩蓋了,他才重新開始工作,也再次見到顏可。
顏可比他想象的要安靜,見了他並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照樣給他遞水,拿大衣,偶爾補一下淡妝,跑前跑後的。
但就是不吭聲。嘴脣閉着,好像撬都撬不開。
他一直看着男人清瘦的臉和黯淡的眼睛,而整個工作過程中,顏可都沒有主動看他一眼,徐衍心裡不是滋味,等到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就開口發問:「喂,要不要再做?」
顏可聞聲看了他一眼,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
「你可以多拿十倍的錢。」
顏可還是搖搖頭,而後轉身走開。
徐衍自覺無趣,也就不再問了。
錄影結束,大家收拾東西離場,顏可走在他前面,默默幫他提着箱子。
徐衍從背後看那因爲疲乏而微微駝着背的男人,走路有點一瘸一拐,了無生氣的樣子。
顏可沒報復他,也不像心懷仇恨。只是那些對他的關切與親暱全都死掉了。
無論那是諂媚還是友好,反正都消失了。
徐衍心裡也明白,顏可已經收回了對他有過的期待。沒有期待,自然也沒有失望的感覺。
事情就這樣輕鬆擺平了。
顏可看起來就是個好說話的,沒骨氣,又算不得清高。被生活所迫的人是最容易擺佈的,隨便用錢用勢,再糟的爛攤子都能收拾得穩妥。
顏可就是軟骨頭之一,拿了錢就不吭聲了,大概也是怕徐衍家的權勢,罵都沒罵過他一句。
但徐衍卻清楚地知道顏可離他一下子遠了。
什麼都易得,人心難得。別看顏可那麼服服貼貼的,好像是被鈔票堵了嘴,其實人家心裡現在根本沒有他。
徐衍莫名其妙地,滿心都是不舒服的感覺,那種情緒認真分辨起來,竟然好像是傷心。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本意卻也不是那麼壞的。
他想靠近那個男人,一把將那男人抓在手裡,做點更深入、更進一步的事情。但找不到冠冕堂皇的動機。
從來只有別人眼巴巴想靠近他,沒有他要靠近誰,行動起來總覺得彆扭。
一連幾天徐衍都眉頭緊鎖,吃不下飯,睡覺也睡不好,白天看着顏可在自己眼前忙碌,又不好主動湊上去說話,只能板着臉,晚上想的還是那個男人。時常發呆嘆氣,搞得像害了相思病一樣。
實在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去找杜悠予。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好辦法,杜悠予人長得溫柔,大道理不少,不過張嘴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杜悠予聽到「強暴」兩個字,立刻把打了一半的呵欠嚥了回去,神色也變得嚴厲,等徐衍把事情老老實實的都說完,杜悠予把捏在手裡的茶杯一放,聲響不大,卻是嚇了徐衍一跳。
「做出這種事來,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教你的?你這樣,跟那些下流人有什麼兩樣?」算不上疾言厲色,但從杜悠予嘴裡說出來,這話的分量就很重了。
「我本來沒那麼打算,我都說了會給錢,」很少見杜悠予皺眉頭,徐衍覺得委屈,「而且最後他也真的拿了三千塊,你看,他不就是個賣的嘛。」
「這是什麼話,像你這樣逼人家當*,然後又嫌他賤,不是毛病是什麼?」
杜悠予真的惱火起來,徐衍就不敢吭聲。
「快去,找個機會,好好去賠禮道歉。」
徐衍低着頭,一臉的彆扭,動也不肯動,「道什麼歉,他本來就是那種人,再說,錢都給了,我又沒佔他便宜。」
杜悠予微笑,「看你還嘴硬,真的這麼想,你這麼早(其實已經快中午了)不睡覺,來找我做什麼。先不說這個,你後來居然還敢要去嫖第二次,就不怕人家打得你滿地找牙?我真是佩服你膽量。」
徐衍一下子咬住嘴脣,「他第一次都肯了,我怎麼知道後面的生意他不肯做?」
「難道……你覺得受傷了?」杜悠予好笑地看着他。
徐衍賭氣地把手裡剛剪開的雪茄剪得七零八落。
「喂,遇到這種事情,要受傷,也該是那個被你強行嫖了的人吧?」
「但他拿了錢……」
杜悠予嘆了口氣,「拿錢有什麼不應該?被車撞了還要領醫藥費補償呢。三千塊會很多嗎,你覺得他會很高興做成這筆生意?他都說不是同性戀了,你還要硬上。他又不能宰了你,除了拿點錢,還能怎麼樣?你還好意思來訴苦……」
「他就不能有點骨氣嗎?」
杜悠予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他是有骨氣,不過不願意用在你身上吧。」
徐衍頓時如受重擊,臉都漲紅了,張口結舌地,「爲、爲什麼?」
「因爲你傷了他的心,他已經對你失望了,」杜悠予看着自己表弟又氣又急的臉,搖搖頭,「你都這麼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做事有點分寸吧。」
聽到「他已經對你失望了」這麼句話,徐衍感覺比聽說自己過氣了、專輯賣不出去了還要糟,憋着一肚子難受和委屈,推開椅子就悶頭悶腦走了出去。
顏可在椅子上靠着,打着瞌睡,頭不時往下滑,睡得很辛苦。臉色蠟黃的,嘴脣乾裂,這兩天似乎在生病,但也沒能請假休息。徐衍扣着他的假期。
顏可逆來順受,非常沒骨氣,但又好像怎麼都折不斷。雖然是那種無精打采的樣子,但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多一分的痛苦在他臉上。
他給人的感覺是發黃的,接近枯萎的。但卻就那麼蔫蔫地撐着,不會真的死去,掉下來。
徐衍拿了罐冰茶,碰碰他的臉。
顏可驚醒過來,睜大眼睛,等認出是他,就垂下眼皮,把臉別開。
顏可猶豫了一下,明顯受那清涼**的吸引,但還是搖了一下頭。
徐衍厚着臉皮,把罐子打開,硬塞在他手裡。顏可只好勉強拿着,道了聲謝。見徐衍在他身邊坐下,顏可在長凳上挪了挪,兩人拉開一點距離。
「上次的事情,對不起。」
顏可有些吃驚,不知所措地看了徐衍一眼,「嗯」一聲,就繼續握緊手裡的易開罐。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面對這樣無賴的追問,顏可嘆口氣,「沒有。」
徐衍得寸進尺,「那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
顏可立刻搖搖頭。
「真的不一起去嗎?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顏可果斷地搖頭。
徐衍哪裡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越是被拒絕就越不肯甘休,纏了他一整個下午。
顏可毫無辦法,躲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這個,據說是當選了年度最有氣質男藝人的男人團團轉的糾纏,很是爲難。旁邊的人都已經在用責備的眼光看他了。
「我們一起吃飯吧!」徐衍任性得有點心虛,脫去霸氣,就全無虎狼之姿,只像條搖尾巴的大狗。
顏可看着他,「……這種飯,算什麼呢。」
那種事情,用一頓飯來賠償,就無恥得有點過了。徐衍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只是想跟你吃飯。你不會是怕我吧?」
顏可總不能說自己怕了眼前這個小了他近十歲的男人,只好點頭答應。
到了餐廳,訂了可以兩人獨處的奢靡空間,雖然是明月閒庭、小橋流水的風雅佈置,令人安神靜氣,顏可坐在那不知道何時會露出爪牙傷人的男人對面,仍是一臉的僵硬。
「你會不會太熱了?把外套脫下來吧。」
顏可忙躲開他伸來的手,搖搖頭,拉緊了前襟,隱隱戒備着。
徐衍見他連普通的肢體接觸都有心裡陰影,越發苦悶,卻也恨不得把這個神情畏縮的男人推倒在地上。
顏可身體不舒服,食慾缺缺,只縮在陰影裡喝熱茶,徐衍又滿肚子心事,一桌盛宴,根本沒吃下去幾口。席間氣氛尷尬,徐衍乾脆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長腿一邁就走到對面男人身邊,而後緊挨着那神情瞬間緊張的男人坐下。
「爲什麼不報復我?」
「……」顏可苦笑了一下。
徐衍膽子更大了些,「你是怕惹事呢,還是在喜歡我?」
顏可立刻皺眉看着他。
「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顏可猶豫了一下,終於張嘴,「把馬來貘還給我。」
徐衍差點氣死,忙把那小小的玉獸攥在手心裡,死活不肯。顏可伸手來奪,見他死皮賴臉地不肯放,也生氣了。
「那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不行,你已經送我了!」
「那是我弟弟的東西。」
「不管,反正現在是我的!」
兩人都不肯鬆手,爭得臉上發紅,就差沒扭打在一起。
爭搶中顏可看了他一眼,有些責備又有些無奈的眼神讓徐衍一下子臉紅起來。
徐衍腦子發熱,湊過去,在他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迅速吻了他。
顏可吃了一驚,立刻鬆手往後退,但又被徐衍一把抱住,硬把嘴脣貼了上去。
掙扎讓親吻變得激烈,嘴脣摩擦吮吸的間隙,徐衍用力撬開他牙關,把舌頭探進去,侵犯着他的口腔。
顏可在這樣突襲的熱吻之下不斷掙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抵抗也混亂起來,兩人脣舌交纏着喘息,不管是不是強迫,這都是一次激烈火熱的深吻。
徐衍都有點忘乎所以了。
分開的時候兩人都急促喘着氣,嘴脣溼潤,身上也發燙。顏可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其他的什麼,僵硬了一會兒,掙扎着站起來,轉身就走。
顏可頭也不回,急急開門出去,下了樓梯。
「你逃也沒有用的。」
脣舌交纏的感覺還留在口腔裡,徐衍全身依舊是無法抑止的興奮狀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把這個男人怎麼樣。
要將顏可抓回來是很容易,像上次那樣按倒了肆意侵犯,顏可也不會心存怨恨,雖然很不情願,但事後反應不會太過激,很簡單就能擺平。
這種不帶報復的抵抗,只會讓人更加慾望高漲而已。
但不夠。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除了享用男人的身體,聽他呻吟之外,還有很多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