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只感覺頭上一痛,隨着那茶盞落地,她的額頭也留下了鮮血來;痛當然是痛的,不過她看趙家人都氣的臉色發青,當然不敢亂說話,只得低下了頭,作出一副知錯的樣子來;希望這樣可以讓趙府的人消消火氣,一會兒不會過重的處罰。
血流到了臉上,癢癢的,薛氏想擦一擦,可能想了想還是忍了;她現在不想做出什麼舉止來,再惹得趙家人扔東西來。薛氏心裡忐忑不安的瞎想着,自然便想起了她親愛的表哥趙一鳴來;她悄悄掃了一眼過去,卻看到趙一鳴坐在那裡只管吃茶,臉色並不太好。
看趙一鳴的樣子,並沒有要給她說情的樣子。
薛氏又低下了頭,心裡閃過一陣難過和不安,不過她很快又爲趙一鳴現在的舉止找到理由: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大表哥一定認爲自己很無能,根本幫不上他什麼吧?他寵愛她的小妻子不就是因爲他認爲那個賤丨人很能幹!在大表哥看來,如果救了自己,日後自己也只會拖累大表哥而已。那大表哥還會救自己、又憑什麼要救自己呢?
薛氏忽然間想“明白”了,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讓大表哥看到她的能幹,讓大表哥相信,只要日後自己“跟”了他——她也知道,就算能得大表哥青睞,她和她心愛的大表哥也不會有名正言順在一起的可能了;跟了大表哥後,她絕不會拖大表哥的後腿兒,不會成爲大表哥的負擔,反而會助大表哥一臂之力,因爲她能做到。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沉默了下去,都在想同樣一件事情:現在要如何處置薛氏纔好呢?
老太爺的意思要殺一儆百:要讓趙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有哪個敢打趙府子孫的主意,想下手害趙家的孩子,自己是絕不會輕饒了那人!
不過薛府的體面也不能一點兒不顧:自己家一半兒的生意還同薛家息息相關。即使如此,對薛氏的處罰也一定要對他人有鎮懾的作用纔可以。
老太太的想法極簡單:不重重處置薛氏難消自己的心頭之氣!
老太爺看了一眼老太太說道:“薛氏的所爲,已經對不起我們趙氏的列祖列宗,絕不能輕饒!重責二十杖後,逐出我們趙府,並且到衙門說一聲兒,把薛氏的事情報備記錄在案;從此後,薛氏再同我們趙家無干!”
因爲薛氏是妾,所以只能被逐而不是被休。
老太太和趙一飛沒有反對:薛氏是絕留不得了。
杖責和逐出府去並沒有什麼,而是到官府報備卻讓薛氏再無出頭之日:她會成爲公認的惡婦,被所有的人所唾棄。
薛氏聽到老太爺的話一下子臉色大變:逐出趙府?!她擡頭看向了老太太,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爲她說幾句好話留下她。
薛氏目光中的瘋狂似乎更加濃烈了,她只關心她會被逐出趙
府,而對於去衙門的事情她是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她一直所求就是嫁入趙府,嫁給趙一鳴!後來雖然沒有嫁給趙一鳴,卻也進了趙府的門;如果被逐出去,那她所有的努力不成了一場笑話嘛。
薛氏受不了:她就是要留在趙府,就是要留在趙一鳴的身邊。
老太太看到了薛氏懇求的目光,不過老太太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還想我爲你求情說話?你都一心只想着要除去我們趙家的骨肉了,我還能容的下你嘛;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的臉面上,今天的事情絕不會如此便宜你——換做是他人,一定要交到族中開祠堂,看不活剝了你的皮。”
聽完老太太的話,薛氏有些呆了:她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對她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她不敢相信老太太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老太太厭惡的又看了她一眼後,便轉過了頭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薛氏終於明白,老太太的心中已經完全沒有她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雖然自己原來做過錯事兒,可是依着自己和老太太的關係,老太太絕對不可能會厭惡自己纔對:是大房的那個小jian人。一定是她!因爲她爲大表哥生了兒子,爲趙府生了長子嫡孫,所以老太太現在心中最疼愛的人成了那個小jian人!
薛氏雖然在心中惱恨,可是眼下還是要先顧着自己纔可以;她慢慢的轉向了趙一飛: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總會爲自己說上一兩句話的吧?不會看着自己就這麼消失在趙府中才是。
趙一飛也一樣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又啐了她一口才別過頭去;趙一飛這是因爲有父母在上,他不好大聲斥責薛氏,不然他早把薛氏罵個狗血淋頭,外加一陣拳腳了。
薛氏沒有看趙一鳴:她套證明給大表哥看,她比他那個小妻子更聰明能幹;她一定能證明,一定要把大表哥的心爭取過來。
薛氏看到無人救自己了,便低下頭苦苦思索起來。
老太爺卻不給她時間多想:‘來人,拖下去!領完杖責後便把她送回薛府,然後讓趙安拿着我的帖子,到衙門走一遭。
外面的婆子應着,進來托起薛氏就要走。
薛氏情急之下居然想起來一件事,便如救命稻草一樣捉住不放:“老太爺,老太太,婢妾雖然有大錯在身,可是對趙府也是有功的人,你們不能把我逐出府去!”
老太爺輕輕合上了茶盞的蓋子:“你有功?”薛氏求情,大哭,大鬧等等,老太爺早已經想到了,就是沒有薛氏會說她有功。
“婢妾的確對趙府有功,還是大功啊,老太爺、老太太,你們不能趕我出府。”薛氏——死咬住了大功二字,她已經看到了希望:自己今日不但能脫身,日後就算自己再做了什麼,老太爺和老太太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趕自己出府的!
薛氏的心定下來不少,而且心中還升起了興奮:爲什麼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呢?不然剛剛那一頓皮肉之苦也可以免掉了。
“你對我們趙府有功?”老太太忍不住冷笑起來:“還是大功?!怎麼我卻是不知道的,我看沒有人知道,難不成這大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她有什麼不是假的?有喜是假的,再來一個假的大功也沒什麼不可能。”趙一飛一開口便是譏諷,他恨不得親手掐死薛氏——如果他的兒子沒有了,他一定不會容薛氏活下去。
趙一飛一面說話,一面惡狠狠的看着薛氏,就好象隨時會撲過去把她剝皮拆骨後吞吐下去一般。
薛氏卻一點兒也不懼擡起來頭來看向老太太幾人:婢妾的確是有大功於趙府的,此話一點兒也不假;是否容婢妾說一說。“
老太爺看她如此確定,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心間一動,他一擺手讓婆子們退下去:“好,我倒要聽聽你於我們趙府的大恩!”有些事情一定要說個清楚明白,不然日後薛氏在府外胡說八道,有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真以爲趙家忘恩負義便不值了。
薛氏掙脫了婆子們的手,顧不得身上的傷痛跪坐起來:“婢妾的大功絕不是虛言。當初批八字時,便有人說婢妾的八字旺子,看看現如今府中的情形,這難道不是婢妾的大功嘛?如果沒有婢妾,老太爺和老太太如何會有長子嫡孫;如果沒有婢妾,兩位太姨娘如何能有喜;如果沒有婢妾,二夫人又哪裡來的身孕!”
“趙府在婢妾沒有進府前,沒有一個人能有喜;可是婢妾命中旺子啊,就是因爲婢妾進了趙府的門,所以府中才會有人接二連三的有喜!所有的人都是親眼目睹,這大功難道不大嘛?就算婢妾先前糊塗做了錯事兒,可是並沒有鑄成大錯,即便就算被婢妾害得二夫人小產,可是另外三人依然還是因婢妾之故而有喜,尤其是大太太那裡還因爲婢妾的八字旺子,爲趙府誕下了長子嫡孫——婢妾是有錯,但功遠遠大於過;所以老太爺和老太太,你們不能趕婢妾出府!”
薛氏長長喘了一口氣,又飛快的說了下去,生怕被人給打斷了:“老太太,你就不看其它,看在我爲趙府帶來了長子嫡孫的份兒上,容我一容啊!我日後絕對會好好侍候我們老爺和夫人,絕不會再做錯事、傻事。”
趙一鳴聽到薛氏的話,臉色微變:自己坐在這邊兒什麼話也沒有說,這薛氏要脫罪居然還要攀咬上裳兒和自己!他輕輕咳了一下,對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抱拳:“裳兒產子同薛氏沒有關係,還請母親不要相信她的話;旺子一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裳兒產子是我們趙氏祖宗顯靈,老太爺和老太太的神氣相佑,同薛氏有什麼干係!她純是一派胡言,真是可笑至極!”
薛氏聞言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趙一鳴會反駁她的話:就算是不幫她,可是大表哥絕不會害她纔對啊——剛剛一直以來,在座的趙家人哪一個不是對她惡言相向,可是隻有大表哥沒有啊,現在這是爲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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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三章吧,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小女人已經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大家看到了嗎?
三十、初一照常更新;初二以後只要有時間,便會加更,努力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