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君回到王府裡的時候,皇甫燁果然待在瑾兒的房裡,她決定去看看瑾兒,既然她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幹嘛還要躲着藏着,她也不能讓瑾兒欺負就這樣她。所以,她和秋晚一起向瑾兒房裡走去。
瑾兒看到走進房裡的楚湘君,立馬從牀上坐起來抱住皇甫燁,說道“王爺,瑾兒突然想起以前我病了你也是這樣守在我牀前陪着我,爲什麼三年後,我回來了一切都變了?你不要我了嗎?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孤苦零丁嗎?嗚嗚……”說完還哭了起來。
楚湘君儘量讓自己不要生氣,不要難過。可是皇甫燁的下一個舉動,徹底讓她沒有了底氣。皇甫燁不僅沒有推開她,反倒伸手迴應着瑾兒,也把她抱在了懷裡。然後聽到皇甫燁說道“瑾兒,你不要這樣想,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陵安王府永遠是你的家。”皇甫燁現在其實只是把瑾兒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而已,可是楚湘君卻不這樣想。
楚湘君看着牀上相擁的兩人,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剛纔所有的無畏都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是禁不住流出了眼淚,皇甫燁的話一直圍繞在她的耳邊,曾經他也是抱着自己說,許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永遠不會離開她,現在依然說着同樣的話,而那個人卻不是她。
楚湘君看了一眼得意的瑾兒,好像在說,皇甫燁是我的,你別想搶走。隨後楚湘君一聲不吭的離開了,皇甫燁自然不知道楚湘君來過。
從瑾兒房裡出來,楚湘君沒有回屋,她一個人在陵安王府裡走着,一片純白的月色灑在她的身上,照亮了無法隱藏的悲傷,留下一地淒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一定不會選擇愛上。一旦愛上一個人,便賦予了那個人傷害自己的權利。
廖子晨站在屋頂上看着院裡的楚湘君,此時爲什麼是她孤身一人?她在傷心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廖子晨本來是想來看看楚湘君,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就是突然特別的想看到她,所以,來了陵安王府,卻不料看到這樣一幕。於是,他跳下房頂,跟了上去。
“怎麼?一個在在這裡?被陵安王拋棄了?”
楚湘君一扭頭,看見竟然是廖子晨在和自己說話,吃驚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一個人嗎?”
廖子晨看着她通紅的眼眶,難道她還哭了?不禁心疼起來,“我只是覺得無聊,來陵安王府裡轉轉,都說這裡景色宜人,我來瞧瞧,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帶着一個不成?你以爲我來約會的?”
楚湘君聽到廖子晨這樣一說,不禁覺得好笑,大笑起來。“我知道你肯定是專門來看我的,對了,子錦還好嗎?”
廖子晨見她高興了起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於是,說道“她肯定好啊,整天樂呵呵的,能有什麼不好的,那……你呢?你怎麼了?一個人在這?”廖子晨總是忍不住想關心她,卻又總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沒什麼,一個人出來走走而已,廖子晨,問你一個問題,你們男人都會對舊愛戀戀不忘嗎?”
廖子晨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又沒有愛過,我怎麼知道,爲什麼這麼問,真的被拋棄了?”
楚湘君瞅了他一眼,她真不明白爲什麼廖子晨總喜歡欺負自己,“你才被拋棄了,那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一個人嗎?”說完,楚湘君看着廖子晨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廖子晨沒想到楚湘君突然這樣問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告訴她自己心裡有着一個人,這個人不知何時一聲不響地走進了他的心裡,而那個人就是她楚湘君,他喜歡她與自己頂嘴,他喜歡看她天真無邪的笑容,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情不自禁。
他們就這樣相視着,廖子晨看着月色下美麗不可方物的楚湘君,幾次差點忍不住想親吻她,奪取她如甘露的美好,可是,他不敢,他知道她的心裡的人不是自己,如果和她說了,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沒有,我廖子晨怎麼會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人呢,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夜色裡。
楚湘君想如果不是先遇到了皇甫燁,她一定會喜歡上廖子晨的吧,他雖然看起來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可是言語中還是充滿了對她的關心,她其實是知道他的心意的,只是突然就想從他口裡讓他承認一下,誰知卻忘了他天性高傲的性格,怎麼會輕易就袒露自己的真心呢。待了一會兒後,楚湘君就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楚湘君就染上了風寒,估計是昨晚風太涼,待了太久。秋晚說去給她叫個太醫來瞧瞧,被楚湘君拒絕了,說只是偶感風寒,又不怎麼嚴重,就讓秋晚給她熬點藥就行了。
秋晚來到廚房準備給楚湘君熬藥的時候,正好遇到伺候瑾兒的青鸞,青鸞正準備給瑾兒送藥,看到秋晚走進來,於是,問道“秋晚姐姐,你怎麼也來廚房了?你這是要熬藥嗎?”
秋晚見是青鸞本不想搭理,和瑾兒有關係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她先和自己說話,所以出於禮貌,說道“哦,王妃昨夜染了風寒,我是來給她熬藥的。”
“那秋晚姐姐你先忙,我去給瑾兒姑娘送藥了。”說完,青鸞走出了廚房。
來到
瑾兒姑娘房裡的時候,王爺已經離開了,昨夜王爺在這守了一夜,大清早才離開去上早朝。瑾兒正在梳妝檯前坐着,氣色比昨天好多了。
青鸞把藥端到瑾兒面前,開口說道“瑾兒姑娘,趁熱把藥喝了吧,你可要注意身體,王妃昨夜都感染了風寒,剛纔秋晚姐姐還在給她熬藥呢。”
“你說楚王妃染了風寒?”瑾兒問道。
“是啊,估計又要喝幾天藥才能好了。”瑾兒不緊不慢地說着。
瑾兒看着鏡子裡自己傾世容顏,這樣的自己爲什麼不能像楚湘君一樣高高在上,於是,便問道“青鸞,聽說你家裡有一個重病的母親,急需用錢是不是?”
“是的,我母親生了重病,家裡就她一個人,我……”說着,青鸞竟哭了起來。
瑾兒見到青鸞哭了起來,心想這下事情就更好辦了,既然她這麼孝順,肯定願意幫她辦事,“青鸞,我這有些錢,你先拿去用,不過你要幫我辦件事情,怎麼樣?
青鸞一下跪在地上,感激地說道“瑾兒姑娘,謝謝你,你真是好心,我母親有了這筆錢就不用再愁沒錢治病了,我願意幫你幹任何事情,以報答你的大恩大德。”邊說邊哭着,還以爲瑾兒真的是真心實意的幫她。
“那好,你過來,我和你說你該怎麼做。”瑾兒讓青鸞來到她的跟前,小聲地對她說着需要她去做的事。
“是,青鸞一定會給你辦妥當,請瑾兒姑娘放心吧。如果沒什麼事,瑾兒就先下去了。”
“恩,你先下去吧,你放心吧,醫治你母親的病錢我一定給你準備好,快去吧。”瑾兒話一說完,青鸞就下去了。瑾兒對着鏡子,陰笑地笑着。
皇甫燁下了早朝,本來打算要去看看楚湘君的,卻發現她並不在屋裡,就去了瑾兒那,看看她有沒有好一點。秋晚正好看到去瑾兒那的皇甫燁,心想到難道王爺真的變心了,被那個瑾兒迷住了?回來了都不來看王妃,卻去了她那,王妃不也生病了嗎,想着就替王妃覺得委屈。
一直到晚膳的時間,皇甫燁纔看到楚湘君,看到她臉色蒼白,似乎有些憔悴,本來想問問她怎麼了,又想起昨晚她把瑾兒推到河裡的事,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就算瑾兒做了什麼事情讓她生氣,她也萬不能做出那樣的事。
所以吃飯的時候,他們倆誰也沒說話,秋晚見到王爺和王妃這樣,走過來說道“王爺,你不能這樣對王妃,王妃她…………”正欲告訴皇甫燁王妃昨夜染了風寒,卻被楚湘君打斷了,讓秋晚不要亂說話。
皇甫燁見到二人這樣奇怪,便問道“什麼事?王妃怎麼了?”
秋晚還沒開口,就聽到楚湘君冷冰冰地說道“我沒怎麼,王爺不要多心,臣妾吃飽了,王爺請慢用,我先告退了。”說完,失意秋晚和自己一起出去了。
皇甫燁沒想到自己都沒有怪她,她卻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越想越生氣,而且她沒吃幾口,怎麼就不吃了?想到這裡,皇甫燁也沒了胃口,吩咐下人把飯菜撤了下去,自己也去書房了。
第二天早上,秋晚又到廚房來給楚湘君熬藥,這兩天王妃的風寒還不見好轉,而王妃又不讓她告訴王爺,真不知道王爺和王妃準備這個樣子到什麼時候,這時,青鸞也又走了進來。
“呦,秋晚姐姐,你又在給王妃熬藥呢?”
“是啊,瑾兒的病還沒好?”瑾兒就覺得奇怪,就掉進了水裡,王爺不是及時給她救了上來嗎,整天還吃藥裝可憐霸着王爺。
只聽青鸞忽然驚叫起來,“啊……我忘了,剛纔瑾兒姑娘讓我給她拿衣服過去,她還在等着呢,慘了,她肯定要怪我了,秋晚姐姐,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着瑾兒姑娘這個藥,一會兒幫我給她送去,可以嗎?”
秋晚見青鸞着急地樣子,就答應了她。雖然非常不願意,秋晚也不好拒絕。畢竟同在一個府裡做事,所以就準備先把王妃的藥送到王妃屋裡,再回頭來給瑾兒送藥。
秋晚送藥給瑾兒的時候,正見她從內屋裡走出來,好似真的是剛沐浴更衣完畢,頭髮還溼漉漉的,青鸞見秋晚把藥送來了,於是,走過去接過來,說道“秋晚姐姐,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你去忙吧。”
秋晚看着瑾兒那狐媚的樣子,瞅了她一眼,就離開了。瑾兒看到了秋晚瞅着自己,不禁氣憤起來,“哼!她一個丫鬟都敢在我面前如此囂張,一會兒有她好受的。”
楚湘君喝完藥後,不知道是心裡太苦還是藥太苦,嘴裡可不是滋味,所以她自己到廚房裡找了些梅子來吃,然後坐在府裡的小亭子裡獨自欣賞着湖邊的美好時光,這些天除了吃飯時間,她能見到皇甫燁,皇甫燁也沒來找自己,看來他真的認爲是自己推了瑾兒,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難得自在。
“王妃,不好了,王爺讓您去一趟瑾兒姑娘那裡,瑾兒姑娘出事了。”突然青鸞跑過來大叫道。
楚湘君聽到青鸞的話,依然坐在那裡,心想,自己這麼長時間又沒去招她惹她,出事了爲什麼就要喊自己過去,難道又要誣賴我不成,我纔不去呢。
青鸞見楚湘君無動於衷,又繼續說道“王妃你快去看看吧,瑾兒姑娘中毒了,王爺說好像是秋晚姐姐下的毒,秋晚姐姐正在瑾兒姑娘房裡呢,你快去
看看吧。”
青鸞剛說完,楚湘君立馬站了起來,邊走着邊問着青鸞“怎麼回事?”
青鸞也只說她自己也不清楚,二人便急衝衝地趕了過去。
還沒走進屋裡,在門外遠遠的楚湘君就聽見秋晚斷斷續續的哭聲,“王爺,奴婢冤枉啊,我真的沒有下毒,我與她無怨無仇,我怎麼會害她呢。”
“你們在幹什麼!”楚湘君進來的時候沒想到看到竟然有人對秋晚動用私刑,皇甫燁一臉憤怒地站在那,瑾兒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惹人憐惜。
“你來的正好,你知不知道你的丫鬟幹了什麼好事!她竟然在瑾兒的藥裡下毒,差點害得瑾兒丟了性命。”皇甫燁看樣子特別生氣,旁人看了都覺得王爺對這個瑾兒姑娘特別在乎,何況是楚湘君?
“秋晚,怎麼回事?爲什麼她們要這樣冤枉你。”
聽到楚湘君的話,秋晚感動不已,她就知道王妃會相信她,於是,哭着說道“王妃,我沒有,是那日青鸞說她有事讓我給瑾兒送藥,今日瑾兒中了毒,就說是我下的。”
“王爺,你聽到了沒有!又沒有人親眼看到這毒是秋晚下的,你憑什麼冤枉她!”楚湘君指着皇甫燁爲秋晚辯解道。
“王妃,你也沒有親眼看到秋晚沒有下毒,你拿什麼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皇甫燁盛氣凌人的說道,態度是那樣決絕。
看來他自始自終都不會相信自己,真可笑,楚湘君覺得此刻的自己如此悲哀,她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用我王妃之位擔保!”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只是低着頭,因爲皇甫燁此時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憤怒,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引火上身。
這個時候,瑾兒突然從牀上走了過來,皇甫燁見狀連忙跑過去扶着她,這一切在楚湘君眼裡竟覺得格外諷刺。只聽瑾兒開口說道“王爺,你不要再追究了,瑾兒也沒什麼大礙,說不定秋晚只是受人指使,你就饒了她吧。”說完,兩眼婆娑地看着皇甫燁。
“瑾兒,你就是太善良,三年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你不要管,先去牀上躺着,太醫說餘毒未清,你不可隨意行動。”皇甫燁說着把瑾兒扶上了牀。
“來人,把秋晚押下去,容後再省。”
皇甫燁話音剛落,就聽見楚湘君不動聲色地說道“夠了!不用再省了!毒是我讓秋晚下的,請王爺發落!”楚湘君不想再折騰了,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就如了瑾兒的願,成全他們,如此王妃,不當也罷。
“王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王妃沒有做過,她是爲了保護我”秋晚聽到楚湘君爲了自己,竟然把罪名抗在自己身上,王妃對她已經很好了,她萬萬不能讓王爺這樣誤會王妃。
“來人,把王妃和秋晚都押下去!”
“王爺,萬萬不可,你不是不瞭解王妃,她生性善良,定然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還請王爺三思。”鄧子徹說完,跪在了地上,替王妃和秋晚求情。
“押下去!誰都不許求情。”皇甫燁斬釘截鐵地說道,嚇得誰都不敢再吭聲。
楚湘君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扭過頭看了一眼皇甫燁,眼中有太多複雜的東西,有難過,有痛心,還有一種落寞,好像在告訴他,今日你這樣待我,他日一定會後悔的。說完,絲毫沒有留戀的離開了。
痛到深處,倒也決絕。
瑾兒奸計終於得逞了,看來王爺對她還是有情的,她早就問了太醫,毒藥吃多少不會斃命,其實,本想只是給秋晚點顏色瞧瞧,卻想不到楚湘君自己認罪了,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鵰。
楚湘君和秋晚被關在了府裡的牢房裡,秋晚沒有想到王爺竟然真的把王妃關了進來,看着王妃蜷在角落裡,孤寂傷心的樣子,秋晚也爲楚湘君難過起來。走過去,安慰道“王妃,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你不要難過,王爺也只是一時衝動,他肯定不會任你不管的。”
楚湘君沒有說話,依然一個人抱着膝蓋,蜷在角落裡,她的世界都快坍塌了,皇甫燁曾經給她百般呵護,極致寵愛,現在兩人卻隔着這麼遠,如此陌生,看着這牢房裡冰冷的牆壁,四處陰沉沉的,只有些許月光從窗戶射進來,楚湘君突然覺得頭很沉,於是昏昏地睡着了。
鄧子徹趁府里人都睡了,偷偷來到牢房,抱着被子和枕頭,小聲地說道“秋晚,是我,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還有這個藥給你,是很好的化瘀止痛膏,對你的傷有好處。”
鄧子徹的到來,讓秋晚感動不已。雖然平時他們二人一見面就吵架,可是這時候的溫暖卻讓她覺得溫馨,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於是問道“是王爺讓你來得嗎?”
鄧子徹看了一眼,睡在角落裡的楚王妃,失望地搖了搖頭。他本來是想再去找王爺的,卻發現王爺和瑾兒在一起,瑾兒非讓王爺陪她一起用餐,他也找不到好時機,所以,自己就偷偷來了。
“秋晚,你放心,我會盡快去找王爺替你們求情的,你先在這忍耐幾天,照顧好王妃,也……照顧好自己。”鄧子徹說完才覺得自己似乎很關心秋晚,頓時臉紅了起來。交代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煙凝寒日夜凝紫,月鋪滿地話孤寂。依窗前下相月泣,伊人怎懂今夜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