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燁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心情卻是說不出的複雜。眼前卻又不由自主的浮現了楚湘君的面容,那樣淡漠的,憤怒的,平靜的,甚至是狡黠了。
不由又想起那個女子幾次將自己氣的大發雷霆的樣子,皇甫燁安慰自己道:“只是想要折磨這個惹怒自己的女子,所以纔會這般想讓她回王府,然後好好調教一番,教她懂些規矩。”
這樣想來,皇甫燁的心頭稍稍放鬆了下來,只是卻沒有發現,爲何想要折磨一個人,卻給她萬千女子都期望的位置來折磨?
皇甫燁的心中,始終住着一個白蓮般的女子,純淨無暇,豈是其他女子可以比擬的。更何況,皇甫燁對瑾兒的情誼,已經容不下其他的女子,哪怕是腦中稍稍劃過其他女子,也是對那一朵白蓮的玷污。
想到瑾兒,皇甫燁的面容柔和下來,眼中更是透着溫柔的光。
想起了那日,她在他面前跳舞,腳下生蓮,一襲潔白的裙裳,純淨得好似天上頂上開得最晶瑩美麗的雪蓮花。她對着他笑,眼角微彎,眉眼灼灼,她輕聲喚他:燁兒哥哥。
只是,想到瑾兒的離別,皇甫燁眼中的溫柔,又轉化成了化不開的傷。
“王爺,到了。”車伕恭謹地提醒道。
皇甫燁從記憶中甦醒,下了馬車,正準備往王府內走,卻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轉頭對着趕車的車伕說道:“你去一趟尚書府吧,通知尚書府大小姐兩日後的菊花會陪我同去賞花。”
趕車府車伕一愣,但是瞬間卻是明白過來,連連答應,行過禮便往尚書府趕去。
楚湘君卻是沒有那般的好心情,正在想着若是皇甫燁執意要皇上下旨怎麼辦,卻聽見門外通傳,說是陵安王府的車伕求見大小姐。聞言,楚湘君一怔,起身走了出去。
趕車的車伕恭謹的請了安,說明了來意,本以爲接到王爺賞花的邀請,尚書府的大小姐定會欣喜若狂,只是卻沒想到,眼前的楚大小姐似乎並不領情。
楚湘君冷着臉。對着車伕冷聲道:“果真是巧,昨日陵安王府的側妃還過來邀我賞花,今日卻是陵安王來邀我賞花,我卻不知我楚湘君何時竟有這麼大的面子,讓王爺和王妃爭先邀請,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赴誰的約,煩請帶個話,讓他們夫妻二人商量好了再來邀請我。”
車伕一驚,卻也是不敢反駁,急忙趕回陵安王府覆命。
聽到車伕回稟的話,皇甫燁只是眉頭一挑,再無其他的神色變化,卻也沒有再讓車伕跑去尚書府了,而是轉身走進了呂側妃的院子。
一回府便聽說皇上召見王爺,王爺便急忙往宮裡趕去。呂清雪坐在房中等着皇甫燁回來,卻得知皇甫燁一回來就去了書房,眼見着天色漸晚,呂清雪的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正準備梳洗一番睡下,卻看見冬梅一臉喜色的進來:“側王妃,王爺過來了。”
聞言,呂清雪
臉上光芒綻放,趕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身黑袍的皇甫燁依然俊朗無比,只是此時,皇甫燁的臉上卻不似以往那般冷然,卻反而帶着一種疲累的隨意。見呂清雪迎了出來,皇甫燁淡然開口:“兩日後的菊花會,我會陪你前去。”
聽到皇甫燁的話,呂清雪更是喜不自勝,正想說着讓清雪服侍王爺歇息的話,卻見皇甫燁卻已經轉身向門外走去。
“王爺。”呂清雪忍不住出聲叫到。
走到門口的俊朗身形一頓,皇甫燁側頭看向呂清雪,目光似乎是在無聲的詢問呂清雪有何事。
呂清雪的臉上露出了楚楚可憐之色,加上身上穿着早已準備好的衣服,衣料輕薄,此刻配着臉上的神色,更是惹人憐愛。呂清雪上前一步,身體故意前傾,伸手抓住皇甫燁的衣衫,好讓胸前露出更多的風光,她擡眼看着皇甫燁,眼眸含情,柔聲道:“王爺,讓雪兒服侍你歇息吧。”
看她這番表現,皇甫燁卻是眸光一冷,那樣的冷厲,讓呂清雪忍不住一顫。皇甫燁冷聲開口:“留你在府中,只是因爲你眉眼間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是你這般放浪形骸,卻是對她的玷污,若是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說完,皇甫燁一把甩開呂清雪,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呂清雪卻因爲皇甫燁的話,驚在原地。她一直知道他心中是又一個瑾兒的,也知道正是因爲瑾兒,他纔將自己帶到府中,只是,她卻是沒想到,她在皇甫燁心中卻是半點地位也無,竟是除了那幾分的相似之外,竟然沒有其他的價值。
但是轉念,呂清雪卻又想到皇甫燁對她說要陪她去看菊花會的話語,心中卻又是開心了起來,或許,他心中是有自己的,只是自己恰好碰到了他不能碰的地方,所以他才那般勃然大怒吧。想着,呂清雪便釋然了,心中卻是想着兩天後的菊花會要怎樣討得皇甫燁的歡心。
菊花會如期舉行,一大清早,便有陵安王府的馬車在尚書府前候着,說是奉王爺之命來接尚書府的小姐去賞花的。
聽到這個消息,妙兒倒是開心不已,說是王爺終於發現王妃的好了,想要和王妃重修舊好呢。邊嘀咕着邊給楚湘君挑了條色澤鮮豔的大紅仙子裙。楚湘君一看,卻是連連搖頭,今日這一去本就不是什麼好事,若是穿得這樣張揚,搶了呂清雪的風頭,那呂清雪豈不是得更加賣力的害他。
最終左挑右選,楚湘君還是選了一條淡雅的鵝黃長裙換上,髮髻依然是清爽的流雲髻,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利落,卻也透着輕靈華貴的氣質。
準備妥當後,楚湘君便走出門欲上馬車,卻見楚若兒竟和陵安王府派來的車伕吵了起來,楚若兒一臉驕橫道:“你當真這馬車是王爺派來接楚湘君那個賤人而非本小姐?”
車伕一臉的無奈,卻也耐着性子答道:“當真,我出府時王爺特意囑咐了我,一定要將尚書府的大小姐接到。”
儘管楚若兒
一臉不爽,聽到這話卻也只有轉身向尚書府的馬車走去,她一轉臉,便看到了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戲的楚湘君。楚若兒一見楚湘君登時大怒,正想着出言想諷刺。卻已經被楚湘君搶先了一步,楚湘君擡眸,卻是看向車伕道:“你家王爺可有說什麼時候到?”
車伕雖然不知道楚湘君何意,卻也老老實實答道:“王爺說了,讓我在半個時辰內將尚書府大小姐帶到。”
“哦,是嗎?”楚湘君輕勾脣角,目光卻轉向了楚若兒:“那你家王爺可說了,若是有人有意攔着我,又當如何?”
車伕聞言稍有遲疑,卻也不敢怠慢,忙道:“這陵安王府的車,自然是沒人敢攔,若是,若是真有人攔了,那是要吃牢飯的。”
楚若兒聽到車伕的話,臉色一白,不敢再生什麼變故,只好瞪了楚湘君一眼,疾步登上尚書府的車,朝着東園駛去。
待楚湘君到達之時,東園的菊花會已經開始。果真不愧是賞菊大會,各色的菊花爭奇鬥豔,美不勝收。配合着這秋季的景色,自然有一種大氣磅礴的美感。
皇甫燁和呂清雪都還未到,楚湘君自然是四處轉轉,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感嘆:在中國的詩詞裡,菊花總是以節氣著稱,卻不曾想到,菊花的美竟然也如此驚豔。
逛了不多久,便聽到東園入口處傳來一陣喧鬧聲,楚湘君正在詫異,卻聽見周圍有人說:“聽說是陵安王帶着側王妃來遊東園了。”
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聽說這陵安王俊美非凡呢,王府中還只有一個側妃,當真是深情之人呢,那呂側妃定是十分受寵了。”
聽到這些對話,楚湘君稍稍挑眉,這男人,賞花而已,居然搞出這麼大陣仗。等到楚湘君走近之後,卻看見了今日的皇甫燁和呂清雪。
今日的皇甫燁不似往日都穿着一身凌厲的黑色錦袍,反而倒是穿着白色的錦袍。白色的錦袍繡着金絲滾邊,雖然樣式簡單,但是卻華貴異常。更何況皇甫燁本身便長得極其俊美,這白色的袍子削弱了他平日裡的凌厲氣勢,倒是多了些溫文爾雅。雖然一張俊臉依舊是沉着,卻也不似以往那般不近人情。
站在皇甫燁身邊的呂清雪,雖然看得出來是經過細細打扮的,頭上的髮髻精緻得一絲不苟,插着耀目的金步搖,一身大紅輕紗流仙裙,也將呂清雪窈窕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處,原本便精緻的小臉,此刻更是划着精緻的妝容,更顯得小臉美麗動人。
只是,她這般豔麗的打扮,在身邊的皇甫燁飄然出塵的白色長袍的襯托下,卻顯得異常俗豔,更何況皇甫燁生來的貴氣便不是呂清雪這戲子出身的女子能配得上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毫無神仙眷侶的感覺,楚湘君看着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誰知,眼前那穿着白衣的男子卻突然向自己看來,目光好似帶有穿透力一般。他看着楚湘君,竟然微微勾了勾脣道:“你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