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伸出的手，在空中突然緩緩地垂了下來。
莫凌晨腳下的步子不在動了，夜風吹着他青色的衣服在風中嘶嘶地作響，懷裡的少女，嘴角還殘留着迷人的笑容，眼角還有晶瑩的淚水，少女長長的發，在風中輕輕地飄蕩着，拂過她慘白的臉頰，好似在挽留着什麼。廊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着，火光隨着風閃動着，明明滅滅地找到廊下的人的身上，院子裡的花已經慘敗了，只剩下落紅一片片地在地上隨着夜風輕輕地移動着，偶爾有一兩片被撩起。
悠遠的感覺裡，好像有隱隱約約的笛聲傳來，整個夜，顯得愈加的寂靜，愈加的悽然。院中那個她侍弄過的草，在風中輕輕地擺動着。好似是伴着那笛聲起舞一般。
眼角的淚水開始肆意。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少女的懷裡，散開，然後弄溼一大片。擡腳，緩步地走着，廊下的燈光，拉長着二人的身影，顯得老長老長，顯得孤單而蒼涼。
“夢。”莫凌晨輕輕地放下懷裡的人，放在牀上，握過她冰涼的小手。只是夢，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小丫頭不是在擺弄着她的花花草草，就是敲着自己的門大喊“臭二哥！起牀啦！”，要不然就是在廚房裡搗鼓着，然後做一些新奇的東西出來給自己吃，要不然就是舉着一首詩道：“二哥，起來！看看這首詩寫得好吧！”；要不然就是氣呼呼地把饅頭塞到自己的嘴裡叫道“帶本姑娘出去玩！”；要不然就是抱着自己笑道：“二哥！你真的在呢！”；明天早上，她一定還會有一個新花樣的，一定會的！現在只是在做夢，就像夜裡做夢自己的家人都沒有了一樣，不是最後還有夢兒嗎？小夢兒還在呢！所以現在一定是做夢！
“丫頭！好好睡覺！明天早上一定要叫哥起牀啊！”莫凌晨扶着那張蒼白的臉，那麼可愛的丫頭，怎麼會離開自己呢？怎麼捨得才相見的哥呢？
“你說什麼？想要二
哥陪你？”莫凌晨繼續自言自語。“好！二哥就勉強答應你一次！下不爲例！這麼大了，還要人陪！丟人！”
牀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閉着眼睛，嘴角依舊殘留着那一抹笑容彷彿是要留給世人最美好的東西，在這個塵世紛擾的世界裡，像一朵最純淨的花，綻開在一個最不適合的季節，最不適合的地點，卻依然綻放得那麼漂亮。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灌入的時候，牀上的人依舊是緊閉着雙眼，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當窗外的青鳥開始鳴叫的時候，依然不見她有反應，只是那麼安靜地睡着，彷彿外面的世界於她而言，只是一片寂靜。
“城主。”門外的人找了許久，猜想應該是在小姐的房間裡的，便試着喚道。
莫凌晨不滿血絲的眼睛望着牀上絲毫沒有動靜的少女，彷彿一座雕塑。
“城主，所有的士兵都整頓好了，只等待出發。”外面的軍師有些急急地道。
莫凌晨看着牀上的陌香，那個只要睜開眼睛便感覺是全世界的少女，此刻卻偏偏是閉着眼睛她。你只要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莫凌晨在心裡一遍一遍地祈禱着。眼前的少女，卻依舊是寂靜地一片。莫凌晨站起來，俯身在她冰冷的額前親了一下，彷彿只是她睡着了一般，輕聲道：“等二哥回來。”轉身的那一剎那，多希望，她能有一句話，或者，突然睜開眼睛道：“二哥，我要同你一起去。”，莫凌晨的心如刀絞，那種窒息的感覺，跟着一齊踏出她的房門。“程先生呢？”
“回城主，程先生已在四日前被小姐辭退了。”旁邊的侍衛道。實際上的是，那老頭最近都沒有出現了，只是小姐一直在服藥。
莫凌晨愣在那裡，原來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知道如果不讓程先生走的話，必然會被我抓來問罪。丫頭！怎麼可以這麼傻呢？“找來！”
侍衛點頭。
“軍師，走吧！”莫凌晨臉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向前走着。走出府邸，突然整個天氣開始變化，一瞬間，陽光好似躲進了雲中，整個天空變得一片陰霾。地面也跟着一瞬間失去了光彩，一片陰沉。莫凌晨擡眼看着天空，彷彿她在上面微笑，以這樣的方式爲自己送行。低頭踏上馬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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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來做什麼？增加老夫馬車的負荷！”程先生不滿地叫道。
穿着灰色衣服，袖口和領口都爲綠色，綠雲撇着嘴巴看着程先生。“本公子這麼輕，怎麼會增加你馬車的重量！”
程先生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救人如救火？遲了出了問題你能保證的？”打開車簾對着馬伕叫道：“快些快些！”
“我說老頭，已經夠快的了！你以爲這是什麼呢？裡面坐着三個人，這麼快，這匹馬已經很努力了！”外面的車伕看着跑着日夜不停的馬不滿地叫道。
程先生放下簾子，轉頭看着一襲白衣勝雪彷如謫仙般的男子，臉色蒼白。“公子！多吃些吧！”
那男子便是太子秦南風。座位前還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書，一本醫書。在那裡旁若無人地看着。色淡如水的薄脣微啓。“做什麼？”
“您現在這麼一副尊容，沒有一點血色的，不如先救你自己呢！怎麼談得上救別人？”程先生皺眉叫道。
秦南風微微擡頭，看着程先生。“好。”
“好什麼？以後你就多吃點？”綠雲看着他道。“本公子就見你無時無刻不是節衣縮食！”
程先生在一旁笑。“這句話說得好。”
秦南風淡淡地笑。“以後不了。”眼睛卻依舊沒有離開書本。
程先生疑惑地看着他。“老夫也就鬧不清楚了，怎麼就你的合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