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裡面輸血,失血過多,這孩子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下手這麼狠!”喬媽媽眼裡噙着淚花,一向寬厚的她鮮少遇到這樣的事情。
喬向宇的爸爸兩鬢白髮斑駁,他站起身不安地踱步,歲月壓彎的脊背,展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
“這個孽子,哪次不闖禍就好了?”
“叔叔阿姨,你們錯怪他了!他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那些人是爲了搶走公司的機密文件纔不擇手段……”
說話之間,醫院廊道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幾個警察模樣的男人跑了過來,一個個面容嚴肅,直直衝着蘇言所在方向。
“蘇小姐,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接受調查。”爲首的警察聲音洪亮,犀利的眼神卻讓蘇言感受到絲絲的不安。
直到上了警車,蘇言望了一眼坐在他左右的警察,漸漸意識到了有點不對勁。
“你們找我是爲了調查我和我的朋友在小巷子裡面被人襲擊的事情?”
坐在副駕駛位的警察回眸冷冷瞥了她一眼,長滿絡腮鬍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蘇小姐,我們接到封氏董事長的報案,說有人泄露了公司的機密,造成公司巨大的損失,而這泄密的人極有可能是你和你父親。”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蘇言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激動得站起身想要抓住警察問清楚。
她身邊的兩個警察立刻死死按住她纖細的胳膊,逼迫她坐在後座上。
“蘇小姐,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必須配合我們的檢查。”
說話的警官字字句句都包含譏諷之色,看這小姑娘長得清清白白的,想不到骨子裡卻這麼貪心,泄露公司文件弄不好是會被判刑的。
蘇言漆黑的眸子瞬間像是被抽去了色彩,愣愣望着車上臉若冰霜的一羣人,腦子裡漸漸升騰出一種世界被顛覆的感覺。
“下車!”
警車穩穩地停在了警察局門口,一個警員拉開車門,不客氣地敲了一下車壁,大聲呵斥在發呆的蘇言。
警局門口人流來來往往,她被四五個警察包圍着,一步步走進警局,進出的人紛紛對她投去懷疑揣測的目光。
蘇言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一頭秀髮鬆鬆挽着,黑曜石般清亮的眸子,尖削的下巴勾勒出清冷的弧度,微抿着的粉脣流露出絲絲堅毅。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一定是警察弄錯了。
“言言,你怎麼被他們給抓進來了?”警局角落裡原本靜坐如雕像般的男人,一看見蘇言情緒頓時激動起來。
“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他們會說我們泄露了公司的機密?”
蘇正鬆望着蘇言欲言又止,頹廢地將頭埋進膝蓋中,“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就是封董起訴我們了。”
封董的這一步棋走得非常好,只要起訴蘇言父女,警察勢必會介入調查這件事情,盤龍盜取他們專利的事情就會一步步被曝光。
此時的封董正坐着車前往警局,他面色淡漠,似乎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封董,我們的眼線說,盤龍那邊的高層一口咬定是蘇博士
將研究成果出賣給他們的。”
司機將消息報告給正閉目養神的封董。
“我知道了,昨天已經跟他通過話了,不然現在蘇氏父女也不會呆在警局了。”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想要拿回專利,起訴盤龍的時候勢必要將蘇博士拖下水。”司機跟對封董多年,有時候也弄不明白他的心思。
“沒關係,反正蘇正鬆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這次他惹上這個麻煩只能自認倒黴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拿回專利,其他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對了,昨晚蘇言他們被搶走的文件拿回了嗎?”
司機聞言從座椅旁抽出一封染血的文件遞給封董。
“我們的眼線費了不少的功夫才從龍總那裡拿回來,差點就暴露了。”
封董陰鷙的眸光落在手上的文件上,有了這份文件盤龍註定輸了。
盤龍那邊想用一個蘇正鬆威脅他,那麼算盤可是打錯了!一個蘇正鬆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剛好藉此機會反將盤龍一軍。
吵吵嚷嚷的警察局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梳得一絲不苟的黑髮,幽暗深邃的眸子都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
“封先生,您來了,你要起訴的人我們已經拘留了。”一個胖胖的警官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將封董請到了裡間坐下。
“這裡是我拿到的資料,能夠充分說明盤龍竊取了我們的研究成果。”
封董將一份文件交給了警察。
蘇言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牛皮紙文件夾包裹的文件就是她和喬向宇昨天被搶走的!
“這個文件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裡?”蘇言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黑眸望向封董,語氣冰冷希望他能給她一個交代。
封董卻看也沒看她,眼鏡背後一雙犀利的眼睛幽光咋現,他走到了蘇正鬆的面前,語氣陰冷。
“整個實驗室能夠接觸到研究成果的人只有你們父女,除了你們不可能有別人,你們做好跟盤龍一起被起訴的準備吧!”
撂下這一句話,封董眸中閃過冷意,“趙警官,審訊工作就交給你了。”
封董離開之後,蘇言與蘇正鬆被分別帶進了審訊室。
蘇言安安靜靜地坐在審訊椅上,一個臉色兇狠的警察將大燈轉過來,強烈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啪啪!”
警察用手中的電棍敲了幾下鐵桌,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勸你充實招來!你年紀還輕,說出來之後還能從輕處置,關幾年就放出去了!要是不說實話,那就有可能在裡面呆一輩子。”
面對警察的質問,蘇言咬着脣一言不發。
警察也不着急,只是一個勁地在她耳邊咆哮,每當她想要入睡的時候就會猛的推醒她。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四個小時,蘇言止不住的眼皮打架。
“我想睡覺。”
“想睡覺的話就先招了再說!”
強光刺入蘇言,蘇言忍不住流下眼淚,睡意短暫地被驅散,取而代之是無窮無盡的疲憊。
後來這個警察出去了,換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警察進來,他用同樣的方法對待蘇言。
“
研究成果到底是不是你出賣給盤龍的?快點說實話!”
蘇言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般,腦袋昏沉沉的,明明睜着眼卻什麼都看不見。
再後來……
蘇言做了一個夢裡面,那個冗長的夢裡無數陌生的面孔魚貫而入,爸爸卻總是將她拉到身後,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保護她一樣。
蘇言忽然驚醒過來,眼前依舊是刺眼無比的白光。
她的眼前已經換了一個年輕一點的警察,他硬朗的面容帶着幾分無奈,“按理來說,你是不能睡着的,我讓你睡了一會兒,是希望你能夠說實話。”
蘇言半眯着眼,燈光刺眼,她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不讓睡覺也可以這麼的痛苦。
爸爸年紀那麼大了……想到這裡蘇言的心皺起來……爸爸守護了她一輩子……這一次該由她來守護爸爸了……
“好,我說實話,是不是我只要認了這件事情,你們就會放過我的爸爸?”
“只要確認這件事情是你一個人做的,你爸爸不知情的話,他自然不會被牽連進來。”
“那好,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我爸爸什麼都不知道。我一時財迷心竅,偷了我爸的鑰匙……”
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牀鋪……
蘇正鬆勉強睜開紅腫的雙眼,眼前模糊的一切漸漸清晰過來。
“老頭子,你終於醒過來了!”楊秀琴抽泣着撲上來。
“我怎麼會在醫院?”
楊秀琴憔悴許多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跟言言怎麼會被抓進去。警察局的人通知我去警局領人,然後就把昏迷的你擡了出來。”
“言言沒出來?”蘇正鬆猛的瞪大眼,蒼老的手猛的一顫,扎着點滴的手頓時鮮血直流。
“他們堅持不放人,說言言犯了罪被拘留了!”楊秀琴嗓音嘶啞,神情痛苦,想到自己的女兒被關在警察局裡面,心裡就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樣。
“這個傻丫頭!都是我害了她!不行,我要去警局,將事情說清楚,這丫頭一定是承認了事情是她做的,真是糊塗!”
蘇正鬆慘白的臉上冒出一層細汗,他拔出針管就要起來,楊秀琴趕忙按住他,眼裡淚水直流。
“老頭子,你身體不好,千萬不能衝動。言言在裡面讓人捎信給我,一定要看好了你。”
“可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女兒因爲受冤坐牢,反正我一把老骨頭在關到死也沒關係,言言她還年輕!”
一向堅強隱忍的蘇博士淚流滿面,與相依爲命多年的妻子抱頭痛哭。
“伯父、伯母,言言會沒事的,我已經爲她找了最好的辯護律師,案件還在調查之中,事情都還有轉機。”
“對對對!言言她那麼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
方亦寒和林慕慕兩個人接到消息都及時趕到了病房裡面。
“慕慕,你留下陪伯父伯母,我去警察局設法先將言言保釋出來。”
方亦寒棱角分明的臉透出冷峻,睫毛覆蓋了深邃的眸子,一邊走出去一邊沉思,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