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小傢伙格外認真地道:“叔叔,你長得威武勇猛有什麼用?你又打不過我孃親。”
“噗嗤!”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人羣,不由得又哈哈笑了起來。
也有好心人道:“小傢伙,你前面的叔叔不是好人,你快些帶着你孃親跑吧!”
聽到提醒,豆豆十分有禮貌地道:“謝謝爺爺。我不怕,我孃親很厲害的。”
一口一個“我孃親很厲害”,衆人不由得好奇地朝鳳瑤看過去:“小娘子,你兒子說你很厲害,若你當真厲害,又怎麼叫一個三歲小娃娃替你出頭?”
這時,名叫大福的男子,卻是有些惱羞成怒了,劈手就去拽鳳瑤:“再厲害也是個娘們,走,跟大爺去吃酒!”
見時候差不多了,鳳瑤將豆豆撥到一邊。豆豆心有靈犀,乖巧地跑到她的身後。只見鳳瑤也不消別的什麼動作,只是身子一側,然後一個高擡腿,腳尖直踢高到大福的面前,然後腳腕翻轉,鞋底重重印在大福的臉上。
她習內功心法已經有一陣子,不說大成,至少也是小成。這一腳下去,頓時聽到一聲清脆的骨裂聲,緊接着大福便如那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伴隨着的還有一聲慘痛的哀嚎聲。
大福倒飛而出,重重落在地上,滿臉血跡,鼻樑赫然已經歪了。
衆人齊齊吸氣,小娘子竟有這樣一手功夫?
“臭娘們,敢踢老子,老子與你沒完!”大福甚覺丟臉,惱怒地爬起來,朝鳳瑤衝了過去。
這一回,被鳳瑤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的一腳,重重印在肩頭。只聽“喀嚓”一聲,肩膀脫臼,踉蹌着倒在地上。
這一腳比方纔那一腳重了許多,大福只覺得半邊身子的骨頭都裂了似的,痛得站不起來。
“喂!那小娘子,你傷了人,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大福的兩個狐朋狗友攔住欲走的鳳瑤。
鳳瑤回過頭:“你們也想像他一樣嗎?”
“哼,口出狂言,讓大爺教你規矩!”兩人說着,雙手變爪,朝鳳瑤探了過來。
似模似樣,彷彿練過一般
。鳳瑤卻不耐煩,高擡起腿,同樣的招式,同一只腳,同一只鞋底,印在那人的臉上。那人頓時倒飛而去,被踢斷了鼻樑,滿臉鮮血。
還有一人,見狀怕了,倒退幾步,陪笑道:“夫人慢走。”
鳳瑤轉過身,牽起豆豆朝前面走去。對於這件事,只當作一個小插曲,半點也沒往心裡去。
“豆豆,這幾日都同誰玩呢?”
“花芯姐姐和花露姐姐。”
難怪了,鳳瑤瞭然,跟那兩個脾氣暴躁卻古靈精怪的丫頭玩,確實養不出吃虧的脾氣。
“豆豆方纔說得那一番話,很是有道理。孃親想要獎勵豆豆,不知道豆豆想要什麼?”鳳瑤溫柔笑着低頭,看向豆豆問道。
這樣低頭淺笑的模樣,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路人。豆豆仰頭瞧着鳳瑤的笑容,打心底覺着,世上再也沒有更美的人了:“孃親,豆豆想吃孃親做得菜。”
在豆豆的心中,鳳瑤做的菜還是比陳嫂的好吃。只不過,隨着鳳瑤越來越忙碌,他能夠吃到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沒有想到豆豆的心願竟然如此樸素,鳳瑤有些心酸,點頭道:“好,孃親答應豆豆。”
兩人一邊說着話兒,一邊往鳳栩閣走去。才走到一半,便被一個人堵在前頭。
鳳瑤雖然心裡有些詫異,面上卻波瀾不驚:“蘇掌櫃有事?”
“我們公子想請鳳夫人一敘。”赫然是知味樓的掌櫃,蘇掌櫃。
“南宮無情?”鳳瑤微微挑了挑眉頭。
蘇掌櫃笑了笑:“正是。不知夫人此時可有時間,與我去一趟?”
“沒空。”鳳瑤想也不想便回絕道。她答應了陪豆豆玩,自然不會因爲別的事情就食言。
陸掌櫃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說道:“鳳夫人此時沒有時間也沒有什麼,不過,我們公子有些事情想要同鳳夫人談,這件事對鳳夫人有利無害,不知鳳夫人何時有空閒,咱們再做商議?”
只聽到“有利無害”幾個字,豆豆的耳朵動了動,忽然扯着鳳瑤的衣裳,仰頭說道:“孃親,豆豆找花芯姐姐和花露姐姐玩就可以,孃親去忙別的事情吧。”
眼睜睜地看着鳳瑤忙得天昏地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豆豆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許多事對鳳瑤而言是極爲重要的。仰頭眨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
如此乖巧懂事,哪怕是旁邊的蘇掌櫃看着,都十分愛憐:“豆豆,想不想你蘇叔叔?去知味樓,你孃親談事情,我叫你蘇叔叔陪你玩。”
豆豆想了想,點頭道:“嗯。”
鳳瑤摸了摸豆豆的腦袋,擡頭對蘇掌櫃道:“走吧
。”
蘇掌櫃打頭走在前面,鳳瑤牽着豆豆跟在後面,偶見路邊有賣小點心的,便買了兩塊包在手帕裡,給豆豆拿着磨牙。
蘇掌櫃偏頭看着身邊的女子,與初見時比,除卻身上的行頭變了一些之外,其他倒是沒什麼改變。不由得有些感慨,說道:“夫人的運道,倒真是出人意料。”
鳳瑤淡淡一笑,並不吭聲。
蘇掌櫃卻愈發好奇起來:“鳳夫人,不知道在暗中保護你的人,是什麼人?”
鳳瑤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地看過去:“上回襲擊我的那幾人,莫不是蘇掌櫃找來的吧?”只見蘇掌櫃的面上泛起一絲尷尬,便笑吟吟地又問道:“連續失敗兩回,南宮無情的臉色很難看吧?他今日找我,說是商討事情,該不會實際上是找我出氣的吧?”
“不是,絕對不是。”蘇掌櫃連忙搖頭,拍胸脯打保票:“若是對夫人有一絲壞處,我叫我家那小子給夫人當車伕去!”
鳳瑤想起蘇行宴那高大的身材當車伕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若是如此,他大概是有史以來最俊逸的車伕了。
“蘇掌櫃還關着蘇公子呢?”鳳瑤笑道。
蘇掌櫃有些汗顏:“沒有,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了。犬子實在頑劣,蘇某無法纔會如此。”
鳳瑤點了點頭,與他閒聊起來:“蘇公子於生意一途,極有天賦。而且目光卓越,有遠見,相信不久後便是蘇掌櫃的得力助手了。”
“借夫人吉言。”蘇掌櫃心中有些奇異的感受。身爲對頭,鳳瑤卻彷彿不記恨似的,竟然與他聊起這樣的話來。
彷彿,他們是好友一般,並無嫌隙。意識到此,不由對鳳瑤的心胸有些敬佩起來。
不多時,三人來到知味樓的門口。蘇掌櫃走了進去,對裡面喊道:“行宴?過來,帶着鳳夫人的小公子,到雅間的隔壁去玩。”
話音落下,蘇行宴走了出來,面上帶着標誌性的熱情爽朗,走到跟前一把舉起豆豆:“豆豆,想叔叔沒有?”
豆豆點點頭,摟住他的脖子:“叔叔,你好久沒去我家了。”
蘇行宴哈哈一笑,說道:“不是我沒去,我有一次去了,你在睡覺,還沒有起牀。”
豆豆便道:“那叔叔爲什麼不等豆豆醒了?”
蘇行宴不由得噎了一下。
旁邊,鳳瑤不由得笑了起來:“豆豆最近也不知跟誰學的,很是有些牙尖嘴利。你一會兒與他玩,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事。”蘇行宴抱着豆豆,給了鳳瑤一個帶有深意的眼神:“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
鳳瑤笑着點頭:“好
。幫我帶着豆豆,一會兒我辦完事,發現豆豆玩得不好,以後你也不用進我家門了。”
說罷,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二樓的雅間裡,南宮無情坐在窗邊,早已等候多時。一身白衣白靴,就連腰帶與髮帶都是同色系,顯得那頭烏黑的長髮,更加遺世獨立般冰冷。
“南宮無情。”鳳瑤第一次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漫步走到桌邊坐下,直截了當地道:“你叫我來,是想談什麼?”
南宮無情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向鳳瑤,這個他從沒放在眼裡,但是卻突兀而強勢地闖入商場,讓他不得不放在眼裡的女子:“鳳瑤?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據我所知,你的養父母都不識字,而你的姓氏,也是你的養父母撿到你後,帶着那張繡着字跡的小褥子,由村裡識字的人辨認出來的。”
鳳瑤的心裡不由得跳了一下。果然,能夠與玉無憂爭鬥多年的人,並不是易相與的角色。
只聽南宮無情又道:“你的養父母並未與你起名,自始至終,你的稱謂,都是鳳氏。那麼,鳳瑤,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如果是你自己起的,那麼由一對並不識字的養父母養大的你,爲何會識字呢?”
南宮無情的一雙寒冷如霜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鳳瑤:“你嫁的那位夫君,如今的丞相女婿,太子的左右手,聽說對你不假辭色,也不會教給你識字。請問,你對於這些,如何解釋?”
鳳瑤神色淡淡:“我用不着向你解釋。”
是他請她來的,並不是她巴着他、求着他。所以,鳳瑤只在剛開始的時候心裡跳了一下,隨後就恢復到坦然與平靜。
她該不着與他解釋。
南宮無情仿若山頂積雪般冰冷的容顏,一瞬不瞬地盯着鳳瑤:“玉無憂知道嗎?”
“什麼?”鳳瑤挑了挑眉,淡淡地道。
南宮無情說道:“他知道你其實只是一個冒牌貨嗎?”
“呵呵。”聽到這裡,鳳瑤不由得笑了:“南宮無情,如果你有什麼證據,就擺到明面上來。如果沒有,就不要說這些沒所謂的。你要知道,這樣毫無依據的猜測,只會讓我覺着,難怪知味樓始終鬥不過無憂樓,因爲掌權的人如此沒頭沒腦,也難怪知味樓一直失利了。”
鳳瑤說什麼都行,唯獨一句“知味樓始終鬥不過無憂樓”,讓南宮無情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