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人生若只是初見宇默軒
人生若只是初見宇默軒
天宇二十一年冬京都
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裡,雖然連呼吸都感覺到了一種麻木,但是街市上面的人卻不少!有做小生意買賣的,也有出來買賣東西的各類商販……
熱鬧的街市上面各種叫賣聲……熱鬧的氣氛似乎驅散了不少寒氣!
臨靠街上的一家酒樓裡面,宇默軒靜靜地出神。
距離與銀十國的戰爭已經有六年之久了,距離與她分別的時間也快有十年了……
宇默軒眼眸中微微的露出一抹懷念!如果她還活着?那該有多好?
母后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御醫也說了,也許就在這幾個月母后就會如同她離開了一樣的離開!母后一生,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入宮就得到了父皇的寵愛。
生下大皇兄被父皇立爲後宮之主,後來……後來又生下了他,做爲父皇最小的皇子,他是幸運的!不像其它幾位皇兄那樣被父皇漠視,他真真切切地被父皇寵愛着!以一個父親對麼子的疼愛來寵着……
也許當年父皇寵他確實是因爲他是他最小的皇子,所以纔會寵他!可是後來……是什麼時候呢?也許是五歲?他經常跑進父皇的御書房裡爬上父皇的膝上,看着父皇批閱那些奏摺……
那時他小小的心裡,是不希望看到父皇皺着眉頭看那些奏摺。於是他努力討父皇開心,吵鬧着讓父皇把那些奏摺讀給他聽……後來唸書的時候他也喜歡去爲父皇念給他聽的這些奏摺中找疑惑……後來他偶然間幫父皇解決了一些難題……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初父皇那震驚的眼神!那裡面有着喜悅然後纔是驚訝、審視……
後來,父皇就若有似無的總是問他一些問題!他也不因爲父皇的寵愛而恃寵而驕,也更刻苦的學習……
他的天賦不僅僅在這些問題上面幫了父皇,他在音律、才識上面也出類拔粹。
從些以後他成爲了父皇的驕傲……也成爲了幾位皇兄心裡的障礙……
再後來,父皇身體不行了,那時他已經大了,大到可以理解出爲何偶爾幾位皇兄會用複雜的眼神看着他!也理解爲何會有那麼多的文武百官極力的討好他!更理解爲何母后爲他鋪設的一切一切……
他記得父皇身子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他去看父皇,父皇鄭重的臉色問他那個問題,他至今都彷彿聽見父皇那微微的嘆息……
結果,登上皇位的是四皇兄,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四皇兄,四皇兄的母妃月妃地位不高也不低,是個少有的才女,因爲他有一次聽到了月妃娘娘彈琴四皇兄吹蕭的聲音!當時讓他極度羨慕!因爲母后永遠不會有這種心思爲他彈琴!
父皇駕崩前,密秘地給了他一道暗令牌,此生他可以命令皇室暗衛一次機會……父皇的這個舉動他是明瞭的:如果有一天他被四皇兄逼的走頭無路的時候,他可以反抗,這是一個父親對麼子的寵愛!
四皇兄登上皇位,他選擇了深居簡出,不理朝政!只是單純地上上早朝,不發表任何言論!
三皇兄則成爲了四皇兄最大的勢力!
母后和大皇兄不甘心於四皇兄登上皇位……他一直都知道母后的心思,可是除了表明自己的心跡,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一頭是當今皇上,一頭是自己的胞兄和生身母后。
在四皇兄讓母后靜修天佛寺的時候,他知道皇上是在警告他!也是在警告母后和大皇兄!
他曾經爲母后、大皇兄爲難過,掙扎過……只是陷入了執念裡面的大皇兄和母后的執念太深了。
大皇兄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聯絡上了那個聞名天下的銀十國太子銀流人。
也開始了他一生的牽絆!因爲銀人的出現,他認識了那個奇特的女子:三皇兄被貶的侍妾汪隨心!
他並不理朝政,但也知道三皇兄和兵部尚書汪振之間的隔閡。
當他聽說三皇兄與汪振的女兒情投意合不到一年就被查出汪隨心不守婦德與人私通被貶的消息。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只是爲何上天竟然讓他與她相遇?讓他知道了世上竟然會有一個這樣的女人!
他早有種感覺好像皇上和三皇兄還有楊亞初之間有一種莫名的暗波洶涌!
他沒想到會是因爲她!汪隨心。
初見面的時候是在金鑾殿上,是爲了銀太子的三道題,那三道題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卻讓人一時之間無法回答。二皇兄讓皇上貼皇榜徵能人異士來答題,當時她一身素白的衣裙緩緩地走進來,飄然如風,似霧如雪……
他恍神了!論姿色,其實她真的不美,但她一身的清雅脫俗讓他有些意外。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身上與自己極爲相似的淡然!他平身有了一種渴望。他想看看那人的眼睛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光彩?
她說:我想看看那個果實!
然後,在看到那個果實後,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是他認爲最美的笑容!她眉宇間輕舒展,自明眸中蔓延至臉上的笑容,如花綻放開來的絕美,讓他亂了心神……
然後她要皇上準備好她要的東西!他心裡感覺到了黯然,當時殿上的人恐怕人人都和他想的一樣的吧?她想當三皇兄的王妃!
看着她看着那道聖旨,她臉上再次散發出了那抹惑人的笑。
她說她答一萬士兵贏!然後她緩緩說出的一番話震驚了當場,也震驚了天下!那是怎樣的學識才能說出那番話?就連征戰沙場的三皇兄也想不出來如此的計謀,當時他彷彿聽見自己心脈裡面血流涌動的聲音!因爲她的才識。
她對銀流人說:太子請先告訴我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太子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如此簡單就解決了一道根本不可能會有答案的題。
看着那個紅豔的果實,他在她臉上看到了恍神,她輕輕的摸着,要了一盆清水,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把那棵果實放進清水裡面清洗,拿刀切開了它。讓人震驚的是她拿起了一瓣放進了嘴裡,細細的品嚐着……一時之間震驚了所有的人。
她說:皇上,嘗一塊吧!
環視四周:各位也都嘗試一下這果子吧,沒有毒。
他一直注視着她,看着她臉上的神色,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相信她,走到她身邊拿起一瓣放進了嘴裡……味道酸酸甜甜的,並不難吃。
三皇兄繼他之後是第二個品嚐的人。
然後看着他和三皇兄兩人微微皺起的眉頭,她發出了一聲清吟的輕笑聲,悠揚動人!
當時他心中只浮出一句話:值了,就算毒,他也不後悔!
她的才識讓全場的人心悅臣服,包含那位名動天下的銀太子。
然後是宣旨,她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卻又彷彿意料之中一樣!
她要求離開王府,脫離三皇兄侍妾的身份……
他震驚、迷惑……
她離宮,皇上說親自送她,三皇兄也有意,但是她都拒絕了,而是讓第一次與她見面的他送她出宮。
他沒想到宮外等着她的竟然是楊亞初?
她說她信任他,信任與她第一次見面的他!所以她才請他相送。
在宮外,他冒昧地詢問可否與她成爲朋友?這是他一生來頭一回如此渴望認識一名女子!
但是她拒絕了!還說欠他一次人情。
而他也真的不久後就找上了她,因爲他直覺知道皇上還有三皇兄甚至楊亞初對她都有着不一樣的心思!
皇上是精明的,也是無情的。他當時焦急不得已找上了她!因爲直覺告訴她,她一定能幫助他,甚至她能影響皇上的決定。
她說她不是神仙,所以幫不了他的忙……
在他失望的時候,她給他指明瞭一條路:本是同根生,相焦何太急?脣亡齒寒的道理軒王何不暗示給另外兩位王爺呢?或許這樣能保清王一命也說不定?
她再次讓他看到了她身上的光芒!睿智的不輸給任何人!
後來……三皇兄拿出了父皇的最後一道遺旨,再加上二皇兄和他的力保,皇上終於開恩,留了大皇兄的性命。大皇兄聽到父皇的遺旨,想必心裡也是很有感觸的吧?
他也輕鬆了好多,大皇兄能釋懷,他是最開心的人!
對她的好奇不中是他一個人,還有銀流人!
所以纔有了那次的宮宴……
宴會上她與楊亞初兩人的身影,交流的眼神,讓他心裡有些羨慕!
寧妃娘娘的一曲舞姿,讓她說出了:只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絕句!
當時他就激動的無法自控,繼而讚歎出聲。
銀流人要求娶她爲銀十國的太子妃,這一要求一出讓全場人皆驚,但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太子,您要的我給不起,所以我要的您也給不起。
她坦然的說出她並非完壁之身並且可能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他爲她的遭遇心痛!
而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震憾,她說:太子,我要的是一世一雙人,您給的起嗎?
他手中的酒杯如何滑落的他不知道,他只看見了她眼裡那若有似無的嘲諷和鄭重!那一刻他相信她說的話,也懂得了她需要什麼?
她用她的坦然讓銀流人知難而退!也成功地化解了這一場宮宴,讓自己脫身!
他控制不了自己想認識她的衝動,去了楊亞初的留客樓!
她並不想見他,拒絕了他,他並不以爲意,只是固執地在那兒呆坐着。
後來楊亞初的到頭,他就知道他遲了一步,輸給了楊亞初!
在湖邊閒亭時面聽到她彈的琴音,他心中只有: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的震憾,原以爲自己在音律上面的造詣確實是不俗的,但她比他更高一籌……她彈出的意境是他不曾感受得到的!所以他輸給了她!她說:蓮,出淤泥而不染!
她驚世的才情,獨特的性情吸引了他,讓他不可自拔,但他知道她對他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他,當今的軒王爺,不曾入過她的眼睛!
再後來……後來……那一夜改變很多人的一生……
楊亞初的悲痛欲絕,皇上的三千禁軍,三皇兄的痛苦,還有他的心痛……
一夜守在皇城別院,只因爲裡面有個她……
看到他們的在場,她的眼睛裡面有着震驚和無助……那時他分明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活生生的被揪住了!她……不該受到如此的遭遇?上天對她太殘忍!
她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可是不曾識情的他只知道想要靠近她,不曾想過他的心早就全部給了她,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奇女子!
那一夜,他相信皇上、三皇兄對她也都是有心的。但是她和江山比起來還是不夠比。所以三皇兄和皇上都不曾入過她的眼裡。
楊亞初的瘋狂打動了她,那種拋棄一切只爲她的執着感動了她,他眼睜睜地看着楊亞初把她擁入懷中……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不屬於他的女人了!
以楊亞初的門第,她的身份想要進入楊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楊老爺氣敗急壞的爲楊亞初辦了一場選媳宴!
他以爲她會傷心,爲她擔憂……卻再次看到了她身上的光芒!
她說:她要請他幫忙!因爲她喜歡的男人從來不相讓!
他羨慕楊亞初能得到她的心!只能讓黯然吞噬自己。
她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這四句詩詞來形容清英的那道動人的琵琶。
他近乎於崇敬她的才識了。
她給自己的那道曲子很特別,音質雖然獨特,但是相對而言並沒有什麼值得精彩的地方。
可是……可是她永遠會有讓他震驚的地方……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愛真的需要勇氣
來面對流言蜚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愛你的意義(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
會不小心傷害了你
你能不能溫柔提醒
我雖然心太急更害怕錯過你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楊亞初,我也給你一場驚世駭俗的迴應。
那一刻他產生了嫉妒……他嫉妒楊亞初能得到她的心!更爲她的膽識和勇氣震憾不止……
他知道這一生,她會是他心裡的夢,沒有人能超過她在他心裡的地位!
何靜兒竟然成爲了她的他之間的障礙!
他不想她受傷害,一下早朝就通知了楊亞初,是想讓他早做準備。
楊亞初匆促的與她成親!早了皇上的聖旨一步成親了。讓他如釋重負也黯然失神……
楊亞初對她的感情很深,深到可以爲她威脅整個天宇皇朝……
她終於如願嫁給了楊亞初,成爲楊亞初的妻子……
那一夜,沒有人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告訴自己以後再見面,她就是他人的妻了!與他不會再有絲毫的牽扯了。哪怕……哪怕他也是那麼的愛她……這些都不重要了!這只是他的愛,他一個人的愛意……
遠遠的看着她幸福,是他最大的欣慰!
可是老天終究是無情的,連這點奢求都不成全他……
在那個空曠的草地上,他經歷了一生最悲痛的事件,那一刻他好恨自己的無能!
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銀流人帶走,看着她那歉疚的眼神還有那隱藏着的傷心和無助……
銀流人的毒讓他並沒有死,他不知道他怎麼到了藥谷?
他昏迷了很久……他情願自己中毒身亡,也好過醒來後就知道她已經死了的消息……
他無法控制自己心裡的恨意,恨老天對她的不公平,恨老天對他的不成全!
但他更恨銀流人……
除了要打垮銀流人,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麼意義了?
兩年後,他才知道了楊亞初沒有死……他還活着!可是……卻是生不如死……
同樣的恨,同樣的瘋狂,都想讓銀流人付出代價……
他踏上了戰場……雙手沾滿了血腥……
但是他不悔,他不悔……
只是讓他心痛的是就算他打敗了銀流人,她也依然沒有活着……
楊亞初在銀流人擡出的棺木下徹底的瘋了,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瘋了……
自那以後楊亞初連同那副棺木消失了……
而他與三皇兄,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終於打敗了銀流人!
天宇皇朝成爲天下的霸主……
“王爺,披上披風吧,這風大”身後的侍衛恭敬請示着靜坐着的宇默軒,王爺經常這樣一坐就是好久!哎!也不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麼?太后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求着讓王爺娶妃……
也許王爺是在爲難太后的懿旨吧?
宇默軒站起身來,侍衛連忙把手中厚重的披風給宇默軒披上。
“去路王府”三皇兄又添了一外世子了。所以母后才更急了,最初是命令他娶妃。而他不曾忤逆母后的心意,除了最初的爭皇位,可是現在又添了他的婚事!
“是,王爺,清王爺讓您去用晚膳。”另一名侍衛恭敬地說着。
晚膳?宇默軒微微苦笑,大皇兄現在也是急着讓他娶妃了。
路王府
“王爺,軒王爺來了”路原朝宇默然稟報。
“三皇兄”宇默軒解開披風,遞給一旁的下人,淡淡地朝坐在廳上首位的宇默然打招呼。
“五皇弟,喝茶”宇默然親自斟茶。
“恭喜三皇兄”旁邊的侍衛把手中的錦盒遞了上去,路原接了過去。
宇默然微揚了揚眉,漫不經心的說道:“五皇弟也該要娶妃了。”
宇默軒並不出聲,只是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小侄子取了名沒有?”
宇默然沉默了半響纔出聲:“還沒有,讓他娘爲他取名也一樣。”
“爹……”一道圓滾滾的身子從內廳滾了出來。
“大小姐”奶孃緊跟在身後,看着她摔倒,連忙想要扶她起來,被一道更快的身影搶先了一步。
“爹”小人兒兩隻胖短的手抱着宇默然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王爺”奶孃膽戰心驚地行禮。這王爺寵愛大小姐是出了名的。現在……
“下去吧”冷冽的聲音如寒風掃過,也讓奶孃連忙退了下去。
“爹……”宇默然一隻手擦去娃娃嘴邊的口水。
“心兒,又不乖了?”宇默然溫柔地呵斥着。這是大夫人生的女兒,三歲,名字叫宇心寶,是宇默然親自取的名字,也是三個孩子當中唯一一個是宇默然親自取名字的人,宇默然出乎意料的疼愛着,不,是溺愛着,喚她心兒!
這五年來,宇默然生了兩子一女,長女宇心寶,出自大夫人,二子出自四夫人,次子才上個月出生,出自三夫人,但是兩位兒子,宇默然從來不理會,只有他親自取名的心寶是能讓他溫柔以待。
宇默軒看着宇默然的樣子,垂下眼“三皇兄,軒弟先告辭了。”三皇兄把心寶當心頭寶一樣的寵着,是因爲心寶很幸運地與她同月同日同時辰出生。所以心寶得到了三皇兄的寵愛,因爲三皇兄視心寶爲她的投胎……可是她只是她,對自己而言,只有她,任何人也無法代替。
所以,他從來不會把心寶當作是她的投胎,就是……就算是她,也是喝過了孟婆湯的她,只是一具普通的靈魂。
“嗯”宇默然輕哼了一聲。
走出路王府,宇默軒垂下眼簾!近來他也漸漸不願意再理朝政了,也許出去走走也好……回來後……就如母后的意願吧!娶誰對他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母后最後的哀求他無法漠視,她就放在心裡吧!
天宇北邊境水縣城一百里的山村
明明是寒冷的氣候,可是天上卻出現了一輪紅通通的太陽,讓前面不遠處的大的不像話的院子裡面傳來了叫聲……
“爹……娘……快點啦……您不能反悔哦!”只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在院子裡面又跳又叫的,很是開心。紅撲撲的臉蛋格外惹人憐愛!細細的眉毛、圓圓的黑眼睛,紅潤的嘴脣在胖嘟嘟的圓臉上面有着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住那紅潤的臉頰。
“凝蕊,地上涼,快起來。”美的不像話的男孩飛快地把跳累了想要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抱了起來,嫩白的手指輕捏了一下小女孩的俏鼻,眼眸中溢出疼愛“你呀?就是不聽話,這地上多涼啊?”
“哥哥,娘怎麼還不出來?”小小的嘴脣不開心的撅起來,娘也真是的,昨天都說好了,今天帶她去鎮上玩。
俊美的男孩黑眸中露出笑意,輕咳一聲,這丫頭一說到去鎮上就興奮的不像話,貪嘴的小妞。
“少爺,夫人讓您帶小姐進屋。”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的是一位小姑娘,十歲模樣,健康的膚色透出水潤,清澈的眼睛裡面有着微微的笑意,小姐只要說到去鎮上就高興。
“若兒姐姐……抱抱……”小女孩從俊美的男孩懷裡朝說話的人伸手。
若兒臉上微笑的接過小女孩,朝俊美的男孩揚了揚眉:“少爺,您偷偷地掐了小姐嗎?”
俊美的男孩正待說話,被屋裡的一道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匆兒……”
“來了,爹。”然後給了若兒懷裡的小女孩一個白眼,他很擔心以後凝蕊會不會被別人拐走,天知道她怎麼那麼喜歡吃呢?她喜歡粘着若兒,不就是若兒有一手好廚藝?天天纏着要吃這要吃那?看她都成了小胖妞了。
大屋裡,楊亞初坐在主位上面悠閒地喝着手裡的茶。
“爹……怎麼還不起程啊?”凝蕊從若兒懷裡出來,就飛奔上前抱住了楊亞初的腿。擡起那張紅撲撲的臉蛋,眼睛裡面有着渴望。
楊亞初放下手中的茶杯,把凝蕊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再等一會兒就起程,你也要等到馬車來了,才能進起城啊?還是,蕊兒要走路?”然後看了外面一眼,俊美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匆兒,你去讓你安叔不要駕馬車了,蕊兒現在就想起程,咱們就走路去吧。”
匆兒偷偷暗笑:“是,爹,我這就去。”
“不要啦,哥哥,我不急的哦!”小小的臉上有着焦急,連忙跑下來拉住了作勢要出去的男孩。
“哈哈……”看着蕊兒臉上的那股認真氣,衆人都笑了起來。
“蕊兒,你就不能再等一會兒嗎?”紅參笑出聲。
“蕊兒最喜歡去鎮上了”子云也出聲,邊打包好手裡的包袱。
“娘……”小女孩微跺腳,原本就紅撲撲的臉上更是通紅的可與外面的太陽想比。跑到房裡把她娘扯了出來“娘,爹爹騙蕊兒,還有哥哥,還有參姨和雲姨,都欺負蕊兒……”
“夫人,老爺,可以起程了。”憨厚的男人牽着一名清秀的小男孩站在門外恭敬地稟報。那是他和子云生的兒子,比蕊兒小一歲。
“安叔……”委屈的小臉上看到門外的人,立時眼睛一亮,連忙跑了出去“馬車來了嗎?”
看着衆人把東西搬上馬車,楊亞初回過身輕摟住他娘子:“蕊兒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誰!哪兒有熱鬧就往哪兒鑽。”
五年的時間,在路隨心的臉上並沒有刻下痕跡,少了一些冷然,多了一些溫柔。
看了一眼楊亞初“還不是你寵出來的。”五年來,她過着平凡的家庭生活,她很滿足!
“外面天氣寒冷。”體貼地爲她披上披風,楊亞初在路隨心的額頭輕輕的印一個吻“娘子,我很幸福。”
路隨心擡起頭來,溫柔地看着他,臉上浮出笑意“我也很幸福。”
“王爺,前面不遠處就是水城,我們就在水城用膳吧?”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官道上面行駛,駕車的人恭敬地朝馬車裡面詢問着。
“嗯”宇默軒掀開布簾,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臉色平淡!
今兒個天氣非常好,兩旁街道上面的熱鬧非。
“客倌,用膳吧,請”站在門口的跑堂夥計看到馬車上面下來的人,眼睛一亮,這馬車真華麗,裡面的客人也定是非富即貴。
宇默軒下了馬車,看了一眼上面的招牌,香滿樓?心裡微微一笑,這名字取得很好!
“一間雅間”冷淡的出聲,沒想到在這個偏遠的縣城竟然有如些雅緻的酒樓?
“這……這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雅間已經滿了,您看大堂行嗎?”夥計臉上小心翼翼地問着。
滿了?宇默軒看了一眼大堂,確實人很多,點了點頭,反正只是填腹而以!更何況這麼大的酒樓人滿了,說明這裡的菜式很好!
“好勒,請……”把客人引到大堂裡面唯一的一張空桌上面。
宇默軒喝着杯裡的酒,有些驚訝,好酒!再看了一眼桌上面的菜式,一陣香味傳來,讓他想要拿起筷子嘗試一下!
夾起一塊紅肉,放進嘴裡。微微的睜大眼睛,味道很好!
楊匆兒跑進酒樓,隨手一抓“蕊兒來了沒?”
“少爺,小姐今兒個沒來。”被抓住的夥計暗暗地朝廚房方向看了一眼,再大聲的說着,開玩笑,蕊兒小姐可是交代了他不能說的,他是不能說,但是少爺自己找到了就不能怪他了吧?
放下手中的人,楊匆兒嘴角勾起一抹笑,蕊兒這個小讒貓!他就知道會跑來這裡。
“少爺……”掌櫃的放下手中的帳本跑了過來。
楊匆兒用眼神示意掌櫃的不要出聲……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哥哥”不到片刻,只見楊匆兒抱着圓滾滾的人出來。
“放你下來?蕊兒,你忘了上次你把廚房弄壞,娘是怎麼罰你的嗎?”匆兒刻意的提醒着在自己懷裡扭動的人。
正在扭動的凝蕊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不再掙扎。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
兩個小孩子的舉動讓宇默軒微微的側首,繼而登大了眼睛,那是……那個男孩子很像楊亞初!
宇默軒皺起眉頭,這……這是怎麼回事?天下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嗎?
站起身來,朝兩人走過,伸手搭上那男孩的肩膀。
沒想到那男孩一個側身,飛快的避開了他的碰觸,然後冷淡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看着眼前的人,楊匆兒微眯起了眼,這人看他的眼光很震驚!是……他知道自己和爹長的有七分相似,這人認識他爹?
“你是楊亞初的?”宇默軒感覺自己心裡竟然慌了,他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眼前的男孩子,他會有一股心慌的感覺。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子,十歲左右,除了眉宇間有些冷然,很像楊亞初!那個消失了的男人!可是……不對,楊亞初消失也是六年前消失的……這?
“你怎麼認……嗚……”凝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匆兒捂住了嘴巴。
“對不起,客倌,我們並不認識您說的那個人,告辭了。”朝宇默軒禮貌的點了點頭,楊匆兒朝掌櫃的示了一個眼色後就要離開。
“等一下”宇默軒出聲。
“客倌還有什麼事嗎?”匆兒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轉過身子。
“我和你爹是故人,可以帶我去見你爹嗎?”宇默軒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想要見到這個男孩的父親。心裡浮出一絲想法,又連忙搖頭否定了。
“我不知……”
“匆兒,帶蕊兒先回去。”楊亞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是,爹”
宇默軒怔怔地看着楊亞初“真的是你?”
“是我?好久不見了,軒王爺。”楊亞初輕輕的嘆息一聲。
“你……”宇默軒看着眼前的楊亞初,看着他一身的風華,他過的很好……這是他心裡唯一的想法。
“軒王爺,請……”楊亞初朝宇默軒伸手,示意他上二樓雅房。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熟人。
“剛纔那個男孩是……”宇默軒難掩震驚的看着楊亞初。
“我的一兒一女。”楊亞初爲宇默軒斟上一杯酒,淡淡地說道。
宇默軒驚喘一聲,真是他的子女?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亞初把宇默軒的驚愕看在眼睛,垂下眼“軒王爺還沒有娶妻嗎?”
“她沒死?”脫口而出的話連他自己都震憾了。
“軒王爺心裡在想什麼?”楊亞初緊盯着震驚的宇默軒淡淡地問着。
良久,宇默軒才緩緩的出聲“真好”她還活着,真好!上天還是有眼睛的。知道她還活着,他感謝上天讓她活着。
房間內一片沉默……
“可以讓我見見她嗎?”親眼見到她活着,他就心滿意足了。
楊亞初半響沒有出聲……
“我相信你,請……”或許娘子會開心再見到故人。
“謝謝……”宇默軒緊張的道謝。
“是我該謝謝你曾經我們夫妻所做的一切。”楊亞初也同樣感激。宇默軒一直爲他和娘子做了太多。
住宅區裡面一座青磚瓦房,院子裡面收拾的整整齊齊。紅參在擺弄着手中的藥草,若兒跟在她身邊學習。子云則是晾着衣服。
“娘……”匆兒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路隨心看了一眼反常的兒子“怎麼啦?”
“沒……爹……”楊匆兒看到爹後面的身影,睜大了眼睛,那人是爹的朋友?
路隨心順着匆兒的眼神看過去,看着楊亞初背後的人,緩緩的站了起來……
宇默軒頓住了腳步,看着院子裡面的那抹心裡的人影……
“軒王爺……”路隨心眼睛溼潤。
“……”宇默軒哽咽的想說什麼卻無法出聲。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她還活着,真好!
兩人相視,人生彷彿初見……
路隨心慢慢的走過去,站在宇默軒面前,淚眼中浮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見!”
良久,宇默軒也浮出一抹笑“好久不見!”能看到她活着,她幸福,他也就無憾了……
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才發現人活着是一種心情:痛苦過才能懂得滿足、才能懂得知足!他和她的這一生……我們是朋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