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高德明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從天黑等到天亮，他們的心就這麼一直提着。
一整晚就這麼過去了，還沒看見房間裡有動靜。要不是肖逸川也在裡面，他們都要懷疑，顧清歡是不是用了金蟬脫殼的法子，早就不在房間裡了。
“高老，你看，太陽都出來了。怎麼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故弄玄虛！說不定，她這是沒轍了，在拖延時間，騙肖少呢！”
“就是！我還以爲她多厲害，一下就能把老爺子給救醒了。現在看來，不過是裝腔作勢。連高老都束手無策，她一個未出校門的小丫頭，又懂些什麼。”
“這次，肖少是莽撞了。哼！等老爺子有個閃失，看她怎麼收場。”
幾個人議論着，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高德明表面上沒有吭聲，心裡已經飄起來了。
他就知道，這丫頭不行。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房間門終於打開了。衆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扇門，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
肖逸川和顧清歡一起走了出來，大家直勾勾盯着肖逸川的臉，試圖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高德明上前，先是往臥室裡瞟了一眼，見老爺子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心裡多了幾分底氣。
他故作哀痛，說道：“肖少，還請你放寬心。有些事，我們也無能爲力，更何況，這位顧醫生還這麼年輕。老爺子沒有好，也是人之常情。肖少，能不能給我個人情，給顧醫生一點教訓就好，也別毀了她以後的人生。”
身後，有人立即說道：“高老，也就是你太仁慈了。你忘了這個女人剛纔是怎麼嘲笑我們的嗎？她以爲自己有多厲害，結果還不是不行。既然承諾了，沒有治好，就要自己承擔責任，你替她求情幹什麼？”
“就是！要我說，女人當什麼醫生。這個年紀，早點結了婚，在家裡相夫教子就行了。女人學中醫，這不是瞎搗亂嗎？還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騙誰呢？”
幾個醫生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顧清歡噙着冷笑，像看小丑一樣看着他們。
說自己不配學醫？要她看，這羣平庸之輩，纔是真的不配做醫生。
“誰說，老爺子出事了？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她聲音清亮，擲地有聲，透着一股壓不住的威嚴。就連高德明，也有些扛不住她此時的氣場。
顧清歡讓開路，站在外面的人才能看清屋裡的情況。
肖老爺子安詳的躺在牀上，面色紅潤，呼吸平穩，完全是正常人睡着的樣子，毫無病態。
頓時，所有人面面相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高德明一雙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眼巴巴看着牀上躺着的人，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昨晚，昨晚……明明不行了。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會有這等逆天手段？”
高德明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猛地問向顧清歡。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是假象，對不對？你不可能有這麼厲害的。老朽已過花甲之年，這一輩子都在鑽研中醫，也沒有這樣的逆天手段，你究竟是什麼人？”
顧清歡淡淡一笑：“高老說笑了，我還能是誰！我就是個普通的醫生。高老先生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給老爺子號脈確認。”
這話深深打擊到了高德明的自信心，他居然在自己最驕傲的領域，輸給了一個年輕女醫生，以後，他還有什麼臉面出去會診？
他不肯相信，快步上前摸到老爺子的脈搏。不一會，高德明幾個趔趄，往後退去，差點摔倒。
等他出來時，只見高德明漲紅着一張老臉，死死盯着顧清歡，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清歡坦然說道：“高老先生做不到的事，未必別人做不到。很多事，不是以年紀來論強弱的。須知，長江後浪推前浪。”
好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
高德明苦澀着大笑起來，他今天可是徹底敗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裡，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服。
他動了動雙脣，硬是沒有說出話來。繞過顧清歡，他來到肖逸川面前：“老朽，技不如人。肖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老頭子，還有要緊事處理。肖少這裡，想必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先走一步。”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見高德明走了，也紛紛向肖逸川出行。
肖逸川看了周康一眼，周康立即明白了，帶着衆人離去。
看着那些煩人的蒼蠅走了，顧清歡一身輕鬆，伸了個懶腰。一晚上沒睡，她也有些累了。
“帶顧醫生去客房沐浴！顧醫生累了一晚上，不嫌棄的話，可以在客房休息，不必見外。”
顧清歡瀟灑的揚了揚手：“不會見外的。麻煩這位小姐姐帶路。”
顧清歡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睡，就是一上午。
眼看臨近中午了，周康敲響了肖逸川的書房門：“少爺，顧醫生，睡得很香。”
“昨晚，她累壞了。”
這話，從肖逸川的嘴裡說出來，就有點變味了，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周康意識到自己想歪了，連忙咳嗽兩聲，掩飾尷尬。
“看來，這次我們是找對人了。”
“神醫一脈傳承下來的秘技，不會有錯。老爺子的藥，派信得過的人經手，不可出一丁點差錯。”
“屬下已經安排妥當了。”周康擡眸瞟了一眼肖逸川，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周康猶豫着說道：“少爺，既然顧醫生的醫術高明，您身上的傷，何不也找顧醫生幫你看看？”
“多事。”肖逸川眉頭微微一皺：“我自有打算。”
周康悻悻然，不再吭聲。他這不也是爲了少爺的健康着想嗎？每次胸口鈍痛的時候，箇中滋味，也只有少爺一個人熬着，太遭罪了。
更何況，這暗傷可是會越來越嚴重的……
肖逸川正準備去找顧清歡時，顧清歡已經換上了肖逸川準備的衣服出來，拐角處，不太習慣穿旗袍的顧清歡沒有留意，直直撞進了肖逸川懷裡。
一陣獨特的淡香迎面飄來，肖逸川下意識伸手，摟住了來人。
“顧醫生，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