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嚇到了?”軒轅皓的下巴抵在妙兒的頭頂,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面響起。
“有點。”妙兒全身放鬆的靠在軒轅皓的懷裡。“對了,今天太子妃找我了,她說……”妙兒把太子妃說給她的話跟軒轅皓重複了一遍。
“你覺得她的意思是什麼?”妙兒轉過身看着軒轅皓。
“什麼意思?呵,你說她什麼意思。”軒轅皓放開妙兒端起一旁已經涼了的安神茶遞給妙兒,又走過去將窗戶關好之後才向妙兒解釋道。
“你可知現在的太子並非林皇后所出?”軒轅皓接過妙兒喝完的空碗,放到案几上。
妙兒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軒轅皓繼續說下去。
“現在的秦王有兩任皇后,而李朗就是元后的嫡子,七年前元后因病逝世,當時還只是三皇子的李朗被立爲太子,同年,林太傅的嫡女入主中宮成爲繼後,次年林皇后生下八皇子。彼時已是太子的李朗,奉旨完婚,而太子妃則是啓豐三年的狀元也就是現在的袁國相唯一的嫡女。”軒轅皓扶着妙兒躺倒牀上,幫她掖好被子然後坐在牀邊緩緩說道。
“那,這太子妃是想找我們結成同盟嗎?難怪她一直說什麼嫡子不嫡子的。”
“是,也不是。”
“爲什麼?”
“你想想,秦王爲何要在元后逝世以後才冊立李朗爲太子?之前十五年裡,整個秦國後宮可是隻有李朗這一個嫡子!而且,冊立李朗之後,林皇后就入主了中宮,那林皇后是什麼人?他的父親林太傅正德十六年的探花,掌管秦國科考十年之久,放眼朝堂,哪個不尊他爲座師,說句桃李滿天下也不爲過,但李朗的母族鎮國公府卻早已衰敗,現在只不過剩下一個空殼子而已。”
“啊,那……李朗的處境不是十分不利嗎?”妙兒往被子裡縮縮,夜間的氣溫還是有點低的,看着軒轅皓坐在外面,雖然知道軒轅皓武藝高強但妙兒還是有些擔心,因此妙兒裹着被子往裡面挪了挪,伸出一隻手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軒轅皓躺上來。
見狀,軒轅皓看着妙兒挑了挑眉,邪魅的笑了笑,妙兒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將腦袋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低聲說道:“你可別多想……我只是……只是擔心你着涼,還有蓋那張被子啊。”妙兒指了指身邊的一牀空被子。
“哎呀,不準笑了!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妙兒見軒轅皓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頓時有些羞惱。見妙兒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軒轅皓一個翻身就躺倒了妙兒的身邊,也沒有去蓋那牀被子,直接就將妙兒連着被子一起抱到懷裡。
“哎,你幹嘛呀。”妙兒在軒轅皓的懷裡掙扎起來,“別動,再動我就不告訴你秦國的事了。”軒轅皓緊緊的抱住妙兒,低聲的威脅道。
“那你可不許動手動腳啊。”妙兒乖乖的靠在軒轅皓的懷裡。
“好。”話音剛落,軒轅皓就飛快的親了妙兒一下。
“你幹嘛呀,不是說好了不動手動腳的嗎?”妙兒紅着臉想要掙扎出來,可奈何之前自己將被子裹得太緊,軒轅皓的手勁又大,一時之間倒也掙不出來。
“好了好了,我不是沒動手嗎,來來來,我們接着說好不好……”
到底是好奇心佔了上風,妙兒沒有再掙扎,只是將小腦袋又往裡面伸了一點。
軒轅皓見此微微一笑,又接着說下去。
“李朗的處境的確不太好,可是,你也不要忽視了太子妃的孃家。”
“啊,對了,太子妃是袁國相的女兒,所以說……”
“嗯,還不算笨,”軒轅皓伸手捏了一下妙兒伸出來的小鼻子,手被妙兒一手打開,也沒介意,又接着說到。
“這袁國相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雖然林太傅霸佔秦國半個朝堂,但這位袁國相的勢力也不容小視。你可知道這袁國相出自哪裡?”
“哪裡?”
“大楚袁家。”
“大楚?”大楚,是一百年前的朝代,那時天下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四分五裂,大楚是這中原的唯一大國,而大楚袁家,這是一個百年世家,相傳袁氏先祖曾陪着大楚的開國皇帝一同打天下,所以後世也有“大楚江山半姓袁”的說法,可見這袁家的勢力有多大。雖說後來大楚被滅,袁家避世,但這瘦死的駱駝。
倘若太子妃和袁國相真的出自袁家的話,那太子的勢力反倒是……
“太子和袁氏女完婚的同一年裡,繼後的嫡子八皇子降生,但直至現在,宮中的嫡子也只有李朗和八皇子李麒,庶出的皇子到也有,只不過都不堪大用,所以……”
“是秦王!是秦王對不對!”妙兒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看着軒轅皓,“因爲朝堂需要制衡,之前元后的母族式微所以對秦國的江山威脅不大,但元后病逝了,繼後的母族勢力過大,因此爲了制衡,秦王在立繼後之前就冊立了太子,後來太子妃的母族又……所以纔會有李麒的出生對不對?制衡,這一切都是爲了制衡!”
軒轅皓看着妙兒一點就通,眼中含着一絲欣賞,又將妙兒拉回被子裡掖好被子才繼續說:“對,這一切都是帝王心術,前一段時間,我每次跟秦王在一起的時候都有一種違和感,似乎秦王是知道林皇后和太傅做的一切的,可……且對於八皇子,秦王似乎也不是真心的寵愛,不然的話八皇子也就不會長成現在這樣一副被寵壞了的樣子。”
“所以就是說,秦王現在只是在觀望,林皇后她們的所作所爲還在秦王的忍受範圍之內,可一旦超出了這個範圍……”
說道這,軒轅皓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也許,林皇后她們已經超出這個範圍了。
第二天,一早,軒轅皓就被秦王宣到宮裡去了,畢竟狩獵場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作爲“被害人”之一的軒轅皓是肯定要到場的。
只是還沒到中午的時候,宮中就傳出了林皇后被廢除的消息,據說林太傅帶着一干大臣去大殿求情,一直跪到現在還沒有起來。
妙兒聽了言一的描述之後,微微皺了皺眉,從這消息上看果然這次狩獵場野獸暴動是林皇后的手筆,只是……妙兒望着被陽關照的有些發亮的皇宮,心裡卻莫名的有些不安,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同一時間,秦國皇宮裡,林皇后落魄的跪在大殿之上,神情頹敗。秦王將手中的證據一股腦的扔向林皇后,厲聲說道:“朕自問待你不薄,除了朝堂上的事,朕可有虧待你的?朗兒雖貴爲太子,但嫡出皇子該有的東西朕可有少過麒兒的?在野獸必用的水源裡下五石散,你也做得出來!你怎麼不想想,我大秦有多少肱骨大臣之後也在裡面?你怎麼也不想想,我大秦的多少將士也在裡面!”
“你這五石散可知讓我大秦損失了多少將領!你說!你說啊!”見林皇后一言不發的樣子,秦王氣急的從高臺上走下來,一腳踢在林皇后的胸口,林皇后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說?我說什麼?你讓我說什麼?我十五歲嫁入中宮,十六歲爲你生下麒兒,我的麒兒也是嫡子啊,他也是你的嫡子啊!爲什麼那個位置就不能是我的麒兒呢?爲什麼你的眼裡只有李朗那個廢物!爲什麼!”林皇后撲在地上,轉過頭大聲衝秦王吼道,滿嘴的鮮血此時看起來十分猙獰。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難道我不夠寵愛麒兒?分明是你貪得無厭!”
“寵愛?哈哈哈,好一個寵愛!只怪我當時太年少,竟沒看出來,什麼寵愛,分明是捧殺!我的麒兒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你慣出來的,捧殺!捧殺啊!”
眼淚從林皇后的眼中落下來,直直的砸在地上,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滿口說着寵愛自己的話,卻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唯一的孩子寵成現在這副樣子,要不是去年母親進宮,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生育的能力,惟一的孩子也被寵壞了。而做下這一切的卻是自己的枕邊人,孩子的父親!
“好恨的心!好恨的心啊!我的麒兒,麒兒,母后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林皇后看着這個看着自己不說話的男人,恨恨的說道:“李晟!這上面的所有事全是我一人所做,與我的母族無關!麒兒雖是我的孩子,可他也是你的八子,只望你看在麒兒年幼無知的份上好好善待他,今生是我錯了,錯在不應踏進帝王家,不應踏進帝王家!”
淒厲的聲音響徹大殿,林皇后拼進最後一絲力氣用力撞在了身旁的門檻上,血,瞬間就迸發了出來,林皇后最後看了一眼面前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男子,是她錯了,不僅錯在踏進帝王家,更錯在愛上了他,愛上了一個心裡只有江山的男人,一步錯步步錯!